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首次發表小說,還望大力支持,多多點評,多多點贊

浮沉

苡鹿篇

在我的夢裏,有一天苗渺惡狠狠的看着自己,那個眼神像是要把自己撕碎,我好害怕,想要躲起來,可是沒有任何一個洞穴,我好想反駁好想解釋卻發現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有些話就算是苗渺會恨我,有一天我也一定要說出來,我,顧苡鹿是一個不願意被約束的人,我喜歡在大片大片的陽光下活的坦坦蕩蕩的,而不是把愛藏在陰暗的角落裏。而如今的這份友情壓得我好累,連愛的自由都失去了,因為好朋友是苗渺,所以那份愛只能被禁锢起來,連感受陽光的資格都沒有,究竟是為什麽?

親愛的渺渺,允許我愛他可以嗎?我很愛你,也很愛他。

不要把我想成一個壞女孩,我沒有搶你的東西,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是一個倒黴的孩子,從一出生就注定我只是黑夜裏的游魂,直至遇見你,苗渺,我不再孤單飄蕩在空空的巷口,我們是兩只孤魂,結伴而行,很高興我不再孤獨,但我依舊沒有生命。而他是那個唯一可以聞到我微弱生命的人,原來我還有重生的機會。于是我重生的生命就布滿他的氣息,像是被熔爐化在了一起。他是自由的,但我只能是從屬于他的魂魄,不由自主。

苡鹿輕聲的說:“渺渺,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親人是我們無法選擇的,而朋友是我們自己選擇的家人。親愛的渺渺,我不知道原來在你的心裏有我惡毒的一張臉孔,但是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愛着你,我以為你懂得,卻原來僅僅只是我以為。

如果不是後來偷偷看了你的日記,或許我還在沒頭沒腦的按着自己的思維和你相處,或許你還在虛僞的笑着,請原諒我用虛僞這個詞形容我最親愛的朋友,但是在看完那整整一本日記的時候,出現在我腦海的就是只有這個詞彙,怎麽能掩飾的這麽好,既然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和我大吵一架,真的好讨厭什麽都不說的你,你說你選擇我做朋友是因為我簡單,而你為什麽可以那麽複雜,這公平嗎?

一直很慶幸我們可以成為那樣好的朋友,可是現在覺得原來我從來沒有懂過你,你把自己藏得很好,就算每天形影不離,我也依舊找不到你的心在哪裏,猜不透你腦海裏的想法。原來一開始這一切就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我以為我把真心話告訴你,就可以同樣可以聽到你心裏真實的語言,以為最懂我的人是你,而我也是最懂你的人。是天真還是愚蠢,原來直覺和第六感在我顧苡鹿的人生裏全是狗屁。你只是拉開了窗簾的一小個縫隙,看我在冷風裏像個神經病一樣的大笑着敞開胸膛,這樣的我們算是朋友嗎?和你做朋友真的讓我很不安,所以會有那麽一瞬間我有想過徹底擺脫有你的世界,但是最終妥協,假如沒有你,我連世界都沒有了。

好想和你大吵一架,但是話到嘴邊仿佛又理解你了。害怕失去,所以我們裝作不知,是這樣嗎?渺渺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請原諒我又再一次的以自己的一廂情願來替你回答,是的,你也是害怕失去我的。

——苡鹿

我們需要一些新聞來刺激我們的血液,如同現在,閉上眼再睜開眼,黑夜就這樣滾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如果刺痛心的傷口也可以在眨眼的瞬間歲浮世流雲遠去到一個我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就好了。像海子說的那樣: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是不是也包括我們引以為豪的倔強呢?

“白小姐,什麽時候回來的?趕緊睡覺吧!這樣子身體吃得消伐!”房東太太僞善的表示讨好,但心裏有數的人都知道她的潛臺詞是—白小姐,你的床上總是那麽人來人往的,業務量有增無減哪!這樣太傷身體了。

在這個鬼地方住了也快有一年半年了,細算一下就是523天,在這裏的每一天苗渺和我都是起了個大早輪流着洗澡,白天大家都是忙碌的,為了不想和之前那樣,洗衣服的時候被黑壓壓的一片人念叨,我們寧可犧牲那寶貴的睡眠,6點過後這間小小的衛生間擠滿了各式各樣的打工族,各種地攤香水的味道和香水主人本身的味道渾然天成,有些生命用鼻子就可以聞出本質。

就着冰冷的水流我手忙腳亂的搓洗着衣服,對着苗渺做了一個鄙視房東太太的鬼臉

現在才5點多,幾乎是沒有人起來,大冬天的誰願意天沒亮就從被窩裏瑟瑟發抖的起床呢?大家都抓着6點之前的時間趕緊的睡,所以沒有人會在意正在上演的這場戲。

“大姐,我出去了一年多,你是不是就以為我回不來啦!等不及的就把那間屋子租出去了?”說話的是那個白小姐,第一次看見總覺得她和流言中的形象不太一樣。各種謠言把她描繪的和西游記裏面的蛇蠍女妖一樣,但是她是那樣的幹淨,瞬間覺得那些流言都是诽謗,我小聲的在苗渺耳邊說:“渺渺,我覺得這個女人都可以在西游記裏面演嫦娥了!哪裏像妖精呀!”

苗渺笑了,我發誓我特別喜歡用幼稚的言論換來苗渺的笑容,這樣的我很有成就感,因為我可以肯定她是贊同我的觀點的,因為我揣摩出了她的心思,雖然她給我的回答是:“嗯,她是絕對的神仙姐姐,但是,我是覺得在任何一部電視劇裏面你都是絕對活不過第二集的角色。”

“好吧,我承認我是傻子······傻子也有春天,哈哈哈哈。”很傻二的笑聲,但是傻子和二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兩種人,我們都讨厭時間那個主治精神科的大夫,他讓我們的世界越來越清晰,也讓我們再也幸福不起來,慢慢的就是空洞的眼睛,看到四處飄蕩的怨靈

“白小姐啊,真的不好意思,但是你也體諒一下我們,那個辛格的于總派人來說了,要是那間房間再空下去,他們就讓我們所有的的房間都空掉,要在這裏做開發,你是知道的,我們就靠這一點點房租過日子啊!您也不知道是得罪誰了,呵呵呵。”胖女人哭笑不得的像是在哀求,苡鹿聽了心裏那叫一個爽啊!讓你之前拽的,其實你也就是比一盤狗屎少了一個盤子而已。

“好了,開個玩笑,我也不為難你了,他不想留給我的東西你就算拼了命也守不住,更何況這裏如果被拆掉你得到的好處可不止這一點點房租可以比較的,所以還是拆了吧,拆了對你來說更好不是嗎?”胖女人正要說什麽辯解就被白小姐打斷。“好了,別往心裏去,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白小姐似乎是想要開門進房間休息了,胖女人欲言又止的還是厚着臉皮說了:“白小姐,那······這下半年的房租······”

餘音繞梁?哈哈,是胖女人被白小姐的關門聲喝止了。

胖女人吃了閉門羹,讪讪的走了,經過衛生間的時候鄙視的看了竊竊私語的我們兩個天真爛漫少不經事的小女生:“作死啊,水不要錢的啊!衣服是洗幹淨了,人還不知道幹不幹淨勒······”

在胖女人漸漸隐去的罵聲中,苗渺和我憋着的笑聲終于放肆的從喉嚨裏跑了出來,混着冬天特有的白色氣體紛飛在這幢搖搖欲墜的筒子樓裏面。

上學的時候生物老師是個混日子的白癡,每次生物課就是自習課,我們的生物考試就是捧着那本嶄新的生物書在課桌底下陌生的翻着,但是唯獨關于生物鏈的題目我們是那樣有自信的填下了答案,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物競天擇的世界,不用書本我們也深深體會得到,還有什麽比被遺忘可怕呢?

今年的雲殊市不知道會不會下雪,現在是12月份,下個月就是苗渺的生日,和除夕夜是同一天,想起去年在這裏我們孤單的兩個人一起守歲,唱着生日歌,雖然都是笑着的,可是不免顯得過于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寂靜的夜裏枕頭又該被淹了。

我想着:如果可以回去多好!此時的我想起了上學時渺渺的那個生日會,一個下着小雪的夜晚,我們在老貓的豪宅裏徹夜歡歌,那一個晚上我們的距離是那樣的近,差點我就想大聲告訴你,我有多愛你,可是我也害怕,僅存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說,這是一場賭博,贏了你我怕會失去她,輸了的話我将徹底從你們的世界消失。畢竟除了你們,我一無所有,而離開你們世界的我會魂飛魄散。

而此時一個悲涼的想法出現在苗渺的腦海裏:如果我一直不聯系你們,你們也一直找不到我,會不會有一天,我們就那樣消失在彼此生命的軌道裏呢?

都過去一年半了,我還是無法适應這裏的灰暗,但是現在容不得自己選擇了,只能在苗渺面前妖言惑衆的說這個小鎮雖然沒有大城市的富麗堂皇,但也許這裏是可以找到夢的地方。然而苗渺居然相信了,還說這裏什麽就像是一座已經被侵略者搜刮的只剩亡魂的古城,但是生機就存在于毀滅之中。哎,只能感嘆寫小說的人說話就是和咱老百姓不一樣呀!不過無論是多有才華的人,在遇到伯樂之前我們都必須辛勤工作來解決溫飽問題。

辛格,胖女人口中的那個專做土地項目開發的公司就是現在我和苗渺工作的地方,在找了一個多月工作,帶在身邊的錢都開始見底的情況下只好先随便找個工作混混了。而且随便一混就混了十六個月了,是的,我們已經離家一年半了。

辛格只是一家普通的中小型企業,而直覺告訴我那個白小姐身後的故事遠遠不是這一家小型的地産開發公司可以承載的,就因為這家公司的老板是一個膚淺到令人作嘔的死胖子,油亮亮的暴發戶,下面的人對他的愛稱就是肥頭魚,其實這裏只是辛格暫時成立的一個項目部,據說是某個資本家要出資在這裏建一個度假村,是要給這個小鎮換一個新面目還是要徹底的把原本老舊的故事從一些人心裏抹去,連一點回憶的影子都不準留下。

辦公室裏的八卦和謠言有時候并不只是女人們無聊打發時間的消遣,或許這裏是一個小型的情報科。老板?合作商?情人?人與人之間各種複雜的關系?都在這裏透明化,所以說辦公室沒有秘密,每張嘴巴的旁邊總是緊貼着很多耳朵。

當我和苗渺都還是新人的時候,跟着一個叫lucy的女經理,當然現在也還是在lucy的領導之下。lucy是公關部的,而公關部就是這家公司膚淺的源頭,說實話這公司幹活的都是臭男人和黃臉婆,其他的漂亮姑娘都在公關部混日子。聽說lucy以前是夜總會的小姐,去年幫肥頭魚拿下了一個10億的case,從此搖身一變有了正當職業,有了獨立的辦公室,年薪還是一個部門經理的數。現在又有一個案子在lucy的手中快要到手,就是現在肥頭魚忙裏忙外要開發的迂回度假村的計劃案。

不要去計較別人成功的方式,只是每個人對自身的追求各有不同而已。其實對于lucy,我還是認可的,她是個不錯的人。

“Daisy,一會如果有一個叫白馨的人過來,把她帶到我辦公室。”Daisy是lucy給苡鹿取的英文名,讓我們都想到了杜拉拉裏的壞女人。在這裏,每一個姑娘都用盡了各種謊言給自己帶來一種優越感,首先就是用英文代替自己原先的名字,像是給自己換了一個出生似的。我知道苗渺是看不起辛格的,明明就有種地皮蛇一樣的感覺,公關部就是一個明晃晃的妓院,lucy是頭牌。有願意接客的都有着一份很不錯的薪水,而其他的就只是肥頭魚花錢租的花瓶,做着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活,例如接電話,複印文件,發傳真這些枯燥的事情,當然這些枯燥的工作現在的執行者就是我和苗渺。

Daisy和Niki,也就是俗家的顧苡鹿和苗渺盡量不去公關部沾花惹草,在工作一個月以後,熟悉了整個公司腐爛的生存之道以後遠遠的躲到了前臺這個人來人往卻又與世無争的地方,反正這裏也只是暫時的落腳點,沒必要去和別人擠得頭破血流的,只要安安心心的混混日子好了,反正前方一片渺茫,到處碰壁的我們已經對原本的夢想不抱任何希望,等吧,等着機會來敲門吧,我們都累了。

“渺渺,lucy說白馨要來,會是筒子樓裏的那個白小姐嗎?”回想着上次胖女人和白小姐的談話,喜歡看柯南并且自覺很有推理頭腦的我開始猜測。

“管她是不是呢!午飯吃什麽?早上都沒吃呢!餓死我啦!”9點以後苗渺就一直在看時間,昨天晚上公司聚餐,去了一家叫GET BACK的酒吧。lucy他們玩的很嗨,但是不習慣各種喧嚣和晃眼的燈光的苗渺進去沒多久覺得快要吐了,去了廁所幾次,果真适應不了于是拉着我溜了出去,幸好Daisy和Niki在辛格的妖精洞裏毫無存在感,可是我其實是想要去嘗試那種燈紅酒綠的生活的,刺激并且像是那麽清楚的提醒着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說——我是活着的。

“現在胃口好啦!昨天的大餐都泡湯了啦!你頭沒用的豬!”想起昨天晚上就心疼,肥頭魚都發話了,東西随便點,雖然也沒什麽可以吃飽的主食,但是看着舞池裏的帥哥,看着調酒師帥氣的動作,吃嘛嘛香,想着想着就又開始泛起了花癡。

“苡鹿,我昨天······”苗渺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告訴苡鹿,昨天在GET BACK看到一個和陌路很相似的人,畫着濃妝的眼睛一片漆黑,看到那個女孩的瞬間苗渺的心冷到了極點,快要碎裂,苗渺覺得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陌路,即使她是一個壞到極點的女孩。可是昨天那個真的是陌路嗎?那雙眼睛看不到底。

“昨天什麽?你神經兮兮的,明明身體不舒服卻拉着我像怕馬拉松一樣的,還不停的往後看,像是撞鬼一樣的,你也沒喝酒啊!問你吧你語無倫次的也不知道你說了些什麽······”我知道此刻碎碎念的我是有多不淡定,其實就算自己再怎麽神經大條也還是感覺到了苗渺昨天晚上很不對勁,只是苗渺的心似乎不長在胸腔裏,有時候我會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不像是地球人,又或者說她是一個有間歇性失憶症的地球女性比較合适,舉例說明:昨天晚上的她像是撞鬼了,拉着我跑了幾條街,大汗淋漓的回到筒子樓澡都不洗就睡下了,而今天醒來又是一正常苦逼女青年,不情願的從被窩鑽出,抱怨着洗衣服的水太冰,苦着一張臉擠公交上班,不停的看着時間推算着什麽時候能飽餐一頓······

還在遐想的我突然的腦海一片混亂,因為聽見苗渺說:“還記得陌路嗎?我昨天好像看見她了,不,不是好像,是真的看到了,但是又感覺不是她。”怎麽會是好像,我想我們這輩子都會記得那張精致到可怕的面孔。

聽到那個久違的名字,我居然沒有像平時那樣做出乖張的驚訝表情,只是心慌了,想起那天的大雨,那天泥濘的山路,那天瘋掉的靈魂,以及大雨中陌路那張蒼白而狼狽的面孔,腦海裏的很多東西都漸漸清晰,然後被覆蓋上厚厚的塵土,喃喃的低語着:“我以為她死了呢!她為什麽不去死呢?”

“苡鹿,你聽我說,剛開始我看見那張臉差點就瘋了,我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她趴在水池邊嘔吐,鏡子裏的那張臉我肯定她是陌路,可是她似乎不認識我了,她···就是不認識我了,而且她給我的感覺又不像是陌路,當時我腦子也很亂,我以為是陌路的魂魄來找我報仇了,差一點我就幾乎想沖上去求她放過我們,可是她就好像沒看見我一樣的醉醺醺的搖搖晃晃的就走了,我本來想理清頭緒再告訴你的,可是我真不知道怎麽形容那個我看到的陌路,就像······就像是陌路的身體裏住進了另一個靈魂。開始我害怕她出現在海盟是因為知道我們在這裏,我以為她來找我們了,所以我驚慌的拉着你想逃,可是後來想想但是她明明看見了我,卻只當我是路人甲,所以我不确定我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陌路,她的眼睛裏沒有陌路的淩厲,你說會不會是她摔壞腦子失憶了······”

······

白小姐的聲音打破了這詭谲的氛圍。

“你好,我找餘總有點事,已經和你們餘總的秘書預約過了。”lucy口中的白馨真的就是筒子樓女人口中的白骨精,哈哈,我猜對了,太敬佩自己的偵探天賦了。只是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思考白馨和肥頭魚和辛格之間的關系了,此刻的我才像是撞鬼了一樣失魂落魄。

苗渺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再把苡鹿帶到好不容易忘記的傷痛中,如今她的右手不再顫抖,因為苡鹿說過,一切都會過去。苗渺帶着白馨去了lucy的獨立辦公室,為兩人泡好了咖啡以後輕輕關上了門。苗渺回到前臺,迎接她的是極度平靜的我,我看到了她眼裏掠過的擔憂和疑惑,很高興,她是關心我的,她害怕我會陷入精神的掙紮中痛苦,而我不會讓她失望,就像一直對她隐瞞我喜歡付言這個事實一樣,任憑心裏的小蛀蟲不停的在心髒上蠕動啃咬,我仍然可以把戲演成:我沒事,我很好。

苗渺,你放心,在你面前我會一直保持你願意見到的模樣——我會一直和向日葵一樣面向陽光,保持微笑。這才是你所認識的我。

“渺渺,很好玩的事情,我居然會覺得陌路活着真好,那時候做夢都希望有一天她出門撞車,喝水嗆死,走路摔死,總之是希望她死掉,我發誓那是我第一次有那麽惡毒的想法,那個瘋女人害我們像逃難一樣的從可愛的雲殊市放棄了學業逃到這個鬼地方來,自己卻在繁華的海盟市裏吃喝玩樂過夜生活,呀呀個呸的她妹呀。”我抑制着顫抖的微微帶着哭腔的聲音,是釋然。一下子覺得自己長大了很多,當時恨得要死的人現在還活着,多麽值得慶幸,雖然還是會覺得這樣的結果太便宜那個惡毒的女人了,但至少我們解脫了。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演的戲,配的臺詞,只是偶爾一個人的時候會問自己:顧苡鹿,你還認識你自己嗎?明明你就知道陌路死了,你明明知道,至于苗渺看見的,或許真的只是一個鬼,一個失憶的鬼。可是很快,你所有的僥幸都會被事實揭穿,到時候你該怎麽辦?

“苡鹿,你······好吧,先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中午吃什麽呢?真的很餓啊!”苗渺很欽佩現在的苡鹿,雖然依舊倔強,依然帶着自身的棱角,卻不再橫沖直撞。我們都在時光中長大,卻在被迫的煎熬中慢慢成熟,然後學會心不動,則不痛。

“渺渺,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這個人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可為蝦米你那麽愛吃人間飯菜呢?”對于我來說這是一個困惑我很嚴重的問題

“因為飯菜比煙灰好吃呀!”

“好吧,這絕對是一個正常人的回答。”

“咦?你手裏的是什麽?”眼尖的苗渺看見我剛從包包裏面掏出了一張類似外賣單的紙,眼尖說的是渺渺嗎?好吧,其實是因為隐形眼鏡啦!苗渺是一個超級大近視。

“嘿嘿,這是一份神奇的外賣單,招牌菜是紅燒牛肉面,介于你現在□□特別推薦你選擇這個吃貨級別的,只要你能吃完了老板半價還送一碗哦!”舉着那張外賣單的我一臉奸笑。

“好,就這個了,正好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吃飯時間了,親愛滴打電話預定一下哦!一會到點我們就殺過去吃面,嘻嘻。”想着大冬天來一碗香噴噴熱乎乎的面,苗渺神游了。

“好叻!”歡快的拿出了手機撥打了那個神奇外賣單上的神奇電話號碼。

時間一到,兩人就以風一樣的速度到了那家面館,苗渺無法理解為什麽一個直徑80厘米,高25厘米的大型容器會用碗這個名詞呢?最最最不可忍受的是那碗牛肉面鋪滿了香菜,在苗渺看來香菜比任何一種毒藥都恐怖,為什麽它會被當做食物擺上餐桌。以前去吃面的時候也是從來不記得對老板說不要香菜,因為鬧鬧和老貓都會搶着把碗裏的香菜一掃而光,當然老貓還會順便蹭塊牛肉,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後要自己記得讓老板不要放香菜。

看着遲遲未動的苗渺,遲鈍的我才突然想起:“呀!我忘記你不吃香菜了。”

“沒事,大不了就是沒占到老板便宜而已,這容器夠大,夠我們倆吃好飽呢!等等,我先把香菜都挑到盤子裏。”

“記得······記得以前都是符言幫你挑的,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哥哥,想他嗎?渺渺。”符言,就是那個我遙不可及的幻想,愛原來可以讓人那樣卑微。原以為只要和苗渺形影不離,以為只要符言一直守護着苗渺,我也就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什麽身份不重要,只要可以一直那麽看着就好,友情進一步可以是愛情,而愛情退一步就是殊途,所以就讓我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伴你左右吧!可是陌路破壞了這一切的平衡,所以我們都憎恨她。而我也是可惡的,我差點就變成了和她一樣的壞人。還好,最終我把所有惡毒都囚禁了,卻也總擔心着有一天它們會沖破牢籠把我吞噬。

符言?想不想他?苗渺思考了一會,有了答案:“還好吧!有一點,你呢?”

“我想他,而且很想,非常想。”此刻我死死的看着苗渺表情,試圖找到些什麽。

“哦!”我知道她在刻意隐藏,我知道她一早發現,有時甚至希望她能拆穿我,可惜她沒有,因為她也心虛。一旦拆穿,她又以什麽身份來面對呢?最好的朋友愛上了自己的哥哥,作為妹妹她連痛心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她裝作什麽都沒察覺到。苗渺,這就是你對我的殘忍。

一口面吃到嘴巴裏,也許是太辣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出來

有人說時光越老,心越淡,然後我們學會人世間所有僞善的美德。然而最終可以看見天堂模樣的人是帶着任務來到人間的天使,它們要守護着某個人直到他們幸福,然後消失在那段時光裏。

這個故事是一個叫老貓的人講過的各種爛俗故事中唯一被我們記住的一個。那時苗渺覺得這只是一個故事而已。而我看到了天使,以及天使正守護的那個女孩。最壞的陌路想可不可以永遠把天使留身邊。符言想做守護母親和苗渺的天使,但是不想回到天堂。老貓則在心裏偷樂,這個故事其實是他瞎編的,也許那個天使就是老貓自己。

一個随口瞎編的故事,意外的敲響了某些人心中的小秘密,一場意外,可能美麗,可能失意。有些秘密不肯能永遠被掩藏,但是現在你還不能知道。隐瞞這一切對于我們都好,知道嗎?是對我我們所有人都好!

付言,聽聞雲殊市的那場意外之後的你現在還好嗎?我曾那麽多次通過所有不被發現的途徑打探你的消息,可是看到的都是你灰色的頭像,朋友圈,空間,微博,人人上面都沒有你的半點消息,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而已,可惜最後的我再沒有勇氣再去打聽任何關于你的一切,好怕那個像太陽一樣溫暖的你會瞬間在我面前蒼老,然後變成一個幹枯的沒有靈魂的稻草人。

我們都是精神狀态不是很好的文藝青年,情緒的轉換,話題的轉變,突然的不想說話,突然的一個念頭很亢奮,一會對生活諸多挑剔,一下子又覺得陽光普照,糾結了自己,又打擾了別人。最神經質的我有一段時間的個性簽名就是:自從得了神經病,精神好多了。關于精神病這個話題我曾經認真的和苗渺讨論過,談話內容大致是這樣的:

“渺渺,我覺得我可能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比如呢?”

“一點點小事我就會心煩,然後發脾氣,然後覺得委屈,然後掉眼淚,然後覺得全世界對不起我,然後不想說話,然後又把想說的話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說給你們聽,然後越說越生氣,然後又覺得很煩,然後發脾氣,然後覺得委屈······然後就像這樣不斷的重複。”然後是我最喜歡用的詞彙,因為可以無止境的延伸着同一個話題。

“建議去看醫生。”

“你也覺得我有問題吧!怎麽辦,要不你陪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如果哪天我發病傷害了你們怎麽辦?”

“你有病啊!看毛心理醫生!”

“有病不就是應該看醫生的嘛!難道找民警?”

“哦,好吧。天哪!這個病我電視上見過,叫做過度焦慮症和超級幻想症的結合體,醫學上稱作:狂,犬,病。”

狂犬病?

幾只烏鴉飛過,然後一大女魔頭殺氣騰騰,走火入魔,使出武林絕活—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我滅了你個庸醫。

當時的我們只把精神病當做是一個笑料,從來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在一名叫做時光的醫生手下漸漸記起對方最純真的面孔,原來心裏一直藏着一個最美好的你。

親愛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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