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 (2)

落在微微發光的戮魂劍上,他一改睡眼朦胧的模樣,歡歡喜喜的就朝着戮魂劍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

“師兄,你在這裏呀?好久不見了我好想念你啊。”

“師兄,師兄,你出來嘛,咱們聊聊天。”

“師兄,師兄。”

琉璃君絮絮叨叨個不停,薛寒的眉頭微微皺起,但是這些天過于勞累,他并沒有被吵醒。顧辭安撫似的拍了拍薛寒的手背,看向絮叨個不停地琉璃君。

“師兄……”琉璃君委委屈屈的飄在戮魂劍的上方,可憐兮兮的看着光芒黯淡下去的戮魂劍。見梓桐真的不準備搭理自己,他小小的打了個呵欠,一步三回頭的又窩到琉璃劍中去了。

……

這家夥放棄的還真快。

梓桐心裏有點暴躁,這人明明頂着一張慕彬的臉,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夜莞辰,裝瘋賣傻也就算了,偏偏連性格和一些小習慣卻和自己的師弟夜莞辰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啾啾——

一聲清脆的鳥鳴在耳邊炸響。薛寒睜開雙眸就看見炎雀那只小鳥崽站在床邊的小幾上歪頭看着自己,見自己醒了撲閃着小翅膀落到了薛寒的肩頭。

看着小炎雀嫩嫩的爪子,薛寒伸手逗它:“都多少年了,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啾——”小炎雀不明所以,歪着頭甚是天真可愛的看了薛寒一眼,薛寒失笑。

“師尊,你醒了?”顧辭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見到薛寒就笑了起來,他将水盆放在桌上,又從小櫃子裏拿出一件幹淨的衣物交到薛寒的手裏,“這是早上歡歡準備的。”

薛寒在心裏感慨還是女孩子心細,他伸出一只手來接過顧辭遞過來的衣物,一邊打量着顧辭的面色,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精神看起來很好,尤其是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地溫潤。周身的氣場也十分的平和,好像昨夜那個缺乏安全感,惴惴不安的顧辭只是薛寒做的一場夢。

薛寒滿意的收回了視線,這才是男主該有的樣子嘛。他掬起水洗了把臉,顧辭看着他那雙幹淨澄澈不染一絲雜質的眸子,眸光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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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寒将擦臉的毛巾放下,抓起床上幹淨的衣物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薛寒扭頭看了一眼,就見顧辭已經離開了,還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真體貼,這樣子的男人怕是沒人拒絕的了。】系統君不甘寂寞的跳了出來,落在炎雀的頭頂上。

“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誰徒弟。”薛寒得意的一揚眉頭。

系統君十分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的宿主怎麽這麽蠢,連自己養了一只狼崽子都不知道,活該被吃幹抹淨。它陰暗的想,随後又蹦了起來,【對了,戰友,我們要去一趟離珠宮。】

薛寒整理袖子的手一頓,就聽系統繼續道:【那不安定的因素有可能就在離珠宮。】

“能不能下載個好點的殺毒軟件?”薛寒有氣無力的道,“還有,我知道你跟我一樣兩眼一抹黑,對這個劇情走向一點頭緒也沒有,但是我覺得你作為我的戰友,是不是應該提供一點有用的幫助?。”

【比如說?】系統君小心翼翼的問道。

“離珠宮……”薛寒拖長聲音。

“師尊想知道離珠宮的事情?”顧辭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薛寒一驚,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剛剛那句話說了出來。

薛寒打開房門,就見顧辭背對着自己站在門邊。

“你在這裏做什麽?”薛寒疑惑。

“等師尊一起用早膳。”

薛寒點了點頭,擡腳向前走去,口中道:“你剛剛說離珠宮……”

顧辭微微一笑,“想知道離珠宮的事情并不難,等一下我們……”

嘭——

嘩——

桌椅倒地,碗盤碎裂的聲音從用膳的大堂內傳來,薛寒和顧辭俱是一驚,随後就看見炎夜一身黑衣從大堂內走進了院內。

緊随其後的是一身絲織白色錦衣的雁寒。

“你給我站住,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本大爺動手?”雁寒眉頭緊皺,指着甩袖而去的炎夜怒喝道。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前往離珠宮(未完)

“這個臭小子,不知道發的那門子瘋,我也沒說什麽呀,竟然上來就動手。要不是看他是個病秧子,我早就揍的他哭爹喊娘了。”雁寒邊說着邊氣憤的咬了一口手裏的大肉包,随後滿足的呼出一口氣。

薛寒接過顧辭遞過來的粥碗,用勺子攪了攪,擡眸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裏寫着滿滿的不信任。雁寒看的胸悶,他三兩口将手裏包子吞了下去。

澤歡掰着包子皮喂小炎雀,輕聲道:“師兄,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看炎夜他好像确實不太對勁,那脾氣大得很,和在魔族撞見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你要是哪裏難受就告訴我和師尊,不要憋在心裏,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我沒事。”顧辭微笑着搖了搖頭。

薛寒看着他閃瞎人眼的笑容,心裏腹诽道:“也不知道昨天哭鼻子的是誰。”

正想着,一碟精致的蝦餃便遞到了自己的面前,薛寒微微擡眸,就見顧辭含笑看着自己,“師尊,嘗嘗看。”

澤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低頭喝粥,假裝自己不存在。

雁寒倒是羨慕的很,他道:“你們師徒的關系可真好。”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少宮主。”含笑的聲音傳了進來,幾人回頭就見昨夜見到的徐蒙恩正搖着扇子面帶微笑的走了進來。他在衆人的注視下朝雁寒一拱手,恭敬道:“少宮主,我以命人準備好了車輛馬匹,随時都可以出發。”

雁寒捏這個包子,面色有些為難,半晌才下定決心一般點了點頭。

幾人用完早膳一出客棧,就看見堵在門口的幾輛大馬車。

徐蒙恩沖薛寒笑道:“幾位是少宮主的朋友,徐某自作主張,想請幾位到離珠宮小住幾日……”

雁寒打斷道:“不必,他們還有要事……”

薛寒若有所思的看了雁寒一眼,笑道:“無妨,都說離珠宮依山傍水,風景秀美,薛某閑來無事,正帶着徒弟們開開眼界。”

雁寒的面色沉了下來,他滿含着審視着的目光落在徐蒙恩的身上,而徐蒙恩任他打量,臉上還帶着柔如春風的笑意。

雁寒掀開車簾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騎着馬緊跟在馬車旁的徐蒙恩,他跟這個人的交集不多,但是這人短短幾年爬上水門大弟子的位置,不管是資質還是心機都可謂不深沉。

他盯着徐蒙恩的背影突然想起來離珠宮弟子私下裏給他取得外號——笑面虎。

可能是他的視線過于灼人,徐蒙恩扭過頭來沖他笑了笑。雁寒面無表情的将簾子放了下來,就見坐在對面的澤歡正低頭打量着面前小幾上的幾樣小點心,好像極為感興趣的模樣。

“這是蓮花糕,味道不錯。”他不由得開口解釋。

澤歡嗯了一聲,卻沒有要吃的意思。只是這麽看着,好像那是什麽寶貝一般。半晌她才輕聲感慨道:“人界的東西做的真是精致。”

雁寒失笑,“怎麽說的好像你不是人界的人似的。”

澤歡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我跟着師尊在魔族長大的嘛。”

雁寒哦了一聲,随後不解的道:“你為何會與我同坐一輛馬車?”

“澤歡這丫頭,怎麽好像很喜歡雁寒的樣子?”薛寒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随口道。顧辭聞言睜開眼睛笑道:“這不是挺好的,雁寒算是他在人界交的第一個朋友。”

薛寒放下車簾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未來的媳婦整天追着別的男人跑,你倒笑的出來。”不過他也只是在心裏小小的吐槽了一下,并沒有說出來。

顧辭倒了杯溫水遞給薛寒,薛寒心不在焉的接了過去,見顧辭又閉上了眼睛,知道他身體不舒服,好在這馬車足夠大。他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顧辭,道:“若是覺得累,便躺下歇息吧。”

很快顧辭的呼吸就綿長起來,薛寒坐在一旁,見他不時的調整姿勢,眉頭微皺,不甚舒服的模樣。他動作極輕的起身,坐到軟墊上,将顧辭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果然就見顧辭安靜下來,滿足的喟嘆一聲,不在亂動了。

薛寒實在沒事可做,就低下頭來細細研究顧辭的臉。薛寒不得不承認顧辭擁有一張使人嫉妒的容貌。

顧辭的膚色白皙,眉宇修長,一雙黑曜石半的眸子注視着人的時候總是會使人感覺到溫暖,而此時那雙眸子輕輕地閉上了,睫毛濃密纖長如蝶羽,嘴唇很薄,笑起來的時候十分好看。

“不愧是男主啊。”薛寒心裏感慨,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很久以前做過的一個夢,夢裏的顧辭痛恨着自己,并且非常的危險。而現在……他伸出手摸了摸顧辭的頭法,嘴角微微勾出一個愉悅的弧度,現在嘛,就算所有的人都會與自己為敵,他也相信顧辭絕對不會傷害他。

他伸手攬着顧辭的頭,防止他亂動,自己也靠在車壁上昏昏欲睡起來。

就在薛寒睡過去的瞬間,顧辭那雙原本緊閉的雙眸悄無聲息的睜開了,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薛寒削尖的下巴和修長白皙的脖頸。

微風穿過車簾,拂起薛寒的長發,一部分落在了顧辭的肩頭,與他的頭發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作者有話要說: 蓮半章重出江湖

☆、前往離珠宮(補完)

薛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已是深夜,清冷的月華傾瀉而下,地面上好像鋪上了一層柔和的白紗。薛寒掀開蓋在身上的錦被,這時候馬車的車簾剛還被掀開,顧辭提着水壺走了過來。

更遠一點的地方,雁寒正坐在火堆旁邊烤着什麽,徐蒙恩坐在一旁和澤歡不知道在說這些什麽,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澤歡的眼睛亮晶晶的,不時地擡頭看向天空。順着澤歡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她望着的是月亮。

等到薛寒走近了,就聽見雁寒指着三輛馬車中的一輛對澤歡道:“你把這個雞腿給炎夜送過去。”

“你自己怎麽不去?”澤歡雖然這麽說,但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雁寒笑了起來:“我那不是怕他看我不順眼又要打我一頓嗎?你看看他身體狀況那麽差,還沒把我怎麽樣呢,倒是把自己累着了,怎麽說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嗎,況且。”他頓了頓又道:“那個花海幻境對人的神智影響挺大的,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

薛寒注意到徐蒙恩的面色一變,随後就見他擔心的道:“少宮主,這幻境……”

雁寒笑着揮手打斷他,“放心,我沒事。”

“說起來,你小子不錯呢,竟然什麽事情也沒有。”雁寒嘿嘿笑着,一手抓着野雞腿,一手就要來勾顧辭的肩膀。

顧辭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退,躲開他的魔爪。雁寒也不介意,笑眯眯的一口咬在野雞腿上。

蟲鳴聲聲。薛寒随後撿了根木棒戳弄着火堆,徐蒙恩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委婉的表示自己水喝多了,要離開一陣兒。

雁寒眯着眼睛看他往遠處的樹林中走去。

那裏樹木蔥郁,徐蒙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參天的樹林之中。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雁寒才站起來,裝作漫不經心的扭了扭脖子,口中道:“我水也喝多了,去那邊方便方便。”說完不理會薛寒等人,徑自朝徐蒙恩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

澤歡回來的時候見火堆旁只有薛寒和顧辭兩人,她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周,随後若無其事的坐在了顧辭的身旁 。

“師尊,你說離珠宮依山傍水是真的嗎?那裏是不是很美?”澤歡精致的眉眼掩映在黑色的兜帽衫裏,此時一縷紅色的長發露了出來,随着夜晚的微風輕輕輕輕擺動着,那雙眼睛裏滿是憧憬的神色。

“自然是真的。”薛寒笑了回答,心裏卻道,這離珠宮自己雖不是很清楚,但凡修仙大派哪個不是依山傍水而建,仙氣靈蘊。想到這裏,他陷入了沉思,這些年待在魔族吧魔族的事情摸了個七七八八,可是外面的世界卻像個瞎子一般,兩眼一抹黑,知道的并不多。

原本以為有了《絕世劍仙》這本攻略在,什麽都不用擔心,可是天不随人願,偏偏一切的消息還要自己打聽。

他暗下決心,到了有人煙的地界,一定要好好打探消息。另外,快些确定那個不安定的因素,仙都峰的衆人大概都等急了吧。

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寒水瑤那張美豔絕倫的面孔,這麽久沒見,回去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大的麻煩呢。想到這他不由得有些失笑,對了還有程明那個壞小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師尊在想什麽?”顧辭突然出聲問道。

“在想你師叔。”薛寒擡起的眸子裏是未盡的笑意。

顧辭的面色未變,甚至還笑了一下,道:“那師尊要先回仙都峰嗎?”

薛寒回想了一下寒水瑤的冷笑,沒有一瞬間的遲疑,當即便拒絕道:“不急,不急。”

他撥弄了一下火堆,揚起紛飛的灰燼,口中道:“我們離開落雲齋快十年了,我将你師兄交給你寒師叔讓他替我照顧,也不知道現在長成了什麽樣子。”是不是還像少年時那樣,心思沒有用對地方,是不是還仗着自己的地位欺負弱小。

薛寒有些惆悵,他原本準備好好教教這個孩子的,只是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麽多的事,使他措手不及,一點準備都沒有。

顧辭沉默片刻,才道:“師叔一定會把他教得很好。”

薛寒仰着臉看他,眼角眉梢全是揶揄的笑意:“你師叔雖然性格有些冷,但是為人正直,斷然教不出仗勢欺人的弟子。”

顧辭臉上有些無奈,對上薛寒的眸子也低聲的笑了起來。那笑聲低沉,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惹人沉醉。

氣氛異常的輕松美好,可就在顧辭的眸光掠向馬車的瞬間,面色一變,他拉起薛寒就地一滾。

薛寒被顧辭攬着滾了一圈,頭腦有些發蒙,剛想開口斥責,耳邊就傳來一聲炸響。

他扭過頭去,就見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三輛馬車同一時間炸裂開來,破碎的木板散落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

☆、尚武

在場衆人面色皆是一變,炎夜還在馬車裏。

四散的碎屑之間幾道鬼魅般的身影驟然出現,皆是黑衣帶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只是周身攜帶的殺氣有如實質般,撲面而來。

噌,琉璃劍出鞘,薛寒吩咐道:“去看看也炎夜。”雖然炎夜曾是前任聖君,但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态,此時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巨大的爆炸聲響傳入叢林深處,雁寒腳步倏忽停住了,也不在管樹林之中的徐蒙恩,身形一動朝聲響傳來的方向急速掠去。出了叢林遠遠的就看見那三輛馬車已經化為齑粉。

顧辭正與幾人對陣,而薛寒則護着澤歡在滿天飛塵內尋找着什麽。

這些人的身法,雁寒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是離珠宮水門的弟子。他的視線冰冷的扭頭看了一眼身後,之後一掌轟出,熾烈的火焰砸在顧辭身後的一人後背之上。

“怎麽回事?”雁寒從那個缺口掠進去,與顧辭背對背站立。

“炎夜還在馬車裏。”顧辭輕聲道。雁寒的眸子染上一抹厲色。

澤歡一劍砍翻一個蒙面人,就見不遠處幾塊碎布料底下露出一只蒼白的手臂,澤歡松了一口氣。她上前一步,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那裹在炎夜身上的根本不是破碎的布料,灰塵散盡,月華之下,整個覆蓋住炎夜的那塊“黑布”上反射着幽微的光芒。

那是……

“小心。”薛寒拉着澤歡後退,就在那一瞬間,裹在眼炎夜身上的“布料”動了,那赫然是一條巨大的黑色蟒蛇,蟒蛇擺出一個攻擊的姿态,不留任何情面的将圍在身邊的黑衣人斬殺幹淨,但是卷着炎夜的力道卻非常的溫柔。

炎夜面色鎮定,除了身上的衣物和白淨的臉頰有些髒之外,好像并沒有受過什麽傷。薛寒盯着那條大蛇神色不是很好看,感情這大蛇和炎夜是一夥的,當初他還以為這誰黑蛇是野生的。

蟒蛇将炎夜輕輕地放在地面上,化作人形,竟是一個體格健壯的男子。黑衣黑發,面色冷凝。只見他對着炎夜跪了下來,道:“屬下尚武,參見聖君。”

此時的樹林之中,滿面寒霜的徐蒙恩正用扇子抵住一名黑衣人的脖頸,語調也是冷的要掉冰渣子一般:“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想要什麽就靠實力去争取,如此不入流的手段,也不怕被人恥笑。”

那人單膝跪在地面上,擡高脖子,微微的顫抖,徐蒙恩手中的扇子輕輕揮動,那人狠狠的砸在了一棵參天大樹上,當即吐出一口鮮血來。

“滾。”

雁寒原本抓住一個黑衣人想要逼問,卻不想那人竟然自爆了。此時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薛寒師徒三人正圍在炎夜和尚武的身旁。

炎夜嘆了口氣将尚武攙扶起來,輕聲道:“我已經不是聖君了,你不用如此。”

尚武面色一變,最終站起身來。他的面色不是太好看,想來是剛剛護着炎夜的時候受了傷,他擋在炎夜的身前,戒備的看着薛寒等人。

沒有人說話,有些尴尬,澤歡不明所以的站在薛寒的身後。炎夜沉默片刻,伸手将尚武拉到身後,道:“薛仙師,關于這件事情我……”他見雁寒擡腳朝這邊走來,停頓片刻道:“等有時間我一定跟你們解釋。”

徐蒙恩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只見躺了滿地的屍體,下屬正彎腰收拾東西。

見他回來,忙迎上前道:“師兄,這……”徐蒙恩揮手制止了他,朝注視着自己的雁寒走了過去。

“少宮主。”

雁寒輕輕的嗯了一聲,也沒有追究他為何去了這麽晚,只是道:“我們的馬車壞掉了,收拾一下,禦劍趕往離珠宮吧。”

徐蒙恩看了雁寒一眼,見他面色如常,閉口不提這群暗殺者的事情便轉過身去和澤歡說話去了,他苦笑一下,便吩咐下屬收拾東西,在此處修整一晚,第二日出發。

但是等到了第二日,他們沒能夠禦劍離開。

因為——

“雁大哥,這麽多年你到哪裏去了,兄弟們都擔心死了。”

雁寒扶着額頭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年輕男子,嘴角抽搐,半晌才問道:“你,你是 ……”

聞言那人哭的更傷心了,他抽抽噎噎的道:“雁大哥,我是花景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雁寒一驚,這才仔仔細細的那人的眉眼,果然有幾分的熟悉,只是花景長大之後臉上的嬰兒肥沒有了,整個人都很清瘦,那雙晶亮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瞅着他,滿是控訴。

“你都長這麽大了?”雁寒有點欣喜的伸手去拉他,“快起來,這麽大人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花景擦着鼻涕站起來,道:“我得到消息,時猛找到你了,就帶人連夜趕來了。”花景看向雁寒的身後,道:“咦,時大哥人呢?”

雁寒的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不等他開口,就見花景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身後,不可思議的道:“徐蒙恩!你怎麽在這裏?”

徐蒙恩停下腳步,手中扇子輕搖笑道:“花師弟。”

“哼,誰是你師弟。”花景臭着一張臉,一甩身上的明黃色衣袖将雁寒拉到一旁,小聲道:“雁大哥,你沒受傷吧?他有沒有做傷害你的事情?”

看他一張臉都快皺成一團,雁寒失笑,“沒有。”

“真的?”花景滿臉不信的神色,“他可不是什麽好人,雁大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年他到處找你,不知道想做什麽。”

“找我?”雁寒不解。

花景哼哼道:“掌門許諾說找到你有重賞,但是他早已經是水門的大師兄,哪裏還會在乎這些。反正,雁大哥,你離他遠點就是了。”

花景說着偷眼看了徐蒙恩一眼,徐蒙恩回以微笑,他又冷哼一聲轉過臉去,不爽道:“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可惜裏面是黑的。”

“你呀。”雁寒失笑。

花景也笑起來,又聽見徐蒙恩帶笑的溫潤聲音響了起來:“少宮主,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他們的關系好亂吶。”澤歡坐在馬車裏支着下巴向外看。

原本他們是準備禦劍回離珠宮,但是花景的到來打亂了這一切。他帶來的馬車大到誇張的地步,竟像是一座小房子。

炎夜、尚武占據一邊,薛寒、顧辭占據一邊,而澤歡單獨坐在一旁。炎夜見她挑着簾子的手臂放了下來,才輕聲開口道:“這位是我以前的随從,尚武。”

薛寒精神一振,知道他是準備開始解釋了。而澤歡早就看出他們的關系從昨晚開始有些奇怪,見在場的其他人面色嚴肅,她也正襟危坐起來。

只聽見尚武接過炎夜的話頭 ,聲音低落道:“聖……少爺失蹤之後,我也身受重傷,在畫屏山中沉睡,感覺到少爺的氣息,我便醒了過來,至于泉水中的毒素,那時候山裏并沒有村民居住。這是我的無心之失,實在是抱歉。”

澤歡瞪大眼睛看着炎夜,道:“啊,你就是統一魔族的前任聖君?”

魔族前任聖君的傳說多的數不勝數,身前身後全是傳說。

她實在是想不到 ,那麽強大的一個人竟然是如此普通的模樣,不是說炎夜此時的模樣不好,只是他整個人的氣質過于溫和,實在不像是殺伐果斷的魔族聖君。

炎夜微微笑了笑,口中道:“三百年前魔族內部出了些事情……我受了重傷,便離開了魔族。他是來尋我的,後來在畫屏山因為碰到了些棘手的事情,沒來得及交代,實在是抱歉。”

至于出了什麽事情,薛寒等人心知肚明,澤歡當時并不在場,但是以她的聰慧自然是懂了的。

她頗有些同仇敵忾,對炎夜道:“這個燼明真是非常個讨人厭,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的,你要不要一起來?”

炎夜笑笑,“我現在,只想做個普通人而已。”

“那燼明會放過你嗎?”澤歡追問。在場的人面色都是一變,尚武道:“沒事的,魔族現在燼明失蹤了。”見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他又說道:“東、西、南、北幾大部族的首領也全都死了,現在魔族群龍無首,我是趁亂才逃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咳,這麽點字碼了四個半小時……

☆、暗殺

離珠宮的地界果然就像是薛寒猜想的一般,依山傍水而建,蟲鳴鳥叫,水聲潺潺。

滿目蒼翠,道路兩旁生長着不知名的的小花兒,仿若人間仙境一般。馬車沿着小徑一路向前,繞過幾個彎道,踏上了寬廣的大道。

馬車行了一段時間,突然停了下來。澤歡心下奇怪,将馬車邊上的簾子挑開往外看去,就看見一道倏忽如風的身影從主殿的方向急速略過來,随後一掌轟向了雁寒他們所乘坐的馬車。

如此的的動靜,驚動了很多離珠宮弟子,他們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往這邊趕來。薛寒等人也下了車,就見排在他們前面的那輛豪華的大馬車已經被轟成了碎片。

“趙師伯!”此時花景和徐蒙恩站在距離馬車不遠的地方,見一名中年的老者正與雁寒對招,不由得有些錯愕。随後又釋然了。他嘆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心有餘悸道:“還好我們躲得快,要不然非得重傷不可。”

徐蒙恩搖着扇子并不理會他,只是将視線定在了正在動手的兩人的身上。神色裏好像有些緊張。薛寒看得分明,不由得多看了那個中年人一眼。

那人一身紫紅色的錦織長袍,上面繡着繁複的花紋,他的眉毛很濃,目光黑沉沉的,觸手迅疾如電,直扣雁寒的命門,薛寒不由得皺起眉頭,這人想來便是雁寒的師傅了,但是就算憤怒徒弟的不知輕重,出手這般狠毒也不應該,他的眼眸在那碎裂的馬車上瞥了一眼,與其說這人是雁寒的師傅,倒不若說是他的敵人來的更貼切。

小炎雀啾啾叫着跳到顧辭的肩上,扇了扇翅膀,澤歡一伸手将它拍了下去,小鳥崽憤怒的圍着她叫個不停,随後落到了顧辭另一邊肩上去了。

顧辭無奈的看了澤歡一眼,澤歡眯着眼睛笑起來,湊到顧辭耳邊道:“師兄,你覺不覺得這個老頭兒有問題?”

顧辭疑惑的看了過去,澤歡将聲音壓在喉嚨裏,小聲道:“師兄不是魔族可能感覺不到,他身上的被人下了蠱,是魔族獨有的魔蟲。”

顧辭詫異的看過去,果然就見那名中年人狠狠的一掌往雁寒的頭頂劈去,面色冷凝,目光黑沉沉的,滿含殺氣。

雁寒心裏一驚,他原本以為師傅只是想要出手教訓教訓自己,沒想到竟然會對自己下殺手。他蒼惶擡掌迎上,只是以他現在的修為,必然不是這中年人的對手,一掌若是硬接下來,不死也要重傷。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插1入到兩人的中間,攔下了中年人的攻擊。

見到這個白色的身影,徐蒙恩若無其事的将邁出去的一只腳收了回來。

“好了好了,你心裏有氣教訓教訓也就是了,沒必要非要下狠手嗎,徒弟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做夢都該笑醒了吧。”插在兩人中間的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白衣飄飄,端的是仙風道骨。他擋下中年人的手掌笑着說。

那中年人冷哼一聲,将手撤了回去。惡狠狠的瞪了雁寒一眼,甩袖就走。

“宮主。”衆弟子恭敬行禮。老者笑着揮揮手,示意衆人做自己的事情去。又扭過頭來對雁寒說道,

“雁寒吶,你不要難過,從你失蹤之後,你師傅他的脾氣就越來越差,他也是擔心你。”

雁寒收回看着那中年人背景的目光,輕笑道:“弟子知道。”

“你師父對你向來看中,一會兒啊,去跟他好好陪個不是。”老者說完又轉向薛寒等人,視線在薛寒的佩劍上轉了一圈,不由的有些驚訝:“原來是仙都峰薛仙師。”

雁寒也驚訝的瞪大眼睛:“什麽?你是仙都峰落雲齋的薛寒?可是不是說他已經……”

老者瞪了他一眼,雁寒忙住了嘴,讪讪的笑起來,不再說話了。

老宮主又說了幾句話,吩咐弟子帶薛寒等人去客房休息,然後帶着雁寒、花景等人離開了。

一到房間裏澤歡就把兜帽摘了下來:“可悶死我了。”

薛寒失笑:“你這頭發太顯眼了。”

澤歡也有些郁悶,她在客房內轉了一圈,随後道:“樸素了點,但是比我們住的茅草屋、破山洞好多了。”顧辭将小鳥崽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推開窗戶,就能看見遠處的離珠宮弟子在練劍。

澤歡也湊上去,對顧辭道:“師兄,有時間陪我去逛夜市呗,你們不是說夜市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嗎,剛好我們去看看能不能把我這個頭發處理一下,總是帶着大兜帽煩死了。”

顧辭點了點頭,他們這一路行來,速度不快,他的傷勢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他轉頭對薛寒道:“師尊也也一起去?”

我去幹什麽,給你們當燈泡嗎?

薛寒果斷搖頭,道:“你們去吧,為師就不去了。”說完不管顧辭欲言又止的表情,逗弄小炎雀去了。

夜色濃重,薛寒在顧辭和澤歡出門後不久,也離開了客房。薛寒沿着小路一邊溜達一邊在心裏道:“感覺到什麽了嗎?”

【……沒有】

薛寒嘆氣,又覺得自己有些蠢,就算這個世界裏充滿變數,但是他更相信人定勝天,與其像沒頭蒼蠅一般的亂轉尋找那個不安定的因素,倒不如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到時候無論來的是誰,是何種威脅,都能夠解決。

他想,我可不信命運這種東西,你看,顧辭現在不是非常的敬愛自己,那裏會想着宰了自己呢。想通之後薛寒心裏一陣輕松。他沿着長滿花草的小徑慢慢的走着,天際懸挂着一勾殘月,周邊星光點點。

過了很久之後,系統君才發現他的宿主兼戰友好像是在賞月,它不由得有些着急,遂清了清嗓子,準備和薛寒好好聽溝通溝通,但是它還沒咳幾聲,就聽見遠處傳來了驚呼聲。

“來人吶!”

“快,抓住他!”

眼前身影一閃而過,薛寒微微一頓,擡腳向聲音發出的方向走了過去。

“薛仙師。”幾名弟子行了一禮,道:“薛仙師方才有沒有看到有人從這裏經過?”

“怎麽了?”薛寒不由有些好奇。

弟子的面色有些難看,“有人要暗殺宮主。”

薛寒心裏一震,就見雁寒、花景跟在白日見到的中年人身後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人呢?看清長什麽樣子了嗎?”那人面色出奇的難看。雁寒與花景也是一臉凝重的神色,“宮主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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