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修) (4)
輝爬起來就想去看歐陽潇潇的狀況,沒走幾步就見一個身影從天而降。
“不是吧,又來?”歐陽輝哭喪着一張臉,認命的閉上眼睛,和砸下來的身影滾成一團。
“咳。”一聲咳嗽,歐陽輝鼻間嗅到了濃烈的血腥氣,他睜開眼睛就見到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前輩?”歐陽潇潇撐着樹站起來拜了一拜。老者面色青白的擺擺手,坐在一旁打坐療傷。歐陽輝湊到歐陽潇潇面前,小聲道:“那人走了?”
歐陽潇潇點了點頭,方才那人一掌擊中了這位前輩,但是自己也傷的不輕。過了片刻,那老者才睜開雙眼,眸光在幾人身上掃視一圈,停在了跪在薛寒身旁的顧辭身上。
“你過來。”老者伸手一指顧辭,氣息微弱。
顧辭緊握着薛寒的手,抿唇不語,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老者也不生氣,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琉璃劍,又看看昏迷不醒的薛寒,道:“琉璃劍,仙都峰落雲齋薛小子的佩劍,我方才聽你叫他師尊,想來你拜入了仙都峰的門下。”
老者道:“可惜,純陽之體,以你的資質,若是拜在我赤炎仙宗....”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又道:“不知你可願拜我為師?”
歐陽輝和歐陽潇潇的眸子裏滿是驚詫的神色,歐陽輝甚至倒吸了一口氣,道:“前輩是赤炎仙宗的人?”老者點了點頭,歐陽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激動道:“請仙師收我為徒。”
老者擺了擺手,道:“不可不可。”
“為何?”歐陽輝不解。
歐陽潇潇将歐陽輝拉起來,道:“舍弟不懂事,前輩見諒。”
歐陽輝茫茫然,歐陽潇潇小聲道:“赤炎仙宗的長老每人一生只收一名弟子,聽娘說如今赤炎仙宗只有一名游在外的震陽道君不曾收徒。”歐陽輝瞬間苦了一張臉,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也懂了老者的話外之音——自己的資質太差,沒有資格做他的徒弟。
震陽道君看向顧辭,“你不願?”
顧辭堅決搖頭,緊緊抓着薛寒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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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嘆了口氣,又咳出一口血來,臉上竟隐隐的有些灰敗之色。
過了半晌,震陽道君才止住咳,右手一揚,一道耀眼的亮光倏忽沒入顧辭的兩眉之間,顧辭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前輩!”歐陽潇潇大驚。
老者安撫的笑道:“無妨。”
顧辭慢慢的坐起來,一張小臉上冷氣森森。他冷冰冰的說道:“前輩,我顧辭此生只認薛寒一人為師。”話音堅定,如同宣告。
老者贊賞的看着他,虛弱的笑道:“我震陽道君斷做不出搶人徒弟的事情,只是如今我身受重創,時日無多,如今将畢生所學傳授與你,只希望能夠延續下去,莫要在我這裏斷了才好。”他擺擺手阻止了欲張口的顧辭,道:“你放心,我并不是強迫你拜我為師,方才那人魔氣霸道陰邪,不久後的将來定是一大禍患,我只希望小友學有所成,在有朝一日能夠力挽狂瀾,這些就權當是我的謝禮吧。”他指了指顧辭的眉心,緩緩道。
“前輩高看晚輩了,我.....”顧辭張口欲言。
震陽道君笑道:“小友莫要妄自菲薄,你的資質百年難得一遇,好好修煉,極有可能問道登頂,飛升仙界。”
歐陽輝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歲的顧辭,沒想到震陽道君對着孩子的評價如此之高。震陽道君說完這長長的一句話,氣力不支,面上竟隐約泛上一股死氣,頹然的向後倒去。歐陽輝慌忙上前扶住他,震陽道君緩了好一會兒,見到顧辭朝自己邁了的方向邁了一步,道:“小友答應我了?”
顧辭抿了抿唇,道:“是。”我盡量三個字在老者渙散的目光中始終沒有說出來。
“那就好。”老者欣慰一笑,便沒了聲息。
歐陽潇潇咬咬嘴唇,眼眶有些發紅,她別過頭去不忍在看。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顧辭走到老者的身前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随後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撿起插在地上的琉璃劍,向薛寒走去。
歐陽潇潇好像看見他擡手飛快的抹了一下眼睛,只是月亮被雲層遮住,顧辭的動作又太快,她懷疑自己可能是看錯了吧。
☆、撿到一名美男子
薛寒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落在肩頭的雪花,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遠處可見巍峨的雪山。
“這什麽鬼地方?”薛寒擡腳向前走去,此處荒無人煙,只能聽見自己的雙腳踩在雪地上傳來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薛寒走了很久,頭發上,身上都落滿了雪花,還是沒見到一個人,薛寒停了下來,心裏納悶。
這時候就見漫天的雪花突然變成了血紅色,四周白茫茫的雪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薛寒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了薛寒之中,入目一片灼人的血紅色,讓他的呼吸都困難起來。
“有人嗎?”薛寒伸手接了一片血色的雪花,六片花瓣晶瑩剔透,在接觸掌心的時候瞬間融化。薛寒的指尖傳來燒灼的痛感。他甩了甩手,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四周血紅一片,前方隐約可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薛寒心下一喜,加快腳步。
很快那人便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是個長相異常俊美的年輕男子,身材欣長,劍眉星目,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嵌在白玉一般的面龐上,竟然顯現出一種危險的美感。
男子的目光冰冷的注視着薛寒。而薛寒恍若不覺,在這個詭異的地方遇到一個大活人使他安心不少。
“這位兄臺,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他上前一步問道。
随後發現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古怪,薛寒正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就見那名男子勾着唇角笑了起來。
“師尊,你不認識我了嗎?”那名年輕的男子開口,聲音低沉,尾音危險的上揚,語調裏隐隐有些愉悅。
薛寒一呆,才發現這名男子的眉眼有些熟悉,想了半晌,才不确定的開口道:“你是......阿辭?”
“阿辭?”男子重複着他的話,意味不明的勾了一下嘴角,叫的可真親熱啊。他雖然在笑,但是笑意卻未達眼底。薛寒沉浸在吾家有徒初長成的喜悅之中,完全忽略了對面男子話裏的危險。
他只是雙眼晶亮的看着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徒弟,心下感慨,不愧是男主啊,這模樣,這身段,真夠俊的。他甚至伸出手來拍掉落在顧辭肩上的紅色雪花,顧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薛寒擡眸看去,就見顧辭雙眸直直的盯着他,随後右手腕傳來巨疼。
“啊。”一聲慘叫響徹天際,巨痛使薛寒從師徒相見的喜悅中掙脫出來。他的右手軟軟的垂了下來,“為什麽?”他滿臉不解,這是怎麽回事?他的小白蓮徒弟為什麽這麽兇殘!
顧辭慢條斯理的拉着他的另一條手臂,柔聲說道:“師尊,你為何讓那人将我帶走,你知道徒弟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嗎?”
薛寒滿臉的冷汗,渾渾噩噩的想,那震陽道君雖然行事怪異,但是并不是一個壞人,對顧辭也還不錯,他的日子會很難過?他回想了一下書裏的情節,面色就是一變,好吧,顧辭跟着震陽道君的這幾年日子過的不太好。
震陽道君的教育方式簡單粗暴——實踐。
原作中,震陽道君教徒方式就是丢一本秘籍,練一段時間,然後将人丢出去鍛煉,想想魔族那麽危險的地方,男主每次試煉都可謂是九死一生。
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男主進步神速。
原作中男主本是恨震陽道君的狠心的,但是後來震陽道君為了救他身死,震陽道君的苦心顧辭才了解到,那時候的恨意也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薛寒抖着蒼白的嘴唇,剛想解釋左臂傳來一陣劇痛——
“啊!”薛寒驚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身下的錦被已經濕透了,身上全是冷汗,骨折的右臂軟軟的使不上力,但是已經不那麽疼了。鼻間嗅到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香氣,薛寒抹了把臉,才注意到自己處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
紗帳遮擋了大部分的視線,薛寒擡起左手攏了攏衣袍,随後掀開紗帳,腳下是軟墊。看清房門的擺設之後薛寒直咋舌。
整個房間的地面上都鋪滿了精致的毯子,踩上去柔軟舒适。房間的一角放着一張桌子,上面擺着兩盆盛放的花朵。房間內有四盞金制的燈架,镂空的燈罩上是浴火的鳳凰圖像。靠近窗戶的方向,放着一張躺椅,上面鋪着毛色油亮的獸皮。
薛寒繞過那金光閃閃的燈架,推開小窗,就見一支花藤垂落而下,外面是精致的庭院,也透露着一股濃濃的奢靡之風。
只是這庭院內人群走動,丫鬟們忙碌的走來走去,院落之中挂滿了紅色的錦緞絲綢,大紅燈籠挂滿了整個院落,看起來紅豔豔的一片。看的薛寒心裏直冒寒氣,因為這景象使他想起了方才所做的噩夢。
薛寒的目光落在院落中鋪就的白玉石臺階上,嘴角就是一抽。因為他看見了坐在亭子裏搖着扇子的騷包男子——歐陽輝。
見歐陽輝看過來,薛寒面無表情的将窗戶關上了。果然是歐陽家,難怪如此奢侈。他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那張鋪着獸皮的躺椅上,盯着屋頂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不久之後,屋外就傳來了腳步聲,随後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薛寒擡眸看去,就見自己心心念念的白蓮花小徒弟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那目光史滿是驚喜。
“師尊,你終于醒了。”顧辭将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三兩步便到了薛寒的面前。薛寒從躺椅上坐起來,動作太大碰到了右臂,當即悶哼一聲。
“師尊!”顧辭見他臉色發白,忙去扶他。薛寒驚疑不定的看着他,半晌才道:“你怎麽在這?”他不是應該被震陽道君帶走了嗎?
“是歐陽姑娘帶我們回來的。”顧辭轉身将藥碗端過來,小聲道:“師尊,你睡了三天了。”
薛寒接過他藥碗皺眉喝了一口,又道:“那個震陽道君呢?”
顧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師尊,你怎麽知道震陽道君?”當時他應該昏過去了才對。
薛寒一呆,才反應過來當時他昏了過去,正想如何解釋就見歐陽輝走了進來。
薛寒冷臉看過去,等着他冷嘲熱諷。卻不想歐陽輝這次卻沒有按常理出牌。
“三弟,你醒了呀,可有哪裏不舒服?”歐陽輝言笑晏晏,眼中俱是對薛寒的關切之意。他情真意切的一聲三弟,叫的薛寒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見薛寒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歐陽輝嘆了口氣,道:“以前是為兄不對,上次多虧了你舍命相救,否則...”歐陽輝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抹了把臉,道:“謝謝你。”等了半晌也沒見薛寒回應,歐陽輝惱羞成怒,但是目光瞥到薛寒垂下的右臂時又軟了下來。他咳了一聲,別扭道:“嗯,就是這樣,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好。”為防止他發怒,薛寒這一次應的很快。靜默半晌,歐陽輝道:“姐姐明日便出嫁了,要不你去看看她?”
“好。”薛寒又一點頭。歐陽輝嘆了口氣,交代了幾句注意身體之類的便離開了,這麽沉悶的氣氛實在是太尴尬了。
薛寒摸了摸脖頸,滿身黏膩。
“師尊可要沐浴?”顧辭眼睛亮晶晶的。薛寒點了點頭就見顧辭走了出去。
薛寒松了口氣,他還沒想好如何解釋剛剛随口提到的震陽道君的事。
翌日,薛寒站在房頂上就見趙青炎騎着高頭大馬神采飛揚的将歐陽潇潇接走。鞭炮噼啪炸響,人人臉上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薛寒原本以為歐陽潇潇與趙青炎只是為了聯姻擴大家族勢力,畢竟歐陽家主身死之後,歐陽家便沒落了。昨日與歐陽潇潇談了之後才知道歐陽潇潇與趙青炎是兩情相悅。
歐陽家與趙家俱在這雲浮城,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看着歐陽潇潇臉上幸福的神色,薛寒也打從心底裏高興,這麽善良美好的女子,理應得到幸福。
“師尊,我們去哪裏?”顧辭掀開車簾,往外面看了看,這不是回仙都峰的方向。
薛寒睜開雙眼,輕聲道:“赤炎仙宗。”
薛寒道:“震陽道君終究是因為救我們而死,理應将他的屍骨帶回赤炎仙宗安葬。”
薛寒這幾日狂戳系統,但是那個廢柴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半,無論他怎麽做,就是不出現。
回想起當初書神說的病毒,他心裏有點擔憂,原著中占了很大部分的震陽道君出來打場醬油就挂掉了,往後的劇情會不會徹底的崩掉還未可知,在廢柴系統更新好之前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決定将震陽道君的遺體送回去,避免之後男主被赤炎仙宗誤會的悲催劇情。
馬兒嘶鳴一聲,馬車便停住了。
“怎麽回事?”薛寒睜開眼睛問道。
回答他的是外面嘈雜的人聲,“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抓住他。”
“站住。”叫聲此起彼伏。
顧辭看了一眼薛寒,閃出了馬車。
随後外面便傳來悶哼之聲,顧辭那脆生生的聲音響了起來,“光天化日之下,一群壯漢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公子,傳出去也不怕被人恥笑。”
這幾日顧辭的修為突飛猛進,更不要說對付普通的老百姓,幾下就将人打的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薛寒從馬車內走下來,就見顧辭正攙扶着一名臉色蒼白的俊俏公子。那公子極為年輕,眉眼修長,只是身體狀況不太好,站起來時身體都在發抖。
“師尊。”顧辭扶着那年輕的男子,見到薛寒眼睛就是一亮。薛寒看了一眼四周躺在地上痛哼的壯漢,随後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那為年輕的公子手指緊緊的攥着顧辭的手臂,低垂的視線只能看見一抹淺藍色的衣角和白色的靴子朝自己走來。
“多謝恩公相救。”那為年輕的公子說完便昏了過去。顧辭被他拉的一個踉跄,差點摔倒。還好薛寒快步上前接住了向前倒去的男子。
馬車飛馳向前,躺在地上的幾名壯漢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
“呸,真他娘的晦氣,竟然裝死,下次別落到爺的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o⊙)…牙疼
☆、美人師妹
月上中天,薛寒翻了個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邊不知何時躺了一個人。
清冷的月華傾瀉而下,月光照射在身邊之人蒼白的毫無血色的面頰上,詭異的滲人。薛寒定睛一看,那人竟是白天在路上所救的病弱公子。
病弱公子呼吸微弱的躺在自己的身旁,薛寒只覺得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這人不是在隔壁房間嗎?怎麽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裏。
憑薛寒的修為不可能感覺不到有人進門。他坐起身來扣住身邊之人的手腕,肌膚觸手冰寒,竟不似活人。好在薛寒摸到了他的脈搏,這人脈搏微弱,毫無靈力,是個普通人。
薛寒松了口氣,就見那人眼皮顫動,緩緩的睜開了雙眸。那雙眼睛帶着朦胧的睡意 ,見薛寒扣着他的手腕,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吓得驚呼一聲,險些滾下床去。
薛寒見他如此驚慌的神色,心下無奈,這位兄臺,是你跑到我的床上來的,現在這副模樣是怎麽回事?該驚叫的是我才對吧。
感覺到扣着的手腕微微發抖,薛寒也沒脾氣了,他放開滿臉驚懼的年輕公子,起身點燃燭火順手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師尊?怎麽了?”這邊的響動驚醒了隔壁的顧辭,小孩兒焦急的拍着門。聲音裏滿是焦急,他原本在隔壁修習功法,卻聽見薛寒的房間內傳來一聲驚呼,他剎那間就出了房門前來查探情況。
顧辭進門,就見到薛寒滿臉無奈的坐在桌前,而床上卻坐着一名面色蒼白,衣衫淩亂的病弱美人,正是百日所救的年輕公子。
“師尊?”顧辭看看那年輕的公子又看看薛寒,眉頭皺了起來。這年輕公子明明是在師尊隔壁,為何躺在這裏?薛寒按了按眉頭,柔聲道:“這位公子,你為何會在薛某的房間?”
那病弱公子雙手捧着茶杯,肩膀顫抖,半晌才擡起眼眸看向薛寒,那眼底竟然帶着水光,眼眶通紅,看起來可憐至極。“恩人,是我唐突了,只是我......我實在是害怕,所以才.......”說着他又哭了起來。
微弱的火光下,可以看見那人□□在外的肌膚上大片青紫的痕跡,甚至有些新鮮的牙印,看起來色/情又恐怖。
看清這些,薛寒的面色有些尴尬,他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桌子,雖然表面上淡定非常,但是心裏有如驚濤駭浪,他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這本是裏并沒有關于斷袖的任何描寫。他面無表情的思索了半晌,最終将這歸結于系統中的病毒,不由得在心裏感慨,這個病毒真是太重口了。
那人順着薛寒的目光,也發現了自己此時衣衫不整的模樣,面上有些尴尬,他伸手攏了一下衣衫,掀開被子便要下地,驚慌且小聲說道:“是我不對,給恩公帶來麻煩了,我這就走。”
他說着向前邁了一步,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顧辭上前一步攙扶住他。薛寒悠悠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無妨,你就在這裏休息吧。”
“多謝恩公。”那病弱公子聞言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一雙眼睛極亮的注視着薛寒,顧辭攙着他走到床前,心裏隐隐的有些不悅,一口氣堵在胸口悶得慌,卻尋不到不爽的緣由,不由得皺起眉頭,心裏越發的煩悶了。
他轉頭看向薛寒,就見薛寒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前,跳躍的燭火為他鍍上一層暖洋洋的金色,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溫潤。若不是他微微發紅的臉頰出賣了他,此時的薛寒看起來真的像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
感覺到顧辭的視線,薛寒擡起頭來,不自然的咳了一下,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去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顧辭看了一眼縮在被子裏眼神亮晶晶,滿含期待與羞怯的年輕公子,腳步遲疑的走到了桌子旁在薛寒的對面坐了下來。“師尊,你的傷剛好,快去歇息吧,徒兒在這裏就好。”
薛寒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故意忽略床上病弱男子失落的目光,丢下一句辛苦了匆匆就離開了。不是他不體恤徒弟,虐待兒童,實在是因為那人的目光過于明目張膽,薛寒只覺得如芒刺在背。
開什麽玩笑,薛寒可是喜歡香噴噴,軟綿綿的妹子,漢子再嬌弱也不行!
見薛寒毫不掩飾的落荒而逃,顧辭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看着年輕男子失落的目光,道:“我在這裏,你安心睡吧。”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門的方向,小聲的道了謝之後便翻了個身睡了過去。
翌日。
一輛精致的馬車在林中飛快的駛過,陽光被枝葉切割的細碎的影子落在正在趕車的孩童身上。馬車的車簾被掀開,一名身着淺藍色長袍的青年人鑽了出來。
“師尊?”
薛寒嗯了一聲,坐在顧辭的身邊閉目養神。
顧辭小幅度的轉身撩開簾子看了一眼,那名年輕的男子在馬車內睡了過去,呼吸綿長。琉璃劍就挂在軟塌的上方,男子若是伸手就能夠到。
遮天的樹木被他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日頭漸漸西斜,遠處可見巍峨的大山,還有袅袅的炊煙,想來是有村落。
“前方便是畫屏山了,我們先在前方的村落借宿一晚。”原本閉目養神的薛寒突然開口說道。顧辭嗯了一聲,便聽見馬車內部傳來嗡鳴之聲——是琉璃劍。
薛寒掀開車簾,就見那青年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出鞘一半的琉璃劍躺在他的腳邊,嗡鳴不止。那年輕公子的面色越發的慘白起來。他甚至有些驚慌的想要彎腰将劍撿起來,手觸碰到的瞬間又縮了回來。
“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它突然就......”年輕公子小聲的說着,身體小幅度的顫抖。
薛寒右手一抓,琉璃劍便落到了他的手中。
“沒事。”薛寒輕聲安慰他,見那人抖得越發厲害,薛寒怕他待會兒會吐出一口血來,連忙安撫道:“沒事,不用擔心,這劍經常這樣。”
薛寒伸手将琉璃劍插了回去,安撫的笑了笑便将車簾放了下來。這把劍自從落花鎮那晚之後便經常會突然嗡鳴不止,平日裏他都将劍帶在身邊,第一時間就安撫了嗡鳴的劍嘯,只是今日為了躲避年輕男子的灼熱的視線,匆忙之間便忘記了。
薛寒拍了拍琉璃劍,又戳了一遍系統,還是毫無動靜之後才将注意力拉回來。這時候馬兒一聲嘶鳴,突然止步不前,在原地焦躁的踏着步子。這匹馬乃是靈駒,遇到危險雖不像普通的馬匹一樣驚慌逃竄。
空氣中隐隐的傳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薛寒凝眉,前方有兩股強大的力量朝這邊疾馳而來。
“噌。”一聲響,琉璃劍出鞘,薛寒一手掀開車簾将顧辭推了進去,顧辭猝不及防,撞進了年輕公子的懷裏。薛寒立于馬車之上,仗劍而立。
來了!琉璃劍身波光流轉,就在他準備揮下去的剎那,一個身着紅白相間衣物的人一陣風似的刮到他面前。
那是名女子。薛寒看到她的瞬間眸子裏閃過驚豔的光芒——美人。不過這美人看起來好熟悉。
薛寒心裏納悶,就聽見那女子斥道:“閃開。”話音未落竟然一劍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劈斬而來。
薛寒揮劍格擋,兩道靈力在半空中相撞,卷起淩厲的風刃。馬兒一聲嘶鳴,狂亂的大風之中薛寒只看見一條黑影從馬車之下迅疾的滑了過去,沒入叢林之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薛寒躍下馬車,看着馬車之下蜿蜒的血痕,疑惑道:“剛剛那是什麽?”那名女子憤怒的瞪着他,一雙眼睛裏滿含怒火,好似想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薛寒摸了摸鼻子,抱拳道:“這位姑娘,在下......”
女子冷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你不回你的落雲齋,來這裏做什麽?”女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語氣惡劣至極。
連說話的尖酸刻薄勁兒都好像很熟悉。薛寒頂着女子冷冰冰的目光,腦海中靈光一閃,笑道:“寒師妹。”
“誰是你師妹!”寒水瑤大怒。
薛寒摸了摸鼻子,道:“剛剛那是.......”
“我追了那東西一天一夜,如今被你放跑了。”女子将劍抱在懷裏,湊近薛寒,道:“你準備如何賠我?”
第一次跟妹子距離如此之近,薛寒卻沒有臉紅心跳,相反,他現在滿眼驚悚,好像見了鬼一般。只因為寒水瑤湊近之後,薛寒的鼻間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他才反應過來寒水瑤穿的原是一身白衣,那紅色只是因為鮮血浸染之故。
如此強悍的妹子薛寒起不了一點兒旖旎的心思。他不着痕跡的向後撤了撤。寒水瑤一雙美目瞬間眯了起來,隐隐發怒的趨勢,“你啞巴了?”
薛寒沉吟半晌,在寒水瑤的瞪視下,真誠道:“師妹,你這樣......是很難嫁出去的。”
☆、畫屏山
初雨後的山谷空氣清新,碧空如洗,朵朵白雲飄在空中。
三道身影出現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走在前方的是一名美豔的白衣女子,緊随其後的是一名俊秀的青年,而跟在青年身後的則是一名□□歲的孩童。
寒水瑤冷着一張臉邊走邊道:“這次你若是還敢壞我的事,我就宰了你。”薛寒見她轉過身來瞪視自己,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這個師妹對薛寒真不是一般的厭惡。
穿過青翠欲滴的樹林,一汪泉水出現在眼前。只是那泉水看起來不是清澈澄淨的,反而透露出一種古怪的墨綠色,甚至散發出絲絲難聞的氣味。那泉水四周的草木盡數枯萎,這泉水有問題。
薛寒剛打算開口詢問,就見美人師妹突然拔劍出鞘,劍氣裹夾着淩厲的靈力席卷而來,狠狠的轟在了泉水之上。
“嘭”的一聲巨響,墨綠色的泉水向四周炸開,水幕遮天蔽日,嘩啦一聲又跌落回去。
“出來!”寒水瑤一聲怒喝。
寒水瑤話音剛落,那水面有炸起一道水幕,一個巨大的影子盤繞在空中,随後筆直的朝寒水瑤射了過去。薛寒動作奇快,身形一動,琉璃劍已出鞘,攔在寒水瑤的身前。
薛寒擡眸終于看清了這東西的真面目。——那赫然是一條渾身長着漆黑鱗片的黑色蟒蛇。
蟒蛇左右搖擺着墨綠色的眼睛瞪視着薛寒,不時的吐着猩紅的蛇信子。薛寒與蟒蛇對視,只見蟒蛇身體的肌肉從後往前的劇烈收縮起來,卷曲的身體像彈簧一樣像薛寒射了過來。
那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薛寒屏息凝神,手中的琉璃劍光芒大勝,可還沒等他大殺四方,英雄救美,一陣霸道的力量從身後傳來,狠狠的把自己撞向一旁。
薛寒萬萬沒有想到寒水瑤這個時候會窩裏反,當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寒水瑤一把将他撞開,左手架着一道符篆狠狠的拍在那黑色巨蟒的腦袋上,随後只聽一聲炸響,蟒蛇左右搖擺着腦袋,嘶嘶的聲音聽起來駭人至極。
薛寒看着冷若冰霜的美人師妹面無表情的踩在大蛇血肉模糊的腦袋上揮劍而下的模樣,只覺得脊背發涼,将抱怨盡數吞了回去。
顧辭也沒想到他的寒師叔竟然如此兇悍,有一瞬間的征愣。随後師徒二人無法言喻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然後不着痕跡的散開。
大蛇劇烈的晃動身體,想要将腦袋上的寒水瑤甩下去。巨大的身體擺動着,在地面上蹭出一個又一個清晰地痕跡,那地面上枯萎的花花草草被蛇身碾壓成碎末,融進泥土裏。
寒水瑤皺着纖細的眉頭,趁着大蛇擺動的間隙舉起了手裏的流光劍,寒光四射,殺氣四溢。就在她準備刺下去的剎那,一聲慘叫從山谷的方向傳來,在場三人俱是一頓。
就這一剎那的怔忪,大蛇将寒水瑤甩了下去,随後巨大的身體滑入叢林深處,不見了蹤跡。寒水瑤在半空中轉了個身,随後朝着聲音出來的方向飛速的掠了過去。
周圍的不知何時起了霧氣,那霧來的迅猛而濃烈,幾乎是一瞬間便阻礙了幾人的視線。
“師尊?”可見度非常低,顧辭歪了歪腦袋叫了一聲。
“嗯。”身前不遠處傳來薛寒的聲音,顧辭尋着聲音快步上前握住了薛寒的手指,那雙手修長,帶着微微的暖意。
“小心些。”薛寒反手握住顧辭的手掌,右手的琉璃劍在半空中一斬,那霧氣迅速的散了開去,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聚攏。
薛寒循着記憶中慘叫傳來的方向前行,很快感覺身後有人,他将顧辭拉到身後,反手抽劍,“噌”的一聲響,霧氣中相撞的劍刃發出刺眼的光芒。随後薛寒快速的将劍收了回來。
“寒師妹。”他道。那冰冷的氣質和淡淡的熏香,使他瞬間就知道了對面是何人。回答他的是一聲冷哼。薛寒也不介意,口中道:“寒師妹,你沒事吧?”
“......沒事。”靜了片刻,才聽見寒水瑤冰冷的聲音不情願的響了起來,語音中好像夾雜着一絲絲的別扭。薛寒心裏好笑,這美人師妹雖然看起來兇巴巴的,而且很別扭,但是還是非常可愛的。
“這是怎麽回事?”寒水瑤低聲問了一遍。
“不清楚,這霧氣來的詭異,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再作打算。”
正說着,空氣中卻傳來若有似無的□□聲,那聲音真是非常的輕微,不仔細聽根本發現不了。“在那邊。”薛寒确定了方向,便摸索着朝聲音的方向走去。像是聽見了腳步聲,那□□聲突然變成驚懼的慘叫。
“啊,不要殺我!”聲音尖利刺耳,刺的人耳膜發疼。就是站在那裏,也能感覺到那人的恐懼和顫抖。空氣中帶着一絲絲血的甜腥味。
“這位小兄弟,你......”這人的聲音雖然因為恐懼變了調,但是還是能分辨的出是個年輕人。薛寒盡量放緩聲調,生怕吓到他,哪知他剛一開口,就感覺地上那人一下子坐了起來,朝自己撲過來。
薛寒一愣,随後感覺有人出現在自己的身前,薛寒只聽見空氣中傳來一聲悶哼,随後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一聲痛哼。寒水瑤一聲冷哼,那人竟是被她踹了出去。
那人嘶嘶的吸了口氣,随後竟嗚咽着哭了出來。邊哭邊叫道:“薛仙師,寒仙師,是我呀,是我呀!”聲音委屈極了。
“可是大牛?”薛寒問道。
“嗯嗯,是我是我。”地上那人吸了吸鼻涕,摸索着朝聲音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