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堡。
只是,夥計這一轉身彎腰,樹叢那邊突然就竄出一個速度極快的身影,直奔洛昭言去。
那分明就是趁着夥計遠離洛昭言且一時無法回顧之時進行的突襲。
洛昭言手中的大刀立刻回轉身前,長柄及時擋住了那對鋒利的前爪,這時兩人才看清樹叢中潛伏的,竟然是一頭毛色雪白的豹子。
豹子見一擊未中,猛地一蹬前爪跳開,巨大的力道讓洛昭言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住,緊接着便是豹子身後那條細長而有力的尾巴甩過來,洛昭言避閃不及,被甩中左手,疼得差點拿不住手中的大刀。
“昭言!”就在這時,洛望平帶着人也匆匆趕到,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與一頭和她差不多大小的豹子對峙的場景,吓得出了一身汗。
那白豹子見洛望平一衆人正朝這邊趕來,看了眼洛昭言,片刻遲疑之後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跑。
洛昭言這才松口氣,左手一放任長柄一頭落地,瞅瞅自己的左手背扁了扁嘴。不過一轉眼的時間,手背上已經腫起了紅紅的一道,疼得洛昭言完全使不上勁兒。
“昭言,怎麽樣了?”洛望平一跑近洛昭言,就看到女兒手背上那一道,心疼得倒吸一口氣急忙過去查看。
洛昭言先是被豹子偷襲,當時就她和後方的夥計兩人,豹子兇猛可洛昭言也不能示弱,只能撐着口氣對峙,現在見到洛望平,眼裏立刻轉起了水光,後怕一陣陣地洶湧而出。
“昭言不怕,不怕。”洛望平看了女兒這樣子,更是心疼,急忙将洛昭言抱起來拍着背安撫,“爹爹在這兒,爹爹以後一定都陪着昭言。”
在這對父女兩個說話的時間,其他帶了武器的商行夥計已經追着那白豹子去了,金翠洲居然出現這種傷人的猛獸,不管如何洛家都是會出力剿除的。
過了一會兒,洛昭言擡起頭,綠色的雙眼還有些濕潤,但看得出來她愣是逼着自己沒有哭出來。
“爹爹,昭言不怕!”洛昭言掙紮着要從洛望平懷裏下來。
見拗不過昭言,又怕掙紮中壓到昭言的左手,洛望平只好放任女兒下來,把那把長柄大刀抓得緊緊地,挺着小胸脯:“爹爹,昭言不怕了!昭言以後是要保護埋名和爹爹的,不怕這些!”
“可是現在的昭言,應該讓爹爹保護,是不是?”洛望平放軟了聲音,蹲下來摸摸洛昭言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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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昭言糾結地想了想,再看看比自己高許多的洛望平,終于點頭承認這個事實:“那……”她伸出左手,扁扁嘴巴,“爹爹,手好疼。”
“我們回去找大夫給昭言上藥。”洛望平見洛昭言終于松口,又摸摸昭言的腦袋,接過她手裏的大刀牽起她的右手,朝着回盈輝堡的路走去。
小半個時辰後,洛昭言已經乖乖待在洛家商行的內院,手上塗了厚厚的一層難聞的藥膏。
洛望平看着洛昭言有些嫌棄的小臉,忍不住笑了:“幸好大夫說你沒傷着骨頭,不然可得把你這手綁上三個月,還要每日喝藥!”
一句話,把洛昭言吓得連連搖頭,她還要天天習武呢!而且藥好苦!
洛望平心中放松,見洛昭言這樣子,暢快地笑了起來。
這時候,有夥計跑了進來:“老爺,大夥兒暫時沒找着那豹子,但是找到了豹子的窩,那豹子窩裏面竟然養了個人類孩子!”
“哦?人類孩子?”洛望平一聽,站起身。
“是的,我們把那孩子帶回來了,不過那孩子似乎被豹子養了些時間,還會撓人咬人。”夥計連聲說着。
洛望平沉着臉想了想:“走,我們去看看,再派人問問堡裏是否有丢了孩子的人家。”
“是!”
作者有話要說: T-T一早起來寫,還是超時了,今天就先放了,下次如果還超時就丢第二天發!
第 5 章
洛望平來到外面的院子,看到的就是四個夥計圍在那兒,警惕地看着院子中央用繩子綁着的一個孩子。
那孩子全身不着片縷,髒兮兮的,頭發雜亂地披散在那兒,四肢着地匍匐着發出威脅似的低吼。聽到洛望平的動靜,孩子猛地轉過頭緊緊盯着洛望平,呲着牙,從喉嚨裏發出的吼聲變得更清晰了一些。
洛望平心底暗暗驚訝,那孩子的眼睛竟然是和他們相似的綠色。雖說西域這邊的民衆也有各種發色瞳色,但是黑發綠眼的卻只有他洛家本家一支。
不過,這裏部族繁多,大約是巧合罷了。只是不知道這孩子怎麽會淪落到野獸的巢穴裏的。
這樣想着,洛望平朝着那孩子靠近了一步。
那孩子幾乎是跳了起來,卻被繩子緊緊束縛在那兒,只能弓起身子發出更響的低吼。
誰都看得出來,那孩子在害怕。被帶離豹子的巢穴,變得獨自一人,幼小的身子明明都在顫抖,卻不得不擺出最兇狠的樣子面對這群“高大”的“怪物們”。
“爹爹,這是?”洛昭言跟着跑了出來,一眼看到院子中央像是只小獸一樣的孩子,驚訝地睜大眼睛,“他怎麽了?”
說着,洛昭言就想朝着那孩子走去。
“昭言別過去。”洛望平一把攔住女兒,這孩子現在更接近一頭野獸,他不希望女兒再受傷。
洛昭言點了點頭,依舊看着那孩子,見他四肢都被繩子捆在那兒不能随意動彈,眼裏滿是害怕和絕望,不禁蹲下來朝着他說:“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那孩子眼裏閃過一絲困惑,看了看昭言,嗅了嗅,最後低下頭不再看她,開始咬捆綁着自己手的繩子。
“家主,看這樣子,可能是從小就被那豹子叼回去當做孩子養的吧。”老管事見的多,像這孩子這樣的以前也曾聽聞過,“萬幸這孩子看上去還年幼,再跟着野獸長兩歲,可就真廢了。”
洛昭言擡頭看看那位老管事,再回頭看那孩子。畢竟沒有野獸那樣尖利的牙齒,他咬得非常辛苦,牙根和嘴角很快滲出了血液。
但是除了喉間偶爾發出細微的叫聲,他始終一刻不停地咬磨着,不過一會兒,就連那只手的手腕也磨出了血。
“爹爹,我們幫他解開吧。”洛昭言看着心底不忍,擡頭朝着洛望平懇求。
“小少爺萬萬不可,這孩子已經咬傷一個夥計了。”一旁的一個夥計連連擺手勸說。
洛昭言站起來,退開洛望平的手就朝着那孩子走過去幾步,驚得周圍的夥計急忙想上前拉人,卻被洛望平出聲喝止。
不過幾步,洛昭言就跑到了那孩子邊上,孩子已經停下啃咬繩子的行為,警惕地盯着他。
兩人的距離,如果那孩子拼了力氣要傷昭言,大約也能勾着。
“不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洛昭言又一次蹲下來,對着那孩子微笑着。
那孩子一直盯着洛昭言,過了會兒才終于不呲着牙,雙眼還是緊緊盯着洛昭言,但姿态看上去是放松了一點,低下頭舔了舔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腕。
洛昭言見他對自己似乎沒有敵意,伸出手朝着那孩子伸過去。
洛望平都來不及制止,那孩子突然轉頭一口咬住洛昭言的手,綠色的眼睛依舊緊緊盯着洛昭言。
“啊——”洛昭言痛呼一聲,想抽回手,卻被那孩子死死咬着。
周圍的夥計見狀,急忙抄起手中的棍棒就要朝着那孩子打下去。
孩子卻像是拼死一般死咬着不放,就連在棍棒即将砸下來之時,還是睜大了眼盯着洛昭言,不管不顧。
“別打!”洛昭言急忙喊道,驚得那孩子雙耳一動,充滿攻擊性的眼裏又閃過一絲困惑。
但是,周圍的夥計确實停下了動作,雖然棍棒還高舉着,但遲疑着看向家主洛望平。
“昭言。”洛望平哪裏不知道女兒的心思,她不願傷到可憐的孩子,寧願自己繼續被咬着。
他走到洛昭言身邊,伸手對着那孩子的兩頰一捏,孩子吃痛不得不松開嘴,洛昭言的手才算是抽出來。
先前才剛傷了左手還腫着,轉眼的工夫,洛昭言的右手也被咬出兩道口子,淌着血。
一群夥計見狀立刻過來将那孩子按住,不讓他再突然撲咬。
那孩子本有些怔怔地看着洛昭言,這下又開始掙紮起來。
“爹爹……”洛昭言看那孩子眼底又透出害怕和絕望,想了想看向洛望平,“可以把他帶回家裏嗎?埋名知道的那麽多,一定有辦法能治好的!”
在洛昭言的觀念中,還不懂這孩子為何會像是野獸一般,她只以為是從未聽過的病。
洛望平有些遲疑,他并不希望将這樣一個随時能攻擊人的小野孩放在昭言的身邊。
就在這時,洛望平突然感覺到衣袖內一股熱意,他拉着昭言起來:“不着急,先給你包紮傷口。”随即又看向周圍幾個夥計,“你們先看好他,不得随意動手。”
“是!”夥計連聲應答。
洛望平這一次說話的态度很堅決,洛昭言手還滴着血,只有乖乖跟着洛望平走,進屋子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孩子。
那孩子正趴伏在那兒,深綠色的眼睛睜大了,同樣正看着她。
先前給昭言看手的大夫還未離開,洛望平讓人去請了過來,很快就着手替洛昭言包紮。
叮囑了昭言不許亂跑後,洛望平進了後面屋子,将衣袖中一直随身攜帶的瓶子取出,那小小的一只瓶子,此刻正發着淡紅色的光芒。
他将瓶子打開,光芒從瓶口上方照射而出,自那光芒中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
“洛望平,是有何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聲音分明是來自洛埋名的,雖是問句,可話語中滿是篤定。
洛望平心中暗驚,這瓶子裏裝的是熱海泉水,洛埋名身為泉眼守護,可以通過泉水與外界對話溝通。但是,使用這泉水同樣需要消耗靈力,若非重要之事,洛埋名不會輕易使用。
思慮片刻,洛望平将最有可能算是“奇怪之事”告知了洛埋名。
“所以,方才是那豹子養大的孩童咬傷了昭言?”洛埋名聽完,問了一句。
“是,還好,大夫說并未傷到筋骨,休養幾日便能痊愈。”說到這個,洛望平臉上就不自覺放松下來。
“既然昭言喜愛那孩童,帶回來便是。你不也希望昭言能有其他玩伴嗎?”洛埋名緊接着便說,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嘲諷,一語道破洛望平帶那些孤兒來給洛昭言挑護衛的用心。
洛望平有些尴尬,遲疑着說:“可是,這孩子由豹子養育,方才還咬了昭言……”
“無妨。”洛埋名輕飄飄打斷洛望平的猶豫,“我這兒有個東西,你拿去命人按我的法子打造了給他戴上,若是要傷昭言鎖住便是。”
第 6 章
最後,在洛望平确定這孩子并非盈輝堡中居民丢失的孩子後,洛昭言如願以償,回洛家莊的一行人中多了這個看上去野性難馴的小豹孩。
孩子是被捆綁着,裝載運送貨物的板車上,用厚布蓋住帶回去的。
雖然洛家莊中的族人對家主帶回的東西有些好奇,但沒有人知道那竟是個孩子。
待進了祖宅,洛望平這才在洛昭言的懇求下掀開了厚布,以免出現“他會悶壞的”這樣的情況。
洛昭言立刻推到板車邊,擔心地看向被捆縛了一天的孩子,收貨那孩子呲牙的瞪視。
“放心,等我們到了就會幫你解開。”洛昭言微笑着安撫着。
許是因為洛昭言的笑容太燦爛,那孩子呲了會兒牙,又放下頭趴伏在那兒,只那雙四處張望的深綠雙眼中透出的警惕洩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昭言,這兩日你還需乖乖養傷,這孩子我會命人清洗一番打理好了,再帶來給你。”洛望平見女兒對這豹孩如此喜愛,難免有些無奈,只希望埋名的法子能保護昭言不被傷到。
對于洛望平這擔憂,洛埋名卻是嗤之以鼻:“她年歲尚幼,又未曾得過教導,只要放在昭言身邊同吃同住,很快便會依賴昭言,護着昭言,哪裏還會傷她。”
此時的豹孩已經由洛望平找了力氣大的婦人擦洗幹淨,雖然費了一番功夫,還傷了一個人,但總算是恢複了人類孩子白白淨淨的模樣,就連那頭亂糟糟的頭發也因為全打了結,被幹脆地剪掉大半。
也因此,洛望平才知道這豹孩原來是個女娃,大約也就兩三歲的年紀,只能臨時找來昭言幼時的衣服給她套上。但是,這豹孩明顯無法像人類那樣站立,依舊是四肢着地匍匐着,此刻正不滿地撕扯自己身上礙事的衣物。
“可是,昭言也才不過六歲,将她們放在一處……适合嗎?”洛望平依舊有些猶豫,讓昭言教導照顧這個完全是豹子習性的豹孩?
“呵呵呵。”洛埋名笑着從床榻上起身,走向那豹孩,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玩物。
豹孩感應到動靜,擡頭露出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整個人突然弓起身一副随時要攻擊的樣子,喉間發出虛張聲勢的低吼。
“……”洛望平看着豹孩默默不語,她……似乎格外害怕洛埋名?
洛埋名半點不為豹孩的威脅所動,朝着她伸出手,豹孩的身子幾乎弓到了極限,她不斷地向後退,想要避開洛埋名的手,喉間的低吼帶上了嗚咽。
“埋名!你不要欺負她!”洛昭言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洛埋名停下動作,就那樣伸着手轉頭,看到洛昭言正從院子裏跑了過來,直到擋在那豹孩面前,替她遮住了自己的目光和手。
洛埋名重新站直身子,收回手背在身後,轉身走到屋子的另一邊,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小匣子丢給了洛望平:“拿去,照着我之前給你的那幅圖命人打造,打好之後,我給它上個靈陣便可使用。”
洛望平接過匣子,點頭應下。
洛昭言看看爹爹,又看看洛埋名,踏上前一步:“埋名,是爹爹先前說的給寒拾帶的東西嗎?”
“寒拾?”洛埋名回頭,輕輕咬着這兩個字。
洛昭言用力點頭,一雙眼亮亮的:“嗯!我給她起的名字!”
“為何?”洛埋名又問,看了眼縮在洛昭言身後探出點小腦袋又躲了回去的豹孩。
“額……”洛昭言愣了一下,目光些微游移開來,帶點不自然地說,“就是……想叫這個啊,埋名不也給藏鋒起名字了嗎?”說到後面,洛昭言又理直氣壯起來,指着房間一角默不作聲的藏鋒。
洛埋名勾了勾唇角,踱了兩步:“莫不是,因為前兩日恰好是寒食節吧。”他看向洛昭言,眼底帶着點戲谑。
終于,洛昭言羞惱地跺了跺腳:“是啊,寒食節撿到的,我改了一個拾字嘛!埋名你非要說出來!”這可是她想了一晚上才想好的名字!
“哈哈哈哈。”洛埋名暢快地笑了起來,氣得洛昭言想動手揍他,卻又擔心洛埋名瘦削的身子禁不起她的拳頭沒敢動手。
洛望平在一旁,看着女兒和洛埋名的笑鬧,心中生出一絲感動。
若是沒有那熱海詛咒,他這對雙生兒女中的兒子就不會是個死胎,那昭言和她的哥哥,相處時無非也就是如此吧?
洛埋名無意中看到了洛望平的神情,原本愉悅的情緒突然沉了下來,他突兀地甩了手,轉身坐回到床榻上:“昭言,寒拾還需在我這兒待兩日,待你爹爹将東西打造完成給她戴上,她才能跟你走。”
“埋名~”洛昭言已經習慣了洛埋名突然而然的情緒,只是想到剛來時看到的寒拾面對埋名害怕的樣子,拖長了音撒嬌着。
可惜,洛埋名的态度非常堅決:“在東西造好前,寒拾不能離開。與其、你對我撒嬌,不如想辦法讓你爹爹早日将東西打好。”
洛昭言自知沒有轉圜的餘地,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洛望平。
洛望平搖了搖頭:“昭言,埋名說得對,你的手到現在都還未養好,現在就讓這孩——寒拾跟着你,我們不放心。”
在床榻之上的洛埋名聞言,擡眼觑了眼洛望平,最終沒有出聲諷刺。
見兩人都如此堅決,洛昭言沒有辦法,只能轉身蹲下來看着寒拾:“寒拾,我會天天催着爹爹快些弄好,你等我來接你。”
有了名字的豹孩寒拾聽不懂洛昭言的話,但能感受到這個三番兩次蹲下來與自己微笑和對視的人類釋放出的善意,她歪着腦袋嗅了嗅,小聲地嗚了兩聲,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看着洛昭言,一直到她跟着洛望平離開。
洛埋名的小院子裏,只剩下了洛埋名、藏鋒和寒拾。
寒拾警惕地看了眼洛埋名,呲牙低吼了兩聲,見他沒有動靜,這才在屋子裏尋了個角落趴了下來,舔舐手腕上被綁縛留下的擦傷。
她的腿上依舊幫着兩個粗繩,只能在三尺內挪幾步。
“主人,要不要給她準備食物?”過了會兒,站在一旁的藏鋒終于出聲詢問,也不知洛埋名這幾日都教了她什麽,不說話的時候,她就那樣筆直地靜靜站在一旁。
“不必,死不了。”洛埋名閉着眼回答,語氣冷漠,“何況,昭言定會每日尋了理由,帶吃的來見她。”
藏鋒看了眼洛埋名,用平直的聲線又問了個問題:“那……家主昨日送來的那幅畫,是否需要收起來?”她的目光落在桌上,洛昭言回了洛家莊就将之前在金翠洲畫的畫送了過來,孩童的繪畫,無非能勉強猜出哪一團是什麽,可藏鋒記得洛埋名似乎站在桌子前看了許久。
洛埋名閉着的雙眼動了動,最終睜開,目光落在桌面,半晌之後才說:“不必,我自會處置。”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請叫他死病嬌→【洛埋名】
第 7 章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要回家,可能沒法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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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熱海力量的顏色做一個修正,熱海之力是金黃色來着……
因着昭言的央求,洛望平找了洛家莊最好的鐵匠師父,照着洛埋名的圖紙将匣子裏那塊看不出材質的礦石打成了一個大約一指粗細的環。
那材質質地柔軟,重量很輕,打造的功夫并不費勁。
洛望平着實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能起到多大的用處,且這環看上去比一般成人的手腕還大,也不知道洛埋名要怎麽利用它束縛住寒拾。
不管怎麽樣,兩日後,洛望平拿着這環再度來到洛埋名的小院。
寒拾還窩在房間的一角,看上去有些有氣無力,見洛望平進來連腦袋都未曾移動半分,只一雙眼睛緊随着她,透着戒備。
洛埋名正在他的密室當中,待洛望平進來,才從密室裏出來。
他接過洛望平拿來的環,仔細端詳了一番,點點頭:“洛望平,你的動作倒是挺快。”
洛望平忍不住看了眼角落裏因為埋名的出現又蜷縮了幾分的寒拾:“早日弄好,這孩子也好早日自由,畢竟也是可憐。”
“自由?”洛埋名輕輕地念了一遍,突然笑了起來,“呵呵哈哈哈哈,自由?”他墨綠色的眸子突然緊緊盯住寒拾,刺得她幾乎是跳了起來,伏底上半身随時準備攻擊。
可是,笑了片刻,洛埋名停了下來,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環上,先前瘋狂的樣子盡數收斂:“此乃百年前無意中尋得的玄土,我會用熱海之力在它上面布下法陣,待扣于寒拾頸上半刻鐘,自會堅硬勝鐵。”
洛望平心下吃驚,玄土的傳說他也曾有耳聞,據說是靈氣充盈之地才有可能尋得的罕見礦物,質地輕盈卻極為堅硬,卻沒想到還會有如此柔軟的時候。
此時,洛埋名已經左手執着玄土環,掌心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随着洛埋名施展熱海之力,屋子裏的靈氣漸漸充盈起來。
角落的寒拾變得越來越不安,不停地來回挪動,卻因為雙腿被縛無法掙脫。
漸漸地,洛埋名右手手腕處顯現了一個手環的痕跡,僅僅是看一眼都能感受到其間蘊含的磅礴靈氣。
“洛望平,按住寒拾。”洛埋名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目光緊緊盯着掌心中的玄土環,光芒幾乎将整個玄土環徹底籠罩。
在洛埋名說完話的同時,洛望平迅速地按照吩咐按住正試圖咬斷繩子的寒拾。
寒拾奮力想要掙紮,卻完全不是洛望平的對手,一雙手被洛望平緊緊抓着,身子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汗珠從洛埋名的額角滑落,他突然一揮手,手腕上的熱海鑰環重新消失,金色光芒夾帶着玄土環直射向寒拾的脖子,待光芒散盡,玄土環已經戴在寒拾的脖子上。
“好了。”洛埋名的聲音放輕了一些,轉身回到床榻坐下,“環已經配上,你可以安心将她帶去給昭言。”
“可是……戴了這個環就不會攻擊昭言了?”洛望平遲疑地看着自己剛松開的寒拾,她感覺到脖子被戴上了東西,正不滿地伸手扒拉。但是玄土環已經沒有了之前松軟的樣子,顏色和硬度都不輸鐵。
“呵呵呵……”洛埋名低聲笑了笑,看向寒拾,念了一個字,“縛。”
幾乎在話音響起的同時,玄土環中突然沖出四條淡金色的細長鎖鏈,将寒拾的四肢徹底捆綁,動彈不得。
寒拾似乎被突然的異變吓壞了,奮力掙紮卻完全動不了,大大的眼中滿是驚懼。
“如你所見,凡是我或者昭言,看着她說這個字,寒拾就會如此。”洛埋名似乎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低笑着眯起了眼。
洛望平同樣震驚于自己所見,那鎖鏈顯然不是玄土所制,從上面傳出的靈力波動看來,當是取自熱海
熱海之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收。”洛埋名又念了一個字,鎖鏈就和出現時一樣,迅速地隐沒入玄土環。
寒拾驚疑不定地動了動手,終于得以舒展開四肢,卻一時也不敢再胡亂動彈。
“我累了,洛望平,把這小鬼帶走吧。我會以熱海之力控制她無法跑出祖宅。”洛埋名的臉上又挂起了不願再多理會的神情,直接出言趕人。
洛望平應下,走到寒拾面前見她正呲牙瞪着自己,索性一把攔腰将寒拾拎起,解開繩子提了她離開這兒,去找洛昭言。
當洛昭言看到寒拾時,就是她被夾在洛望平臂間、短腿短手騰空亂揮,偶爾擦着洛望平衣物的樣子。
洛昭言本是在看書,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将書丢到一邊跑到洛望平跟前:“爹爹,寒拾可以出來了?!”她每日都會去埋名那兒看寒拾,今日的時辰未到,卻沒想到洛望平将她帶了過來。
土環,今後若是寒拾要傷人,你看着她念此字,便能将寒拾鎖住制止。”
洛昭言看看紙上的字,再看看寒拾,點頭:“我知道了。”
于是,洛望平終于是将手松開,把寒拾放下。
沒想到,寒拾的四肢才一落地,轉身就朝着屋子外沖,一副要逃跑的樣子。
“昭言,縛!”洛望平立刻對昭言說。
洛昭言沒作對象,照着洛望平所說的喊了一聲“縛”,接着便看到寒拾被四沖的鎖鏈緊緊鎖住,倒在門那兒動彈不得。
親眼見到這樣的景象,洛昭言驚訝的眨了眨眼,跑到寒拾面前:“寒拾?”
寒拾對這個稱呼還沒有反應,只是本能地盯着接近自己的洛昭言,大大的眼睛裏仿佛能滴出水來。
“寒拾自幼被豹子叼回去撫養,不通人性,不過看寒拾方才的樣子似乎對你有些親近之意。”洛望平走到洛昭言身邊看着寒拾,“埋名說過他可以令寒拾無法離開這座宅子,讓寒拾跑兩日也無妨,待她尋不着食物了,自會回來找你。”說着,他将解開玄土環的方法教給洛昭言。
洛昭言點了點頭,依法将寒拾身上的鎖鏈解開。
被一連折騰了兩次的寒拾驚疑不定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腿,原地轉了一圈,卻半點沒看到方才可惡的鎖鏈,往地上一滾将自己扭成了一團。
“噗——”洛昭言看着可愛,忍不住笑了,“寒拾,這兒是地上,髒。”她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拉起寒拾的手。
寒拾立刻跳了起來,咧着嘴朝洛昭言嗷嗚一聲,聲音細細嫩嫩的半點沒有野獸的感覺,徒增幾分人類孩童的萌态。
不過,她雖然還是威脅昭言,但這一次,卻終于沒有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所以,寒拾就這樣被洛昭言牽着雙手拎着直立起來。
這大約是寒拾第一次直立,她的雙腿明顯無法完全使力,站在那兒顫顫巍巍,還撅着小屁屁,雙手使勁兒想從洛昭言的手中抽回。
可是,哪怕寒拾再長幾歲,力氣也沒洛昭言大,自然是徒勞無功。
洛昭言牽着寒拾往一邊走了幾步,寒拾不得不邁動雙腿跟着走了幾步,但是那姿勢就跟洛家莊南邊藥鋪家小歸養的小狗被拎着站起來走時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人的樣子。
想到這點,洛昭言看着寒拾想了會兒,将她的雙手搭在牆上。
接着,寒拾就這麽貼着牆滑到地面,雙手重新貼在地上,趴伏在那兒扭頭盯着洛昭言。
“爹爹——”洛昭言有些沮喪,轉頭朝洛望平求助。
洛望平忍着笑,溫和地鼓勵女兒:“昭言,當初你學步,可也花了不少時日,何況寒拾又習慣了豹子的習性,自然要耐心地長時間教導才行。”
洛昭言想了想,終于點頭承認這個事實,挺着小胸脯說:“爹爹放心,昭言一定好好教寒拾!”
“那就好。”洛望平笑着摸了摸女兒的頭,“那我去命人送些吃食過來,另外再讓人将給寒拾準備的床榻也搬過來,以後就由你照顧寒拾。”
“好!”
一旁累的懶得動彈的寒拾好奇地看了洛昭言一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第 8 章
接下來的日子對洛昭言來說,簡直就是一場難以想象的挑戰。
太多考慮不到的問題和從未曾想到的突發狀況幾乎讓她沒有停歇的時候。
三歲的寒拾展現了她身為孩子——或者說豹孩的充滿活力的一面。
這一日,洛昭言醒來,就發現寒拾果然又不在榻上了。
她跳下床,在屋子裏找了一圈,不得不接受寒拾不在屋子裏的事實。
只有前幾晚寒拾不習慣床榻,每次都在床底下、櫃子頂找到的她,自從寒拾學會了開窗,昭言就從未在起床時看到過寒拾。
不過,值得安慰的是,至少寒拾曉得在早飯時回來找洛昭言要吃的。這還是之前一日昭言怎麽也尋不着寒拾,回到屋子卻發現她正跳在桌子上吃得一臉米粒,才發現的。
是以,洛昭言并不是很着急,按着日常洗漱換好衣物,帶人送上吃食,等寒拾回來。
可是,眼看着熱騰騰的白粥漸漸涼了,寒拾卻完全不見蹤跡,洛昭言坐不住了。
她急急忙忙離開屋子,在整個宅子裏喊着寒拾的名尋找,可是找遍寒拾愛去的地方卻都沒有看到。
不說驚動了洛望平,就連埋名都讓藏鋒出來幫忙尋人。
可是,這洛家主宅也就那麽大,洛昭言幾乎是轉了第二圈。
在她想着是否要去問問埋名寒拾離開宅子的可能時,突然聽到頭頂傳來細聲細氣的叫喚。
洛昭言立刻擡頭,只見身旁這棵幾乎和洛家一樣年歲的大樹中央,有個小腦袋正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
發現洛昭言注意到自己,寒拾的眼睛亮了些,叫的聲音也大了點,聽得出有些嘶啞,也不知道叫喚了多久。她扒在一個樹杈那兒,連動都不敢動。
“寒拾別怕!朝着我跳下來,我接住你!”洛昭言朝着寒拾喊,明明自己也不過是孩子身量,卻朝着寒拾的方向張開雙手。
寒拾顯然還聽不懂洛昭言的話,但是她将洛昭言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小小的身子微微往前探出一點,不安地動了動手。
洛昭言見寒拾有反應,擡着頭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雙手依舊那樣筆直地張開着:“寒拾,相信我,我一定會接住你。”那樣耀眼的笑容,說出的話讓人下意識地相信,覺得她一定能做到。
寒拾看愣了神,她低頭看一眼自己緊抓着的雙手,再看看依舊張開手等待自己的洛昭言,終于朝着她嗷嗚了一聲,壯着膽子超洛昭言跳了下去。
床榻上,正斜倚着翻看手中書卷的洛埋名将視線移到手腕,那兒正顯現出淡金色的熱海鑰環,轉眼又消失無蹤。
“呵,看來是找到了。”洛埋名輕笑一句,“看來得送點小玩意兒給她們。”
當藏鋒奉洛埋名之命将一對鈴铛送到洛昭言處時,寒拾正扒在床邊上挨着洛昭言,怎麽都不肯離開。
“昭言,還是找人來教養寒拾,待她褪去野性再——”洛望平擔憂地說。
雖說寒拾瘦小,可她先前困的位置有些高度,洛昭言雖說是接住了,可整個人也被撞倒在地。好在只是些皮肉傷,沒有大礙,可這兩日來寒拾鬧出的事也太多了些。
洛昭言聞言,看了眼寒拾。
寒拾不知道他們正在讨論的是自己的去留,見洛昭言看自己,立刻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