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評論會死!!會死!!會死!!!!!!!!!!!!!!!!!!!!!!!

水涵月是一個得得瑟瑟的陽光美少女,然而她卻渾身陰氣。

一開始,她并不知道自己渾身陰氣。

就前一陣兒,水涵月考完高考出去旅游,在一個古鎮的巷子裏溜達,沖出來了一個瘋婆婆,還沒等水涵月驚呼出聲,那瘋婆婆就二話不說地往她懷裏塞了一個類似于古曼童的那種,用銅框玻璃匣兒封存起來的小泥偶,還直沖水涵月嚷嚷着“救救TA!救救TA!”

未及水涵月開口,那位瘋婆婆就嘻嘻哈哈、腳步踉跄地轉頭跑遠,消失在了小巷的深處。

——“救救TA?……”

——“哪個TA?……男‘他’還是女‘她’?……”

旅游歸來,帶着那個泥偶回家以後,水涵月的身邊就各種怪事不斷。

不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被鬼壓床,就是家裏的東西莫名其妙地被挪動了一丁點兒的位置。

如此持續了一個來星期,忍無可忍的水涵月終于受不了了,這便動身去郊外道觀想找個明白人兒給她作作法、收收妖。

來到道觀,一個老神婆子煞有介事地将水涵月盯了一會兒,又煞有介事地掐指點算了一番,然後煞有介事地說道:“小姑娘,你的陰氣很重啊,容易招引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都是算命先生們爛大街的套路了。他們逮着個人不是說人家印堂黑、就是說人家陰氣重,總之就是沒個好當當兒,必須要破財消災才行。

一開始水涵月還不信,只當她是想騙錢來的,于是神色輕蔑地哼聲道:“吭?陰氣很重?大姨,我可是秉持唯物主義思想,深入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堅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不動搖的二十一世紀優秀青年啊,我怎麽可能——”

話未說完,那老神婆子半眯細着眼睛,又道:“小姑娘,你的生日是六月六日六時六分六秒,名字裏也全都是水,對吧?”

水涵月吓了一跳,略有些慌張地盯着那個老神婆子,哆哆嗦嗦地說道:“大……大姨……啊!不對!——那個、仙姑奶奶,您……難道看出點兒什麽來了?……”

那老神婆子閑閑地點了點頭:“你把你名字寫給我看看。”

于是,水涵月老老實實地在那老神婆子遞過來的一張白紙上寫下了“水涵月”三個字。

那老神婆子細細地看了一會兒,颔首道:“喏,《周易》上說,六為老陰,七為少陰。你看,你的生日是六月六日六時六分六秒,占全了老陰之數。水為陰,涵字七點水,為少陰,月又為太陰。

——你望望,太陰、老陰、少陰都叫你給占全了,你要是招引不來亂七八拉糟的東西,那才叫出鬼兒了呢。”

水涵月吓得戰戰兢兢,帶着哭腔求告:“仙姑奶奶……您是大神仙,火眼金睛……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吧……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犯上什麽髒東西了,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我,晚上睡覺還老是被鬼壓床,家裏的東西也跟長了腿兒似的,調腚兒就能挪個一兩厘米的……”

那老神婆子想了想,又道:“現在不像以前,古代地上的人少,人氣兒淺,晚上也少有人出門兒,所以晚上陰氣重,容易出來東西。

但是現在不一樣,地上人多,人氣兒重,二十四個小時大街上都是人多車多的,所以那些東西除非有個封魂的法器,不然見着光兒就得魂飛魄散。”

水涵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哦……啊!對了!上個月我去古鎮旅游,在小巷子裏溜達的時候,一個瘋老太太給了我這麽件兒東西。”

說着,把那個類似于古曼童的小泥偶從懷中掏了出來。

那老神婆子把泥偶貼着自己的額頭,阖眼靜坐了一會兒,而後微微一笑:“是個女鬼,想求你救救她。”

水涵月心中一喜,微微傾身,撐着桌子,一臉壞笑地追問道:“哦?!~~女鬼啊?!~~長得好看嘛?~~”

那老神婆子一臉疑惑:“你這小姑娘,你管人家長得好不好看幹什麽?你又不是個小夥兒……”

水涵月騰地一下驀覺如芒在背,于是讪讪地坐了回去,強扯起一抹笑意:“內個……我就好奇一下……這不是好容易被鬼上了身麽,就覺得挺新鮮的……”

——“媽蛋!差點兒喜出櫃!……”

“那個大姑娘長得是挺俊的,看着差不多兒能比你大個十歲八歲的吧……你等等,我問問……”

說着,那老神婆子又煞有介事地把泥偶貼着自己的額頭,阖眼靜坐了一會兒,“二十七……虛歲兒?……哦……知道了……”

水涵月一臉糾結地看着那神婆子,小聲咕哝道:“媽蛋……到底靠不靠譜兒啊這個……”

那老神婆子問完了以後,擡眼對水涵月說道:“二十七虛歲兒。”

水涵月屈起食指蹭了蹭眉毛,幹笑了兩聲:“那……仙姑奶奶,您能幫我問問,怎麽救她麽?”

那老神婆子擺了擺手:“等回家你自己問行了,要不你好說我坑你了。——這樣吧,等明天早晨六點六分六秒的時候,你把手指頭上的血往這個小玻璃匣裏頭的泥偶上滴它兩滴,到時候你就能看見她了。

——切記,一定得是六點六分六秒,最多到七秒,萬一沾了一丁點兒陽氣,傷了三魂七魄,救回來了也得折個十幾二十年的壽。”

水涵月點了點頭:“哦……這樣啊……知道了。——那……仙姑奶奶,我該給您多少供奉啊?……”

那老神婆子擺了擺手:“不要錢。等回來你光把這個封魂的小匣子給我就行了。這個東西在你們手上就是個破土塊兒,在我們手上卻能救人。做這東西的啊……啧啧、是個行家……”

水涵月讷讷地點了點頭:“哦……那……謝謝仙姑奶奶了……”

回到家以後,水涵月就給手機上了早晨五點半的鬧鐘,每隔十分鐘響一次,一直定到六點。

水涵月的父母都是在外地做生意的,常年不着家,于是這百來平的房子一直都是她自己一個人住着。

沖了個涼,換了身兒衣服,水涵月就閑閑地窩在了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摩挲着那個小玻璃匣:“诶~~妹咂~~想不到,你才比我大了不到十歲诶~~那我要是救了你,你以身相許不?~~”想了想,又道,“啧……闊算了吧。弄不好啊、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

無聊地閑坐了一會兒,水涵月就去書房撿了本《後漢書》看去了。

第二天五點半的時候,鬧鐘響了。

水涵月第一時間起來沐浴更衣,還往久疏香火的鎮宅菩薩像前的香爐裏煞有介事地點上了三炷香。

然後,在六點六分的時候割破食指,六秒後,往那玻璃匣裏的泥偶上滴了兩滴鮮血。

倏忽間,她的面前就“DUANG~~”地一下,大變活人似的蹿出來了一個長發飄飄、顏值較高的大姐姐。

水涵月一臉驚詫加花癡、直勾勾地把那女鬼盯了一分多鐘,這才後知後覺地硬着頭皮,尴尬地向她招了招手以示問候:“呃……HI~~……”

那面色蒼白的女鬼對水涵月的失禮只作不覺,只對她溫柔一笑,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水涵月割破皮的食指,禮貌地請求道:“那個……不好意思,我現在快餓瘋了,所以,是不是可以……”

水涵月看了看自己已經快要止住血的食指,于是心下了然,這便毫不遲疑,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地又使壁紙刀往上劃了一道兒,然後把手遞到那女鬼的面前,強忍疼痛地故作豪爽大方:“喏,盡管喝,表客氣~~”

那女鬼柔柔一笑,禮貌地向她道了謝,這便單膝跪地,輕輕地托着水涵月的手腕,湊唇上去,小心翼翼地吮吸起了她創口處流淌出來的血液。

水涵月騰地一下鬧了個大紅臉,這便緊緊地咬着舌根兒,哆哆嗦嗦地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媽蛋……這簡直……羞恥PLAY啊……”

——“還是夢寐以求的羞恥PLAY……嘿嘿嘿~~……”

偏生這個時候喝飽了的女鬼還将舌尖兒在水涵月的食指指腹上輕輕地拂了一下,于是,一抹嬌柔之聲便不受控制地掙脫了正在那裏兀自绮念橫生的水涵月的喉嚨:“呒嗯……”

“诶?……”那女鬼微微擡眼,一臉疑惑地看着水涵月。

那女鬼因為喝了一遭血,先前還蒼白如紙的一張臉,如今已煥發出了白裏透紅的溫潤血色,看上去頗有些像是微醉時的酡紅。

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水涵月頓覺如芒在背,踉踉跄跄地後退了好幾步方才穩住身形:“啊啊啊啊啊?!——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完了完了完了死了死了死了!這下丢人丢大發了……”

那女鬼微垂着眸、掩唇一笑:“嘻~~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差點忘記了,你喜歡女孩子。”

“噫?!——”水涵月眼角抽搐,一臉糾結地望着她,讷讷說道:“呃……這個、你……你咋知道的啊?……”

“你昨天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尋思着讓我以身相許麽?一般而言,誰家女孩子會讓另一個女孩子以身相許啊?”

“介個……”

“不僅如此——”

“不僅如此?……”

那女鬼站起身來抹了抹手,淡然一笑,緩緩說道:“我從跟着你來到你家也有十天了,這十天裏,你除了看歷史書就是看百合小說、百合動漫還有百合小電影。

我之前還溜去書房看了一眼,好家夥,整整一面書架上,放得全是國內外的百合小說。你說你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把它們在那裏放着,你也不怕你爸媽看出來?”

水涵月哼哼一笑,攤手道:“他們才不看呢~~嘁、他們連多看我一眼的閑工夫都沒有,還看書呢~~”

那女鬼噙着一抹笑意打趣她道:“哦?他們倒也放心你?不是說留守兒童最容易得心理疾病的麽?”

水涵月撇了撇嘴,不以為意:“我是本地人啊~~什麽七大姑八大姨的全在當地,我小時候就是在親戚家長大的。”

那女鬼這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水涵月這才想起來食指上的傷口,于是去櫥櫃裏翻出來了一枚創可貼糊在了手上,然後回到那女鬼的身前,在地板上盤膝坐下:“先不說這個。——話說回來,我該怎麽稱呼你呢?還有,不介意說說你的故事吧?”

那女鬼點了點頭,也盤膝坐下:“我叫曲攸寧。”

水涵月雙掌一拍,兩眼放光道:“哎喲!好名字诶!~~”

曲攸寧唇角勾笑地看着水涵月:“哦?~~我還沒說怎麽寫呢,你就知道這是個好名字?”

水涵月嘻嘻一笑,眉飛色舞地抖機靈道:“我猜你的名字,應該是‘君子攸寧’的那個‘攸寧’,對吧?”

曲攸寧眉眼盈盈地勾了她一眼,點頭道:“嗯,你猜得不錯~~”

水涵月垂眸斂目,含羞帶怯地輕笑一聲,嗫嚅道:“我就覺得……‘攸寧’很襯你的氣質,很端莊典雅、溫婉娴靜的感覺……嗯……”

曲攸寧點了點頭,嘻嘻一笑:“好巧,我爸媽給我取名字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

水涵月又道:“诶,對了,小曲姐姐,你說你好好兒的一個人,這咋……變鬼了吶?……”

曲攸寧目光一黯,自嘲似的笑了笑,嘆息道:“遇人不淑呗……”

水涵月不解道:“遇人不淑?”

曲攸寧點了點頭:“三年前,我還在燕京大學歷史系念本科——”

水涵月愕然道:“卧槽?!……學……學霸啊……”

曲攸寧抿唇一笑:“小月月,你好歹先聽我說完嘛~~”

水涵月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哦……好,你說……”

于是,曲攸寧繼續說了下去:“我跟我男朋友是同班同學,學習成績也不相上下,不過平均績點還是我比他高一些的。

後來學校保研,他為了搶我的名額,就假意約我去古鎮玩,然後趁我不注意,用□□把我給迷暈,就把我丢到深山老林裏去了,尋思着讓我自生自滅。

好幾天以後,在我快死了的時候,上山采藥的李婆婆發現了我——就是你說的那個‘瘋婆婆’,她是今年年初突然得了老年癡呆的。

李婆婆發現我的時候,我的三魂七魄就只剩下一丁點兒在身上勾着了——雖然聽着有點兒玄乎,其實我一開始也不信來着……

然後吧,幸虧李婆婆會一些玄奇之術,就從老墳地裏摳了一塊兒陰氣很重的泥土,把我的魂魄給接引到那裏面去了——喏,就是那個小匣子裏頭的泥偶。得益于她的悉心照料,我這才慢慢兒地緩過來。

不過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所以想回到身體裏面,一時半會兒地卻是回不去了,李婆婆就找人報了警,幾經周折,把我那具已經成為‘植物人’的身體給送回了家。

——後來李婆婆才想起來,因為她找來應急的泥土是當地的,所以我的魂魄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地縛靈’了,想離開古鎮,就必須得找一個陰氣很重的人把我給帶出來,不然出了古鎮,随便在大街上沾上點兒人氣我就得魂飛魄散。

李婆婆整整幫我找了兩年都沒有找到,甚至在今年年初得了老年癡呆症以後,在一時清醒、一時糊塗的情況下,還在努力地幫我尋找,這才終于……找到了你來幫我……”說到最後,曲攸寧的聲音變得愈發哽咽了。

水涵月端起手臂托着下颌,若有所思道:“唔……原來如此……那、小曲姐姐,我該怎麽幫你呢?”

曲攸寧說:“我的家在花城,你只要把我送回去就可以了……至于這個路費……你到時候把地址留下,等我以後再還給你吧。”

水涵月爽快地點了點頭:“好。”

——“原來這漂亮的女鬼姐姐是異性戀啊……還是學霸……啧……好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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