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01
某次聊天過程中，老六的老司機屬性暴露無遺。
故事的開頭是這人在某個深夜突然問了一句：你看本子嗎？
由此引發的大型僞生理健康知識夜談……此處省略兩千三百六十五個字，含标點符號。
經由此次夜談，本人被“科普”了諸如“本子”“車牌號”“磁力鏈接”等一系列全新的詞彙知識。
果然我還是太單純啊，車都開我臉上來了！
“歪下樓哈，你說我的某個美好想象，比如說‘看對象畫的耽美漫’這種小小的願望，是不是……”激動地搓手手。
老六：“沒可能。一來我現在沒什麽興趣畫畫了，二來就算畫也沒興趣畫這種啊。”
“可我覺得你畫得真的挺好诶。”
老六：“畫畫太耗時間了。以前一節課的時間，發呆能遨游宇宙，看書能高潮疊起，寫小說都能構思幾個有意思的設定。只有畫畫，一節課才夠畫幾個細節或者描個草圖。而且我要想精進還得學素描，奈何确實沒有那個功夫從零開始了。現在有條件的話想買個電鋼琴，不過一來沒時間，二來沒空間。沒有穩定的時間，放在哪裏也還是個問題。”
這是我們多才多藝的老六了。
“我看看能不能自己來，當然肯定不是畫畫。”
老六：“那你自己來什麽？”
“YY啊。”
老六：“把腦細胞用在正常的地方。”
“比如說？”
老六：“比如說學習，比如說做飯，比如說打扮自己。yy傷身，請适可而止。”
“說得好！沒看到好的作品，都沒啥想法了。”
老六：“那我感覺我要是畫出來，肯定能杜絕你的想法。”
“呃……你贏了！答應我，咱不動手了！”
咱不費這神了啊，沒必要沒必要。
002
收到老六的新年禮物時，我正在和他聊天。
“前幾天小侄女和她的小夥伴，在馬路邊玩。我從她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小侄女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泡泡糖遞給我，然後我順勢也就留了下來。草莓味的泡泡糖，甜甜的，就是吹不出來泡泡。在倆小朋友疑惑和鼓勵的眼神中，我羞得落荒而逃。”
老六：“……我們還是聊聊電鋼琴的事情吧。”
之前老六提了一句自己想入手一架電鋼琴。
“當年老師教簡譜的時候……”
老六：“簡譜？小學生都會。”
“……”那我可能還在學前階段吧。
老六：“嗯，看了半個小時，有一款滿意的了。這款是同價位性價比最好的了，再往上功能就多了，但我不需要。我就只是沒事彈點喜歡聽的曲子，動漫啊，游戲啊，純音啊什麽的。”
說着甩出一個鋼琴吧賬號封面截圖。
老六：“就等一個鋼琴開練。”
“你這賬號名，一如既往，清新脫俗。”
老六：“一般網絡ID我都用這個。”
“到時候記得叫我一聲啊，我去圍觀。”
老六：“圍觀什麽？”
“當然是老六的鋼琴曲啊。咦，不對，我怎麽感覺在哪兒見過這個……”
“今天還搞定了老爸老媽的新年禮物。”老六說完，又甩過來一個賬號封面截圖，“喏，第一個就是我。”
接着是甩出第三個賬號封面截圖的老六：“這個也是我。”
“你怎麽知道我問的是這個？”
老六：“我閱讀理解不行，但起碼能聯系上下文聽懂人話。”
總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是怎麽回事……
“咳咳，有沒有覺得今天比昨天冷了一點，出門到處冷風吹。”
老六：“我這每天早上出門都要頂着寒風，時不時還要冒雨，哪天都一樣。”
“我們這兒昨天豔陽天，一路上山的天氣都好好，今天倒是又冷了些。”
老六欲言又止：“額……你有沒有覺得你忘記了什麽？”
“嗯？什麽？”
就我這記性，每次遇到這種問題都慌得不行。
老六：“我生日嘞。”
“……等等！所以今天……你過陽歷？”
啊！林湖不都是過農歷生日嗎？我是不是涼了。
老六：“雖然我不過陽歷，但我要說農歷，你也不知道哪天吧……”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打開手機日歷截圖，“我還特意設了鬧鐘，就怕那天忘記……不對，好像陽歷也設了鬧鐘的，為什麽我一整天都沒聽到提醒鈴聲？啊！而且，就算是農歷，目測好像也是來不及的……”
找視頻，找材料，明明教程裏看着也不難啊，結果等到自己上手完全兩碼事。
一想到沙發角落裏報廢的那幾團纏死了的毛線球，我就一個頭兩個大，隐隐有種薅頭發的沖動。
老六：“诶，什麽來得及？”
“啊，沒，生日快樂呀。”我抓了抓頭發，“要不你先給我個地址？”
老六：“嗯？你要幹嘛？我不要生日禮物，我……”
“嗯？”
老六：“我想想，還是等見了面收利息好了。我花錢一般都在吃和游戲上了。”
“後面這句是接在哪裏的？”
老六：“意思是，我這人沒啥太多物質需求，所以我對精神需求更有追求。”
這句話讓我在黑暗中認真地自我審視了一番。
“雖然沒啥物質追求，但是似乎……也沒多少精神追求？”
老六批語：“标準的混吃等死。”
“精神需求……儀式感？”
老六：“你還是好好混吃等死吧。”
“總覺得剛剛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在你的腦海裏。”
老六：“我腦子裏想的事情多了。秀秀？”
“嗯？你說。”
老六：“拍張照片給我看看吧，摘下眼鏡，不閉眼睛的那種。”
“嗯……你确定？”
老六：“嗯嗯！”
“好，那你等等哈。”
從被窩裏鑽出來，披好小襖子準備自拍，突然感受到一股冷風，才發現窗戶沒關好，又去關窗戶。
老六：“五百年了……”
“馬上馬上。”
咔咔咔連着發了三張過去，樓上網速渣得不行，半天沒都傳過去。
老六：“說了不閉眼嘛。”
手機顯示圖片發送成功，三張都到位了。
“有了有了，給給給。”
老六：“嗯喏，你快進被窩吧。”
“話說，老六你有沒有聽過，半夜不能照鏡子？尤其我披的還是個紅襖子。”
老六：“你想多了嘞。沒事啊，咱回被窩就不怕了哈。”
我鑽進被窩，把兩邊肩膀的窩重新掖好，安全感頓時夠夠的了。
老六：“咱換個發型試試？”
“我倒是也想過……你覺得，就我頭上這幾根毛，能經得住啥？”
老六：“哈哈哈，我看看有沒有适合你的發型。睡吧，晚安。”
“晚安。”
這個晚上的老六好溫柔啊，能掐出水來的那種軟和。
003
在雲村聽到一首安靜的鋼琴曲，分享給老六。
老六秒回：“我的新玩具到了。”
“電鋼琴？”
老六的愉悅之情溢于言表：“嗯！感覺手還是笨了點，從基礎開始練吧。”
想象了一下老六彈鋼琴的樣子，老六的手是不是挺長的啊。
老六很快結束對話，說是晚上游戲裏有活動，他得去肝游戲了。
一段時間後，我看到網上一個有趣的話題，忍不住又分享給他了，沒想到這人立馬就回了消息。
“游戲就打完了？”
老六：“沒有。不過單機游戲什麽時候退回來都行。”
“意思是現在能聊了麽？”
老六：“等一下，我退游戲了。想聊些啥？過年期間游戲都有活動嘛，我要肝三個游戲，還得練琴，忙得很。”
原來游戲在春節期間都會有限定活動嗎？
“為什麽我玩的那個游戲，似乎毫無動靜，并沒有新春活動。”
老六：“說明游戲運營差。”
同樣是單機游戲……
“對了，那個鋼琴曲子，真的超好聽哦！”
老六：“歌曲轉純音的問題就很多，副歌的重複部分聽起來沒有那麽好聽。而且，真正彈起來你會覺得很……尴尬。”
之後又聊了好些事情，大部分都是我控制不住的傾訴欲表達。
“我是不是打擾你打游戲了呀？”
老六：“我現在沒打游戲啊，在跟別人吹水。零點更新又是一波開肝呗，現在沒啥事情，主要是跟你聊天找不到重點啊。感覺你今晚喝酒了一樣。”
“那倒沒有，就只喝了兩杯飲料。”
過年這兩天，因為老爸大醉了一場，所以祁女士在家裏下了禁酒令。
“老六，你是從什麽地方覺察到我喜歡你啊？”
老六：“有事沒事老往我這跑，總問我很簡單的問題。我又不是白癡……”
“嗯……就這樣？”
我當年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而且，我問的那些題目到底哪裏很簡單了！
老六：“那還能怎樣，除了你誰還跑過來問我問題。尤其是我平常根本不和女生聊天啊。”
“這倒是嚯，巴巴地跑過去找你問題目的女生，貌似真的只有我。”
老六：“怎麽突然問這個？”
“她們說，你說不定是被我洗腦了。”
老六納悶：“嗯？我被洗腦？”
“嗯，她們說，感覺我對你的喜歡不太強烈。沒啥特別的表現，又不去了解或是接觸你的興趣愛好……你怕不是被我洗腦了，所以才覺得我很喜歡你……之類的。”
說實話，聽到阿南她們這麽說的那一瞬間，我有點猶豫。
意識到心裏這點猶豫的存在，惶恐不安中忍不住懷疑自己，越想越心驚，像是寒冬臘月從頭上突然被灌了壺冷水，透心刺骨般冰涼。
老六：“我怎麽沒弄懂？這有什麽洗腦的。你洗腦我啥了？”
“她們說，我言語中對你的喜歡，可能不過是漫長時光裏求而不得的一種口頭習慣。我或許并沒有自己說的那麽喜歡你，甚至，我可能不喜歡你。”
當時我死死地盯着群裏不斷跳躍的消息，她們小心翼翼又信誓旦旦地說着這些話。
明明心裏難受得不行，卻又忍不住盯着看。聊天結束後放下手機，壓出紅印子的手還小幅度抖了抖。
老六：“你到底想說啥啊？”
“我想說……可我就是喜歡你啊，明明就很喜歡很喜歡你……”
老六：“真的是，喜歡人的理由可以很簡單很模糊，這有什麽問題麽？”
“沒問題啊，我也覺得是這樣的。之前她們問，我喜歡你什麽。我說不太清楚，每次只要想到你，我心裏就很歡喜。”
老六：“喜歡一個人的理由可以簡單可以複雜，甚至能說是模糊的感覺。這都沒有問題。她們會這麽想，很正常。因為她們不了解，不了解這個狀态的你，也不了解我。”
老六這段話，聽得我連連點頭。
“那……真不要禮物了？”
老六：“我沒說不要啊，只是說先留着。”
他說這話時，正好是零點。我和這個大男孩同歲了。
老六：“這樣吧，你送我個禮物。換個發型，減減肥？”
“就這個？”
老六：“聽你這語氣，你是覺得很簡單麽？”
“那要不……咱遲點再見面？”
留多點時間，我臨時突擊特訓一下下什麽的。
老六：“下次見面，就該聊聊今後的問題了。”
“這，這麽快的嗎！”
老六：“未必，只是聽聽你的想法。”
“你這麽說，我更緊張了。那就，晚安？”
老六：“晚安。”
“嗯，晚安。”
當晚還以為會緊張得睡不着，沒想到一覺睡到了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