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很多年前，有段時間我也算是會炒菜的。

“咳咳，講個故事吧，小學的時候是會做飯的。”

老六：“炒蛋不能算。”

我那個時候好像沒炒過蛋吧。

“……後來……就不會了。”

老六：“你又忘了？這東西都能忘麽，一學就會的啊。”

哦，好像是有一回炒那個叫啥來着，四季豆？

“不是說不熟的話會出問題嘛，然後我就使勁焖，後來就粘鍋燒糊了。之後就沒怎麽炒過了，有陰影。”

老六：“那個要用水焯一下，不是焖。你好笨啊。”

“焯？”

老六：“焯是放冷水裏燒開過下水煮熟，一般用來斷生和去腥的。”

我回想了一下祁女士這麽多年的操作。

“那個，我們家的四季豆，似乎都是直接下鍋。”

老六包頭震驚：“四季豆直接下鍋？”

“嗯……對，對啊。”

老六：“就不怕炒不熟中毒麽？”

“就是怕炒不熟中毒啊，所以你知道的，在生和熟之間，它糊了。”

老六：“哈哈哈哈哈……我只有幹煸四季豆不炒水，那是炸熟的。”

“你講的專業術語……有點多……”

老六：“唉，看來真得有個人教你怎麽做菜。”

“有沒有啥入門級別的書之類的，我去瞅瞅啊。”

老六：“炒菜還看書，你不覺得丢人麽？”

“完全不啊，這叫對生命和食材負責！”

“這叫丢人，別找借口。”老六說完立馬甩過來一個APP截圖。

老六：“下個廚房APP。”

“教做飯？”

老六：“嗯，各種姿勢。”

“先前說的那個幹煸，我一直在腦子裏回憶，見過的哪種姿勢能對上號。”

老六：“就是先炸幹罷了。”

那不就是爆炒？

老六：“幹煸四季豆和肥腸什麽的，先炸。炸，要油多的。”

“炸完之後再撈出來？”

老六給出肯定的答複：“嗯。”

那我确定了，應該沒見過這種姿勢。

“我們家的肥腸，料理完之後好像也是直接下鍋，大火爆炒。”

老六小講堂開課啦！

“肉類一般都焯一下，用來去腥。焯的時候下姜片、料酒。單直接炒肉也容易糊鍋，先焯斷生也更好和配料一塊炒。”

“哦！想起來了，肥腸去腥，先是用食用堿處理幹淨，然後下水滾一會兒，之後就是撈出再起鍋，下姜片和辣椒，大火一塊兒爆炒。”

這麽說起來，我們家的肥腸也是焯過水的。

老六：“肥腸不用太辣，菜椒就好。”

“還有這個料酒啊，見得比較少。”

老六：“料酒我經常用。”

“什麽味道？”

“料酒味。”

“屬酒還是醬油？”

“酒。”

“能直接就這麽喝嗎？”

老六無語：“這是調味的一種，你喝幹啥？”

“我就是好奇，你不說它是酒嘛。”

老六白眼：“那你吃醬油和醋麽？”

“咳咳，不是還有涼拌嗎？”

老六：“……”

我個人對涼拌很有興趣。

“那個都不用炒诶！”

老六：“以後有機會還是我來教你吧……好一個廚房白癡啊。 ”

消消火消消火，廚房白癡不要緊，以後好好教就是啦！

007

看生活博主的視頻，聽到一個新的詞語——“改刀”。

“改刀……是不切斷的意思？”

老六：“你覺得呢？”

得了，我還是去網上找一下吧。

“說是把食材變小或者改變形狀。總之就是很厲害的切菜方式吧。”

老六：“你這總結……也行吧。”

這是我能聽出來的勉強語氣了。

008

又一次說到做飯的事情，突然想起來我還教過“徒弟”呢。

“朋友準備做飯，但她之前也沒這種經驗。于是本着解救妹子的偉大原則，我挺身而出。先是教她基本步驟，然後幫着把菜給切好了。很難想象是不是？但這一切都是真的。”

老六：“假的，太假了，這故事沒一點說服力。”

“結果出人意料的好，妹子操作能力太強了，一點兒也不像沒做過飯的人。”

我懷疑妹子說自己沒做過飯，純粹是為了哄我開心。

老六：“我覺得不行。”

“呀，什麽嘛，我口頭能力還闊以好吧。”

老六：“有麽？”

“好歹看着祁女士炒了這麽多年的菜啊，讓我動動嘴皮子還是沒問題的。”

主要是聽妹子說她自己不會弄，所以唬得住吧。

老六：“噫，人家直接上手都這麽厲害。你看看你……”

“人家動手，那叫故事，我要是動手，指不定就成事故了。這不是重點！關鍵是我教會了人家炒菜啊！”

老六：“是麽？”

“……”

呵呵！這絕對又是嘲諷。

實際動手能力……我能說小學手工作業都是讓前後桌男生幫的忙嘛。

009

黃金周的你畫我猜。

長假最後兩天，我忍不住在群裏蹦跶。

“假期倒數的夜晚，大夥兒來局你畫我猜？”

老六：“……”

這個提議其實還是很有建設性的，總比純尬聊好得多啊。

老六：“有這麽閑的麽……那你不如來教我日語好了。”

“你想幹嘛？勾搭小學妹嗎！”

老六：“有靠這麽勾搭小學妹的麽？”

有倒是有啊。

“咳咳，你想學些啥，初級？高級？”

老六：“說不上來，其實我還在背五十音圖。”

此時魁哥上線：“我就想到時候過個二級，然後暢游日本。”

老六：“暢游日本？你可以跟團。”

“有志青年魁哥在此！魁哥應該瘦了點？”很久沒見面了，照片也沒瞅過。

魁哥：“其實我胖得不成人樣了。”

唔，有點興趣啊！仿佛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玩的地方很多，就是不太自由。不過第一次去這種地方最好跟團，熟悉了以後有機會再自己去。”老六在線攻略準備，“不然到那邊你走錯路被□□領走了，沒有導游來撈你啊哈哈哈…… ”

跟着他又說：“我學日語只是想看懂生肉吧。”

魁哥跟票：“我也想看懂kiddo基德。”

朋友們，生肉難啃啊。

老六加碼：“多個了解消息的手段也好。”

魁哥二輪發言：“語速太快了，而且還沒字幕。”

老六結論：“不然總是等翻譯難受诶。”

我當年也是這麽想的，真的。

老六：“五十音圖完了該幹什麽啊？背單詞麽？”

“bingo！背單詞，還有一些簡單的日常交際用語都可以搞起來了……”

後知後覺，這是不是歪樓了啊！

010

群裏聊到集體生活和宿舍關系，阿水感慨不停，說以前聽過的好些段子，在大學之後都成了身邊活生生的現實。

老六：“好歹也是個大城市，好歹也是個重本名校，我甚至覺得身邊的……更多了。哇，明知道我們沒有交情，還來問我借錢，二話不說二維碼都放上來了。我們有這麽熟麽？”

“……自愧不如。”

“這麽說來，我們宿舍走的那個還算。發現自己強迫症改變不了整個宿舍，自己外面找房住了。”阿水似乎在對比中找到了些許安慰，“碰面了也能說話，不至于冷漠。”

老六：“還有請人幫忙，業內規矩收費已經便宜了，然後用同學情誼要求免費？”

“老六，你都遇到了些什麽人才啊。阿水說的那個，很好了。”

阿水：“人才到處都有。”

老六：“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究竟怎麽活到現在的？後來我明白了，原來這種人抱團來着，還不少。”

“這位朋友，你究竟遭遇了什麽？”

老六：“明明是自己的問題，挂出截圖放票圈婊一頓，然後好友紛紛支持。你們牛逼。哇，我被這些人弄得哭笑不得。還好我脾氣好，不至于窩火。”

我瞅着，某人此刻可不是很平靜的樣子啊。

老六：“什麽跟貧困生争補助金啊，什麽社團上位勾心鬥角啊，什麽說話不過腦子啊……真的，我真覺得自己活在夢裏，他們才是現實。”

“為什麽我都沒感覺到有你們說的這些事情？”

老六：“太宅了你。到處都有，多出去就能發現。”

阿水補充事例：“我也碰上個奇葩，不過不是本專業的。特麽仗着自己智力異于常人，盡欺負我們宿舍。剛開始那個學期，一天往我們宿舍跑□□趟使勁折騰。”

老六：“嬌生慣養，自我中心。”

“唔……老六你有親兄弟姐妹？”

老六：“我沒有，我也不是開地圖炮，但這種問題确實是獨生子女問題。”

“倒也不能這麽說，只是這個群體相對集中了些。”

阿水：“這是素質問題。”

“跟家庭教育環境也有關系。”

老六：“我們寝室的關系好，出去吃飯是你一頓我一頓，有來有往，有錢的多支持。有什麽消息和好處都會趕緊通知對方。”

“那你們宿舍這關系也是真好。宿舍吃飯的話，我們都是舍費報銷。”

阿水：“我們都是AA制。”

老六：“寝室還有個回族室友，我們也照顧別人的感受，都不會在寝室裏說豬啊這些。我還請過一次專門在回族飯店的菜……基本上都是投桃報李，關系需要維持、維護才會好。”

“回族飯店吃什麽呢？”

老六：“回族也有炒菜。別說那家店還真可以，檔次高還便宜，打了折才兩百多。”

“實惠良心啊。”

老六：“我還想畢業前再去聚一次，不然平時總是三個人吃飯。”

阿水：“回族哥們不一起吃？”

老六：“人家只能吃專門的清真食堂。油啊，鍋啊什麽的，必須要專業的。”

“我們學校……好像沒有清真食堂？可能有只是我沒發現，畢竟我的用餐路線比較固定。”

阿水：“話說我咋覺得林湖中學的食堂算很良心的了。”

老六：“學校食堂都良心。”

“舉手，同感。”

老六：“再看看女生寝室，戲精，開學那年真是搞事不斷。”

阿水：“刷熱點時看到過，不知道是真事還是誇大。”

老六：“如今各種小團體。被排擠的那些人都識趣專業了。”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老六：“你說搞個同學聚會，大家一起開心開心也沒啥毛病啊。非得公屏反對拂了人家面子，搞得組織者下不來臺，人家費心費力操辦容易麽。”

阿水：“說真的，大學班上真是各玩各的。我們班，除了大一開學聚過，就從沒集體聚餐了。班長自己都明白湊不齊，估計也就畢業最後聚一次。”

“我們班氛圍挺好的，經常趁着團建什麽的出去吃吃喝喝。”

老六：“我們這女生圈子不簡單，有錢的一個圈子，沒錢的一個圈子。”

這麽一看，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挺簡單的，就分了兩撥。

人越是往前走，就越清醒：人生難得順心如意。

大部分人，這輩子能做個普通人，有兩三個知心好友，過着自己平淡的小日子，就已經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