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嫁
臨都大街今日異常喧鬧,因為今天是太子娶西宮的大日子,愛湊熱鬧的都跑去太子府門前看熱鬧去了。
徐府,阿一在前院清點賀禮,一群人忙進忙出将賀禮搬上馬車。遠遠的望過去,清寧明秀的徐府院宅一片祥和。
“你當真不去?”
餘安丘趴在石桌上啃蘋果,懶懶的瞄了徐慕華深藍色的錦袍,和一絲不茍的束發,“我病着呢,不宜出門,你帶你那兩小妾去呗。”
徐慕華一想,“我還是自己去吧。”
餘安丘繼續啃蘋果,現在他們也算是坦誠相待了,“晚上,我晚點回來。”
徐慕華放下茶杯,理了理衣袖,“有事兒嗎?”
“私事。”
餘安丘未說明,只點點頭。
徐慕華微微擡起頭望着頭頂的洋槐樹,已經枯了枝桠,春去秋來花謝花開,深邃的眼眸多了一絲惆悵,他感覺自己像個老人家,整天操心這個操心那個,徐慕華扶額,好像想起什麽事情,他微微嘆口氣,“知道了,自己小心點。”
聽得出徐慕華很擔心他,雖然說過做餘安丘的護盾,可不看在眼裏,心裏總是放心不下他。
餘安丘小聲道,“謝謝啊。”
“呵……”
“難得聽你說謝謝。”
餘安丘努努嘴,“%……&&**”,将手裏的蘋果核埋進土裏,“這明年要是生出枝桠了,我就可以靠這顆樹發財致富了。”
“窮人”,徐慕華給他澆了一盆涼水。
餘安丘回頭,幽怨的瞪着他,徐慕華托着腮,微笑款款,一溶繁華。
夜晚如翠,太子府張燈結彩,賓客雲集,珍馐雲錦,絲竹喧天,花紅花火,燭影重重。
宋小花在別院準備,今日是他大喜之日,丫鬟們正在給宋小花更衣,饒是冰凝是寒梅的宋小花也不禁露出羞怯的一面。
穿黃衫的宋小花好似冰潔白雪,不食人間煙火。如今他墜入凡塵穿上大紅戲袍,眉宇間多了一存柔,凜凜一列豔潋。
“公子,真好看,就像寒梅獨自盛開那樣絕豔。”
宋小花斂眉,望着窗外那一輪清華的明月,安靜的聽她們說。
明明是該高興的日子,宋小花卻高興不起來,他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最親的便是餘安丘和禮伯,可是這兩個人是不可能出現這裏的。
宋小花只能嘆氣,想當年餘安丘嫁到徐府不也是如此?
結婚時餘安丘認為最麻煩的事情,沒有之一,禮節繁瑣,程序頗多,餓得半死還在走程序,一群死腦筋的人類。
十年前餘安丘和徐慕華結婚,餘安丘就被餓的半死,後半夜才有功夫吃飯。
這不,一大撥人看着宋小花走程序,席上鴉雀無聲,就聽一個宮中老人在哪喊着,拜,跪,扣等……。
宋小花端着茶遞給宋寅,然後遞給太子妃,照說這娶妾侍不應該大操大辦的,但好歹是皇上親自下旨,誰敢怠慢啊!
宋小花剛敬完茶,惠帝帶着兩個人微服駕到了,衆人起身相迎,惠帝擺手,“免禮,今日朕非君只為父,大家不必多禮。”
宋小花在看到禮伯那一剎那,冰淩的雙眸顫動了,看到惠帝他倒是沒有多激動,但是看到一手教導自己的師傅,宋小花忽然很想哭,可是他不能哭,更不能動聲色。
畢竟在外,沒人知道他是惠帝曾經的得力助手禮伯的徒弟。
坐在宋寅下方的白相和齊将看到慕伯和禮伯那瞬間也是分外震驚,惠帝前來他們倒是不多驚訝,可是多年未出現的慕伯和禮伯,今日出現在太子和宋小花的婚禮上,他們兩人不得不多想,仿佛一剎那明白了,為什麽惠帝會賜婚了。
在場認識慕伯和禮伯的大約只有齊将和白相,畢竟這兩人自惠帝登基便離開了臨都,齊将和白相一直以為他們是過逍遙日子去了。
惠帝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白相和齊将的宴桌上,慕伯和禮伯如此,入座時幾人相互對視着,當日的那些人今日算是聚齊了。
旁邊桌上的白容令和徐慕華餘安臨白月令,大約都在猜想宋小花來頭不小。
惠帝的到來讓整個婚禮呈現在一種膠狀态,畢竟跟皇帝同在一個屋檐下,誰敢造次啊!
此時臨都的夜空忽然升起了許孔明燈,一層一層接着一層鋪在夜空中,姣姣月光籠罩着……仿佛有人有意為之,一弦絲樂從遠方傳來,節奏歡快,開頭铮铮古音,後面似流水潺潺,是琵琶曲。
衆人紛紛望向夜空,臨都大街上讨論得鑼鼓喧天,大概沒人想到這是有人特意送的,只當是太子府娶親大家在玩樂。
徐慕華擡起頭望着東邊的方向,唇角上揚。
宋小花聽着這熟悉的曲子,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對了,是江南小調,記得是和餘安丘一起去執行任務時看到有人結婚,路邊有人彈這個曲子,餘安丘特地去學了。
宋小花還奇怪為什麽放蕩不羁的餘安丘要去學樂器,餘安丘說這是為了更好的開張工作,餘安丘琴棋書畫就衾通,戲也唱不得不錯。
宋小花仔細聆聽,判斷這應該是從臨都東邊博望樓傳來的,可是太子府在西邊,普通人琴音肯定不能傳到這裏,那麽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在用內力彈。
宋小花望着升至高處的孔明燈,八月十五,月亮走到正中央,高高的挂在臨都博望樓頂上,樓頂上坐着一個穿黑衣的男人,衣襟上繡着金色的獠牙,懷裏抱着琵琶,瑩白的指尖在琴弦之間流連婉轉。
宋小花抿着唇,是餘安丘,他知道是餘安丘,他知道餘安丘的身份不方便見到齊将和白相,所以他都沒問過餘安丘能不能前來。
宋小花以為誰都不會來。
可是惠帝來了,師傅來了,甚至慕伯都來了。
餘安丘沒有來,可是他在給自己彈奏送嫁曲。
謝謝你,師傅。
謝謝你,靜臨哥哥。
慕伯站起來給惠帝禮伯齊将和白相斟酒,暗想,孝老頭這老小子不在,這活兒只有他幹了,“他終于彈得好聽了。”
這孝伯挺會躲事兒的,知道齊将和白相在就不來了。
惠帝略有深意的拍拍慕伯的肩膀,剛開始餘安丘彈得特別難聽,跟他同在一個屋檐下的慕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那段日子慕伯天天騷擾惠帝,聲淚俱下的控訴餘安丘。
後來惠帝聽了一次,深知慕伯的痛苦,可又不忍打擊餘安丘學習的熱情。
慕伯獨自喝了杯酒,長嘆一聲,“熬出頭了。”
齊将聽到這句話,望了惠帝一眼,卻是不動聲色。
惠帝知道齊将在看他,他今天帶着慕伯和禮伯前來就是想坦誠,是時候了。
這一日是個好日子,新任接班人汝南王宋游主動向惠帝遞交了歸降的奏章,惠帝龍心大悅,大赦天下并追封了已故的汝南王還賞了宋游。
老王爺去世這幾個月,勢力在一夕間被瓦解,宋游自知不是笑裏藏刀惠帝的對手,與其等着被削藩,不如早點投降,還能落個好。
宋游投降無疑是給東海王一擊強心針,以前有汝南王平衡,現在就剩東海王一家,惠帝勢在必得,東海王不願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