第1章 章節

書名：致：吾愛·書

作者：摸黑上炕

文案：

我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決定，當然與你有關。具體內容暫時保密，過10天，19號告訴你。

趁這10天，咱聊聊吧。不知道你有沒有想說的，反正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十年，竟然十年了——

咱倆已經老得可以回頭看看來路了。

致：2007年初夏的陳子颀

我記得沒錯的話，現在跟你坐同桌的是咱年級的級花吧？

行了，少嘚瑟。

介紹一下，我是楊策，那會兒跟你同校同級，不過咱倆不在一棟教學樓。你現在還不認識我，別着急，我算着日子呢，過不了幾天咱倆就熟了。

我用腳後跟想都知道，你肯定得跟我打聽“陳子颀與級花”的後續劇情。你臉皮厚，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完全沒什麽後續，下次換座位她就調走了，高二還學了文，跟你再沒交集。

嘆什麽氣啊，本次暢談人生小感悟的重點又不是姑娘，是我。

你們班也準備5月份的籃球比賽呢吧？咱們高一16個班，4個班一組，小組賽加淘汰賽，完全參照世界杯的比賽安排，賽制那叫一個嚴謹完備。

提前跟你透個信兒，這屆比賽你特出風頭，場上賺足了小姑娘的目光和尖叫，場下賺的則是芬達和毛巾。我覺得不論結果如何，姑娘們的支持是繼續在場上馳騁的最大動力。

不只是你表現搶眼，你們班成績也不錯，年級第三，實至名歸。

你問我們班的名次？那必須是冠軍啊，不過為我歡呼吶喊的都是一幫老爺們兒，所以要說人生贏家，那還得是你。

小組賽打到後半程，基本就看出各隊強弱了，有望晉級的班開始研究潛在對手。我和班裏幾個哥們兒去盯你的最後一場小組賽，想看看隊裏大概是什麽配置，打球有什麽特點。

你穿着白色的T恤，外面是紫色的球隊背心，襯得膚色特別白。你還瘦，那背心肥，套你身上直晃蕩。

球技的确不錯，跑動積極，配合到位，上籃、搶斷、過人，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可有些對比賽沒什麽意義的小細節真是神煩：比如撩起T恤下擺擦汗，故意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肚子；比如用手指縷過額前的碎發，同時迎着陽光眯眼皺眉……

比賽結束，姑娘們的尖叫聲震得我都快耳鳴了。

那是我認識你的第一天，很可惜，那會兒你還不認識我。

你可記好了，是我楊策先盯上你的。

其實當時我特不忿兒，憑什麽啊？打得沒比我好啊，怎麽好幾個班的姑娘都去給你加油啊？當即決定，如果跟你們班碰上了，我就盯防你，讓你見識一下滴水不漏的防守。

果不其然，半決賽就真碰上了。

整場比賽咱倆都處于相互盯防的狀态，肢體接觸有些過分，這是難免的。但比賽就是比賽，咱倆不是帶着脾氣打球的人，終場哨音一響，就不再是對手了。

雙方的表現都可圈可點，我們班以幾分的優勢獲勝。全場最操蛋的就是那個傻逼裁判，瞎吹了一整場。他比咱大一屆，咱倆在未來的幾年中一打球就順帶着罵丫幾句。

不說他了，接下來是重頭戲，你給我聽仔細了，到時候別出岔子。

比賽結束，你走到我跟前，伸出胳膊，正面攔住我，拍拍我的肩，側過頭，嘴角挂點兒笑，說：“哥們兒，決賽好好打。”

我們間的第一句話，是你說的。

然後，我也會攬一下你的肩，表情帥到爆炸，“打得不錯，下一場你也好好打。”

這是你主導的劇情，記住了沒有啊？

剛不是說了麽，現在你還不認識我，不過放心，你不會錯過我的。

我是楊策，陳子颀，我不會讓你錯過我的。

想跟你再來一場的楊策

2016年11月10日

致：2008年仲夏的陳子颀

哎，跟我同班半年多了，感覺怎麽樣啊？

作為過來人，我勸你啊，珍惜當下，因為那段日子實在是太美好了。

高二文理分科，你們班選文的人多，年級組就把你們班拆了。你分來我所在的班，咱倆就同班了。

你看，我沒說錯吧，你曾經的級花同桌學了文，現在跟你見面已經連招呼都不打了。

少年，不必憂傷不必彷徨，她并不是你的歸宿，過不了幾年你就連她叫什麽都忘了。

咱倆認識也一年多了，其實同班之前就老一塊兒打球，互相挺熟的。有時候球瘾上來了，課間10分鐘都沖出去扔兩把，看誰能投出完美的壓鈴球。

一般還是在中午打，午飯随便吃點兒，然後就直奔球場了。渴了就托路過的姑娘幫忙買瓶飲料，我要雪碧你要芬達。

有一次姑娘買錯了，把芬達記成了可樂。你倒是沒賴人姑娘，跟我貧了兩句，說：“完了完了，可樂殺精，不會下半輩子就不行了吧？”

“這樣的苦難，不能讓哥們一個人扛，陪你。”我一把搶過可樂，灌下小半瓶。

然後就在球場上笑得跟倆傻逼似的。

其實咱倆都不愛喝可樂。

你上學期期末考得不錯，過年你爸媽獎勵一N73，你前前後後跟我顯擺了小半個月。你丫實在是太煩了，再加上我考得也還湊合，就死纏爛打的讓爸媽給我買了部N81。那時候滑蓋多酷炫啊，內存又大，倍有面兒。

你也是不拿我當外人，你的N73裏倒是只有周傑倫，我的N81被你塞了一堆有的沒的。

別跟我裝，當時恨不能全班的貨源都是你，沒別人，我頂多算是個看倉庫的。

咱還成天吐槽電池只能玩兒兩天簡直就是垃圾，其實幾年之後出了個叫移動電源的神器。算了，不說了，說了你也不懂。

提醒你一句，你可別熬夜，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哪個你也沒落下，上課鈴一響你就會周公，讓老師浪費粉筆頭。

我還記得英語王老師愛扔彩色的粉筆頭，政治李老師愛扔白色的。你位鬥裏常年備着倆小紙盒收集着，老師沒扔準你還恬不知恥的下座位給撿回來，美其名曰物盡其用，不能挖社會主義牆角。

有時候我也給你的共産主義事業做點兒貢獻，畢竟語文和歷史老師的粉筆頭也沒少關照我。

要是碰巧課上咱倆都醒着，那太難得了，不能浪費大好時光，咱就傳傳紙條，無關詩詞歌賦，只談人生哲學。對了，後來還出了另外一個神器，叫微信，它全面剝奪了紙條的生存空間，好在它還沒被發明出來。

咱倆坐在一豎列，我跟你後頭的後頭，中間隔着劉予欣。她的每次傳遞都準确及時，為咱倆之間人生哲學的深入探讨做出了難以磨滅的貢獻。

所涉及的哲學問題主要包括：中午吃什麽？隔壁班那傻逼能不能讓丫別來？數學卷子誰寫前邊誰寫後邊？我媽又扣我零花錢，這禮拜就靠你了。

我特滿意自己當時的座位，目視前方看到的就是你的背影，還有劉予欣能當幌子。

要是運氣足夠好，趕上咱們這列靠窗，那簡直美不勝收。教室朝陽，早上或是傍晚的日光下，你白色的T恤會被映成不一樣的顏色，你肯定不知道吧。

直到現在，我還是會想起咱倆高二時候的那些事兒，想起手機裏見不得人的好幾個g，想起校服外套上的粉筆印兒，想起小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字，想起瓶子裏鼓着氣泡的汽水。

陳子颀，我必須得提前告訴你，咱這一路，不論是你的，還是我的，都不算順當。

還好，我們一起走過來了。

想一直看着你背影的楊策

2016年11月11日

致：2009年臨行前的陳子颀

行李收拾完了麽？坐火車還是坐飛機走啊？叔叔阿姨陪你過去麽？

你看出來了吧，這些都是掩飾，真正想說的，當年沒能說出口——

陳子颀，對不起。

你家有點兒遠，咱學校住宿名額又少，高三那年寒假，就09年春節前後，你爸媽在學校附近給你租了個單間，就在我家隔壁小區，那會兒除了睡覺，其他時間咱倆基本都在一塊兒。

早上我在小區門口等你，或者你在小區門口等我。先到的買早點，我吃灌餅你吃小籠包，咱倆的豆漿都多要一勺糖，這些早點攤的張阿姨都記着。

我等你的次數多，有時候還得拎着早點上樓催你，甚至掀被子轟你起床。你實在是太愛賴床了，能不能改改啊？

放學咱倆也一塊兒回來，路上的主要內容是臭貧和吃，從冬到夏，從壓歲錢到報志願，從烤白薯到冰汽水。

高三嘛，每天就是做卷子和講卷子的循環，早自習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