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倒追雖然可恥但有用》作者:蘇溦
文案:
女主從倒追到被追的故事
安安最近有些煩惱。
她跟着的藝人和原經濟公司解約,她一個咋咋呼呼的小助理,忽然成了日理萬機的經紀人。每天忙得暈頭轉向,還撞上了她高中時代倒追過的高冷“男神”景雲深。
後者不僅沒有被歲月摧殘,還比從前,更帥了......
甚至仗着他現在混得還算不錯,在一次演出結束後,将她堵在化妝間內,臉色鐵青,神情肅穆,“安安,算我求你,再喜歡我一次。”
默默計算了一下這位全民偶像的粉絲數,弱弱地吞了一口口水, 安安深覺:他一定是回來找她報仇的......
【倒追過但沒成功的男神回頭追我了怎麽辦,當然是選擇拒絕他啊!】
【呵,男人。姐妹我跟你說,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內容标簽: 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時尚流行
搜索關鍵字:主角:景雲深;栩安安 ┃ 配角:陳瀾一、瀾二等衆人 ┃ 其它:櫻桃味小暖文,既酸又爽又甜
一句話簡介:從倒追到被追,一直都是他
立意:講述一段從一而終的感情。
楔子
從景雲深住的地方落荒而逃時,安安感覺自己落下了什麽東西。
一邊猛按電梯鍵,焦急地等待,一邊金雞獨立,翹着一只小腿,穿上黑色的細高跟鞋,她來不及細追究。
景雲深剛洗了澡,穿着白色的睡袍從衛生間內出來,他睡眼惺忪,為昨晚演出特意染了奶奶灰色的短發,只吹了半幹。
“快快快快,快下來!”終于穿上了高跟鞋,安安一邊念叨,一邊回頭看身後。
大門敞了半開,景雲深慵懶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門內傳出,“安安?”
聽他的聲音,似是已經發現,自己偷偷離開了,安安更加着急。
她差點鑽進消防通道的側門走樓梯,但這裏是十七樓,她沒那個力氣,也怕被他追上。
“栩安安!你在做什麽?”
一回頭,景雲深走到門邊來了。
安安不敢看他的眼睛,側頭瞄了他露在睡袍外的喉結一眼,繼續焦急地盯着電梯。
這該死的電梯在十八樓停了下來!
“馬上回來!”
在安安的記憶中,景雲深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疾言厲色地和她說過話。
他穿着拖鞋,踏出大門。安安兩手都用力攥着自己的衣角。
“叮”。
電梯門開了。
安安閃進去,靠在牆角,發了瘋似的按電梯關門鍵。
景雲深的手有被夾到,她聽到他低聲罵了一句,心裏有暗暗的爽快感。
電梯快速降落,出了門,她向外狂奔,不顧形象地攔下一輛出租車。
十多分鐘後,她終于平靜。
讓出租車司機在一家藥店前停下,她要買緊急避孕藥。
***
在麥當勞簡單解決了午餐,安安吞了避孕藥。
昨天晚上的記憶被強烈的酒精沖淡,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做防護措施。
坐在冰涼徹骨的塑料椅子上,小腹最底部悶悶的疼痛感,和着胃裏的惡心感一齊襲來。強忍了幾次沒忍住,安安捂住嘴,跑進衛生間。
還好只是幹嘔,沒有真正嘔吐,否則,她得重新吃一回藥。
胃部惡心感,是緊急避孕藥說明書上明确寫着的副作用。
想到自己現在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那個叫景雲深的男人帶給她的,安安頗有些氣惱。
難以置信,七年前她倒追過他。
和衆多平凡普通的女孩子一樣,讀高中的時候,她根本抵抗不了像景雲深這樣既高又帥,性格冷酷的神秘學霸。
不過,她的荷爾蒙分泌得更多一些。其他女孩子只敢暗戀的時候,她已經萌生出倒追他的念頭。
其他女孩子準備倒追的時候,她捧着一顆破碎的少女心哭得稀裏嘩啦。
都是荷爾蒙分泌太過旺盛的錯。
抽了水,安安盯着褲腳,終于想起來,她到底把什麽東西落在了景雲深的住處。
內褲。
大紅色的那條。
***
那件事以後,一看到景雲深的照片,安安就開始忐忑。
他那麽紅,到處都是他代言産品的海報和廣告。倘若她向任何人述說,她和現今火得不行,粉絲上千萬的景雲深有過那樣一晚,一定會被他的粉絲怼成篩子。
和被發狂般的羨慕。
眼不見為淨,在沒有再一次遇到景雲深之前,安安一直過得心安理得。
作為明星經紀人,繁忙的工作,常常讓她沒有胡思亂想的餘地。
她負責的女星顏甯受邀參加一個訪談節目,節目錄制結束後,在外等待的她,見她遲遲沒有上車,只好親自去找。
化妝間的門虛掩着,她沒仔細往裏看,推門進去,“顏姐,還沒卸完妝?”
房間內,只有化妝鏡前的燈亮着,她看了一圈,沒有找到自家藝人。化妝間的門,卻在她身後關上。
“咔噠”一聲,上了鎖。
安安驚詫回身,見門邊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黑色西裝,白色襯衫,奶奶灰色的短發,骨節分明的手指,按着門鎖。
是景雲深。
安安強裝鎮定,咧嘴假笑,目光游離在他的領口處,“真巧,你今天也在這裏錄節目?”
景雲深緘默着,長腿向着她邁來。
安安條件反射般往後退,腳被椅子絆住,手摸到化妝臺前的木制桌面。
慌亂地撐住。
“我、我是來找我家顏姐的,不好意思,我走錯地方了。”
她要跑。
景雲深長臂一伸,抓住她的手腕,攬住她的纖腰,“你沒有走錯,是我在等你。”
安安呆滞了一秒。
他彎下腰低下頭,神情肅穆地看着她。安安不自覺地扭了一下,被他銜住了嘴唇。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近乎粗暴地用舌尖描摹着她嘴唇的外形。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無比享受。
他比她高出太多,幾乎将她整個籠罩住。她反抗,手腕被緊緊按住。
反抗無用。
他鼻間的氣息越來越熱,描摹她唇形的動作,也越來越娴熟。
安安被他吻得渾身無力,終于抵擋不住,讓他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
感覺到她齒間的松懈,景雲深的舌頭立即順勢滑了進去。一開始只是在牙齒背面輕輕地試探、劃過,不久便與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她不敢回應他,他就重重地将她拖過來,吮吸、放開,還沒等她喘過氣,又追過來,抓住她,不顧一切地與她糾纏在一起。
似乎在玩一種追逐游戲,且樂此不疲。
安安感覺自己一直在吞他的口水。濕潤的感覺,仿佛回到了黃梅時節的家鄉。
到處都濕漉漉的,衣服曬不了,只能用吹風機吹幹。
她才一晃神,景雲深吻她吻得更加用力,牙齒咬在她的下唇上,一點點痛感。
這樣的痛竟勾起她腦中被塵封已久的回憶,清晰無比——她精心準備、滿述衷腸的情書,被他揉皺撕爛扔在垃圾桶裏;滿懷期待煲好的熱湯,被倒進肮髒惡臭的下水道。
他根本不喜歡她。
可她對他的好,卻照單全收。直到她一廂情願,鼓起勇氣向他表白,他冷着臉回答:“我們不可能。”
……
安安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對方立即放開她,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關切地盯着她。
她趁機推開他,捂住自己紅腫的嘴唇,要走。
景雲深不肯,在化妝鏡前沒有攔住她,又在門口堵住她。
兩只手都撐在她的身側,再配上他高大的身材,幾乎形成一個單獨桎梏她的牢籠。
安安氣極,“你到底想幹什麽?!放我走,我家顏姐肯定在外面等我!”
景雲深喘着粗氣。
“以前倒追你是我的錯,我現在改了還不行嗎?!”
又被按在門上狠狠吻住。這一回安安沒有反抗,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平靜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景雲深終于放開她……
安安擡起手腕看了時間,冷着臉将手放在門把上,“景先生,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愚蠢的栩安安了,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景雲深伸過手,大手包住了她的,一根一根地掰開她握着門把的手指。
被扳過肩膀,安安看見,他垂着眼簾,臉色鐵青,“安安,算我求你,再喜歡我一次。”
語氣低沉,可憐得讓人心疼。
安安鼻間一酸,猶豫又果斷地搖了搖頭,“不,不可能。”
還不是因為看臉(01)
“我聽學校裏的同事說,那個男孩子從小沒有媽媽照顧,是在單親家庭裏長大的,人長得倒是挺高大的,但說不定性格上有缺陷。安安,你可別去惹他……”
吃完早餐,臨到出門,安安都沒弄明白,她媽唠叨了一早上的男孩子,到底是誰。
“這都快期中考試了,你得比平時更加認真。上課時候,老師的話仔細聽着,一秒都不許開小差。你現在已經是高中生了,有些事情,媽媽也不想再和你多次重複,不然,你又該嫌我總像對待班裏的小學生一樣對待你!”
車開到公交車站臺前,她媽放她下車,臨了又囑咐,“把白煮蛋拿着,午飯前吃。蛋白質,補腦子!”
安安諾諾地點點頭,拿了溫熱的白煮蛋,擱在校服口袋裏。
她媽的車子一直往前開,轉個彎,從另一條道上,往剛才她們來的方向回去了。
她媽工作的小學,和她現在就讀的高中,正好處在F市的兩端。
安安站了一會兒,沒等到車,就從校服口袋裏摸出那顆白煮蛋,小心翼翼地剝着蛋殼,見車站垃圾桶邊有一只黃色的小土狗探頭探腦,她蹲下身子,把白煮蛋掰碎了給它吃。
來了一輛公交車,但不是她要等的那一輛。
車上載了不少乘客,很多人沒有座位,只好站着。
安安拍拍手,去掉手上的蛋黃渣,擡起頭,見這輛停在路邊等乘客上去的公交車,後車廂靠窗的一側,有一個站着的男生,目光游離在她的周圍。
零下兩三度的天,這個男生卻似乎只在裏面穿了一件黑色高領毛衣,外面套一條深藍色的牛仔服。
……安安打心底裏替他感到冷。
在她意識到這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生,長得還真不錯時,這輛公交車開走了,只留下一地煙塵。
她在等的,終點為F大附屬高中的公交車,也開來了。
很不幸,這輛公交車上,一樣人滿為患。
安安沒找到座位,只好在前車廂找了個地方握住把手站好。
公交車每一站都停,所幸時間還早,安安戴上耳機,聽下載在MP3裏的歌。
還沒聽幾首歌,她就有些汗顏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媽把她MP3裏的歌,換成了CNN新聞播報。
側過頭,她要拔掉耳機,透過窗戶,卻見外面公交車站臺上,站了一個穿黑色高領毛衣,套一條深藍色牛仔服的高個子男生。
就是她之前見過的那一個。
不過這一次,他的頭發有些淩亂,額前也有不少汗珠,剛跑完一千五百米似的。
他之前坐錯車了?又重新跑回來的?
公交車停了下來,這男生走上車,見沒有座位,索性站在了靠近下車門的地方。
前面也有不少乘客上來,安安身材瘦小,被不住地往後擠,終于被人群擠到了他的身邊,肩膀幾乎挨到他的胳膊。
她發現,他的目光,又開始在她周圍游離。
羽毛似的,這邊撓一下,那邊撩一下。
從來沒被男生這樣看過的安安開始心跳加速,甚至懷疑自己沒洗幹淨臉,臉上有黑泥,鬧了大笑話。
她擡起手在臉上四處亂抹,企圖消滅讓她一大早就丢臉的證據。
前面有一位女乘客,正趁着公交車開得平穩的當兒,拿出小鏡子來檢查妝容,安安忙湊過去,透過小鏡子看自己的臉。
……很奇怪,她的臉上明明很幹淨。
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普通,就是F大附屬高中的校服。
巨醜的那種。
她偷偷側過臉,見那個長相異常帥氣的高個子男生,仍在有意無意地瞥她。
難道是因為校服嗎?公交車上,只有她一人穿了校服。
看那個男孩模樣不過十六七,應該也是高中生。
說不定也是F大附屬高中的學生,但她覺得他的臉很陌生,也許是高二或者高三的學長。
安安思忖着,覺得他應該是在為自己忘記穿校服而焦慮。
她不再去注意他。
按着MP3上的回撥鍵,寧死都不肯聽CNN。
公交車過了一個紅綠燈,開始轉彎。
安安忽然感覺自己身後傳來一陣重擊,讓她一個激靈,險些在慣性作用下摔倒。
屁股……
剛才有人趁車上人多雜亂,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公交車轉了一個很大的彎,一群站着的乘客随着慣性往一邊歪倒,安安剛剛穩住自己,又覺有人摸了自己的屁股一把。
按着MP3回撥鍵的動作在這個時候徹底凝滞住了,她回過頭,四處沒見其他男性。
只見那個之前一直盯着她看的男生,皺着眉頭,安安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
臉倒長得幹幹淨淨,穿得也算人模人樣,沒想到是個變态。
心想對公交車鹹豬手絕對不能慫,安安猛瞪了他一眼,借着撩額前劉海的動作,沖他豎了中指。凸(艹皿艹 )
這男生愣了一刻,倒也識相,松開手往後走,連帶着其他乘客,也跟着他往後挪了不少步子。
安安站着的地方,空間瞬間大了許多。
她舒了一口氣,開始循環播放MP3裏僅剩的那幾首歌,以緩解自己剛才受到的驚吓。
***
安安個矮,平時總坐教室裏的第一個座位,也是組長,負責在第一節課前收齊組內同學的回家作業。
今天她收作業的時候,發現自己這一組的最後,多了一個空座位。
她的閨蜜,他們班班長兼班花陳瀾一說:“我們班轉來了一個新同學,聽說個子很高,老班就安排他坐這個位置。”
安安點點頭,陳瀾一抓住她問:“怎麽了?一大早的臉這麽紅?喝酒啦?”
安安皺眉搖頭,也沒好意思把在公交車上遇到變态鹹豬手的事情告訴她,“今天公交車上人特別多,缺氧。”
陳瀾一拍她的肩膀,拿過語文書上講臺領讀,安安的心思仍不知在哪裏游離。
下課鈴聲響起,早讀結束,安安放下書,一擡頭,就見班主任葉老師,領着一個長相清秀的高個子男生,向着班級走來。
黑色高領毛衣,深藍色牛仔外套……
安安覺得自己要昏厥了。
還不是因為看臉(02)
班主任葉老師領着這個男生站上講臺中間,要他向班裏的同學做自我介紹時,安安恨不得把頭埋到抽屜裏面去。
這個男生開了口,聲線醇厚,播音員似的,“我叫景雲深。”
他從講臺一側拿了一支新的白/粉筆,“咔擦”一聲,折斷上面的尖頭,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寫下的字,筆力遒勁,一撇一捺都帶着筆鋒。
安安注意到,他的手異常修長,骨節分明,煞是好看。
只可惜,為人卻是個變态。
一想到他這雙手,不久之前,居然接觸過她的屁股,安安的臉就“蹭”地紅了起來。屁股下坐着的木椅子像是被加了燒紅木炭燒燙的鐵凳子,她怎麽都坐不住了。
就連高度近視的葉老師都察覺到她的異常表現,發聲問:“栩安安,你怎麽了?臉這麽紅,發燒了?”
安安一個激靈,連忙站起來搖頭否認,“沒,我沒有!”
葉老師一愣,“沒有就沒有,你站起來做什麽?快坐下。”
她們之間這一問一答,讓之前一直安靜聽新同學自我介紹的全班同學,霎時間都哄堂大笑起來,安安的臉越發燙得不行,只好悻悻地坐下。
景雲深仍舊面無表情站在講臺邊,直到葉老師問他,“你的自我介紹就這樣結束了?只告訴同學們你的名字?”
景雲深面無改色地颔首,葉老師無奈,伸手指了指安安所在的這一組最後的那個座位,“你個高,就坐在那裏吧。”
景雲深斜提着他的書包,邁着一雙長腿,從講臺上下來。
竟從安安身邊走過,那雙觸摸過她的屁股的,萬惡的手,就這樣輕飄飄地從她眼前掠過。
他眼角的餘光,似乎瞟了她的桌面一眼,嘴角,仿佛有一抹輕佻的微笑。
安安臉漲得通紅,氣得握緊雙拳。
***
高一重點班轉來一位高個子俊俏男同學的消息,在第一節課結束後不胫而走。
他們班靠近男廁所,今天下課時間,來上廁所的女同學特別多。
吃午飯的時候,安安一邊吃飯一邊看掌中書,陳瀾一端着飯盤在她對面坐下,笑眼盈盈,“怎麽了,一上午都有氣無力的。真生病了啊?”
“沒有。”安安否認,“再過幾天不是要期中考試了嗎?我怕自己考不好被爸媽輪番轟炸,一想到就緊張。”
陳瀾一同情地摸摸她額前的劉海,“你那對都當小學老師的爸媽,對你要求也太高了。誰不知道我們高中難考啊,哪怕是在普通班當個吊車尾的,拎出去都比其他高中平均水平的好出一大截。更何況咱們重點班,肯定更是人才濟濟了。”
安安捂住額頭,哀嘆,“這次考試,我要是掉出年級前二十五,就完蛋了。”
陳瀾一的雙胞胎弟弟陳瀾二端着飯盤,踩着風火輪似的,在她們身邊坐下了。他先吞一口飯,然後才咧開嘴說話:“期中考試有什麽好怕的啊?考試之前的那個晚上突擊一下,年級前十妥妥的!”
安安憂愁地看向皮膚黝黑,笑容燦爛的陳瀾二,“那是你這種天才才做得到的事情,像我,肯定不行。”
陳瀾二又說:“我姐也不行,她得每天晚上用功複習,才能穩坐年級前五的寶座。”
安安看一眼抿嘴微笑的陳瀾一,更加崩潰了。
陳瀾一吃着午飯,湊過頭來看安安手裏的掌中書。
陳瀾二笑着說:“姐,我們那對市場賣菜的爸媽,對我們的要求本來就不高,高中讀不讀都無所謂,你那麽拼幹什麽?!是想考清華,還是北大啊?”
“我以後考什麽學校,用你管嗎?!”陳瀾一白他一眼,果然不再看了。
安安繼續默默背書,陳瀾二用胳膊肘戳戳她的胳膊,讓她側頭往右邊看,“欸,安安你看那個新來的,從早上到現在,一共就只說了五個字,巨高冷!”
“哪五個字?”陳瀾一問。
陳瀾二學着他早上說話的語氣,低沉說:“我叫景雲深。”
他們兩姐弟一唱一和,都大笑起來。
安安擡起頭,往自己右側看去,見景雲深一個人坐着,低着頭,食堂落地窗外的自然光打過來,使得他鼻梁的線條,看起來異常筆挺。
他的周圍,叽叽喳喳地坐滿了許多女生,可偏偏他那一桌,獨坐了他一個人。那些女生因為他的長相而刻意靠近他,卻不敢和他共坐一桌。
這樣的場面,看着還真有些詭異。
安安收回視線,不欲再看,卻見景雲深吃完飯,擡起頭來,視線正好與她的,撞在了一起……
安安的腦中,立即又被早上發生在公交車上的尴尬事填滿了。
她的臉迅速變燙,收回視線低下頭,端起不鏽鋼盤子,想把剩菜剩飯倒入收集處,手和腳卻都變得僵硬無比。
終于“哐當”一聲,連盤帶盤子內剩下的湯湯水水,一并摔在了地上。
而景雲深,剛好放下盤子,站在她的身前。
……他甚至沒有側頭看她一眼,兩手都插在褲子口袋中,什麽都沒看見、聽見似的,慢步走出食堂。
而安安看見,剛才她盤子裏的湯水,明明白白地濺了他一褲腿。
也算是報仇了。
***
安安的爸媽下午四點就能下班,晚上八點三十分,晚自修結束後,她媽媽開車來校門口接她,順便也送順路的陳瀾一、瀾二姐弟回家。
陳瀾一和瀾二下了車,她媽媽說:“這兩孩子也太吵了,家教不好的孩子,就是這個德行。不過他倆學習成績都挺好,人也自覺,安安,你可得多跟他們請教學習上的事。”
安安點點頭,她又問:“和那個新來的男同學碰面了嗎?”
安安驚詫,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媽早上念叨的那位性格可能有缺陷的男孩子,就是景雲深。
她輕聲回答她,“碰面了,這人怪高冷的。”
她媽問:“沒有考試,直接進了你們重點班?”
安安“嗯”了一聲。
她說:“我都打聽清楚了,他爸爸是首都的大學教授,最近生了重病,才讓他轉到你們高中,托付給他在F大當講師的弟弟照顧。這孩子學習成績一直拔尖,但是從小沒有媽媽照顧,性格很古怪。他呀,是他爸和自己學生……”
安安在心裏“呵呵”了一聲,戴上耳機,“媽,我聽英語聽力了。”
她不愛聽她媽講這種家長裏短的八卦。
她媽果然不再和她閑聊,“好好聽。”
安安點頭,望着窗外,做出認真聽聽力的樣子。
但其實,連MP3的開關都沒有打開。
***
揣着手給那只土黃色的小流浪狗喂完了白煮蛋,安安再一次透過公交車車窗,看到了景雲深。
這一次他站在前車廂過道上,裏頭的黑色高領毛衣換成了淡灰色的,外面仍套一件深藍色的牛仔外套。
而且沒有坐錯車。
安安上車,謹慎地站在前車廂離上車門最近的地方,哪怕公交車司機一再罵人,“小姑娘往裏面走啊,裏面還有空間,別站在門邊擋道!說你呢,聽見沒有?!你這小姑娘怎麽回事,戴着耳機聽不見啊?!”
也沒肯向裏挪動一步。
景雲深站在離她一箭之地的地方,司機破口大罵的時候,他靜靜地看着她,視線總是在她的頭頂和臉上徘徊。
終于挪開去,不再看她。
安安也打開MP3,死心塌地地聽MP3裏那幾首所剩無幾的歌。
這一回,即使今天車上的乘客,比昨天早上更多,她占到的空間更小,直到下車,她都沒有感覺到自己被鹹豬手碰觸。
遠遠地跟在景雲深身後進校門,安安打心底裏鄙視這個人模狗樣的公交車鹹豬手。
還不是因為看臉(03)
和景雲深前後腳進了教室,安安放下書包,往後看,見自己組上先到的同學,都已開始準備早讀。
她轉過身,一張課桌一張課桌地收昨天的回家作業,踟躇着到了景雲深跟前。
這人面前的課桌,卻是空空蕩蕩的,既不準備早讀,也不把他的作業拿出來。他的兩只胳膊伸得直直的,兩手交錯擱在桌面上,眼神是放空的。
呆立了一會兒,見他仍沒有拿出作業來,安安咬了咬唇,屏住呼吸,盯着他修長且指甲剪得幹幹淨淨的兩手,提醒他道:“喂,新同學,你的回家作業呢?”
他倏然間擡眸看她,安安見他的眼睫毛,又長又密。
靜默一刻,他說:“沒寫。”
……
因為個子高,也被班主任安排坐在後座的陳瀾二大笑起來,“巧了,我也沒寫!”
他笑着走到安安身邊,左手輕快地搭在她的肩上,右手則伸向景雲深,“我倆真是難兄難弟啊!來,新同學,咱兄弟握個手!”
景雲深看着他伸過來的手,沒有任何準備回應的動作,連放空的眼神,都絲毫沒變。
氣氛詭異地安靜了十幾秒。
陳瀾二尴尬地收回笑容和右手,和安安說:“江湖救急,昨天的作業借我抄抄。”
安安木愣愣地正要從一沓作業中抽出自己的遞給陳瀾二,陳瀾一站在講臺上咳嗽提醒二人,“早讀時間到了。”
實際是班主任葉老師正在窗邊偷看。
安安忙從陳瀾二手中奪過作業,快速跑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捧起書早讀。
沒過一會兒,板着臉的葉老師,果真從後門殺到了景雲深身邊,“你為什麽不完成作業?!”
早在開學之初,就被她下過下馬威的衆同學,在這個時候都噤了聲,只聽景雲深冷靜回答道:“那張試卷上的題目都太簡單了,做了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睡覺。”
夠拽。
第一次聽他講這麽長的句子,全班嘩然。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可是在爸媽的幫助下,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辛苦完成那張只有一面的數學試卷的,安安滿頭黑線。
葉老師站得直直的,沉默許久,才叩起兩指,在景雲深的桌面上“篤篤”地敲了兩下,“拿着你的數學試卷,出來說話!”
她憋着一股怒氣,從後門走了出去,景雲深遲疑片刻,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陳瀾一站在講臺上,向安安吐了吐舌頭,用唇語和她說:“這新來的完蛋了,葉氏獅吼功又有的發揮了。”
安安笑了笑,覺得這鹹豬手得了現世報,心裏有些暢快。
陳瀾一領讀開了口,班級裏稀稀落落地響起了早讀聲,沒過一會兒,書聲朗朗。
忽然一支穿雲箭沖破雲霄,“陳然而,瀾二!還有你!給我拿着試卷出來!”
陳瀾二咧嘴傻笑,“老班怎麽還讀不通順我的名字啊。”
一手摸着後腦勺,一手提着自己的空白試卷,從後門出去了。
其他同學的早讀,又恢複如常。
早讀結束前幾分鐘,景雲深和陳瀾二才被葉老師放回。
卻見平常總是黑着臉的葉老師,放他們回教室的時候,臉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陳瀾二提着試卷厚臉皮地笑,“時間不夠,才做了半張。”
景雲深進了教室,徑直向安安走來,覆手幹脆利落地将手中試卷交與她的動作,看得她目瞪口呆。
早讀時間不過二十五分鐘,像陳瀾二這樣的天才都只補了半張,他居然就已經将這張在她看來巨難無比的數學試卷全部補好了?!
稍抖了抖下唇,安安還發現,他試卷上的答案,居然和自己的如出一轍。
——今天早上,她爸媽幫她對了試卷答案,并讓她改正過。
***
下午的體育課,因為身上不舒服,安安請了假,一個人坐在教室裏做習題。
課到一半,陳瀾一氣喘籲籲地跑進教室,見她坐着,沖過來坐在她身邊,“安安,你這大姨媽來得可真及時啊!今天男生練習跑一千米,女生跑八百米,可累死老娘了!”
她拿過安安放在桌面一角的保溫杯,打開要喝,聞到味道,又合上蓋子,“紅糖水啊?!有涼白開沒有?渴死老娘了!”
安安默默地從書包裏掏出一瓶備用的礦泉水遞給她,“你怎麽提前回來了,其他人呢?”
“跑完八百自由活動!我跑得快!”陳瀾一喝了水,神秘兮兮地沖安安笑,“你猜我為什麽提前回來?”
她輕拍了拍自己的校服口袋。
安安搖頭,她擠眉弄眼地說:“為了賺外快呀!”
“啊?!”安安不解,“你又不肯幫人家住校生買早餐,怎麽賺外快?”
陳瀾一“啧”了一聲,向後指了指景雲深的座位,從校服口袋裏掏出三封不過手掌大小的信。
粉紅色的,外面還精心地貼着小心心。
安安秒懂。
陳瀾一拿着這三封情書扇風,斜靠着課桌,笑着說話,“幾個普通班的女生看上我們班這位拽拽的新同學了,讓我幫送情書。一封給二十塊錢,三封就是六十,趁他不在,往他抽屜裏一塞就成了,省時省力!可比幫住校生帶早餐的錢好賺多了。”
安安做了一道選擇題,低頭冷笑一聲,“這才幾天啊,她們根本就不了解他的為人,就敢送情書?”
“看臉就行了,管他什麽為人不為人的。”陳瀾一拍了拍安安的肩膀,站起來,走去打開景雲深的抽屜,先說了一句,“這家夥的書就跟新的一樣,都沒翻開來看過。早上是怎麽做到那麽快完成試卷的?!”
然後才将三封情書扔進他的抽屜,得意道:“六十塊錢到手咯!”
又說:“安安,教室裏只有你一個人,現在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得幫我保密啊!”
安安點頭答應了,她看了一眼景雲深的桌子,轉回身,和陳瀾一說:“如果她們知道這個人其實是個變态鹹豬手,會不會後悔自己膚淺地只看臉?!”
這回輪到陳瀾一呆滞了,她尬笑着擰開礦泉水瓶喝水,“鹹豬手?你說景雲深啊?”
安安信誓旦旦地點頭,“對,就是他。昨天早上,我坐公交車來學校,正好遇到他。車上人多,他就站在我後面,我感覺自己被摸了兩次。”
舉起右手比了個V的姿勢。
陳瀾一猛吞下嘴中的水,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啊?!會不會是你看錯了?我看他的長相,不像是那種人啊。”
“肯定是他。”想到昨天早上的事,安安又有些憤怒了。
陳瀾一把坐着的安安拉了起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咧唇假笑,“可他摸誰不好,為什麽偏偏摸你啊。你看你,又瘦又小,身體就跟沒發育過似的,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
“可他就是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