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高興的神情,漂亮的眼睛裏滿是依賴。
洛昭言見此,心中更是不忍,認真而堅定地回了洛望平:“爹爹,當初是我央你留下的寒拾,我給她起了名字,就會一直照顧她!”
并不意外的答案,讓洛望平又是驕傲又是心疼。
洛昭言比同齡的孩子懂事太多,而他卻沒辦法救自己的寶貝女兒。
見兩人說完話,藏鋒這才找到時機完成洛埋名交代之事。
“老爺,小姐,這是主人命我帶來的,給那小野貓帶上免得再找不到。”雖說聲音平板無奇,可後半句一聽便知道是洛埋名的原話。
偏偏藏鋒似乎對自己直接複述洛埋名的話不覺得有何問題,但聽起來着實有些微妙。
于是,寒拾最終被戴上了那兩個鈴铛,就挂在玄土環靠右肩的位置,無論走到哪兒都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過,這鈴铛最後似乎是多餘了。
自從那日洛昭言接住了寒拾,寒拾就變得極其黏昭言,幾乎一天到晚都緊緊跟着她,就連晚上睡覺,都愛偷偷爬上床蜷在昭言的身邊。只是因為鈴铛,她每次都被發現,好在昭言未覺得這有何不妥,寒拾才沒被趕下床。
待洛昭言傷愈,她便繼續跟着洛望平習武,寒拾每每都跟着一起到練武場,也跟着看了不少。
寒拾如今已能聽懂一些簡單常用的詞句,不過還不會說話。雖說已能站起來走兩步,可是洛昭言一不盯着,立刻又趴了下來。
洛昭言以為,這樣高興的日子會一直繼續下去,洛望平不再四處奔波一年見不着幾次,寒拾不再撕扯衣物,漸漸長成白嫩可愛的小女孩,就連埋名都時而走出那小院與她們一同,雖然寒拾看上去還是有些讨厭埋名,但二人也未曾再鬧出什麽大矛盾。
可是,在寒冬來臨之際,這美好的期望還是被打破了。
臨近年關,一些外出經商的洛家族人會返回洛家莊同家人團聚守歲。
加上冬日裏天寒地凍,偶爾會有些妖獸來到靠近人類活動的地域襲擊過往行人。故而洛望平每年會帶一批人清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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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洛昭言才剛練完一套刀法,出來便聽到有人興奮地讨論家主獵殺了好大一頭食人兇獸的事。
一聽爹爹已然回來,洛昭言立刻跑去正堂,寒拾自然也是一溜小跑跟在後面,留下一串清脆的鈴铛聲響。
可是,當洛昭言到的時候,她發現埋名竟然也來了這兒,此外,還有洛家的老仆人洛忠。
“昭言,你來了啊,過來爹爹這。”洛望平笑着朝洛昭言招手。
洛昭言立刻跑了過去,心底雖然有種說不清的不安,但還是露出大大的笑容:“爹爹,我已經能将你給的那套刀法揮下來了!”
“我們昭言過然是練武奇才。”洛望平笑着說,臉色透着無力的蒼白,“昭言,對不起,爹爹不能陪你守歲啦。”
洛昭言聞言,心底不安更甚,着急地問:“爹爹是還要出門除妖獸嗎?!”
“不是。”洛望平搖搖頭,欲言又止,最終閉上眼像是下了決心,“爹爹只是受了些傷,需要閉關幾年。”
“洛望平,你确定要這樣?”待洛望平說完,一旁的洛埋名冷冷地看着他,語焉不詳。
洛望平憐愛地摸摸洛昭言的頭:“昭言不會害怕的,是不是?”
洛昭言沉默了一會兒,始終低着頭,最後還是悶悶出聲:“不會,昭言……不怕。”
“哈哈,不愧是昭言,我們洛家的孩子。”洛望平笑了起來,目光落在門口因為洛埋名不願進來的寒拾身上,“寒拾,你的命是昭言救的,你要一直陪伴昭言,不離不棄。”
洛昭言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寒拾似乎是感應到洛昭言此刻的心情,終于顧不上洛埋名給她的糟糕感覺,跑進去蹭蹭昭言的手,擡頭看着洛昭言小聲嗚咽。
“洛忠,讓人把午膳端上來,今日我們在這兒用飯。”
作者有話要說: 手機碼字大虐!
因為一些資料都在電腦所以只能先到這兒,預告,明天有親親[大誤]
第 9 章
作者有話要說: 嗯,親親就是這樣的了
字數有些少,剛好到了一個階段,下個階段會有一個時間跨度,寒拾也不再是小豹崽子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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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加了一句話,但其實是多了個小劇情,關于寒拾第一次喊昭言。
白夜還是覺得這句應該加上,哪怕今晚都要被強迫症虐了……
最後:在奇怪的時間更新都是修文!080808才是更新時間!
春節是阖家團圓的節日,人們在這天回到家中與親人團聚,祭祀祖神、祭奠先祖、迎禧接福、祈求豐年。
洛家莊雖不像盈輝堡那般有着各種熱鬧的節目,但家家戶戶也都貼上窗花對聯,準備了新衣裳迎接新年。
待到子時一過,洛家莊的上空燃起了朵朵炫麗的煙花,孩子們拿着燈籠追逐歡鬧。
和洛家莊其他的地方相比,主宅裏卻顯得冷清許多。
後院中已經準備了一些煙花,可洛昭言只是坐在那兒看着天,卻沒有以往那些玩耍的心情。
這樣應該歡鬧的日子裏,她卻連動都不動,更不見笑容。
寒拾在她身邊,見洛昭言自己就坐在地上,猶豫半晌終于趴坐下來,小心翼翼看了眼洛昭言,見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喝止,便愉快地保持這樣的姿勢挨着她。
洛昭言感覺到寒拾的動靜,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昭言,怎麽不放煙花?”洛埋名的聲音從一邊傳來,每個新年他都獨自在屋子裏不願出來,可這一次卻出現了。
洛昭言轉頭看一眼洛埋名,周圍的光線很暗,她幾乎看不清洛埋名的樣貌。
沉默了一會兒,洛昭言終于開了口,聲音有些微微發顫:“埋名,爹是不是死了?”小小年紀的洛昭言,對于“死”這個字的概念卻非常清楚。
從前日吃完那頓飯,洛望平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許久,最終讓洛昭言帶着寒拾回去屋裏休息,而他則準備“閉關休養”的事宜。
洛昭言很乖,乖得沒有像以前洛望平離莊出去辦事時那樣纏着,只是悶了兩天,直到現在。
洛埋名低聲笑了:“果然瞞不過你。”他從一開始就反對洛望平瞞着洛昭言的安排,但死的是洛望平,他也不屑于多說。
得到洛埋名的肯定,洛昭言扁了扁嘴,終于沒控制住情緒,哭了起來:“埋名,爹死了……嗚……”積蓄了兩日的慌張和害怕得到宣洩的出口,只是一小會兒功夫,洛昭言便已淚流滿面。
洛埋名看着不斷伸手擦淚的洛昭言,沒有走過去,出口的依然是冷靜到可惡的話:“不必難過,不過二十餘年,你便能與他相見。”
洛家雙子活不過二三十歲,洛昭言又能活得多久?
生死在洛埋名看來,已經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
“我讨厭這個詛咒!”洛昭言發洩般地喊了出來,哪怕平日裏她表現地再不在乎,洛望平的死卻讓她第一次那樣近距離地接觸死亡,“為什麽洛家的雙生子就一定要早死啊!爹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們,就不會那麽早死了!”
看着大哭的洛昭言,洛埋名沉默片刻,卻還是選擇了最無情的方式:“哼,我們?他對我,可是恨之入骨啊。”
寒拾看着哭得傷心的洛昭言,朝着洛埋名的方向呲了呲牙,雙手撐起身子,湊了過去看了看。
洛昭言的臉上滿是淚水,不管她怎麽擦,都擦不幹。
寒拾歪着腦袋想了想,循着自己的那點記憶,湊上去伸出舌頭在洛昭言的臉上舔了一下。
洛昭言一驚,轉頭看向寒拾,只見她雙眼睜得大大的,帶着點不解和擔憂。
寒拾被洛昭言的動作打斷,歪着腦袋看着她,張了張口:“昭……煙?”似乎是不滿意自己發出的并不算準的音調,寒拾喊完,便又湊過去不斷用舌頭舔舐她臉上的淚水。
“寒拾……”洛昭言低喊了一聲,咬着唇一把抱住寒拾的脖子,把她軟軟的身子抱在懷裏,抽噎着說,“埋名,以後我們就是最親的人了,我會努力保護你的,我們一起生,一起死,好不好?”
洛埋名沉默地聽着洛昭言說的話,看着她和寒拾的身影,終于擡頭看向夜空。
一朵金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響,灑落一片燦爛的光華。
“昙華洛家,輝煌一瞬便又沉寂,呵呵呵。”洛埋名低聲笑着,“昭言,二十年後,待你天真已失,便會後悔今日的諾言。”
第 10 章
六年後。
盈輝堡。
“哎,聽說又有一支商隊遭了匪幫的禍害,連人都全沒了!”大街上,阿木紮滿臉憂慮,和一同擺攤的人說着。
“是啊,近些年,這些馬匪也越來越猖狂了!”郎木多也是面露愁容,“再這樣下去,商路一斷,我們可怎麽辦呢。”
“以往都有洛家主出面,可這幾年……聽說洛家主重傷閉關,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阿木紮嘆了口氣,言語中聽不出多少希望。
“哎別提了,你看,不久前出事那商隊不就是洛家商行的?”郎木多像是在訴說着無關的八卦,“我可是聽人說,指不定洛家主早就……”他指了指天上的方向。
在兩人從商隊匪幫說到洛家,唏噓不已之時,一陣清脆的鈴聲打斷他們的對話。
他們擡頭,就看到一個小女孩不知何時來到攤子前,一雙綠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奇地正看着他們。
小女孩大約十歲的樣子,頭發由一根繡着金線的紅色綢帶貼着後頸紮着,細軟的劉海垂在兩邊,頭頂偏偏翹着撮不馴服的發絲,更添幾分可愛。
她穿着一身紅底潑墨的衣裙,穿着鹿皮靴子,衣衫兩側還垂着精致的金色飾物,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只她頸上的鐵環看上去有些怪異,鐵環一側還挂了兩鈴铛,一動便叮當作響。
“你看,這個好看嗎?”小女孩眨眨眼,背在身後的手伸出,手掌心是一塊漂亮的金綠貓眼石。
“诶?”郎木多一看,大驚失色,急忙翻出自己收在身上的小木盒打開,裏面早已空空如也。他指着小女孩,哪裏還顧得上想她可愛,“你、你什麽時候從我身上拿走的!”
小女孩露出困惑的神情,無辜地睜大眼:“這是我哥哥從好遠的地方帶回來的,怎麽是從你那拿的呢?”
女孩子聲音脆脆的,滿臉的疑惑不解,看得周圍的人都紛紛看向郎木多。
就連阿木紮也跟着看向朋友:“郎木多,這小姑娘可沒靠近咱們吶?”他是看着郎木多取木盒的,別說是攤子前的小女孩,就連挨着郎木多的自己也難偷偷拿到。
有了阿木紮這句話,周圍的人更是偏向了那小女孩。
“寒拾。”一個稚嫩卻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小女孩猛地轉頭,帶起一串鈴聲。
在距離這兒不遠處,一名少年背負一柄閃爍着寒光的刀華,英氣的眉毛微微皺着,正看着小女孩。
他看上去年歲不大,卻很沉穩內斂,所着衣物只看一眼便知道與那小女孩相識。也不知道是這兩日盈輝堡裏來了哪家的少爺小姐。
這少年便是洛昭言。
寒拾見洛昭言來了,急忙把拿着金綠貓眼的手背到身後,轉向她幹笑了兩下:“額……昭言,你來了啊~”
洛昭言走到寒拾面前,伸出手。
寒拾低頭看了眼洛昭言空着的手掌心,不高興地嘟起嘴,将手裏的金綠貓眼給了洛昭言。
洛昭言轉身,将它遞還給郎木多:“抱歉,舍妹頑皮,還請二位見諒。”
“昭言~”寒拾伸手拽了洛昭言的衣角,拖長了音喊。
洛昭言頗為無奈地搖搖頭,綠色的眸子看向寒拾:“不許胡鬧。”雖說是斥責的話,但聽上去總帶着點寵溺。
“哦。”寒拾低着頭乖乖地應了一聲,看着洛昭言将金綠貓眼還與郎木多,跟着她從人群中走出來。
漸漸走到人群不那麽集中的街道時,洛昭言停下腳步對着寒拾:“若是再這樣随意戲弄別人,我可就将你留在洛家莊讓埋名看着了。”她看着寒拾長大,哪裏不知道寒拾還在不服氣。
一聽這個,寒拾急忙搖頭,帶着一連串的鈴铛聲,焦急地抓着洛昭言的手臂:“昭言,別丢下我,我剛才只是聽到那兩人在議論洛——家莊,才去教訓他們一下!”
洛昭言此番離開洛家莊,也有聽聞一些關于洛家莊的議論,哪裏會想不到寒拾那中斷的是什麽。
看着寒拾着急擔心的眼神,洛昭言嘆了口氣,露出一個微笑伸手揉揉寒拾的腦袋:“我不會的,不過你也要記着,我們行走江湖當行正立端,讓洛家再次……”
“我知道,讓洛昭言這名字揚名天下嘛!”寒拾笑眯眯地說。
“诶……”洛昭言一愣,哪裏想得到只無意說起過一次的話寒拾竟然記得一清二楚,還大大方方說了出來,這一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咳咳。”她清咳兩聲轉移尴尬,轉身看向盈輝堡中心一處建築,“我們先去商行吧。”
“好啊~”寒拾不知道洛昭言心裏怎麽想,只高興地跟着洛昭言朝着洛家商行走去。
如今,當年的老管事早已回鄉,新替上的是老管事從洛望平帶來的幾人中挑選出的洛餘恩,幾年來在洛家商行裏兢兢業業,奈何匪患四起,商行的經營也不見起色。
洛昭言與寒拾走進商行時,洛餘恩正結算商行這月的賬簿,擡頭看見洛昭言,見那服飾甚是熟悉,便迎了出來。
“不知兩位是?”洛餘恩看着洛昭言,注意到她背負的刀華,心底有了猜測,面上也是恭敬。
“洛昭言,她是寒拾,這位便是洛管事吧?”洛昭言抱拳。
洛餘恩聞言立刻笑了:“原來是少爺,不知此番前來是有何事?家主可有同行?”他的話裏透着點急切,可看看洛昭言與寒拾,卻沒見着洛望平。
“這……”洛昭言沉默片刻,見周圍有不少人,搖搖頭道,“還請管事找一處适合的地方再談。”
看洛昭言這神情,洛餘恩雀躍的心情沉浸下來,只怕洛家主家确實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他點了點頭:“此時後院無人,便到裏面詳談吧,少爺,請。”
後院屋內,洛昭言簡單将洛家主家現在的情況說了一遍:“如今僅餘我與舍妹埋名二人,但我亦不會讓洛家就此衰敗,接下來商行之事還需管事費心。”
洛餘恩的心情卻不太樂觀:“少爺,可如今金翠洲附近商路日漸被匪幫占據,來往行商多被掠奪殺害,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管事盡可放心。”洛昭言微微一笑,眉宇間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十三匪幫之事我也有所聽聞,此番出來,一是與管事說明情況,第二便是為除匪患。”
洛餘恩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半晌才追問一句:“少爺——哦不。”他想起家主洛望平已然去世,眼前這位少年才是洛家現今的家主,“家……”
“管事,待我掃平十三匪幫,再以洛家家主洛昭言的身份回到這裏。”洛昭言制止了洛餘恩欲言又止的勸說,“還請管事找個較熟悉十三匪幫的人與我細說現下的情況。”
洛昭言沒有給洛餘恩勸阻的機會,洛餘恩看了洛昭言一會兒,點了點頭:“夥計卡穆河清楚,我這就去把人找來。”他轉身,看到一直乖巧站在洛昭言身後的小女孩,又遲疑着問了一句,“少爺,那這位……”方才洛昭言說她叫寒拾,應當不是少爺的妹妹吧?
“哦,寒拾便是那日從豹子窩裏找回來的孩子,想必管事還有印象。如今她随我住在洛家,也算是我的妹妹。”
洛餘恩笑了:“自然記得,只是沒想到,這孩子長得與少爺有兩分相像,許是相處久了的緣故吧。”
待洛餘恩離開屋子,原本還一直不說話的寒拾立刻纏住了昭言,任誰見了她的笑臉都會被她的情緒感染:“昭言昭言,他說我像你诶!”
明明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一句話而已,卻讓寒拾高興得不能自已。
原本因為提到洛望平而顯得沉悶的氣氛,被寒拾這麽一鬧,惹得洛昭言無奈地笑了笑:“你我瞳色發色皆是一樣,兩分相像自是可說,不過若要說樣貌,你與埋名更相像些。”
一句話,讓寒拾皺起了鼻子,嫌棄:“我才不像他呢!”
幾年過去,寒拾依舊如同最初那樣對洛埋名頗為厭惡,洛昭言幾次轉圜都未能改善,最終只能放棄。好在寒拾雖厭惡埋名,也不曾做過什麽,埋名更是表示沒興趣欺負“小野貓”。
作者有話要說: 長半大了~
上一章做了一點小小的修改,就添加了一個小劇情,小寒拾第一次喊昭言的兩三句話。
然後……什麽少爺主人哥哥的稱呼的……你們想多了,嗯
另外,官方對洛昭言所用兵器命名是:刀華,因為這個名字華麗麗所以白夜也繼續使用,其實就是關刀那種類型的……
第 11 章
不過片刻功夫,洛餘恩便帶着卡穆河進了後院。
這卡穆河乃是當地人,且多年來跟着商隊來往于中原至西域的商路間作護衛,人長得極為壯碩,與先祖來自中原的洛家人在體型上本就不同,加之洛昭言不過十三歲,硬是比卡穆河矮了一個頭。
可面對卡穆河,洛昭言卻半點不輸氣勢。
“這位便是卡穆河了吧?還請說一說十三匪幫現在的大致人數與活動地點。”洛昭言說得簡單利落,直奔主題,“若是有營寨的位置那便再好不過。”
卡穆河皺了皺眉頭,似乎對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少爺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在洛餘恩的示意下将指導的說與洛昭言知曉。
洛昭言微微皺眉:“如此說來,這十三匪幫平日裏以兄弟互稱,時有合作?”她沉吟片刻,“若是如此,想要各個擊破還需稍作籌謀一二。”
卡穆河性格直率,聽洛昭言所言,立刻直說:“小少爺,我們也曾組織了一隊人去對抗匪幫,但相鄰匪幫的支援很快,還是請家主出面比較穩妥。”
洛餘恩并未将洛望平已逝之事告知他人,卡穆河自然以為洛望平還活着,洛昭言此番不過是孩子心性自以為是。
只可惜,卡穆河的建議注定不可能被采納。洛昭言之事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會輕易拿性命開玩笑。”
一旁的洛餘恩見狀,便帶了卡穆河離開。
而洛昭言則将一塊繪有金翠洲附近地域的羊皮地圖在桌面上攤開,用筆在上面标出幾塊地區。
寒拾在一旁看了會兒,不多久便開始犯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若是困了便去睡會兒,我讓管事給你安排房間。”洛昭言好笑地看着寒拾死命睜大眼撐着的樣子,提了建議。
寒拾連連搖頭,不高興地嘟起嘴:“我才不要,睡着了昭言你就一個人偷偷跑了!”
洛昭言失笑:“怎麽會。”
“反正不行。”寒拾嘟哝着,“昭言你之前還想着一個人去殺壞人呢,我才不讓!”
看寒拾漂亮的綠眼中滿是自己的倒影,洛昭言不禁想到之前在洛家莊裏發生的争執。
當時她自知此番離莊的目的便是掃清匪患為洛家立威,坐實她洛昭言這洛家家主的名頭,便不願帶寒拾一道出來。她是來殺人的,而寒拾才十歲。
可是,年幼最愛胡鬧的寒拾,卻異常堅持要與洛昭言同行,就連洛埋名竟然也贊同讓寒拾前往。最終,洛昭言敵不過他二人,只好帶着寒拾出來。
“我既已答應帶着你,便絕不會食言。”洛昭言回過神,看寒拾努力讓自己清醒的樣子,嘆了口氣,“不然你在這兒稍作休息,若是我有動靜,你也能立刻知曉。”
這個提議顯然得了寒拾的心,她立刻換上大大的笑容,應了一聲,轉瞬便跳上寬大的椅子在上面踩了一圈,整個人蜷縮其中,歪着腦袋靠着椅背閉上雙眼。
雖說已經在人類世界中待了将近七年,可寒拾偶爾還有些豹子的影子,這睡覺總縮成一團便是其中一點。有時,洛昭言偶爾也會佩服寒拾在任何地方都能睡着的本事。
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一個時辰。
洛餘恩端着飯菜進屋子,看到的便是洛昭言站在桌子前蹙眉沉思的樣子。
“少爺,還是先用午膳吧。”洛餘恩将飯菜放好,喚了洛昭言。
洛昭言擡起頭,還未來得及說話,寒拾便先一步輕巧地躍至桌旁,鼻子動了動,眼中閃着光:“好香啊!”
洛餘恩笑了:“這是盈輝堡特色的小菜,用了西域獨有的香料烤制,味道着實不過。”
“有勞管事了。”洛昭言禮貌地點點頭,見這兒只有兩碗飯,擡頭詢問,“管事不在這兒吃嗎?”
洛餘恩擺擺手:“我都是與夥計們一同在前面吃的,少爺不必挂心。”
洛昭言點點頭,端起飯碗,并對着寒拾提醒了一句:“寒拾,不許用手。”之後才對洛餘恩說,“管事,煩請為我們準備一匹快馬、一些幹糧和四個水囊,半個時辰後我與寒拾便出發。”
“啊?這麽快?”洛餘恩驚愕地說,“少爺,不如再多留半日,我也好尋些盈輝堡裏的青年跟着少爺同行,這裏的百姓亦是恨極了這群匪徒……”
“不必了。”洛昭言搖頭打斷洛餘恩的話,“我打算攻其不備,人多反而不便隐藏和突襲,我與寒拾足矣。”
“是啊,我可是很厲害的!”寒拾剛咬了一大塊肉,嘴裏塞得鼓鼓囊囊,聽了洛昭言的話立刻揮着拳頭對洛餘恩說。
洛餘恩被說得哭笑不得,眼見洛昭言已打定主意,幾次勸說都被她打斷,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去安排洛昭言需要的東西。
不過小半個時辰,洛昭言與寒拾便準備妥當。
将洛昭言二人送至盈輝堡外,洛餘恩遲疑着将缰繩遞給洛昭言,再三囑咐:“少爺,若是不敵可萬萬不可逞強,這匹閃電跑得極快,還是回盈輝堡保命方為上策。”
“管事放心,不用幾日,我便會回來。”洛昭言牽過缰繩,拍了拍閃電有力的脖頸,“商行就交托給你了。”
“是。”
寒拾早在一旁聽得不耐煩,此刻終于跟着洛昭言離開盈輝堡,再沒有其他人在一旁絮絮叨叨,立刻恢複了不安分的常态。
“昭言昭言,這馬真的跑得很快?能有我快嗎?”寒拾好奇地看着漆黑光亮的閃電,眼底有躍躍欲試的光芒。
“若是短程當比不過你,但論長時間奔跑,你便比不過它了。”洛昭言和寒拾幾乎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她的每一步幾乎都是差不多的距離,言行舉止一板一眼。
寒拾似是有些不服氣,可看洛昭言的樣子一定不會允許自己與閃電賽跑,她也就立刻被其他轉開了心思。
不一會兒,她便跑到遠處蹲下,片刻後又跑了回來,雙手捧着幾朵漂亮的小花:“昭言昭言,這些花在洛家莊從未見過,可好看了,送你!”
沒等洛昭言伸手接花,寒拾轉瞬就跳上馬背輕盈地蹲在上面,手裏的小花落在洛昭言的頭上。
“寒拾!”洛昭言懊惱地喊了她一聲,“我說過多少次了……”
“可是周圍沒人。”寒拾無辜地眨眨眼,一雙綠色的眸子看上去水汪汪的,“我記得昭言是要扮作男孩子,可昭言依舊是個女孩子啊~”她笑眯眯地又将花從洛昭言頭上取下,從馬背上翻下來站在洛昭言面前,“所以昭言也是喜歡花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新,今天……
咳,其實是重裝系統虐的要死要活只抽空寫了這篇_(:з」∠)_另外兩個坑一個字沒寫……
七夕番外
青山綠水,白雲藍天。
洛昭言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來到了金翠洲的湖邊。
她疑惑地四處看看,發現不遠處的草叢裏有露出一團白色的東西。
“那是什麽?”洛昭言疑惑地問了一句,走過去想要看看。
沒等洛昭言伸手,樹叢一陣顫動,那白色的東西便滾了出來撞在她的腿旁。
昭言低頭一看,驚訝地睜大眼睛,腿旁的那團白色毛球也露出了腦袋,兩雙綠色的眼睛互相看着,白色毛球腦袋上的一對毛茸茸的耳朵還顫了顫。
“咪嗚~”白色毛球細細地叫喚一聲,搖搖晃晃站起來蹭蹭洛昭言的腿。
洛昭言忍不住笑着低聲說了一句:“好可愛啊……”蹲下身撫摸白色毛球。
見洛昭言蹲下,那毛球立刻一頭撞進洛昭言的懷裏,一拱一拱地萌極了。
洛昭言見着小家夥可愛,便抱着它整個揉捏了一通,還數次輕輕捏了那對耳朵。
她本想對小家夥說什麽,可低下頭卻發現擡起頭的小家夥的臉——竟然變成了寒拾!
“寒拾!”洛昭言從睡夢中驚醒,被自己夢中的場景吓到。她漲紅了臉,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偏偏她還覺得——頂着毛茸茸小耳朵的寒拾可愛極了。
“唔……昭言?”身邊傳來寒拾迷迷糊糊的聲音,自從小時候接住從樹上跳下的寒拾後,寒拾都喜歡蹭到昭言床上睡覺。
洛昭言聞言,轉過頭一看,寒拾正一手撐着身子坐起來,一只手還揉着眼睛。
可、問題是……看到寒拾的臉,洛昭言腦中浮現的便是寒拾長了一對可愛耳朵的模樣。
洛昭言頓時覺得臉上燙得很,急忙下床站起,背對着寒拾:“你、你若是困便再睡會兒,我先出去了!”說着急急忙忙穿了衣服便要離開。
“昭言!”一雙手及時拉住洛昭言,“昭言要丢下寒拾嗎?”寒拾被洛昭言急着離開的樣子吓到,急忙拉住昭言,一雙漂亮的綠眼睛濕漉漉的。
洛昭言下意識看向寒拾,還是不自覺腦補了長貓耳的寒拾,心中自責和羞愧更甚:“我、我只是……”
在寒拾眼裏,洛昭言越是吞吞吐吐,便越是可疑,這下更不願松手了,幹脆一把抱着洛昭言挂在她身上:“我才不管,昭言你說過不丢下我的!”
“寒拾!”洛昭言臉越來越紅,燙得厲害,“诶、你、你先放手!”
“不放!才不放!”
“你、诶——”
全文完,七夕快樂-v-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又在加班到十點的節奏中,更新沒法保證,放上番外聊以慰藉
第 12 章
在北庭城通往盈輝堡的麻裏古道上,一支商隊正行走其中,人們騎着駱駝将馱着貨物的駱駝圍在中央,後面還跟着一架牛車,車上擺放了不少東西,以及半車的草料水囊。
按照尋常的速度,從北庭城到盈輝堡大約要四五日的行程,這支商隊已經行了一半,再有大約兩日便能抵達盈輝堡。
只是,這支商隊的當地向導臉上卻瞧不見半點的放松。
“卓木大叔,現在日頭那麽大,要不要幹脆在前面那兒休息會兒?”時近正午,古道上的一切都被烈日灼烤着,一行人也被曬得不行。
卓木便是這支商隊的向導,他騎着的駱駝脖子上挂着一個古樸的駝鈴,随着駱駝的步伐發出悠揚的“當啷”聲。在當地人的傳說中,駝鈴具有庇佑的作用,越是悠久的駝鈴越能給駝隊帶來好運。
可是,這位對附近地形了如指掌的向導卻搖搖頭:“還是早些離開這一帶的好,天神最近閉上了眼,可怕的魔鬼掃蕩整片大漠。”卓木雙手合十,朝着西方閉目一拜。
許是聽了卓木的話想起之前在北庭城聽說的事,商隊主人也沒有再多說,招呼着隊伍賣力些前行。
牛車上,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少女躺在草料中,用草料遮蓋自己擋去烈日,嘴裏還叼着一根草杆。
聽到前面卓木與商隊主人的話,她百無聊賴地撇了撇嘴,一只手枕在腦袋下面,翻了個身。
“嗯?”突然,少女坐了起來,黑色的雙眼緊緊盯着一邊,那兒看上去什麽都沒有,只有烈日烤灼引得遠處的大漠看上去模模糊糊。
“怎麽了小姑娘?曬難受了?”駕着牛車的人聽到少女的動靜,好心問了一句。
“唔。”少女将嘴裏叼着的草杆取下,看了會兒道,“那邊,有馬隊朝着這邊來了。”
“哈?”對方朝着少女指的地方一看,爽朗地笑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來,大叔這邊有水,你拿去喝一些。”
少女看着遞過來的水囊,伸手接過卻并不喝,只搖搖頭誠懇地說:“真的,過會兒你們大約就能看到了。”
兩人的對話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其中一個中年漢子皺着眉道:“小暮青,讓你跟着商隊走已是大哥好心,你可別亂說話啊。”商隊裏的人都聽說過十三匪幫的可怕殘忍,她這麽說,不是讓人胡思亂想嗎?
叫暮青的少女撇撇嘴,翻個身在牛車上站起來:“不說便不說,到時別怪我沒提醒。”
“你!”那漢子剛想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