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佳人本無罪(12)
今年的第一場雨就這樣在清明節之後毫無預示的姍姍而來,席潤羽在自家門前将馬勒住,她率先跳下馬,然後伸出手來示意童秋水扶着自己的胳膊下馬。
席潤羽離開馬背,童秋水剎時就覺得冷,天空中還在淅淅瀝瀝的飄着雨,他不自禁打了個冷戰。他用絲帶紮住的頭發已經成绺的貼在了脖子和後背上,極不舒服,而雨水就那麽沿着他線條清晰的臉頸滑了下來。
席潤羽看向他時竟有瞬間的失神,她一直知道他是美的,卻沒想到在這樣狼狽的境況下,他的美并未削減分毫,反而有種致命的吸引力,或許就是傳說中的柔弱之美吧。這麽想着,她不由得挑了下唇角。
童秋水擦了一把就要流進眼中的水漬,将小木箱往身後推了下,一手扶住小木箱以免它再滑過來,一面伸出另一只手抓握住席潤羽的胳膊。但在下馬時還是滑了一下,幸好席潤羽沒有放開扶住他的手。
“還是先到我家來換身衣服吧,穿着濕衣服會着涼。”席潤羽打量了一下童秋水,他身上的袍子已經濕透了,袍子的下擺及鞋子上都沾了泥,他整個人倒好似剛從泥坑裏滾過一樣,而且他的嘴唇還在顫抖,要是不及時換上幹淨衣物,很有可能着涼,所以她再次提議道。
童秋水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原本他是想拒絕的,但一想到中午沒說完的事,便點頭答應了。
席潤羽扶着童秋水走進屋子時,屋裏雖算不上寬敞,倒也幹淨整齊,兩間卧房,一間廚房,她先将他扶進客房坐下,又走回自己的房間,從櫃子裏找出幾件自己曾經女扮男裝時穿過的衣服,不由得慶幸還好童秋水和自己的身形相仿,但終究男女有別,想來他穿上還是會有些緊,但總比沒有強。
将衣服送到客房,叮囑童秋水換上衣服,席潤羽又出去将馬牽進院子拴在院中的馬棚裏,才回到屋內的廚房。她從牆角邊抱來些柴火,将鍋裏注滿水,又将鍋竈下的灰掏幹淨,把柴火塞了進去,點燃了幹柴,又開始拉風箱,她自從來到這個時空以後,幾乎體驗遍了古早時期的所有物件,這風箱起初她是真不會用,好幾次她都被煙嗆的淚流滿面,還好她不算太笨,受了幾次挫折後,終于成功了。
現在她可以自如的掌握拉風箱的速度,炊煙在她幾次操作後渺渺升起,鍋中的水也漸起一些水泡。
席潤羽忙着在廚房燒水,童秋水就坐在客房裏的床上看着放置在身邊的衣服,看衣服的式樣竟是男裝。
他瞪着水靈的大眼看着這些衣服,心中卻有種窒悶感,他一直都不知道她是否已經有了夫婿,他也不敢問,在他們那裏在她這個年齡的女子不但已經有了夫婿,連孩子都會走了。
他伸手輕撫衣面,衣服雖不華貴,卻也綿軟舒服,他暗暗地想:這會不會是她夫婿的衣服?她出去了這麽半天,是不是去看她的夫婿了?或者是不是因為她帶他回來,讓她的夫婿不高興了,她在哄着夫婿?可從他進來到現在卻沒有見到任何男子,那麽是她的夫婿不在家?或者他的夫婿已經……
不敢再往下想,他将視線轉向窗外,窗外的雨點漸稀,但天依舊是灰蒙蒙的,看不出現在究竟是什麽時辰。
那他該不該和她說出自己的心意,她又會不會接受他?她會不會覺得他不矜持,沒有大家公子的端莊文靜?
他坐在床上胡思亂想着,竟忘記了席潤羽叮囑他要換衣服的事。
等席潤羽将洗澡用的大木桶抱進來時,就發現童秋水正盯着窗外發呆,而濕衣服竟還穿在他身上。
她不自覺的皺起了眉,将木桶放在地中間後,走到童秋水身邊,問道:“想什麽呢?也不換衣服,不怕受寒。”她的語氣是溫和的,卻帶了一點點薄責,這讓童秋水下意識的縮了下肩膀,他不敢看她,竟有些害怕她怪他拖累了她。
席潤羽半天沒得到他的回應,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想要幫他脫衣服,她心中暗暗想着,這個少年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穿着那一身濕衣服不脫,難道還害怕她非禮他不成。
不等席潤羽的手碰到他的衣角,他下意識的躲開了,并很是迅速的抓緊自己的衣服,也直到這時他才回過神來,看到席潤羽有些吃驚的神色,他不由得臉大紅。
“我……我自己換。”他嗫嚅着說道。
席潤羽有些好笑,将手收回來,點了下頭,說道:“好,你自己換,我去把熱水提來,你泡個澡吧,這樣不至于生病。”話畢,她果然轉身出了客房。
聽到她的話,童秋水愣了愣,她出去這麽半天是去燒熱水了?不是因為她有了夫婿不方便過來看他?那麽是不是他想的太多了?她其實根本沒有夫婿?一時間他因為這個想法眼睛變得明亮了許多。
等席潤羽再次進來的時候,童秋水已經将濕衣服換了下來。她将熱水倒進澡桶,離開之前囑咐他多泡一會兒,要是熱水不夠了,就喊她一聲,她會再來添熱水。
他點了點頭,臉上的紅潮卻是始終未曾消退,等坐進澡桶後,氤氲的熱氣将他整個籠罩了起來,他躺在澡桶裏,頭枕着澡桶邊緣凹槽看着房頂,她住的地方和他住的地方差不多,房頂都是用老榆木搭建,因為年代久遠,所以有些地方還有星星點點的小洞,但卻不會影響居住。
她是個好捕頭,什麽事幾乎都是身先士卒,辦案子也認真,他還聽說那些衙差和捕快給她起了個外號叫“拼命三娘”,大約就是因為她辦案查案認真,而且從不偷懶的緣故吧。
如果說他曾幻想過自己将來的妻子,那麽也絕對不是她這個樣子的,但他就是在和她一日日的相處中對她漸漸失了防守,他知道他不該,可是卻阻止不了那顆怦動的心,他将右手放在左胸口,這裏并不由他呀。
他緩緩地閉了眼睛,腦子裏浮現的依然是她英姿飒爽的身影,還有她那張好看的臉。
席潤羽此時也在自己的房間裏沐浴,從澡桶裏走出來,她拿起床上的大布巾擦了擦還有水珠的頭發及身子,擦了擦卻感覺有哪裏不對,再擦擦,哦,她終于想起只顧着燒水了,忘了給童秋水擦身子的布巾,總不能讓他自然幹吧,這天還不是太暖和。她匆忙擦好身子,穿上幹淨衣服,從吊繩上扯下最大的一塊布巾便出了房門往對面的客房而去。
“小童,你洗好了嗎?我給你送布巾來了。”席潤羽站在房門外喚道,剛才是她魯莽了,忘了就算童秋水是個少年,終究也是個男子,她來送布巾還真是不妥當,只希望他已經洗好了,她喊他一聲,将布巾放在門口也就是了。
她喚了幾聲,屋內卻沒人應答,她遲疑了一下,終究是敵不過心中的擔心,輕輕推了一下門板,門就那麽開了。
她走進去,發現童秋水竟然在澡桶裏睡着了,他的長發披散在澡桶邊緣,竟好似在他身後鋪了一層黑色的絲緞。他修長的手臂就那麽搭在澡桶的邊緣,白皙的皮膚上還沾着水珠,而那細滑的皮膚就那麽裸露在了空氣裏;他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沒有長指甲,這一點席潤羽很滿意,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男人留長指甲,那總是讓人感覺髒髒的。
他掩在水下的雪白肌膚在水的襯托下閃出瑩瑩的光澤來,白皙的胸口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着,胸口的兩點紅也在水中若隐若現,而那紅也十分小巧,幾乎達到了完美。
席潤羽站在門口看到眼前的美景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誰說只有女子能禍亂人心,這美麗的男子他也有同樣的功力呀。她定了定心神,她還不想成為女色狼,畢竟這小少年她是當做弟弟來待的。
她呼出一口長氣,屏氣凝神轉身将門板關上才走到澡桶前,幸好她是來自現代的人,否則,她要是這個時代的,只怕看了這少年的身體,以後就甭想嫁人了。
站在澡桶近前,她不由得又是心髒一跳,水中少年的身體舒展着。澡桶是她專門找人做的,當然是按照現代她習慣了的樣式做的,澡桶很大,在一頭的澡桶邊緣她還特意設計了個凹槽,為的就是讓洗澡的人腦袋放着舒服,而且大到足以讓一個成年男子躺在裏面而沒有任何束縛。
此時,少年的身體就在澡桶裏,那瑩白的軀體好似上好的瓷器完美的鑲嵌在水中。而她的眼睛卻是定在了他兩腿之間那個物件上,他,似乎與別人不同,席潤羽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所見,她并沒有太多看見活的男人的那個東西的經驗,在刑警隊,她辦案最常見的是死者的身體。而在師父兼義父的家裏,她雖然從小和師兄師弟們一起長大,但那都是幼年時的記憶,不足以拿來與成年男子做比較。
即使這樣,她還是斷定這個少年的這個物件與正常男子的不同,但具體哪裏不同她又說不清楚,是構造問題?也不全然是,好像是多了些什麽東西。
看了半天,她甩了下頭,她到底在幹什麽?這個少年本來就羞怯,萬一醒了發現他竟然被她如此觀察着,想必會更加羞臊難當。
她不再多想,将布巾扔到床上,将衣袖挽起來,伸手入水,倒是很輕巧的就将少年抱出了澡桶,她将少年抱坐在自己膝上,用布巾将他的身子擦幹,連那最隐秘的部位也沒忘擦幹淨,而也就是因為她親手擦了,才發現原來不同是那物件上多出了一層薄膜,那薄膜非常柔軟且具有韌性,無暇多做聯想,她快速的将他放入被褥中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累,竟然睡的很沉,她将他移來移去都未曾驚醒他。将被子蓋好,她将幹淨衣物放在了床邊的凳子上,她沒有為他穿上衣服,她想這樣睡應該更舒服些。
将他的濕衣服放進澡桶裏,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睡的少年,這個少年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但她不會去探究,畢竟這是很私人的事,就算她自己不也是有着自己的秘密麽,只怕以後她要更加細心些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