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0)

下來,坐在前面開車的羅恩早就看出她的不對,立刻把車子停下來。

陸其雲推開車門就躬在路邊吐了起來。

林醫生快速下車,站在她旁邊幫她拍背。盛景和羅恩都趕下車。

盛景臉色也不好,羅恩醫生的眉頭輕微的皺着,他原本臉上的毛發比較旺盛,此時只輕輕的蹙着眉頭,就顯得他神情凝重。

陸其雲吐過之後,羅恩醫生問她:“你感覺怎麽樣?”

陸其雲臉色有些蒼白,她勉強扯着嘴角說:“不要緊,有些暈車,還有多久到?”

“十分鐘。”羅恩回答。

四個人重新回到車上,羅恩把窗戶打開一條縫,盛景在車上切了幾個檸檬,清新的空氣令陸其雲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但是,也有一些紛亂的思緒浮上來。

九歲到二十九歲的記憶慢慢展現在她的腦海中。她記得在她二十歲之後生,有一個人出現得很頻繁,給她痛苦,也給她快樂。

那個人就是她的姐夫危總清。

她緊緊的抓住座椅下的坐墊,閉着眼睛,臉上出現隐忍的痛苦。

車子開在十裏村的路上。

她記起來,那個人夜晚在舅舅家樓下等她,帶她去池塘邊,帶她到姻緣廟。

眼淚猝不及防就從阖緊的眼皮下滑出。

盛景從後視鏡中看見陸其雲的情況,心痛的縮在一起。

陸其雲緊緊的抓着坐墊,手上的筋脈突出,她咬着嘴唇,良久開口:“你是為危總清帶我來這裏嗎?”

“不是。”盛景的聲音沒有起伏,眉頭卻痛苦的皺在一起。

陸其雲沒有再說話,眼淚不受控制的淌着,讓她的臉看起來支離破碎。這時,口袋的手機滴滴的接連響了幾下。

是短信的提示聲。

她閉着眼睛,把手機從口袋掏出來。之後,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屏幕上仲錦維的名字,心被針紮了一下,疼得顫起來。

陸其雲伸手抹一把眼淚,讓視線清楚起來。

她打開短信,躍入眼簾的字頓時又讓她的頭沉重起來,仲錦維說:“其雲,我是錦維,記起我來了嗎?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是我選擇離開你的。其實你的生命中,有更重要的一個人。也許曾經發生過誤會,他也帶給了你很多痛苦,但他也是愛你的。

他就是危總清,你知道嗎?在你十八歲的那一年,他到陸家,其實是向你提婚的。但是陸老爺和杜阿姨,他們瞞着你,沒有告訴你,危總清是來找當年那個掉牙齒的很醜但是很可愛的小孩。

他們把陸蘅歆推給危總清,因此,也出現了後來的許多誤會。

你受到了傷害,大腦選擇自我保護,對過去的很多記憶選擇忘記。

十八歲那一年,你來到美國,遇到我。我們曾經也很快樂,如果危總清不出現,也許現在我們在一起。但是命運沒有這樣安排。

一個月前,我又遇到了你,當我看見你身後的危總清時,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和我擁抱,祈求我回到你身邊,我不希望你是來彌補當年的事。八年前,離開你,是我的錯,不是你。

你和危總清都沒有錯。

如果你愛他,就原諒他,不要覺得對不起我。如果你願意,我們會是好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就結局啦,我現在發表一章,剩下一章待會兒就貼~

祝大家看文愉快~~

☆、奇幻求婚

讀完短信,陸其雲只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掏空,她無力的把手機放到身邊,眼淚早已模糊雙眼。而這時候,車子已經停在度假村的入口。

和國慶假來的時候不同,此時的度假村沒有湧動的人群,村子裏很空靜。陸其雲側着頭,便從車窗的玻璃裏看見那棵枝繁葉茂的姻緣樹。樹枝上姻緣線和姻緣袋在風中飄擺。

“你爸爸媽媽在上面等你。”盛景坐在前面說。

陸其雲驀地睜大眼睛,推開車門便伸腿跨下車。

林醫生和羅恩還有盛景跟在她身後。

度假村占地面積很大,姻緣廟又在最上面,但因為今天沒有游客的緣故,陸其雲很快便來到廟宇的小坡下面。

此時,廟宇廊檐下的糧站大紅燈籠被點亮,裏面也傳來暖黃色的光亮。天上已經開始泛出黑色。

陸長葉和薛梓玉站在門邊。

陸其雲看到他們,忽然不敢上前,垂在兩邊的手微微發抖,她聲音有些哽咽:“爸,媽。”

“其雲。”薛梓玉說出兩個字便落淚,伸出一只手痛苦的捂住嘴巴。

陸長葉長籲出一口氣,他走下來,站在陸其雲面前,沉沉的看着她,不說話。

陸其雲把頭低下,不敢看他的眼睛。

薛梓玉走下來,站到陸其雲面前,她咬住自己一角的唇,擡起手,頓在半空,幾秒之後,才小心的落到陸其雲面前,顫抖的問:“疼嗎?”

說出這兩個字,眼淚又從她眼眶滾出來。

陸其雲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淚,握住母親的手:“不疼。”

“媽媽……不該打你。”薛梓玉為她一個月前動手打陸其雲後悔。

陸其雲不住的搖頭:“不疼,媽媽我不疼。”

兩個人抱在一起哭,陸長葉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這時,廊檐下傳來一聲爽朗而帶嘲笑的聲音:“陸其雲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

陸其雲擡頭,看見蘇銘存和溫心笑着站在大紅燈籠下。

溫心溫順的站在蘇銘存身邊,挽着蘇銘存的手。

蘇銘不羁的翹起嘴角,眼裏滿是幸福。

陸其雲握着薛梓玉的手一抖,薛梓玉下意識擡頭看陸其雲,滿眼擔心。

這時候,薛玉明從廟門興奮的向陸其雲跑來,邊跑邊喊:“姐!”

薛父和薛母跟在薛玉明身後,兩人相互攙扶着,緩步走來。

因為激動,加上年紀大的關系,他們的腿都在微微發抖。

看着這一切,陸其雲又落淚了。

薛玉明扯着陸其雲往裏面走,附在她耳邊調皮的說:“一會兒有好戲看。”

“什麽?”陸其雲一驚。此時,她已經站在姻緣廟的院子裏。和數月前她來的時候無二般,只是更幹淨也更整潔,姻緣樹在風中招展。

院子裏擺了一個大桌,薛母和薛梓玉從廚房裏面把菜端上桌,溫心幫忙。

陸其雲始終不敢看向蘇銘存,她怕蘇銘存告訴她危總清的事,也怕蘇銘存責怪她。

一頓飯,陸其雲的心一直懸挂着,忐忑不安。她努力的維持着笑容,不讓家人看出破綻。

薛梓玉和陸長葉也未提及過去,和薛父薛母說說笑笑。薛玉明則帶着陸其雲和盛景聊天。

陸其雲到現在還不知道,盛景的婚事是假的。

飯才吃完,薛玉明就急不可耐的收拾桌子,他鬼靈精怪的湊到陸其雲的面前說:“姐,馬上就要開始了。”

陸其雲嗔怪的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瞪他:“到底是什麽事你不說!”

而這時候,陸其雲的心砰砰的跳着。她不知道自己的預感是不是真的,但是,今天的飯桌上,缺少了某個人。

桌子撤走了,所有的人站在院子裏,薛玉明在陸其雲耳邊說:“姐,準備好,要來了。”

他說完這句話,院子裏的燈忽然暗下來,只看得清人的輪廓,看不清面目,要走近才知道誰是誰。

就在這時,從廟宇的堂屋正門,緩緩走出來一個人,他身材颀長,一身黑色的燕尾西裝很好的顯示出他的身材,臉上戴着面具,一只手背在身後。

薛玉明及時退到一邊,和薛母站在一起。

那個人從走廊上走過來,在距離陸其雲兩米遠的時候停下來,神奇的把背在身後的一只手拿出來,手上赫然出現一朵火紅的玫瑰花。

花兒開得正豔,他上前一步,單膝下屈,另一只手背到身後,很紳士的把花兒遞給陸其雲。

陸其雲盯着他的眼睛,癡癡的沒有接過他手裏的話。

他的整張臉藏在面具下,讓人看不見他的長相,唯一能從眼睛辨認出他是誰,也因為面具留給眼睛的空隙很小,只看得見那人是漆黑的眼珠。

那人沒有等到陸其雲接過他的花,也沒有生氣,把花收起來又送到身後,走馬燈似的圍着陸其雲跳舞。院子裏的燈光也跟着他的舞步變化,在魔幻的燈光下,他的舞步變得剛勁有力,卻又妙曼無比。事兒變幻出一只彩燈來,時而遞出一朵花。

院子裏的姻緣樹,靜靜的站在那裏,好像帶了人氣,也變得溫柔。

陸其雲看得癡迷,就在這時,他忽然拿出一個戒指盒,把它打開,單膝跪地,遞到陸其雲的面前。

站在走廊上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熱切的期待着。

陸其雲的記憶就像流水一樣流過大腦,曾經有一年她和危總清在法國參加一次化裝舞會,危總清也是用同樣的裝扮,向她遞出一枚戒指。

她只當做是玩笑,收下之後的第二天就把它從中指上摘下來。

陸其雲捂着嘴巴,眼淚流進指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在那裏站了十五分鐘,一下又一下的抽噎。她猜到了面具下的人。

“快答應呀,其雲姐姐,答應他。”溫心先說話,她的聲音裏帶着興奮和期待。

陸其雲沒有說話,她哭得更兇,她想起了九年前危總清把她甩開,那時候她有又多狼狽,現在就有多痛心。

“其雲,答應他。”盛景勸。

薛玉明也着急:“姐,快答應他。”

陸其雲不說話,一下又一下的抽泣。

那個人,就擡着頭望着她,漆黑的眼睛十分平靜,甚至帶着一絲急切。

這時候陸長葉走下來,他扶着陸其雲的肩膀說:“其雲,這些年都過去了,你喜歡他,就答應他,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爸爸媽媽也想你幸福。”

陸長葉的聲音裏是滿滿的父愛,陸其雲的眼淚落得更多,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想起這九年裏,和危總清鬧過很多別扭,但每次都和好。

高傲的危總清,第一次把她圈在身邊時,卻不說是因為小時候就遇到她。

那麽她自己呢?還愛着危總清嗎?

所有的人都在說:“答應他,其雲,答應他。”

蘇特助卻在一旁嘆氣,連帶着地上的人也跟着失望。黑岑岑的眸子忽然黯淡下來,陸其雲的心跟着縮緊。

“我願意,我願意。”她點着頭,眼淚簌簌的從眼眶落下來,伸出捂在嘴巴上的手。

“噢~”站在走廊上的人開始歡呼,有人鼓掌,有人說:“揭下面具,快揭下面具。”

地上的人擡着頭,眼眸真誠,他也在鼓勵陸其雲揭下他的面具。

陸其雲指尖握在他面具的邊緣上,緩緩揭下他臉上的遮擋物,昏暗的燈光從面具與臉的罅隙之間灑在臉上,給他精致的側臉上渡了一層柔和的光,當整張面具接下來之時,他的臉完全呈現在陸其雲面前,陸其雲下意識就後退了一步,面具跌落到地上。

是仲錦維。

“戴上,戴上!”衆人又在高呼。

“嘔--”就在這時,陸其雲肚子裏的小怪物又在作祟,令她嘔吐起來。她彎着腰把臉側到一邊。

看好戲的人也顧不得戴戒指這一步,紛紛跑到陸其雲的輕輕的拍她的背。

仲錦維也站起來,擔憂的看着陸其雲。

陸其雲吐得厲害,被薛梓玉和薛母以及溫心帶到房間休息,所有的男人都被關在門外。

溫心很關心陸其雲肚子裏的寶寶,句句話都在寶寶上。薛母也很高興,跟溫心一起讨論孩子。

薛梓玉溫柔的撫摸着陸其雲的頭。

直到晚上十點,溫心和薛母才離開,薛梓玉看着陸其雲躺下後也離開了。

人都走了,陸其雲反而睡不着,她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總叫她憋着一口氣。

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掀開被子披上衣服下穿,獨自一個人走到姻緣樹下駐足。

姻緣樹的周圍點着很多五彩的小燈,在夜色中照在樹幹和樹葉上,給樹添上了一份旖旎的色彩。

陸其雲擡頭,很輕易的就看見當天危總清系在姻緣樹上的姻緣袋。她踮起腳,輕易的摘下姻緣袋。

這時,身後響起盛景的聲音:“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在這裏幹什麽?”

陸其雲收緊手裏的姻緣袋,說:“睡不着,出來透透氣。時間挺晚的,我先進去。”

說完,她捏着姻緣袋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進屋,她把房間門關上,心砰砰的跳,就像發現一個秘密。

良久,她平複心調後,低頭打開手中的姻緣袋。折開紅紙,危總清蒼勁有力的字就出便在眼前,紙上寫着三個字:陸其雲。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連忙去打第二個紙袋。拿出紙袋裏的紙條後,她的心狂跳不已,而展開之後,她卻怔了,紙條上,什麽也沒有寫!

陸其雲詫異的将紙條反過來,上面還是什麽都沒有。

她有些疑惑了,姻緣袋不是要寫兩個人的名字才能起到長長久久的作用嗎?為什麽只有她的名字?

“咚咚。”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陸其雲出聲之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應該裝睡。

良久,門外再沒有敲門聲,也沒有人出聲。陸其雲看見窗戶上倒映着一個人影,她拉開門,穿着黑色燕尾西裝,戴着面具的人站在她門前。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以為要完結,誰知道還有一章,小夥伴們別着急,我明天寫哦~

☆、狂風暴雨

月光清幽,照得他身材颀長,投在地上的影子又有些落寞。

他定定的望着陸其雲,漆黑的眼睛就有點綴繁星的夜空。

“錦維?”陸其雲出聲。

那人不說話,邁步跨進陸其雲的房間中,站在房間中看着陸其雲。

陸其雲只好随着他也走至房中,她問:“錦維,有什麽事嗎?”

他不說話,從背後拿出一朵玫瑰花遞給陸其雲。

“這……”陸其雲退後一步:“你是想再求一次婚嗎?”

他不說話,把玫瑰花放到身後,然後輕步的在陸其雲的房中跳舞,舞步和之前在院子裏沒有區別,目光一直鎖在陸其雲身上。

月光把他的舞影和身姿照得很美,就像觀看臺上聚光燈照着的舞者,十分奪人眼球。

陸其雲被他的舞步帶入一個妙曼的世界,只是當他變出彩色燈,小木馬,飛鴿的時候,陸其雲的嘴唇緊緊的抿着,臉上也泛着月光的白色。

終于,他停了下來,從身後拿出一個墨藍色的錦盒,單膝跪地,深深的望住陸其雲,眼裏的迫切光芒十分明顯。

陸其雲吓了一跳,連忙退後一步。

然而,他不死心,繼續向前,把盒子遞到陸其雲面前并擡擡手中的錦盒,示意陸其雲打開盒子。

陸其雲的心砰砰跳,她有些猶豫,她知道盒子裏面裝的是什麽,她不敢答應。

他十分堅持,再次擡手,讓陸其雲打開,黑泠泠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憐。

陸其雲在他的堅持下,終于是不忍心他跪在地上,深秋的地面十分涼,怕是會在膝蓋上留下毛病。她上前一步,心痛的打開他手中的盒子。

霎時,瑩色的光芒和盒子的縫隙裏露出來,待到盒子完全開啓時,它們紛紛從盒子裏面飛出來。

陸其雲驚呆了,眼睛跟着那些飛舞的螢火蟲飛動。

就在這時,門口穿進來幾個穿着瑩色昆蟲裝衣服的人。他們頭上戴着帽子,看不出是誰,他們的雙手在做成的翅膀裏面揮動。整個衣服都是白色的,上面閃動着瑩色的光芒。他們在房間裏輕步的走動,時而變幻着步伐和姿态,就像憨态的螢火蟲。

陸其雲的眼睛跟着這些笨拙的“蟲子”走動,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眼睛明亮。

忽然,這些蟲子驟然停下來,其中一個摘下頭上的帽子,是薛梓玉。

陸其雲驚訝。

薛梓玉滿頭大汗,印襯着月光,眼睛閃閃發亮,她喘着氣笑說:“其雲,答應他。”

“媽。”陸其雲心痛,眉毛下意識就皺了一下。

陸長葉也摘下帽子,鼓勵陸其雲:“其雲,答應他。”

說完,他的目光望下跪在地下的人,眼中露出欣喜。

陸其雲下意識就跟着陸長葉望過去,詫異的睜大嘴巴,地上的人,拿出一個透明的瓶子,裏面的螢火蟲聚在一起趴在瓶壁上,瑩色的光芒忽明忽滅,十分好看!

而就在她定睛看的時候,發現瓶子的正中央,有一個閃着白色光芒的東西。那道光芒比螢火蟲的光芒還要亮眼,就像滿天繁星的時候,劃過的最亮眼的那個流行,定在人的心目中。

“其雲姐姐,答應他。”溫心也摘下帽子。

陸其雲看向她,再收回目光望向地上的那人時,她的手抖了一下。

蘇銘存看不下去,一把掀開帽子,急得跺腳:“你倒是揭開面具看看啊!”

陸其雲笑着,眼中卻淚光閃閃,她的心也跟着顫抖起來,緩緩的伸出手,指尖觸摸到他緊實而帶着溫度的肌膚時,眼淚驟然落下。

她貪念這熟悉的溫度,答案就在心中。

盛景也揭下帽子,所有的人都在期待和緊張的望着她,屏住呼吸。

陸其雲抽了抽鼻子,一厘一厘的輕輕摘下他的面具。

當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輪廓側臉精致而深刻,就像最偉大的大師雕琢出來的一般,清冷的線條中又透着柔意。

危總清鎖緊眉頭望着陸其雲說:“其雲,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他的聲音,比世界上最好的樂器發出來的聲音還要好聽,卻又透着悲涼和不自信。

一旁的溫心忽然捂着自己的嘴巴,落出眼淚。

蘇銘存伸手把她攬進懷中。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等待陸其雲的答案。

良久良久,直到大家都要失望的時候,陸其雲抓過危總清手中的瓶子,甩手把它從門裏扔出去。

瓶子在上抛下落的過程劃出一道線,螢火蟲受驚,快速從瓶子裏逃出來,四散飛走了。

薛梓玉的心就像沉下一塊石頭,她看着陸其雲,張嘴欲說話,陸長葉拉過她,把她帶出去。

剩下的人都垂着頭跟着陸長葉走出房間,溫心不甘心,回過頭看一眼陸其雲,陸其雲背對着危總清而立。

房間門被最後走的一個人關上,他沒有摘下自己頭上的帽子。

當所有的人都離開,房中只剩下兩個人,危總清也從地上站起來。他面容清俊,雙眼深刻,眉頭稍稍往眉心一蹙,就顯出沉重的表情。這種表情,在會議桌上,會壓得所有的人都不敢呼吸。

而此刻房間的氣溫,也仿佛随着他的表情凝固。

“你不肯原諒我嗎?”危總清開口。

陸其雲沒有說話,吸着鼻子,良久她說:“戒指。”

她把一只手背到身後去,意識很明顯。另一只手抹着臉上的眼淚,是哭是笑分不清,“太遲了。”

危總清上前一步,卻沒有把戒指放到陸其雲手上,他盯着陸其雲的後腦勺看,目光沉得如夜晚沉靜的海洋。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陸其雲沒有感覺到手上有東西,驀地轉身,狠狠瞪着危總清,而她臉上的淚漬還未幹涸。

危總清說:“我把戒指給你,你還會扔嗎?”

“會。”陸其雲咬牙。

危總清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陸其雲急了,就差跺腳。

忽然,危總清快速轉身,幾步走到陸其雲面前,抓起她的手,把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套到陸其雲的中指上。

“你……”陸其雲氣得說不出話。

危總清嚴肅的挑眉,把陸其雲的手舉到嘴邊,把她帶有戒指的那根手指湊到唇邊親了一下說:“你想反悔也來不及。”

“你--”陸其雲是真生氣了,剜危總清一眼,伸手便摘手上的戒指。

危總清一把攔住她的手,把她的手鎖在胸前,側頭封住她的嘴。

陸其雲吃驚的望着危總清,然而,他深情的閉着雙眼,專注的允吸陸其雲的嘴唇,把舌頭溫柔的送進她的唇裏面。

陸其雲身子忽然發軟,危總清伸出一只手攬在她的腰上面,加深這個吻。

門外的溫心偷笑的抿住嘴巴,轉身對身後的蘇銘存擺擺手,示意他們該離開,不能偷看別人的好事。

**

早上陸其雲醒來,她從被窩裏坐起來,看見中指上的戒指,有些迷茫,伸手去摘。

危總清快速壓住她的手,沉聲問:“想幹什麽!”

陸其雲張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麽。

危總清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他繃着臉說:“不記得了嗎?那我給你看一個視頻。”

說着,他翻身下床,健步走到窗邊的一個小桌旁,拿起上面的PAD,走到陸其雲面前,點開其中一個視頻,視頻開始播放,映入陸其雲眼簾的就是朦胧的月光下,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帶着面具的人走到她的房中,配着清寂的月光,他向陸其雲遞出一枝花。之後的情景,和昨天晚上發生的一模一樣,最後就是危總清和陸其雲吻在一起。

“想起來了嗎?”危總清問。

陸其雲的大腦裏忽然閃過他們曾經一起看的一個電影,擡頭問:“你是在模仿初戀50次嗎?”

“……”危總清古怪的看着陸其雲。

這個電影,是陸其雲在二十二歲那一年,危總清帶她去看的。當時,危總清已經二十八歲了。她還笑這個老男人學小情侶做浪漫。但是,當兩個人坐在電影院裏手牽手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感動。

陸其雲爬下床說:“我沒有失憶啊。”

這個電影講述的是一個大腦受過創傷的年輕女孩,第二天會忘記前一天發生過的事,在海洋館工作的單身漢毅然決然追求她的故事。最終,他用自己的善良和天真打動女孩,贏得美人。而他就是在向女孩求婚成功之後,開始把他和女孩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錄下來,當女孩早晨起床忘記之前的事,她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男人給她錄制的他們在一起的生活。

陸其雲看着危總清,趁他發愣的時候奪過他手裏的PAD:“你越來越不要臉了。”

背着危總清,搶時間的删除上面的視頻。

“奸詐!”危總清反應過來,一步跨到陸其雲面前,成功奪回她手裏的PAD并扔到床上,霸道的一把将陸其雲摟到懷裏威脅她:“以後每天早上醒來我不給你看視頻,但是我會親自做給你看!”

“啊……”陸其雲尖叫。

危總清粗魯的吻上她的唇,在她嘴上狂風暴雨式的掠奪。

作者有話要說:大結局啦,還會寫兩個番外,是危家的兩個小包子和蘇特助家的萌娃們

嘿嘿嘿,危家的小包子說:“爸爸,我們也去參加爸爸去哪兒。”

危總清黑着臉說:“你爸爸不是明星。”

小包子:“媽媽,那我們去參加小蝌蚪找媽媽,我給妹妹找一個新爸爸。”

危總清:“你敢!”

吶,還會寫一個鑒寶的番外喲,資料都查好了,老枕累屎了~

☆、番外那些事

1.

陸其雲一聲不響的便和仲錦維到發過去了,G市這邊法院又強行勒令陸蘅歆和危總清離婚,陸家的人找不到陸其雲,簡直要瘋了。

其實喬依年也很痛苦,他也聯系不上陸其雲。

他的所有同事都知道他在這一天結婚,婚禮上新娘沒有出現,不少人看笑話。然喬依年在方天也有一定的地位,比他位置低的人不敢笑他,只能在背後偷偷議論一番,和他同等位置的人有的安慰他,有的鄙視他。

喬依年知道這場婚禮很懸,但到今天沒有看見陸其雲到場,他仍舊是像被一盆冷水潑過,沒有精神。

過去三天,他依然沒有找到陸其雲。

在第四天的時候,有熟悉的人告訴他,陸其雲跟前夫到法國去了,而他的前夫,還在G市和法國往來辦事。

這天,喬依年終于托人要到仲錦維的電話號碼,他約仲錦維見一面。

中午他挑了一家不錯的餐廳,環境清幽菜色新穎,提前趕到地方。

沒想到,剛剛坐到凳子上不到十分鐘,喬依年就看見仲錦維緩步走過來。

喬依年自己的相貌不差,但他看到仲錦維之後,還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仲錦維穿着合身的西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嘴角甚至沒有翹起,但你卻能看到他笑的樣子,好像陽光都灑在他身上一樣和煦。他的眉頭甚至沒有褶皺,但你卻可以看到他生氣嚴肅的樣子,那種低沉仿佛凍結周圍的空氣。

喬依年忽然明白,為什麽陸其雲會喜歡這樣的人。

他身上有沉穩,卻不乏陽光,和危總清的壓迫人不同。

仲錦維坐到喬依年對面,禮貌的問:“喬先生點餐了嗎?”

“沒有,等你。”喬依年笑。

“嗯。”仲錦維側過頭叫服務員:“服務員。”

服務員拿着餐單過來,遞一本給仲錦維,再遞一本給喬依年。

仲錦維翻開菜單,手指點着其中一款套餐說:“這個,然後一杯白開水。”

“好的。”服務員收起菜單,喬依年也報出自己的需要,他要了一杯酒。

水和酒很快就上來,服務員分別端給他們。

仲錦維沒有喝水,端正的坐在桌前,擡眼問喬依年:“你今天找我來是想問其雲的事嗎?”

喬依年笑笑,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臉上微微的泛紅。他不得不承認,在這樣一個平靜的男人面前,他也有忐忑。

“其雲她--跟你在一起應該很幸福。”喬依年自言自語。

仲錦維:“如果你問我跟其雲在一起是不是幸福的,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我,我是幸福的。但是其雲的感覺,我不能替她回答。”

“能告訴我其雲的電話號碼嗎?我想--”

“喬先生,這件事适可而止。其雲不想聯系的人,你們都不必想盡方法聯系她。如果你是想問婚禮,那麽我也勸告你,這件事就此結束。你覺得其雲騙了你或者虧欠你利用你,那麽你應該先問問自己,你接近其雲的目的是什麽。

在很久以前,中國人就發明一種武功,叫借力打力。其實,在你利用別人的時候,別人同樣也可以利用你。”仲錦維的聲音很平,就像一個旁觀者用正确的心态告訴你這件事情的對錯,而不是一個自身者的指責。

喬依年聽得心中一驚,問:“其雲--她知道?”

“她知道你結過婚,她知道你是陸老爺帶來分散她和危總清的人,她也知道你是陸老爺的棋子,她更知道你是無辜的。”仲錦維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喬依年聽來,卻仿佛自己被抛上高空受到驚吓又遇到冷空氣凍成冰,再狠狠的摔到地上摔得粉碎的痛心。

喬依年低下頭,暗暗的握着手。

仲錦維說:“你喜歡其雲,想和她做朋友,會有機會。等待,時間會讓你們再次相遇,從新認識。而那些過去的傷疤,也會淡忘。”

一頓飯,仲錦維吃的很自然,他問喬依年的工作,問他們公司無關緊要的問題,問他自己的計劃。這一切,都像一個老朋友的口吻,但是喬依年,自慚形穢。

飯後,仲錦維落落大方,提出要走。

喬依年依舊放心不下那段往事,介懷,他喊住仲錦維:“幫我向其雲帶聲好,祝她幸福。”

“會的。”仲錦維牽起一邊的唇角,坦蕩而又自信。

說完,他轉身離開餐廳。

這一刻,喬依年釋懷了。但是,他又在糾結,仲錦維是會幫他帶到祝福,還是他有信心,其雲一定會幸福?

自此,喬依年沒有再打過陸其雲的電話,也沒有刻意去托人打聽陸其雲的消息,一切,順其自然。他甚至相信,在某一天,會和陸其雲再次相遇。

2.

陸蘅歆從德國回來,那時候,陸其雲和危總清的婚禮已經舉辦完成。

陸蘅歆在德國的時候收到了陸其雲發來的請帖,但是,被她當場撕了個粉碎。

當時,杜女士只當陸蘅歆的病情又發作了,慌慌張張的叫來醫生,哪想,陸蘅歆很鎮定的說:“我要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而那天,她還未鬧起來,就被盛景成功的把她攔下來。

事到如今,半年已過,陸蘅歆只能鎮定的坐在這裏跟危總清談判,她要告訴危總清一件天大的秘密。

危總清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淡,那是一種對陌生人又像是熟悉的人的疏離。

說陌生,他和陸蘅歆結婚十二年,卻沒有在一個房間睡覺。說熟悉,他和陸蘅歆挂上夫妻的名譽十三年。

陸蘅歆諷刺般的牽起嘴角:“危總清,你會後悔你今天的選擇。”

聽者大肚子的陸其雲躺在床上,她平靜的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開着揚聲器,裏邊傳來陸蘅歆的聲音。

危總清平淡的看着她,黑色的眸仁越見深黑,卻沒有任何波瀾。

陸蘅歆也不覺得沒有意思,甚至有一種告密者的快|感,她語調很慢,眼眸裏卻帶上一種興奮:“你被陸其雲騙了,她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讓我爺爺放出她的母親,利用你讓陸家的人亂!”

“我知道。”危總清的聲音很靜,就像在闡述一件實事,又像是特意向某人忏悔,他說:“我知道其雲是在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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