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6)
但看得出來行走非常吃力。
陸長葉沉下臉,臉上有不悅。
陸老爺看見陸長葉的臉色,嘴角僵住,轉而把笑臉對向陸其雲說:“爺爺很久沒有吃這山上的菌菇了。”
言下之意是想今天和陸其雲他們一起吃飯。陸其雲看出陸老爺來是找她有話說,她迎向陸老爺,走到陸長葉的身邊時,陸長葉臉沉得更厲害,他伸手拉住陸其雲的手。
陸其雲一愣,轉頭望見陸長葉眼裏的擔心,她一笑說:“爺爺路上辛苦,我們帶他去寺院裏休息。”
陸老爺松出一口氣,面上卻還維持着和善的笑意。
陸其雲和陸老爺沒有回寺院,她讓陸長葉和危總清回去做飯,她和陸老爺聊天。
陸長葉不放心陸其雲,拗不過陸其雲的甜言蜜語加哄騙,最終跟危總清一起離開。
山間的秋風吹來,徐徐帶些涼意,陸其雲凍得直哆嗦,又覺得這裏的風景很美,不舍得離開。
陸老爺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嘴角微微上翹,他說:“其雲,你媽媽知道你快要結婚,也很高興。爺爺已經把她接回來,你回去見見你媽媽,她也很想你。”
陸其雲一愣,整張臉白下來。這時,一陣風吹過,她覺得自己全身冰冷,涼意直達骨頭裏面。
陸老爺走過來笑眯眯的拉住陸其雲的手說:“你爸爸做好飯了,咱們過去吧。”
他雖是帶着笑意這樣說,但陸其雲卻覺得,他的話,比世界上最寒的病還要涼。那只拉在她手上的手,就像一把冰刀,刺進她的血液。
路上,陸其雲的臉色一直很差,直到快要到寺院的時候她才僵硬的翹起嘴角維持自然的笑意。
她和陸老爺的談話她沒有告訴陸長葉,吃過晚飯她就像陸長葉請辭。
陸長葉很不舍,陸其雲走的時候,他的眼睛裏有痛苦。
陸其雲笑着安慰他:“我今年會把工作辭掉,到時候空閑的時間比較多,會常過來看你。”
陸長葉愣住,一邊的危總清也是詫異的睜大眼睛。
唯獨陸老爺,他先是一僵,爾後,慢慢的笑起來。
陸其雲抱住陸長葉,頭擱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哄小孩一樣,聲音輕柔:“我到了結婚的年紀,想早點兒安定下來。爸爸你別擔心我,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沒有錯。”
她的聲音很小,就像呢喃給自己聽。
危總清繃緊的神經忽然放下,用一雙深沉的眼睛望着陸其雲。
陸老爺卻漸漸僵住,甚至在心裏恨恨的握緊拳頭。
回去的路上,陸其雲和陸老爺坐在後座,陸其雲心不在焉,陸老爺時不時跟陸其雲聊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話。他沒有提G市的報紙,也沒有說危總清和陸蘅歆離婚的事,當做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陸蘅歆在報紙上被爆的事,陸老爺花大價錢讓爆照片的人再次登報說此次的照片純屬陷害。
這件事雖然平息,但是陸蘅歆受到傷害,她膽顫心驚的躺在家中,害怕聽到一個關于離婚的字眼,害怕別人對她指指點點。
有不少人猜到照片上的人是喬依年。
G市說大不大,陸其雲和陸蘅歆這樣的世家女,又是漂亮能力有為,不少人認識她們。
那天陸其雲在酒吧買醉,甚至進醫院,到昨天到清涼寺,都被知道她名字的人看見。加之照片公布于世,結合一連貫的所見,大家就把陸其雲買醉是因為姐姐搶了她未婚夫的事聯系到一起,說她想不開,要去清涼寺出家。
這些流言蜚語,陸老爺都藏在肚子裏面。而擔心陸其雲又聯系不上她的盛景,卻急得幾天沒有合眼。
夜色漸深,車子在陸家大門口停留的時候陸老爺說:“總清,今天太晚,我這個老頭子就不留你在我家過夜了,你回家好好休息,清涼寺上這幾天辛苦你了。”
言下之意是趕人,危總清自然聽得出來,他坐在副駕座上沒動,擡頭舉目從後視鏡裏看陸其雲。
陸其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卻看見她魂不守舍,她推開車門徑直下車。雙腳邁下車子,陸其雲的手還搭在車門上,她說:“姐夫,這兩天謝謝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大步朝陸宅走去。
危總清側過頭望着陸其雲匆匆的背影,深黑的眉毛蹙在一起。
陸其雲一直走到正廳的走廊前才停下腳步,大廳燈火通明,燈光灑下來,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更加蒼白。
她遲遲的不趕邁動雙腿進屋,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聽到那聲聲音,整個人僵在那裏。
那聲聲音謙虛中帶着謹慎,她說:“不辛苦,其雲這些年有勞你照顧了。”
作者有話要說:只剩兩章存稿好忐忑
嗯,感覺這個文快要完了一樣,謝謝大家一路對我的支持,謝謝你們喜歡~
☆、婚禮開始
說話的這個人是陸其雲的母親薛梓玉,陸其雲吸了好大一口氣憋在胸中才讓自己的手不發抖,她扯動嘴角彎出一個微笑的弧度,提步跨上臺階。
剛剛踏進大廳,她看見沙發上坐着兩個人,一個背對她,一個面向她。面向她的是杜女士,背對她的那個人,從後面看她的身型十分瘦弱,衣服顏色很大衆。
陸其雲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移到杜女士身上。
杜女士看見陸其雲走進來,呼啦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咧着激動的笑容說:“其雲?你回來了?看看誰來了。”
杜女士一邊說一邊向陸其雲招手。
陸其雲邊走邊笑:“媽,你這麽高興,難道……”
她話還沒有說完,背對她的人站起來面向她。
陸其雲愣住,嘴角的笑僵在臉上。
薛梓玉抿着嘴唇站在那裏,臉上沒有一點笑顏,微皺的眉頭顯示出她的一分嚴肅和生氣。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印花的紗衫,外面套着一件枚紅色的針織衫,很樸素。皮膚黝黑粗糙。
“媽……”陸其雲猴頭哽咽,她走過去叫薛梓玉。
“啪。”薛梓玉揚起手打在陸其雲的臉上。
聲音在客廳十分響亮。
杜女士微不可聞的勾起嘴角,随即皺眉上前勸:“梓玉你這是做什麽啊,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
杜女士伸手把陸其雲和薛梓玉隔開。
陸其雲低着頭站在那裏沒有動。
薛梓玉站在沙發跟前,手在發抖,聲音之中帶滿怒意,她伸手指着陸其雲的鼻子說:“小時候我是怎麽教你的?讓你尊敬師長!你自己看看你是怎麽讓你爺爺操心的?他花錢送你進學校,就是讓你給他氣受嗎?你自己沒有覺悟?三十歲還不嫁人是想讓別人笑話你爺爺一輩子嗎?”
“梓玉,別發脾氣,其雲知道錯了,她也很快會跟依年結婚。”陸老爺拄着拐杖在地板上發出嘟嘟的聲音,一步步緩步走過來。
陸其雲低聲認錯:“媽,我錯了。”
那一巴掌不疼,打在臉上震得耳朵嗡嗡想,面上似火燒。陸其雲的心咚咚跳着,仿佛要跑出胸膛。
薛梓玉收回手,盯住陸其雲,平息幾秒後她厲聲責怪:“做人就要有做人的樣子,人不僅是為自己而活,也要想想身邊的親人,随性而為是不負責任!”
陸其雲不說話。
陸老爺走過來,牽過陸其雲的手帶她到沙發上坐下,杜女士也扶着薛梓玉的肩讓她做。
杜女士開始說一些輕松的話題轉變氣氛,陸老爺也在中間幫腔。最後,也有杜女士發起話頭,開始讨論陸其雲的婚事。
陸其雲始終低着頭,垂下來的長發遮住眼睛。她眼眶發酸,胸口發脹,她努力的逼回眼淚,隐藏自己的情緒。手擱在腿上握在一起。
**
晚上十點,陸蘅歆的私人手機還沒有響起,她有些坐不住了,從床上躍起來,翻身去找工作手機。
早上報紙上登過她的照片後她就把工作用的手機調成靜音,這時候拿過來一看,上面有很多未接電話。就在這時候,手機的屏幕在她手中閃起來,上面顯示埃莉諾。
陸蘅歆怔了一秒,接起電話,小心的開口:“埃莉諾?”
埃莉諾是陸蘅歆在歐洲豪華游艇上認識的,據埃莉諾說她是德國皇室名媛。
“歆!快幫我忙!”埃莉諾說着流利的英語。
陸蘅歆暗籲出一口氣,問:“什麽事?”
埃莉諾:“我看上一個男人,他很優秀,還是單身,你幫我想辦法追他!”
“誰?”陸蘅歆簡明扼要。
埃莉諾說:“仲錦維!ISA集團總裁,他的祖籍是中國G市,你的老鄉!”
ISA集團是一家從歐洲以豪華游輪發家的奢侈游樂公司,到他們建設的娛樂場所去消費和活動的社會上流人員,最顯著的特點就是有錢有權,公司也由此迅速發展。
陸蘅歆撲捉到兩個字,錦維,她在想,這個錦維是不是上次在Wispa被人叫做“錦維”的人。
她說:“你稍等,我先查資料,有消息給你打電話。”
“好,拜托歆了!”埃莉諾爽快的挂掉電話。
陸蘅歆思忖一刻,握着手機走到電腦面前,坐在椅子上開始查資料。打開互聯網輸入仲錦維的名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的照片。陸蘅歆吃驚的發現,這個人長得很帥,身形修長,從照片上看就有一種沉穩如石的氣質。
陸蘅歆對他的外貌感到驚訝,要說危總清是她認為最帥氣最有魅力的成熟男人,那麽此人,絕不輸于危總清。
**
夜晚十二點,陸其雲睡不着。她坐起來,想起剛才的夢。
夢中那是一間幹淨簡潔的小屋,七歲的陸其雲坐在母親薛梓玉的身邊翻小學課本,薛梓玉坐在桌邊織毛衣。
陸其雲仰起小臉問:“媽媽,‘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是什麽意思呀?”
薛梓玉放下手中的陣線,慈愛的摸上陸其雲的頭說:“這首詩說的是,母親挂念出遠門的孩子,不放心他,但又不能陪在他身邊,只能把這種愛寄托在他身邊的事物上,希望這件衣服代替母親的愛,在路途中陪伴孩子,讓他身體健康,免受災難。”
陸其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我不離開媽媽,媽媽你不要為我織毛衣啦。”
薛梓玉笑而不答,眼睛望向遠方,手在陸其雲頭上一下下的撫着。
幼小的陸其雲不知道,那件毛衣不是織給她的,等她長大,初識人間離別,才知道那是母親給父親的,母親在盼着父親歸來。
陸其雲上床上看了好半天睡在旁邊的薛梓玉,想抽煙,想得心癢難耐,最後下床摸過煙盒,拿着煙下樓。
睡前,是杜女士建議薛梓玉和陸其雲一起睡的,說母女倆好聯絡感情。但實際上,薛梓玉整個晚上除了在客廳裏罵陸其雲的那兩句話之後,沒有和陸其雲說一句話。她始終板着一張臉。
陸其雲忐忑,也不敢主動跟她說話,小心說的那句話,薛梓玉也沒有回。
陸其雲踩着步子來到一樓的大廳,她打開大廳的木門,倚在門邊,一口一口的抽着手中的煙。苦澀的味道此時進入到肺部沒有絲毫感受,吐煙圈的時候,她望見對面盛景家別墅的燈還亮着,房中隐隐約約站着一個人。
她快速掐滅手中的煙,呼出一口氣,一步一步朝大門邊走。
夜晚很靜,腳在地上摩擦的沙沙聲清楚的傳入耳朵。
陸其雲悠然打開大門,朝盛景的家度過去。
走到門邊,她擡手按門鈴。
響亮的鈴聲在夜晚特別突兀,盛景吓了一跳,趕忙過來開門。
打開門看見陸其雲的剎那,盛景驚訝的張大嘴巴。
陸其雲穿着一身柔軟的灰色棉睡衣,睡衣柔順的貼在她軟軟的身上,清晰的凸顯她美好的身材。
“不請我進入做嗎?”陸其雲開口。
“進……進……!”盛景回過神,讓開身子說:“快進來,外面冷!”
盛景回到屋子,打開暖氣。陸其雲坐在沙發上,身上漸漸回暖。
盛景遞給她一條棉毯,陸其雲将它披在身上。
在夜色中走了一段路,夜風一吹,陸其雲身上早就失了溫度。此時披着薄毯吹着暖風才漸漸回溫。
她擡頭打量對面的盛景,盛景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低着頭看她。
陸其雲發現盛景瘦了,下巴上長出淡青色的胡子,臉部棱廓清晰而銳利,眼神憂傷,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他穿着一條黑色的西裝褲,從做工上看,是一條名貴的褲子,許是很久沒換下來,顯得有點褶皺,白色的襯衫和他的褲子一樣,失了純碎的顏色。
陸其雲笑:“能幫我一個忙嗎?”
“說。”盛景急切的坐到陸其雲身邊,拉過她的手說:“什麽忙?”
陸其雲反握住他的手,眼神深刻,她說:“盡可能的,幫我保護幾個人,用你所有的力量。”
**
陸宅,陸家所有的人都湊在一起讨論陸其雲的婚禮。
陸其雲向公司請辭,總經理很爽快的答應給她三個月的假期,讓她先休息,三個月之後不想上班,再辭職。
公司的人知道陸其雲要辭職結婚,為她傷心的同時更為她高興。
他們都認為,女人有個好的歸宿,比事業強。
陸蘅歆穿着時尚的衣裳,踩着高跟鞋,高高興興的出現在陸其雲面前。
喬依年作為婚禮的另一半也到場,待人禮貌間少了以前的坦然,更多的是沉默。
陸家人都沒有提陸蘅歆和喬依年的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陸其雲也閉口不提。
危總清的離婚協議陸蘅歆一直拖着沒有簽字,危總清也沒有逼。但是陸其雲的婚禮,作為姐夫的他并沒有到場。
陸家高高興興的為陸其雲籌辦婚禮,不少親朋好友相續打來電話詢問,盛景也主動介紹司儀和婚紗設計師給陸其雲,要為陸其雲辦一場世紀盛大婚禮!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快要完的樣子
網打再一次到來,文章裏面有肉的地方可能都會清水掉
祝看文的親們幸福快樂,天天都有好心情~
☆、手表重現
陸老爺對外宣布陸其雲的婚禮後,他的生意就開始每況愈下。花高價錢買來的收藏品,過不了多時,收藏界的行情就會因為他收藏的物品而下降。
相反,那些收藏價值不高,價錢又低的物品反而被捧上天。
這一奇怪的現象剛開始出現的時候,大家都摸不着頭腦。後來,只要葉寶古董收藏公司在拍賣會上看中某一樣東西,甚至某個時期某一種類型的物品時,大家就會避開。也因此,只要葉寶公司的人出現在拍賣會上,開辦方乃至行家們都會頭痛。
陸老爺心知是危總清在後面搞得鬼,卻不好說出來。
一來,危總清沒有逼陸蘅歆跟他離婚。
二來,陸其雲要和喬依年結婚。
陸老爺知道這是危總清在給他們厲害,但也只能熬着,仿佛熬到陸其雲把婚禮辦後,他們就勝利了。
午後,陸家的人聚在一起,陸老爺在為自己的公司憂心,杜女士為女兒的財産,陸蘅歆則無所事事。
陸老爺終于意識到事情有問題,他從落地玻璃窗前轉身,心情沉重,邊走邊問:“盛景那孩子,會不會在玩什麽花樣?”
“盛景能玩什麽花樣?”杜女士這段時間心中也有郁氣,此時她正在一個人研究橋牌,聽見陸老爺跟她說話,火氣很大的把一張牌扔在桌子上。
陸老爺瞥了她一眼,把目光轉向陸蘅歆:“盛景朋友開的婚慶公司,說是薛梓玉皮膚太老,到時候在其雲的婚禮上出現,別人看見會笑話其雲。策劃者追求完美,不能容忍這個小瑕疵。但是這幾天,我們基本上只能遠遠的跟薛梓玉說話,連跟她靠近都不能。”
杜女士聽到這裏,忽的停下來,擡頭望向陸老爺,神情驚訝:“你是說薛梓玉那個臭女人是被盛景保護起來了嗎?”
“嗯。”陸老爺擰着眉頭點頭。
“那……”杜女士想到什麽事,臉色慘白。
陸蘅歆此時擡起頭來,慢悠悠的掃一眼杜女士說:“媽,我們最大的籌碼,已經不是陸其雲的母親了。”
“那是什麽?”杜女士震驚。
陸蘅歆牽起唇角笑了,她說:“這個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而且我敢保證,她不會和危總清在一起。”
**
陸其雲休假以後就沒有出門,盛景在她在家好好吃飯,好好健身,做一個美麗的新娘。
上午,陸其雲站在玻璃窗前曬秋天的暖陽,瞭望這個城市。G市的高樓大廈安靜的籠罩在一片橙黃色的光芒中,遠處街道上的車輛緩緩爬行。看似寧靜的上午,陸其雲的心卻莫名咚咚跳。
她不放心,打電話問盛景母親和舅舅舅媽的狀況,盛景回答一切良好。
陸其雲始終放心不下,覺得眉心發痛。她握着手機打算出門走走,排解這種不安。
這時,手中的手機響起,是薛玉明打來的。
陸其雲的心猛的一跳,趕緊接起來問:“玉明,怎麽了?”
“姐……”薛玉明的聲音吞吞吐吐,顯然有事。
陸其雲的心越調越厲害,她開口就說:“有什麽事直接說,我現在還不忙。”
薛玉明知道陸其雲要結婚,也知道婚期就在下個星期,實在不敢打擾陸其雲,但現在是沒有辦法,他在G市沒有熟人,沒有人陪他,第一次去面試有些緊張。
薛玉明小聲的說:“我下午要去蘇伊集團面試。”
蘇伊集團是一家從法國興起的能源集團,去年已經跻身世界五百強企業的前一百位。薛玉明學的是傳媒,本不該涉足技術行業,但薛母反對薛玉明進入媒體圈,陸其雲也明白原因,她:“不是明年畢業嗎?怎麽現在就面試?”
“學校讓畢業生在畢業之前實習,累積實習經驗。”薛玉明說:“我找到的那家公司在A市,但是師兄推薦我來蘇伊。我聽一些前輩們說蘇伊不錯,就想試試。”
“哪個師兄?”陸其雲停在門邊,“叫什麽名字?”
薛玉明頓住。
陸其雲讓盛景暗中保護母親舅舅舅媽及薛玉明,但沒有告訴他們原因,他們更不知道陸其雲在做什麽。
陸其雲意識到自己的氣勢太過強勢,緩和語氣說:“姐姐也不了解蘇伊公司,現在騙子又多,我讓人查一下。”
“師兄不是騙子。”薛玉明堅定師兄的立場。
陸其雲說:“我知道師兄不是騙子,你告訴我師兄叫什麽名字。還有你現在在哪裏,我過來接你。”
薛玉明說:“我在淮東路的大河賓館。”
“好,我馬上來。”陸其雲挂斷電話,轉手就撥盛景的電話,“盛景,幫我查一下蘇伊公司是誰介紹玉明去面試的,要盡快,我現在去接玉明,他下午面試。”
“好。”盛景雷厲風行。
在路上,陸其雲接到盛景的電話,盛景說這次的面試沒有任何陰謀,純碎就是學生們的自行面試。
陸其雲松出一口氣,将近中午路上車輛很少,她很快到達淮東路。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給薛玉明打電話:“下樓,帶你去吃飯。”
薛玉明穿着一身整潔的西裝和白襯衫,襯着他稚氣未退的臉,看起來很別扭。
見到陸其雲,他不自在的動動脖子。
陸其雲看出他的緊張,安慰他:“都是一只腳踏進社會的人了,要大氣。”
“我會跟姐姐學習。”薛玉明臉紅。
陸其雲笑着搖頭說:“上車。”
吃過飯,下午兩點陸其雲和薛玉明才動身出發去蘇伊公司。
蘇伊公司在每年的二月會有一次大的招聘規模,現在不是招聘時期,薛玉明是被舉薦過去的,陸其雲猜想前面不會有太多人等待,但還是帶着薛玉明提前半個小時到達。
坐在蘇伊的大衆會客室裏,薛玉明緊張,他規整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擱到腿上。
“姐,我去一下洗手間。”薛玉明不好意思的轉頭笑笑。
陸其雲說:“快去。”
薛玉明走後,陸其雲坐在沙發上渾身不舒服,她拿出手機看時間,手機上面顯示14:15。還有十五分鐘面試開始。
陸其雲有些無聊,她打開短信界面看危總清給她發的短信。危總清在美國,他們一直保持着短信和電話的聯系。現在美國時間正是夜間兩點,陸其雲忍不住,還是給危總清發短信:“睡了嗎?”
“沒有。”危總清的回複很快跳出來。
陸其雲笑起來,正敲動手指頭回短信的時候,危總清的電話打過來:“下午沒有睡覺?”
“沒有,陪玉明來公司面試。”陸其雲嘴角翹起來,下一刻又皺起眉頭問:“你不睡覺?現在已經過了兩點。”
“公事還沒有處理完。”危總清的嗓音低沉,他問:“玉明已經在找工作?”
“學校安排的實習。”電話裏傳來滴滴的提示聲,是有電話打進來,陸其雲說:“晚點兒再聯系你,有電話打進來。”
陸其雲挂斷危總清的電話,看見手機屏幕上閃爍着薛玉明的名字,她接起來問:“玉明,怎麽了?”
“姐。”薛玉明急得冒汗:“你能到洗手間來一趟嗎?”
“洗手間?”陸其雲驚訝,趕忙問:“你摔倒了?還是受傷?”
說時陸其雲朝休息間的大門口跨過去,走到外面,看見前臺小姐,她問:“請問,男士洗手間在哪裏?”
前臺小姐露出職業式的微笑,伸手朝右邊指:“從這裏一直往前走,然後左拐就到了。”
“謝謝。”陸其雲回過兩個字就朝前臺小姐指的方向走,也許是走得過快,她的心砰砰的跳着。
薛玉明說:“姐,你別着急,我不是摔倒了,皮帶被我弄壞了。洗手間裏面沒有人。”
陸其雲:“……”。
蘇伊的洗手間在樓道的一個拐角,許是給過往的外部人員設立的,所以位置很偏。
陸其雲到地方後還不确定,站在離洗手間一米遠的門外對着手機問:“是這裏嗎?”
薛玉明聽到陸其雲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對着門的方向喊:“是這裏。”
“好。”陸其雲對着手機說了一句,就把手機裝進包裏,轉頭四下看看,沒有看見來往的人後才邁開步子跨進洗手間。
洗手間面積不大,十來個平米左右,室內幹淨整潔。一進門的地方有一個洗手池,洗手池上--擱着一塊男士手表。
手表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刺目的光芒,孤獨得就像一個尊貴的王子,被人無意遺失在凡間。
陸其雲一步步的走過去,臉色蒼白,心髒咚咚的跳。
“姐?”薛玉明在格子間裏喊了一聲。
陸其雲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耳朵裏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伸出手顫抖的拿起洗手臺上的手表。精細的指針在完美的表盤上走着,陸其雲的思緒回到多年前的下午--
“姐?”聽見有人進洗手間,但沒有聽到陸其雲的聲音,眼看着兩點半就要到了,薛玉明有些着急,他小心的打開格子間的門,把頭探出來,看見陸其雲愣在洗手臺前。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大人表示很不喜歡寫壞女人
嗷嗚,今天的稿子還沒有開始寫
☆、其雲失常
難熬的一個小時總算過去,薛玉明從面試間裏走出來的時候,陸其雲趕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問:“面試順利嗎?”
薛玉明原本是笑着出來的,此時見到陸其雲的臉上帶着灰白的顏色,不禁有點兒擔心她,問:“姐,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陸其雲笑起來,說:“這裏太冷,面試完我們就走,晚上你在我那裏睡,別在外面住,我給你做飯,現在我們去買菜。”
她說完就直接朝玻璃門口走出去。
薛玉明看不出問題,也沒有追問,跟着陸其雲走。
超市貨架與貨架之間的距離很大,空間寬敞,此時不是購物高峰期,陸其雲推着貨車自由穿梭在其間,不一會兒就将車子裝滿,但她還在繼續買食物。
薛玉明不解,說:“姐,就我們兩個人,吃不完這麽多東西。”
陸其雲的眼睛盯在綠色的西蘭花上面,嘴角微微的翹起,看起來很高興,她說:“他要回來,我多做幾個菜。”
“總清哥哥?”薛玉明推過貨車,讓陸其雲把菜放在裏面。
陸其雲含笑搖頭:“不是。”
“……”薛玉明不知道姐姐說的是誰,也不再問,直到貨車裏的食物實在裝不下去,陸其雲還欲再取一個貨車過來時,薛玉明阻止:“姐,吃完再來買,買多了吃不完放到明天就不新鮮了。”
“那好,吃完再來買。”陸其雲頓住,想了想說:“糟了,我們得趕緊回家,他馬上就下班了!”
她接過薛玉明手裏的手推車,慌慌張張向收營臺跑去,薛玉明在後面追,他實在想不明白,姐姐說的“他”是誰,看姐姐在乎的樣子,那個人應該很重要,可又不是總清哥哥,薛玉明好好奇。
**
陸家,陸老爺在藏品室研究藏品,杜女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新一季CHANEL包包秀,陸蘅歆心不在焉的陪着杜女士看。
傭人在廚房忙碌,準備一家人的晚餐。這時,她打開廚房的移動門,煲好的老鴨湯的濃濃香氣随着她開門的動作飄到客廳。
“唔,什麽味道!”陸蘅歆不滿的皺着眉頭,伸手捂住嘴巴幹嘔起來。
“快把門關上!”鼻尖的杜女士一下子聞到是廚房的味道,立刻叫傭人把移動門關上。
傭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還是馬上把門帶上。
已經飄出來的肉氣在客廳彌漫,陸蘅歆惡心得更厲害,她不得不慌忙起身跑向洗手間,趴在漱洗臺前嘔吐起來。
跟過來的杜女士十分擔憂的擰着眉頭伸手拍陸蘅歆的背:“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陸蘅歆嘔吐完,緩過氣來,才說一句話,聞到那股肉的油膩氣味又開始幹嘔,她一邊嘔一邊往外跑說:“我還是--先走了,聞到這--味我就想吐,你留在這裏陪爺爺--”
她說着就跑到了外面的草地上,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一下子就止住了胃部裏的惡心感。
陸蘅歆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杜女士跟過來,站在走廊上,看見陸蘅歆止住惡心,也跟着松開眉頭,臉上露出笑。
**
陸其雲的家裏,薛玉明坐在桌子旁邊,望着滿桌子的菜眉毛扭在一起,他轉頭看陸其雲端過第九個菜,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擡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的手表看時間,說:“姐,現在四點五十,他是五點下班嗎?”
陸其雲盯着薛玉明腕上的手表,叮的一聲放下手中的菜,驚呼出來:“已經四點五十了嗎?玉明你先吃,我去化個妝!”
說完,她匆匆轉身向卧室跑去。
薛玉明撓撓頭,有點兒疑惑。
陸其雲跑到卧室翻箱倒櫃,又是找衣服又是找新奇的東西,最後把所有的化妝品都捧到洗手間的鏡子前,開始化妝。
她穿着一件大紅色的V領印花裙子,先給自己描一個唇形,再塗上血紅色的口紅。對着鏡子看了看,不滿,擦掉,繼續換口紅。
來來去去半個小時過去,始終沒有滿意的服裝。最後穿着一件短裝的天鵝底黑色宮廷禮服,紮着半成的頭發,嘴上的口紅一半留在上面一半被她抹到下巴上,看起來很吓人。
顧不上這一切,陸其雲急匆匆從卧室跑出來,邊跑邊咕哝:“菜涼了我得重新做!”
說着,她一手端起一盤菜,幾步跑到廚房,把菜倒進垃圾桶。
薛玉明急了,說:“菜涼了可以熱啊,倒了很浪費,而且現在快到六點了,他該下班了。”
“來不及了。”陸其雲急得跺腳,一邊把盤子扔到空處一邊轉身去冰箱拿新鮮的蔬菜:“他喜歡吃新鮮的菜!”
薛玉明看得跟着急,說:“我幫你摘菜。”
叮叮咚咚一陣,一個小時後,陸其雲又做出來五個菜,匆匆忙忙關掉火,将手上的油在裙子上一擦,端起兩盤菜向客廳的桌子跑過去。
薛玉明額頭冒汗,同樣端着兩個菜跟着陸其雲用跑。
“玉明最後一個菜你端出來一下,我去化妝!”說着,陸其雲又跑進卧室。
四十分鐘過去,她又頂着蓬松的頭發和一半的妝容從卧室裏面跑出來。
薛玉明清楚的看見粉紅色的口紅下,陸其雲的嘴唇出血了,他驚呼出來:“姐,你的嘴唇破了!”
陸其雲跑到桌邊,端起兩盤菜說:“菜涼了我要去重新炒菜,玉明你把剩下的菜端過來!”
仿佛沒有聽到薛玉明的擔心。
薛玉明覺得渾身發寒,一把抓住陸其雲的手說:“姐是誰要來?現在已經七點鐘了,他沒有告訴你幾點鐘過來嗎?”
陸其雲的臉上因為塗了粉底看不出顏色,但眼神焦急,她扯過自己的手說:“你姐夫!”
薛玉明:“……總清哥哥?”
陸其雲沒有回答他,徑直跑到廚房開始倒菜丢盤子拿菜。
薛玉明再一次過來幫忙。
一個小時之後,六道菜出鍋,陸其雲又匆匆忙跑向卧室化妝。
等陸其雲的時間,薛玉明開始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