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任怨從方應看家出來,一路直沖到王宮。

可趙桓正在開會沒空見他,于是,他在接待室裏來來回回踱了兩個小時的步,等到趙桓從會議室一出來,他馬上疾步走上去,悄聲對趙桓說:“殿下,我知道誰是殺害蔡先生的兇手了……”

趙桓用古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擡了下手,阻止了他的話頭:“跟我來辦公室說。”

兩人單獨進了辦公室,任怨迫不及待地告訴趙桓他百分百确信蔡京是被人殺害的,兇手是無情。

趙桓覺得奇怪:“如果我沒記錯,你幾個小時前告訴我,這個人沒什麽可疑。”

“我們都被他給騙了。”話出了口任怨才意識到不太合适,趙桓不悅的臉色迫使他冷靜幾分重新梳理思緒,然後他對趙桓說,“殿下,我今天竟然在方應看家看見了無情。”

“方應看……”趙桓皺了眉,“方歌吟的兒子?”

雖然是問句,但趙桓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講的。他知道方應看,而且和讨厭他那個不聽話的父親一樣讨厭阻撓自己吞掉有橋計劃的他。

“是的。他和我的關系,想必殿下是知道的。而無情竟然若無其事地住在方應看家裏,這讓我非常費解。但後來一想,如果他們本來就是居心叵測的計劃着什麽,那就說得通了。”任怨捏緊了手指,似下了什麽決心一般,“據我的猜測,方應看通過私下的調查知道了當年方歌吟死亡的真相,懷恨在心,視我、視蔡先生,甚至殿下為殺父仇人,隐忍多年,伺機報複。後來他認識了無情,便和無情聯手,殺死了蔡先生。”

趙桓沉吟一瞬,問:“無情那樣的人,會冒這麽大風險和他合作?”

任怨道:“正因為無情是這種身份,只要方應看肯砸錢,他什麽事幹不出來?這些人根本就視皇家的法度和威嚴為無物。”

趙桓臉色不大好,似乎在思索任怨所說的真實度。

任怨又進一步道:“殿下,今天無情來這裏,我們都覺得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但是,我後來仔細一想,沒有可疑便是最大的疑點。據命案現場警察的報告,無情被屍體吓得臉色蒼白、神智不清,必須靠醫生的鎮定劑才好容易恢複過來;可如果他真是這樣一個膽小拜金的人,今天進了王宮,又在殿下面前,竟然可以鎮定自若、對答如流,沒有一絲慌亂緊張,若非是見慣了大場面,一般人哪有這樣的氣魄?看他今天的樣子,別說是一具屍體,就是面前屍體堆積成山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趙桓的眼睛微眯起來,背也坐直了。

他想了想,對任怨說:“你說的這些确實有道理,但是還是停留在猜測的層面,我要的是确實的證據,能夠推翻屍檢報告的鐵證。否則任憑無情、方應看從這王宮裏溜達出去幾次,我們都拿他們無可奈何。”

任怨點點頭:“是。證據一定有,畢竟是謀殺,他們都不可能做得天衣無縫。但可能還是要仗殿下的威儀請他們過來談話。接觸多了,我就不信他們露不出馬腳。”

Advertisement

趙桓承認這是個辦法,但他要比任怨冷靜一些:“方應看畢竟是有橋的掌權人,關系背景複雜。如果一定要動,還是從無情下手尋找突破口好一些。”

無情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容樂觀,但他本人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醫院又折騰了幾天以後,燒退了、力氣也恢複了,他便溜達着出院了。

只是,他沒有回方應看家。

他和方應看簡單打了個招呼,便讓冷血開車來接他,直接回了六扇門。

方應看知道無情這是通知他,不是和他商量,這人一向是有主意的,于是他也不去試圖阻攔或勸說。冷血的車穩穩開出醫院時,他就站在二樓無情住過的病房窗前看着,手裏捏着無情的檢查報告,一臉凝重。

沒過幾天,趙桓那邊又傳出話來命無情再次入王宮。恰好碰上方應看在六扇門,于是熟悉的一幕又發生了——

同樣還是方應看開車送無情到達目的地,同樣還是被當作閑雜人等被阻攔在休息室不得入內,同樣還是非常怨念地看着無情跟別人離開的背影。

方應看看着那個纖瘦、堅定、不慌不忙地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微微眯了下桃花眼,剛剛那個撒嬌一般孩子氣的表情幾乎是瞬間變得成熟多謀,他向旁邊的警衛要了一張便箋,寫了幾個字然後吩咐他遞送到王宮的另一個房間。

不多一會兒,警衛便出來了,雖然有點訝異眼前人的來頭,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毫無感情,道:“方先生,請您随我來。”

方應看點點頭,優雅地起身,他抻抻身上的休閑西裝外套,扣好最上面一粒扣子,跟着警衛朝另一個方向從容走去。

走廊處,早已有人恭候,警衛送到這裏便不再往前了,等他回身走遠,同樣是一位秘書模樣的人,恭敬地說:“方先生,請随我來,康王殿下在會客室等候。”

“多謝。”

王宮裏的破規矩真多。方應看在心裏感嘆一句。

最後,竟然是無情先出來的。他在休息室裏看了一圈,沒見到方應看,詢問休息室的警衛,卻被告知王宮規定不便向一個來訪者透露其他來訪者的行蹤。

碰了軟釘子,無情只好坐下來等。大約十分鐘的功夫,方應看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一臉歉意:“哎呀抱歉抱歉,崖餘等急了吧?這裏太大,去個洗手間竟然迷路了,不好意思!”

無情在心裏鄙視這人一通,平日裏的精明都用到哪裏去了;再鄙視警衛一通,沒見過去個廁所也保密的!

從那次約談之後,無情隔三差五地便會被傳喚到王宮,起初趙桓還會揪着蔡京一案追問,但後來傳見時便逐漸問的少了。

忽略無情的職業,他其實是個不錯的聊天對象。

雖然沒有什麽專攻的術業,卻什麽都知道一些。不知道是做了這一行見得人多了積累起來的見識,還是先有了這樣廣泛的涉獵才能在賓客如雲迎來送往中做得游刃有餘。總之,和這樣的人面對面坐着說話,你從不用擔心尴尬和冷場,話題由你而定,他絕對能夠應對自如。

趙桓招無情見面時,有時會讓他陪着吃個飯,或者打打桌球和橋牌,甚至偶爾會與他閑聊一些時聞政事,也樂得聽聽無情的看法。

起初無情懷疑他是借着轉移話題來誘他放松警惕露出馬腳,甚至是別有所圖,但謹慎地應對下來,發現這個中年男人看他的目光并沒有什麽特別,可以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無情覺得有些奇怪,可細想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多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