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穆鸠平扒拉了一口盒飯:“老大,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了新線索我随時……”

話還沒說完,就聽手下警員敲門,興奮地走進來報告:“隊長,那倆人終于開口了!”

倆人,指的是趙桓身邊的近侍護衛,穆鸠平派人審了他們兩天,兩人一直支支吾吾不肯開口,沒想到今天終于扛不住了!

“真的!?”穆鸠平一下子站起來,“他們怎麽說?”

“他們說,趙桓其實有心理疾病。”

“帶我去!”穆鸠平扔下筷子就朝門口走去,并示意戚少商一起。

戚少商看看表,看來今天要通宵了,唉。

審訊室裏陰冷陰冷的,“屋”徒四壁,只在正中間放了個桌子,和面對面兩把椅子。桌上那幽黃色的臺燈把人照得憔悴無神,偏偏桌子旁那只正對着被問詢者的攝像機兢兢業業地記錄着問詢過程中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坐在椅子那兒的警員見隊長走進來,趕緊起身讓座,穆鸠平本想讓戚少商來坐,卻被戚少商用眼神拒絕了,只站在他身後。他思考的時候喜歡踱步。

穆鸠平坐下後,清清嗓子,問道:“把你知道的有關趙桓的,詳細說說吧。”

被問詢的那人眼睛熬得有點紅,精神看上去還好。

他放在桌上的手,十指交握,頓了下才說道:“殿下他……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可心理上是有點問題的……”

戚少商卻打斷他,一只手按在桌上,用星亮的眸光緊緊鎖住對方,氣勢迫人:“他已經死了,有什麽話你盡管直說,沒有人能把你怎麽樣。你不過是聽命于他,罪過再怎麽追究也不會落在你頭上!你現在說話這麽委婉掩飾,不應該吧……”

那人有點心虛地看了戚少商一眼,只得坦白道:“殿下他,他對一般的女人、男人都不感興趣,他喜歡、喜歡的是屍體。”

這!?

一石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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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鸠平和戚少商錯愕,如果是真的,那趙桓,豈不是變态中的變态?

“你有什麽證據?你親眼看見了麽?”穆鸠平逼問。

“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啊!雖然沒、沒見過……但是……”

戚少商看着那人慌亂的樣子,忽然想起女仆說過她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住過趙桓的房間是因為——“只是床上亂一點”。

零散的信息絲絲透着寒意,這守衛所說确實聽起來聳人,但恐怕是事實……

穆鸠平還想追問什麽,卻被戚少商按住肩膀。戚少商對他搖搖頭表示不要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穆鸠平壓下心頭的疑惑,說:“你繼續說吧。”

那人想了想,說到:“那個叫無情的人,來過很多次,每次來也只是被殿下叫來陪着吃飯或是聊天,因為長得太漂亮……我們印象很深,唯一一次在這裏過夜……應該是半年前的事了吧。以前送進去的都是死人,唯獨他從那個房裏走出來,我們當時見了,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殿下對人家做了什麽,感覺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這守衛是個中年人,饒是在王宮裏幹了大半輩子見多識廣,也難以接受這種事情,讓他說出來更加為難。

戚少商郁着眉眼:“說說案發那天的情況吧。”

守衛搓搓手,下意識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回憶起那天晚上的情形:“原本殿下是又召了無情前來的,可因為一個緊急會議耽擱了,會一直開到了後半夜才散。至于殿下進了房間發生了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穆鸠平問道:“案發那天是你值班,你可看到有什麽可疑的人進出或是不尋常的事?”

守衛又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啊……二樓是殿下的卧室所在,本來就極少有人進得來,每天出入的就那麽幾個,而且都有登記……”

穆鸠平皺着眉,又問:“淩晨四點到六點這段時間內,你有聽到什麽動靜麽?”

這次守衛非常确定地回答:“聽不到。那間卧室非常隔音,再大的聲音也透不出來。”

“連槍聲都聽不見!?”

“是的。當時建造的時候費了不少功夫。”

穆鸠平和戚少商對視一眼,趙桓花了大力氣去遮掩自己這點兒不為人知的陰暗心思,到頭來卻栽在他自己挖的坑中。

好像老天跟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從問詢室出來,已經是後半夜了。

戚少商深深吸了一口深秋涼夜的風,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告別穆鸠平,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逛,開車只是下意識的動作,而全部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梳理案情上。

天蒙蒙亮的時候,路上的行人和汽車多起來,他一擡眼,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到了王宮門口。

既然來了,豈有不入之理?

他說明來意,做好登記,便再一次進入了案發現場。

作為偵探,再次返回兇案現場是常事,一則為了尋找可能遺漏的線索,二則這裏的氣氛和布局對破案是一種啓發。

戚少商深吸一口氣,旋開了趙桓卧室的房門。

一切還是案發時的模樣,只是床上、地毯上那大片眩人的鮮血早已幹涸為深紅色的印記。

戚少商邁步走進去,慢慢地踱步,将自己置身其中,重回那個恐怖的黎明……

守衛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人從這個房間走出來,兇手又不可能在開槍後自行蒸發,入了這偌大的、如牢籠一般的王宮,插翅也難飛出去,除非……他本就在王宮中,根本沒想逃出去……

被這個結論一激,戚少商覺得有點眉目了,所有當天進入王宮的人還在篩查中,兇手一定就在其中!

他走着走着,忽一擡哞,入眼的是擺在吧臺上的一座裝飾用西洋鐘,約莫二十幾公分高,銅鎏金的材質,戚少商戴上手套拿起來仔細瞧了瞧,是琺琅鐘不假,再配上那華美繁複的風格、別出心裁的設計、精雕細琢的工藝,讓整個座鐘的藝術氣很重,絕對是被法蘭西的浪漫主義浸染過的東西,上百萬的高檔藝術品。

“品鑒”過後,戚少商将這一摞“納稅人的血汗”放回原處,摸着下巴對着它沉思起來。

法國鐘表的設計和制作者大多為雕塑家、畫家,他們的作品都極為講究,材質、故事、色彩、搭配缺一都不能被稱之為成功的藝術,可這座琺琅鐘擺在這裏,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好像少了什麽似的。

少了什麽呢?

他後退兩步,以便有更寬闊的視野去看它。

燭臺!

他猛地反應過來,記得曾經在一場拍賣會上看過,同樣是生産西洋鐘的國家,與英格蘭、美利堅不同的是,法蘭西的很多作品都是成套拍賣的,精美奢華的座鐘會搭配兩邊擺放的燭臺,看起來更加氣派非凡。

他再次走近,仔細查看了吧臺的臺面,因為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故而痕跡非常難以辨別,于是他喚來那天負責清掃的女仆,詢問後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那一對銅胎鎏金底座的燭臺,不翼而飛!

從現場看,兇手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殺人。他不是來偷東西的,而且這屋裏的裝飾擺件哪個不是無價之寶,即使偷也不會只偷一對兒燭臺。

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讓兇手一定要帶走這一對燭臺呢?

戚少商沿着地毯邊緣緩緩走到陽臺門邊,他斜靠在牆上,腳邊就是無情重傷倒下的地方,他垂下眼睫覆住那明亮的眸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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