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老貓是永遠背負起所有悲傷溫暖別人的人,沒有人比他更值得信賴

不如不見

付言篇

孤獨,是給我自己思考的時間。正如現在,我安靜的躺在醫院裏,其實我很清醒,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沒有想明白而已。我知道老貓在旁邊,就在剛剛,我聽見了病房門鎖機械轉動的聲音,他出去了,真好,沒了他在耳邊碎碎念,我可以繼續整理一下我的人生。

我是一個孤兒,和老貓一樣,都是孤兒,只不過我的運氣相對的要好一些,因為我被全世界最好的媽媽付靜收養了,那時候我還是一個襁褓裏的嬰孩。奶奶對我也很好,只是偶爾會看着我嘆氣。我對爸爸幾乎沒有概念,我見過一個男人的照片,奶奶說那是他的兒子,我猜這也許就是我的爸爸吧!有一天我終于見到他了,只是那時的他已經死去,那一年我十歲。

在父親的靈堂裏,我問媽媽,這是我的爸爸嗎?我的媽媽她不會說話,可是我一直覺得我是可以聽到她的聲音的。她看着我,詫異的,心痛的,難過的,最後她把布滿淚水的臉埋進手掌,我不敢說話,扯了一下媽媽的衣角,想給她些許溫暖。最後媽媽把我抱進了懷裏,那樣用力。我擡頭看向奶奶,她紅腫的眼睛看着我,嘆了一口氣,然後點頭。

爸爸的骨灰就一直供放在家裏,奶奶說就這麽放着吧!我覺得奶奶是有些癡呆了,因為我常常看見她對着爸爸的靈堂慈祥的微笑,笑着笑着又有些惱火的嘀嘀咕咕,時不時的眼角就泛起淚光。她常常會坐在靈堂前自言自語,好像是在和爸爸說話。從她的話裏,我能知道,爸爸他在等一只狐貍精的到來,十歲的我對于狐貍精的概念只有西游記裏牛魔王喜歡的那只玉面狐貍精。聽奶奶的意思是那只狐貍精會帶着爸爸五歲的女兒一起過來。原來,爸爸還有一個女兒,我還有一個妹妹,可是她的媽媽是只狐貍精,那我的妹妹會不會是一直小狐貍。

沒多久之後,我見到了奶奶口中的那只狐貍精,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果然,狐貍精都是漂亮的,只不過這只狐貍并不嬌嗔,相反的她好兇,可能是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了吧!她身後的那個眼睛大大的小女孩應該就是我的妹妹,一個清澈的小女孩,她的身上沒有妖氣,她是一個粉嘟嘟的孩子,超級可愛。妹妹的小腦袋東張西望的,她的嘴巴裏一直念叨着爸爸,她是來找爸爸的,正如她所見,這個房子裏沒有她的爸爸,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她的爸爸,她的爸爸只是牆上的一張黑白照片和桌子上的一罐白色粉末而已。

我不喜歡妹妹的媽媽,那個女人太壞了,她從進門就開始罵人,她罵我最愛的媽媽,她罵我慈祥的奶奶,我還看見她狠狠的在妹妹的背上擰了一下,她是故意讓妹妹哇哇大哭的,我的妹妹好可憐,她的媽媽是個只很壞很壞的狐貍精。最後狐貍精帶走了妹妹,她們走後,奶奶的淚水灌溉着她臉上深深的皺紋,我依稀記得奶奶篤定的神情,她說是苗家的孩子終究還是要回苗家的。苗家的孩子?我也是,可是為什麽我不姓苗?這是我第一次有這樣的疑問,但當時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奶奶說的沒錯,妹妹最後還是回到了家裏。我聽奶奶跟媽媽說,張秋眉,也就是妹妹的媽媽,那個女人非常的狠心絕情,她就這樣抛下了妹妹。我覺得妹妹好可憐,她的爸爸死了,媽媽又不要她了,我是她的哥哥,所以我要好好的照顧她。因為小妹妹的到來,我好像一下子變成一個大人了。只是我的這個妹妹她也很兇,這一點和她的媽媽很像,只是她的吵鬧并不讨厭,反倒是讓人心疼。

這一天她又吵着要找她的媽媽,奶奶已經有些生氣了,媽媽繼續微笑着哄着她吃飯,不懂事的小妹妹她居然把滾燙的魚湯弄翻了,媽媽的手被燙紅了,而妹妹自己的手也被燙出了水泡,我知道那一定很疼,比她媽媽掐她的那一下還要疼,可是她卻沒有啊啊的大哭,她的臉上有淚水,還有殘忍的笑容,她還那樣小,她還是個孩子。這是我第一次生妹妹的氣,我的妹妹她該是天真無邪的,和初次見到時一樣的可愛。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她的身上是散發着邪氣的,她告訴我,我不是這個家的孩子,我只是被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啞巴領養的,所以我是個外人,所以我不配姓苗,所以我的名字叫付言。

從妹妹的口中我知道了自己卑微的身世,她不是一直小狐貍,狐貍是會魅惑人心的,就算最後她把人吃掉,被吃的人也是開心的。可我的妹妹她就像一個惡靈,一個那樣小卻那樣狠毒的惡靈。那一刻,我是恨她的,我在心裏默默發誓不再理她,可最終只有片刻的殘念而已,因為十歲的我只是一個孩子,一個不懂記仇的孩子。

那麽現在呢?她嫁人了,作為哥哥的我該是為她感到開心的,可是我騙不過自己,也懶得騙別人,我恨她。

從小到大她一直就只會惹我生氣,可是我總不忍心去生她的氣,更別說是恨她。因為我還清晰的記得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純真的,會哭會鬧的小孩子。可是後來她變了,她是那樣狠狠的将一個孩子應有的稚嫩從生命裏抽出,血肉模糊。那樣小的她臉上挂着淚水,可是卻那樣滿不在乎的笑着。她變得堅強,變得倔強,而這些是最讓我心疼的地方。我記得,她問過我,她問我,付言,你有心嗎?我有,我當然有心,只是我不會告訴你我的心髒已經被你折磨的不堪入目。

——付言

我就知道我們會再見面的,當我冷靜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我耳邊說的那些話出賣了你。所以我斷定有一天你會再次出現的,你是我的妹妹,我了解你。就好像小時候你喜歡躲起來看我着急一樣,消失兩年之後再出現的你還是喜歡和哥哥玩這樣的游戲。

今天你出現了,就在我的影展上。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因為我看見的畫面和我主觀意識中的畫面似乎正在相互撕扯。所有人都可以認得出,展廳最中心放着的那張照片上神情倔強的女孩和大屏幕上眉眼彎彎的女孩是同一個人。可是她們一個是我的妹妹——苗渺,一個是路裏桁的妻子——孟南柯。今天是我的影展,我為你辦的影展,一個我要告訴所有人我有多愛你的影展,可是現在它變得毫無意義,在場的沒有人關注我要表達的東西。不,它是有意義的,對于你和路裏桁來說,所有人都會認為這些是路裏桁為了取悅你而精心策劃的一次小小的浪漫而已,而我,付言,我和我的才華只是為路裏桁抛磚引玉而已,你們把我毀了,毀的徹底。

你面對鏡頭眉眼彎彎,笑得這樣好看,你躲在他的懷裏,哭的像個孩子。

可是苗渺,你是苗家的孩子,你不是孟南柯,你是我的妹妹,你是苗渺。

我瘋了,再一次的瘋了。這是我能選擇的最好的懲罰你的方式,只是我忘了,這種低級的方法只能對付我的苗渺,你現在已經是孟南柯了,是這個王國的太子妃,你不再需要我了,其實不論你是苗渺還是孟南柯,你都是恨我的吧!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恨我,對吧!所以,已經是第四天了,你都沒有來看我一眼,我記得我倒下的時候你就在我身旁,你是看着我倒下的,我倒在你的腳邊,我是故意在那個位置倒下的,可是你漠不關心,你好像是收到驚吓一樣的躲進他的懷裏,這就是你,在我的守護下長大的孩子。

門再一次的被打開,我聽見苡鹿的聲音,這些天她每天都會過來看我,她跟我說了好多好多,那些我知道的,不知道的,現在都知道了。也許是睜着眼睛的時間太長了,我的眼睛有些酸澀,該是清醒的時候了,總不能和兩年前一樣,一躺就是幾百天吧!

“付言,你這樣躺着還要多久,沒關系,我可以等,有時候自私一點,我還真希望你永遠不要醒過來,她太殘忍,我也好不到哪裏去。”苡鹿說的對,她和苗渺是同一種人,只是相比之下,苡鹿對于我似乎是無害的。

她握着我的手,輕柔的,看來她是真的不願意把我吵醒,可惜我已經醒了。所以我用力的抓着她的手,我喊了她的名字:“苡鹿。”

由于眼睛過于幹澀,所以在眨眼的瞬間,有眼淚泛出了眼眶。我看着她,她是欣喜的,失落的,驚慌的,手足無措的在一旁留着眼淚。這個女孩,她一點也沒有變,她才是最軟弱最需要保護的。七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我想起了六歲的苗渺,那個還是孩子的苗渺。

七年前,她進入雲高,進入我生活的那一年。開學的那一天,我是去雲高看我的妹妹,她其實特別獨立,我的到來完全是多餘的,可是我還是想來看看她。在雲高的操場上,我遇見了苡鹿,她拖着大包小包,所以應該是在找宿舍的,果然,她問我:“同學,不好意思,請問女生宿舍怎麽走?”她的聲音很好聽,她的笑容很甜美,她的靈魂很幹淨。她身上有我期望在苗渺身上可以看見的所有美好,例如一個孩子應有的童真。所以我接過她手裏所有的行李,想帶她去了雲高的宿舍,她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乖乖的把行李交給了我,如同老貓所說,我就是長了一張糖衣炮彈的臉,所以很容易就迷惑住那些不經世事的年輕小姑娘。她說她是高一五班的學生,真巧,和我的妹妹是同一個班級。遠遠的,我看見了苗渺,她在操場的另一端,陽光很耀眼,我眯着眼睛,看見的是她異樣的笑容。後來她們成為了好朋友,我妹妹沒有朋友,她的交友圈裏只有老貓一只跟班,苡鹿是她的第一個朋友。我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麽原因而選擇苡鹿做她的朋友,或者說我都不知道為什麽她會需要一個朋友,她明明就只喜歡獨來獨往,可是事實就是,她們真的成了形影不離的閨中密友。

“你和她還是最好的朋友嗎?”其實答案是什麽我一點也不在乎,可這确實是我心中想問的。她的目光裏閃爍着的是掙紮,她垂下頭咬着下嘴唇,似乎她在遇到難題的時候總是喜歡咬着下嘴唇,這樣的小動作其實很可愛。苗渺也會咬着下嘴唇,不過那是在她強迫自己承受一切痛苦的時候。

“和她成為朋友太累了,對嗎?”苡鹿看了我一眼,有疑惑,可是很快的她的目光又逃跑了,她其實有些害怕,她對我心存愧疚,她覺得她對不起一些人。傻丫頭,你沒有對不起誰,你一直都很好,很善良,你犯的錯并沒有傷害到誰,她那麽堅強,誰傷的了她呢?

“苡鹿,這兩年你過的好嗎?”這幾天,她說了很多,但是并沒有告訴我她過的好不好,我猜她應該是備受煎熬的吧,其實從她和苗渺成為朋友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渾然不知的被我的妹妹扔進油鍋了,我應該阻止苗渺的這種行為的,可是我沒有,那時候,只要苗渺開心我什麽都可以裝作視而不見,所以苡鹿,我是同謀,是我們虧欠了你。

“付言······”苡鹿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她只能用源源不斷的淚水和抽噎聲來表達她的疼痛與溫暖,這個女孩就是一個愛哭鬼。她會因為考試成績不理想而難過的流眼淚,她會因為我們給她過生日而感動的流眼淚,她會因為老貓和人打架受傷而心疼的流眼淚,她會因為我要出國難以見面而流眼淚,她的眼淚真的是無窮無盡的。可是我的妹妹呢?這一生,我只看見她流過四次眼淚,第一次是她媽媽在她背上狠狠掐了一下之後孩童的哭鬧。第二次是當滾燙的魚湯把她的手臂燙出水泡是身體最直接的反應,只是那一次為她的眼淚伴奏的是她邪魅的笑容。第三次一次是她十六歲那一年,帶着絕望從她母親身邊離開,我把她接回了家,真正屬于她的苗家,那一天她哭了,蹲在牆角,抱着膝蓋,把頭埋進了黑暗。我以為自那以後我的妹妹或許都不會再流一滴眼淚了吧!可是半年之前,我收到的包裹裏她的照片,照片上有淚水從她快要決堤的眼眶裏流出,她咬着下嘴唇,眼睛裏有痛苦,有絕望,有恨意,而這些卻都是因為我,我把陌路逼成了一個瘋女人,她傷害了我的妹妹,還有無辜的苡鹿,而歸根究底一切的起因都是我。

苡鹿,對不起,讓你成為了我們無聊的對弈中最無辜的犧牲品。我看着低頭抽泣的苡鹿,心裏是沉沉的愧疚,我給了她一個擁抱,可是這不是償還,是更多的虧欠。

“苡鹿,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我爸爸他······對不起,付言,對不起······”

“苡鹿,那些都不是你的錯,我媽媽生前很喜歡你,她不會責怪你的,我也不會。”

“可是苗渺,苗渺她······她一定是怨我的,所以她······她嘗試過去原諒我,可最終她還是做不到,付言,是因為我,所以她才離開的,是嗎?孟南柯是誰?她是苗渺對嗎?她要做什麽?付言,我害怕,即便我曾經傷害過她,可是相信我,那樣的我永遠不會再出現了,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我該,我該怎麽做她才可以原諒我?”

苡鹿的身體在我懷裏顫抖,這個傻丫頭,你不知道,其實苗渺沒有原諒任何人的資格,她贏了,她現在是高高在上的,她不要我們了。你這麽傻,只能繼續被她傷害,這一次,我要救你,苡鹿,我們一起把那個站在雲端的苗渺推入地獄,好嗎?那才是真正屬于她的國界。

“傻丫頭,別哭了,只有回不去的曾經,沒有到不了的明天。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無法挽留,可是以後,我們可以一起。還好,我們還能在一起,這是殘酷之後最大的欣慰對不對?苡鹿,我們回家吧!”

苡鹿還是呆呆的,傻傻的樣子,有時候她會自作聰明,可是也只是自作聰明而已,我的妹妹,我的苗渺,她才是聰明過頭的那一個。

我提議讓苡鹿搬進老貓極其奢侈的大別墅,那裏離苡鹿駐唱的酒吧也不遠,我只需要提議一下,剩下的工作老貓自然樂得屁颠屁颠的會辦的妥妥的。回家的感覺真好,有妮妮豐盛的三餐加點心,有老貓無厘頭的幽默,現在還有苡鹿,溫順的,聽話的苡鹿。

“來,小言寶貝,我們來吃藥。”向來有中國好主婦之稱的老貓在飯後一小時敬業的替我拿來了治療精神病的藥片,可是我不想吃,我還是對妮妮新發明的天鵝泡芙比較感興趣。

“不吃。”

“乖,不苦的,我陪你一起吃啊!”說完,老貓就蘭花指一翹,捏了一顆放進他的血盆大口咕嘟咽了下去,以前他也會這麽哄我吃藥,後來我怕他吃多了這些藥會出現什麽意想不到的瘋癫狀況,然後我好他兩個神經病相互照料,這樣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了吧,所以就乖乖的吃了半年的藥。可是這一次,我是真的不用吃藥的,沒病吃藥這不找死嗎?

“我真的不用吃,我是故意的,我想知道她到底還是不是苗渺,結果你們看到了,她不是我的妹妹,不是你們熟悉的苗渺,她是另外一個人,名字好像叫孟南柯,和老貓一個姓,南柯一夢,真不會起名字,這多不吉利,是吧?希望她的這場美夢不要被驚醒,否則就是噩夢了。”嘗了一口妮妮做的泡芙,天鵝形狀的,可惜這麽精致的點心,這麽漂亮的天鵝,它的肚子被我挖掉了一大塊,超級好吃,甜點果然有讓人心情大好的功效,瞧我現在多享受!

“果然是瘋子!”老貓不屑的把藥扔進了垃圾桶,開始和我搶泡芙吃。

“妮妮,你的貓貓欺負我。”一邊用我極度有優勢的大長腿将那只死貓隔得遠遠的,一邊抓緊速度消滅手裏的小天鵝,一邊向廚房裏的妮妮求助。結果是苡鹿的一句話導致了老貓的慘敗,有時候紅顏真的就是禍水啊!

“老貓,你內褲漏出來了,咦?是喬巴嗎?”

“什麽?啊——小鹿鹿,你個女流氓,不許看,還看,讨厭,你就護着他吧,哼,你們都是壞人,妮妮,他們欺負我······”

“說了多少遍了,穿褲子要系皮帶,你看,像什麽樣子,被一個小姑娘扒了褲子,你對着我哭也沒用啊,誰扒了你的褲子你找誰負責去。”

被妮妮一通教訓的老貓又撅着嘴巴可憐巴巴的做回了沙發,然後言情脈脈的看着苡鹿。

“小鹿鹿,妮妮讓我找你負責,你說你要怎麽負責吧!”

苡鹿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當妮妮對苗渺失望透頂之後繼而苡鹿就成了她為老貓挑選的二號佳麗,只是一般佳麗都是進宮伺候皇室的,就好像現在這個長得和一號佳麗苗渺很像的太子妃,總之不論是幾號佳麗都不會嫁給一只雌雄同體的老貓。

“死貓,別和老娘玩碰瓷,你這褲子分明就是自己掉下來的,付言可以作證。”苡鹿吧目光投向了我,這麽嬌柔的小姑娘本着俠義心腸我自然也是要出手相救的,不能就這麽白白的被惡勢力的一只貓給占了便宜啊!

“大膽狂徒,竟敢光天化日強搶民女,待本少俠替天行道。”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碟子,舔掉嘴角甜甜的奶油,準備作戰。

“嗚嗚嗚,一群瘋子,這個家我呆不下去了,我,我,我要離家出走。”于是可憐的老貓擦幹眼淚換了褲子背起行囊準備出門。當然在他做這些準備動作的時候我也收拾好了自己,我要和他一起離家出走。

老貓不解的看着我:“神經病,你幹嘛?”

我大義凜然的回答道:“怕你出門誘拐婦女兒童,本少俠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和你一起是為了監視你順便保護你。”

“少俠,帶上小女子一起吧!”苡鹿也跟着瞎摻和。

“靠,這位姑娘,你不是想以身相許給這個江湖騙子吧!我才是好人那!”老貓一個健步如飛的擋在了苡鹿和我之間,大有英雄救美之勢。

“各位,容老身說句話好嗎?已經四點了,限你們一個時辰之內回來陪老身吃晚飯,不然老身把你們一個個的剝皮拆骨炖湯喝。”

“嗻,奴才等告退。”額······這是什麽劇情?

做到老貓車裏,苡鹿問:“一個時辰是多久啊!”

老貓說:“不知道,大概就一個小時吧!”

我說:“一個時辰等于兩個小時,也就是我們六點之前要回去。”

“那來得及嗎?”老貓很認真的在那裏算車程和時間。

“我們要去哪裏啊?”苡鹿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大家都是一臉茫然,其實我知道老貓是準備去見路裏桁的,他們的關系很好,這段時間老貓一只忙着照顧我,所以他肚子裏還憋着一肚子的問題要去問路裏桁,只不過有我跟着他就不太方便去了,其實我的本意并不是阻止他去見路裏桁,我也有很多問題需要路裏桁給出答案,只不過現在有苡鹿跟着,所以确确實實的是不方便去見路裏桁了。

“小鹿鹿,你想去哪裏啊!貓哥哥帶你去兜風啊!”老貓又開始一臉賤樣了。

“我······我想去見苗渺。”誰也不會料到苡鹿會想去見她。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苗渺了,如果你是相見孟南柯的話那可真是笑話了,她根本不認識你,傻丫頭,別去自取其辱了好嗎?”我一直以為苡鹿會站在我這邊,我以為有了我在她身邊,苗渺對于她便是不那麽重要的,因為她曾經為了我想要讓苗渺跌進地獄,我需要的是那樣的苡鹿,因為愛我所以想要毀掉苗渺的苡鹿。

“你們都不要再騙自己了好嗎?我知道,她就是,她明明就是苗渺,她笑得時候眉眼是彎彎的,苗渺說過,她的母親笑的時候眉眼也是彎彎的······”

“小鹿鹿,我印象裏苗渺沒那麽好看的眉眼,真的,她的眼睛除了大一點以外都很普通,還是你比較漂亮,哈哈。”老貓試圖用他的花言巧語來哄騙苡鹿,可是我知道這種方法對于苡鹿是沒有功效的,她認定的事實是不會更改的。

“付言,她是渺······”我在心裏咒罵自己,付言,你個賤人。

“你們在幹什麽?”正如老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我才苡鹿也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我親了苡鹿,這個可憐的傻丫頭。

“靠,付言,你個臭不要臉的,居然玩色誘,小鹿鹿,清醒一點,長得好看的男人最陰險了,快停下來,付言,離我的苡鹿遠一點······”老貓在一旁吵吵叫叫的,像極了熱鍋上的老貓,其實他是很想揍我一頓的吧,我是一個感情騙子,我騙了他愛的女孩,當着他的面,可是他什麽也做不了,因為那個女孩是心甘情願被我騙的。

最終我們哪裏也沒去成,三個人各懷鬼胎,應該是各懷心事,不對,他們是各懷心事的,而我是懷有鬼胎的,我們又回到了家裏,氣氛尴尬的四散在客廳沙發的各個領地,妮妮應該是在樓上她的房間裏玩她自己的感情游戲,而樓下的我們是不是也正在玩這種游戲呢?這時候誰躲起來了,就說明了誰是心虛的,誰就該退出這場游戲。

“付言,我們談談吧!”最沉不住氣的就是老貓,他起身想和我換個地方好好的談一下,但是難保他不會揍我一頓,雖然他明顯是打不過我的,他連苗渺都打不過,而苗渺的柔道是我教的,老貓的一身肌肉純屬擺設,和他本人一樣,有頭無腦。

“就在這兒說吧!當着苡鹿的面,有什麽話大家今天都說清楚吧!我先說,我要和苡鹿在一起。”我堅定的看着老貓,對,我就是堅定的,我要和苡鹿在一起,可是我卻不敢看苡鹿。我以為反應最強烈的會是老貓,可是,迎接我的是苡鹿的一個耳光。

“付言,你看着我,我是一個人,一個愛了你七年的笨蛋,我願意被你欺騙,為你做任何事,可是并不包括成為你報複苗渺的工具,我愛你,可我也是苗渺最好的朋友。”這是這個女孩第一次說出她心裏藏了七年的感情,她愛我,我知道,她就是因為愛我才會和苗渺成為朋友的,可她也是真心的想要珍惜和苗渺的友誼,七年,她們作為朋友共同經歷了很多,苡鹿原本就傻,她分不清苗渺的真心和假意,不止是她,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可以分清楚,天生戲子的她可以假的很真。

“你把她當朋友,她呢?七年前,你們都十六歲,你最好的朋友她對我說:哥哥,你喜歡苡鹿對嗎?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搶走了她我會很難過的,哥哥,你不會讓我難過的對嗎?這就是你心裏最好的朋友,苡鹿,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天,你在酒吧裏唱歌,在酒吧門口她在我耳邊說:哥哥,你心裏的人不是我,但也請不要是苡鹿好嗎?我怕我會嫉妒,我怕我會傷害我最好的朋友。所以苡鹿,你明白嗎?你一直視如珍寶的你們的友誼在她眼裏什麽都不是,你清醒一點吧!”我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我眼前這個捂着耳朵機器痛苦的可憐姑娘,她快受不了了,我怕下一個瘋掉的是她,她不能瘋,她要保持清醒,帶着恨意,和我一起去毀掉那個我們曾愛過的惡魔。

老貓心疼的抱着苡鹿,他惡狠狠的看着我,他在說:瘋子,付言,你真的瘋了。

“苡鹿,乖,付言他瘋了,瘋子說的話咱別信,苗渺她不是那樣的,你們一起七年,你應該是了解她的,她······”

“老貓,帶我去見她好嗎?我想自己問問她,她說什麽我都會相信的,我只相信她說的話。”

我低估了苡鹿和苗渺之間可笑的友情,可是事情一定會按照我所想的方向去發展,一個瘋子要比一個正常人更加了解一個瘋子,苗渺,無論我們是兄妹還是陌生人,不論我們是相互愛着的還是相互恨着的,我們都逃不過宿命,相互折磨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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