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 (6)
脖子上,“你不要以為會有人來救你,你現在不過是個階下囚,是個重犯,誰會把你放在心上?”顧辭不動聲色的看着他,雙手輕輕的抓住鎖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鄭秋見他如此,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有人能救你?我告訴你,我做這件事情是明華那個老不死的授意的,你以為他為什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将你關押起來,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震陽是不是你殺的,他在乎的只是震陽的心法。至于你們仙都峰,呵,雖然這些年仙都峰名氣大增,但是在赤炎仙宗面前,碾死仙都峰就像碾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
“他們根本救不了你。”鄭秋說道,“除非他們想與整個赤炎仙宗為敵。不過,你若是聽我的,我可以保你不死。”
顧辭的嘴唇抿緊,視線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鄭秋見他面色有些松動,心下大喜,往顧辭跟前湊了湊。
薛寒趕到的時候就見鄭秋用劍指着顧辭,一臉奸笑的湊近他俊美無雙的二徒弟。
“你要幹什麽?”薛寒瞬間憤怒起來,顧辭此時雙手被鎖鏈綁縛着,沒有一絲靈力,這家夥笑得那麽惡心,都快貼到顧辭的臉上去了,這是準備幹什麽?薛寒不由的想起那本《龍陽》,他整個人瞬間不好了。
聽見薛寒的聲音,顧辭原本準備掙脫鎖鏈的手垂了下來,那鄭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後低罵一聲,拿着劍站到了顧辭的身後。
“薛仙師,這麽晚了,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薛寒看着那鋒利的劍刃擱在顧辭的脖頸處,笑道:“這話應當我問才是,你半夜三更帶着我徒弟來後山做什麽?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而容貌俊美,你門這麽多大男人,将我徒弟強行帶往後山,該不會是準備行那不軌之事?”
薛寒說完,就見對面幾人嘴角直抽搐。顧辭也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薛寒。
“你少血口噴人。”鄭秋面色漲紅,憤怒的瞪着他。
薛寒不解道:“那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麽?赤炎仙宗這麽沒有規矩?你可知這裏是仙都峰的地盤,而他是我仙都峰的弟子,誰給你的權利動我仙都峰的人?”
“是我。”
一道聲音響了起來,鄭秋的面色一瞬間變得慘白,顧辭感覺到他拿着劍的手都在劇烈的顫抖,好像随時會掉下去一般。
“師、師尊,我、我是想讓他說實話,并沒有其他的意思,人現在在這裏,請、請您發落。”半晌他才結結巴巴的吐出了一句話。
來人正是明華道君,他叢陰影中走出,雙手背在身後,面色陰郁的看着顧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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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寒總感覺眼前的明華道君有絲絲的違和,他道:“道君,這是何意?此事證據尚未齊全,師兄已經派人去尋歐陽輝,這是做什麽?”
明華道君冷笑一聲,“你們仙都峰有意包庇于他,若是一直找不到人,難道我要一直等下去不成?”
“道君,這件事确是誤會,赤炎仙宗是修仙魁首,這樣做是不是有損門派威嚴?”
“不殺了這小子,才是有損門派威嚴。”明華道君上前一步,眼角的餘光瞥了顧辭一眼,顧辭也在看着他,好像想從他的視線裏看出什麽一般。
“要不這樣,不管此事是否屬實,顧辭身為仙都峰弟子卻修習了我赤炎仙宗的功法,這可說不過去,我看不如這樣,顧小子,你不如脫離仙都峰拜在我赤炎仙宗門下。”
“不可能。”
“好,那就是第二條路,将師弟交給你的功法全數交出來。”
“對,交出來。”鄭秋喜形于色,看起來好像要跳起來一般。他現在完全反應過來,眼前這人并不是真正的明華道君。
薛寒終于發現是那裏違和了,白日裏明華道君雖然看起來很難說話,但是他不曾表現出對于震陽道君功法的貪念,整個人也更為超脫,而眼前這一名男子,分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震陽道君的功法。
這麽一想,薛寒就想通了,這個人極為有可能是假冒的,但是是真的嗎?在仙都峰的地盤上,假冒明華道君,怎麽可能有人察覺不出來。
他袖袍一滑,琉璃劍鞘已經握在手中。
噌的一聲,琉璃劍沖天而出,明華與鄭秋等人尚未反應過來薛寒便沖破禁止,将鄭秋逼退,一件砍斷顧辭手腕上的鎖鏈。
明華道君眼睛一眯,不悅之色彌漫上來,“找死。”
薛寒将顧辭拉至身後,那明華的身影已經到了近前。琉璃劍橫斬,逼退了明華道君。
師徒二人踩着琉璃劍呼嘯而去。
鄭秋看着兩人遠去,眼睛都快噴出血來。指着“明華”道:“你不是說能夠達成我的目的嗎?現在他們跑了,明日明華那老不死的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我們都得完蛋。”
“明華”卻笑起來,他豎起一根手指,在鄭秋面前搖了搖,笑道:“錯了,不是我們,而是你。”
聞言鄭秋的面色一變,不悅道:”你什麽意思。“
“明華“伸手扭斷了正秋的脖子,笑了起來,“你的利用價值結束了。”
“那麽接下來,好戲上演了。”“明華”眯着眼睛,看向遠方的天際,面色愉悅。
☆、焚心
“你不是覺得你師尊不會抛棄你嗎?那我就證明給你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當真正威脅道他們個人利益的時候,一切僞裝都會卸的幹幹淨淨。”
此時薛寒與顧辭已經被“明華”攔在了一處山峰之上。
顧辭面色微變,“是你。”
“你們見過?”薛寒不解。卻見顧辭搖了搖頭,薛寒有些郁悶,你們沒見過弄的這麽熟是要鬧哪樣。
“你到底是什麽人?”薛寒問道,這人身上的氣息完全和明華道君一模一樣,薛寒有些拿不準,這人到底是不是冒充的。
“我就是明華呀。”那人笑起來。
而此時的恒陽得到消息,顧辭殺了赤炎仙宗的鄭秋,明華道君已經追出去了。
澤歡與寒水瑤也同一時間趕來,聞言面色就是一變。
“不可能,我師兄不會做這種事的。”澤歡說道。
“薛寒在哪裏?”恒陽突然發問,衆人面面相觑。
“薛仙師,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是修魔的吧,雖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我感覺的到。”明華站在那裏,臉上還帶着笑意,明明應當是仙風道骨一般的人物,笑起來卻有一股邪氣。
薛寒正查看着顧辭的情況,剛剛明華突然出手,顧辭赤手空拳攔了下來,傷上加傷。
“你到底想怎麽樣?”薛寒聞言面色一變,顧辭的眼中彌漫出殺意。
“我們做筆交易如何?”“明華”歪着頭看了薛寒一眼,“你的師兄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你看,你可以選擇幫助自己,也可以選擇毀了你自己,選擇權全部交在你的手裏。”
“你的意思是說,我把顧辭交給你,你就不會揭穿我修魔的事?”薛寒目光沉靜的看着那人。
“明華”聞言,笑容更大,只是帶着微微的諷刺,他看着面色蒼白的顧辭道:“薛仙師是明白人,那麽現在,把他交給我吧。”
感覺薛寒松開自己的胳膊,起身,他有一絲的慌亂,随後就感覺到薛寒不動聲色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擔心,但是薛寒這個樣子使他更加但心。
見顧辭的面色變得更加慘白,“明華”大笑起來,他看着薛寒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眼神中露出厭惡之卻不想薛寒突然出手,明華此時臉上的笑容還未散盡,見薛寒朝自己出手,面色陡然陰沉下來。
“你可想好了,機會只有一次。”
薛寒卻不理會他,既然這人知道他修魔的事情,那也不必隐藏。琉璃劍上萦繞着絲絲的黑色魔氣。見他如此,明華好像完全失了興致,身法如同鬼魅一般朝顧辭的方向掠了過去,他的手掌上萦繞着火紅的光,芒,薛寒心下一緊,他在那些書上看到過,那是焚心掌,就算顧辭是男主,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态,簡直是必死無疑。
薛寒抽劍回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了顧辭的身前,心髒傳來劇烈的痛感,薛寒不由的痛呼出聲。
“師尊!”
“明華”詫異的看了一眼薛寒,面色陰沉的好像能夠滴下水來。顧辭單手握住琉璃劍,橫斬而下,“明華”向後方撤去,但還是不割斷了袖子。
“既然你們如此的不識擡舉,那就莫要怪我了。”
薛寒嘶嘶的抽着冷氣,一時有些模糊:“我艹,這人真的是明華,演技真好,我給一百分。你快看看,我心髒是不是化了。”
【沒有!】系統的聲音竟然帶上了哭腔,薛寒心裏有點感動,他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也是有感情的。
然後他就聽見那蘿莉少女音哭哭唧唧的,【你撐住啊,我可不想一直待在一個地方等着你兒子成神,還有好多美景沒見過呢,你撐住,我……】
薛寒一口血悶在喉嚨裏,剛剛感動的那個傻/逼絕對不是自己.。
顧辭見薛寒雙眸緊閉,心下震顫不已。抓住琉璃劍的手掌用力到痙攣的地步,他攬着薛寒的手臂都在細細的發着抖。
“明華”看着顧辭的眼睛發紅,卻完全高興不起來,他原本準備利用薛寒的背叛狠狠的打擊顧辭,只是沒有想到事情并未按照自己所期待的那樣發展。他看着薛寒沒有絲毫猶豫的擋在了顧辭的身前,他眼中的擔憂不是作僞,對面師徒情深,他只覺得憤怒。
薛寒不該擋下這一掌,甚至不該向自己出劍,他應該為了自己抛棄顧辭,迎接一個光明的未來,而不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
【喂,宿主、戰友、親愛的、薛寒!你快醒醒,別睡啊,你兒子情況不對啊,你快醒醒!】系統抖抖索索了半晌,又哭起來。
在系統君的疲勞轟炸下,薛寒的意識慢慢回籠,他吃力的睜開眼睛,果然就感覺到顧辭周身的氣場不對,這氣息自己很清楚,是魔氣。
薛寒擡起手掌輕輕的拍了拍顧辭,就見顧辭瞬間低下頭看了過來,那雙眸子猩紅一片,他有些心驚,低聲道:“走。”無論怎麽樣,先離開這個變态再說。
“走?”明華聞言笑了起來,“走去哪裏?鄭秋死在你的手上,你現在是整個仙都峰的罪人了,就算你沒有殺害震陽,這仙都峰也保不住你。天大地大,可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這人到底是誰?怎麽這麽變态。”薛寒渾渾噩噩的好像又要昏過去,但是腦子還很清楚,“親愛的,我好疼啊,什麽時候才會挂?”
【一個月之後,等你的心髒慢慢化掉,你就死了。】薛寒有些詫異他語調的輕快,剛剛又哭又喊的人是誰來着?
恒陽等人趕到的時候,就見到顧辭抱着薛寒墜崖的場景,一時間衆人都呆愣當場。而明華神色明顯不對勁,他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态好半晌才聽見恒陽跟他說話。
澤歡沖到懸崖邊上,眼看着就要跳下去,被程光一把抓住了。
顧辭正彎腰将外衫披在薛寒的肩上。薛寒靠坐在山洞的石壁上,有些感慨,這是第二次墜崖了,可惜自己很快就要挂了。
他回想起明華那一掌拍向顧辭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動得比腦子還要快,那一瞬間他想的竟然不是顧辭挂了,自己要給他陪葬。
從什麽時候開始徹底的擺脫了旁觀者的身份的?薛寒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将顧辭當成了親人,不想看他受一丁點的傷害。顧辭在他心裏不在是書中的一個角色,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會受傷,會害怕、孤單。
“阿辭,別忙了,來,為師跟你說會話。”他輕輕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不用擔心,師兄他的為人我很清楚,你是無辜的,他絕對不會冤枉你,給他一點時間,這件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澤歡那丫頭還有大仇未報,一見到燼明就怒火沖頭,她是個好姑娘,你要照顧好她。至于雁寒那家夥,他要是敢對不起歡歡,你就揍他,揍到他媽都認不出來的地步,還有啾啾,它……”
“師尊,你、你不要說這麽多話,好好休息。”顧辭低着頭一把拉着了薛寒的手,薛寒笑了笑,心道:“現在不說就沒機會了呀。”
他抽出被顧辭扣住的手,改為搭在顧辭的手背上,“啾啾現在看起來挺蠢得,你好好把他養大,以後他會是你的一大助力,還要,咳——”
薛寒說着就咳嗽起來,顧辭趕忙擡起手掌,卻想起來自己是至陽的功法,薛寒是萬萬承受不住的。薛寒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有些撐不住,慢慢的睡了過去。
蒼華君站在一旁,皺眉思索了半晌,見顧辭的面上有些微瘋狂的神色溢出,忙道:“你要控制住自己的心魔,薛寒肯定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顧辭擡起頭來看着他,目光冰冷,蒼華君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麽悲觀,我聽說藥王谷有一株冰蓮子,赤炎仙宗的焚心掌至陽,冰蓮子應該可以救他。”
顧辭:“在哪裏?”
蒼華: “極北之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
碼存稿去,明天很忙大概沒時間寫了
☆、兄弟
天色微亮,明華皺着眉頭從床上起來,鼻間就嗅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早啊,親愛的哥哥。”腦海中想起了一道輕快的聲音。
明華低頭看了一眼衣袖上的血跡,意識慢慢回籠,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慢慢的回上腦海,他的面色突然變得慘白起來。
“哥哥,你都想起來了?”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那聲音中滿是愉悅。
“為什麽?他只是個後生,和他有什麽關系,你要殺了他。”明華咬牙切齒問道。
“哈哈,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他是你在乎的人啊,毀滅所有你在意的人是我最大的樂趣。真是沒想到呢,哥哥,你在乎的人不多,現在算算好像就剩下震陽那個老家夥了吧,可惜他死了,我原本還因為這件事難過了一段時間,卻不想竟然遇到了他的徒弟。”
“哥哥,你我都知道震陽的性格,他不願意教,任何人都得不到他的心法,所以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個小子是震陽所中意的孩子。震陽身死,這個後生就是他唯一的傳人,他對你來說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呵呵,哥哥,你以為把他關起來,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了嗎?”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明華聲音痛苦沙啞,他的手掌狠狠的抓住攥在一起,明光一直在他的身體中沉睡,為什麽會知道這麽久之前的事情。
“哥哥,我醒來的時間比你以為的要早,你的很多事我都了如指掌,只是你不曾察覺就是了。”明宇說完又笑了起來,聲音裏帶着一點蠱惑,“哥哥,我還準備了一份大禮要送給你,你一定非常喜歡。”
他說完,明華的視線就注意到房間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盒子,明華顫抖着手将盒子打開,整張臉都好像失去了人色一般,差點癱倒在地。
“你在哪裏得到的?”他的視線緊緊的定在那個盒子之中,問出口之後面色更加的難看起來,他伸手将盒中的玉佩拿起來攥在手心裏。那是一塊火紅色的玉佩,展翅欲飛的鳳凰的形狀。
“哥哥,你記性可真差,這是你師侄,哦不對,我記錯了,是你愛徒兒子的孩子呀,哈哈哈,是你親手把他打下去的,用你的身體。”明宇好像非常喜歡看見明華痛苦的樣子,他越痛苦,他就越興奮。
“為什麽,為什麽,你就這麽恨我?”明華痛苦的彎下身子,好像要将自己團成一個球。眼淚順着他那溝壑縱橫的臉頰上留下來,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很快就在地面上積起了一坑小水窪。
“哥哥,你怎麽這樣說呢,我一點也不恨你,真的,我一點也不恨你。”明宇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明華聽見明宇用他那滿含愉悅的年輕聲音說:“我感謝你還來不及,要不是哥哥将我的魂魄鎖在你的身體之中,我早就死了,現在也見不到他了。”
“他?”
“是,是,我見到他了,他還活着。”明宇的聲音裏彌漫上一絲興奮、一絲狂喜,他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我看見他了,就在昨天,就在那處斷崖上。”他說着語調陡然一變,“他就在那對師徒的身邊,是他們把他囚禁了起來,所以我才找不到他,這麽多年,這麽多年!我要去找他,現在就去。”
“你瘋了!”明華站了起來,這短短的時間裏他就收拾好了情緒,冷聲的打斷了身體裏另一個人不切實際的幻想。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絕對不能讓明宇胡作非為。
“你還要阻攔我嗎?以前你阻止我給他傳送消息是,害的我們分離了六百年,你知道這六百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我每一天都生不如死,這一次你還要阻止我嗎?哥哥!”他的聲音語調不穩,有些許的癫狂。
見明華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房間內畫起了法陣,明宇尖聲叫了起來:“你要幹什麽?”
明華卻不理會他,專心的畫着地上的法陣,“你不能這麽幹!”明宇聲音裏帶着一股狠勁,他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在明華得到腦海中怒吼道:“你不能這麽做,明華!你又要背叛我嗎?六百年前你為了自己的前途把我關起來,害死了我最愛的人,今天為了那個生死不明的顧辭又要對我下手嗎?我才是你的親人那,哥哥,我們流着相同的血,你為了不能多愛我一點呢?”
明華的額上漫上晶瑩的汗水,他也顧不上擦,另一只手裏攥着那枚玉佩,直接用力到發白的地步。終于他完成了最後的步驟,這時候明宇低低的笑了起來,他的聲音滿含疲憊與恨意,“哥哥,你總是這樣,只要牽扯到自己的利益,你就會抛棄我,六百年前是這樣,六百年後也是這樣。”
明華聞言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他站在繁複的法陣中間,喃喃的念起了咒語。
明華收拾好房間內的法陣,換了一身幹淨的衣物。打開房門的瞬間,一抹紅色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澤歡手握長劍,眼眶和鼻子都是紅紅的,看起來好像哭了一整夜。明華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卻沒有躲避。
澤歡的劍就停在距離他頸間三指的距離。
“小師妹!”程光跟在身後想要上前勸阻,但是澤歡被澤歡瞪了一眼,瞬間面色通紅不敢上前。
“澤歡,退下。”恒陽慢慢的走了過來。面色冷峻,恒陽這個人一直都是和煦的,從未向今日這般整個人都冷的好像要滲出冰渣子一般。他眼皮微挑,步履沉穩:“我已經派人下山去尋你師尊和師兄了,只是那裏太過險要,所以需要些時間。”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又很輕,澤歡瞬間又掉下淚來,她倔強的瞪着明華,“當時我們都看見了,師兄傷的那麽重,師尊已經沒有了意識,身上都是血,那麽高的山崖他們摔下去,怎麽可能……”她沒有接着說下去只是說:“若我師尊和師兄出了什麽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程光見澤歡後退一步,将劍放了下來,松了一口氣。
眼見着澤歡走遠了,程光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明華才擡起眼睛,低聲道:“恒掌門。”
“過幾日前往浮雲城的弟子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希望赤炎仙宗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說完他甩袖就走,沒有絲毫停留。
明華抓着手裏的玉佩,緊跟上一步,叫道:“恒掌門留步。”
“這件事确實是而我不對,鄭秋的死也另有原因,至于昨夜……我一時氣昏了頭腦,我,很抱歉。”恒陽冷笑一聲,道:“因為你一時氣昏了頭就可以在我仙都峰的地界上打殺我仙都峰的人?”
明華知道這件事無從解釋,只能苦笑一聲,連連認錯。恒陽卻已經不耐煩起來,他皺眉道:“如果你沒有其他要說的,我就先走了。”
“不,我有事想要請教,關于顧辭這孩子的身世。”
薛寒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房內燃着幾盆炭火,很是溫暖。薛寒扭頭看了一眼,房間內空無一人。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系統君時刻注意着他的情況,見他睜開眼睛,好像松了一口氣。
“難受的快要死掉了,來個痛快的吧,反正都要死的。”薛寒看着上方,心裏淡淡的說道。
【你別這麽悲觀,我們有辦法救你。】
“你們?”薛寒聞言精神一振,“那還不快點。”
【極北之地生長着一種靈藥,叫做冰蓮子,可以救你。】
薛寒失望的嘆了口氣,感情不是現成的。
“聽起來就很難拿到。”他說。
【有希望總比沒有好。】系統嘟囔,【你真的覺得難受,我這裏有藥可以緩解你的痛苦,要不要?】
“不會又是只有一瓶吧?”薛寒問。
見系統沉默,他哼哼道:“留着吧,現在也不是難以忍受。”說着他瞥了一眼系統的儲物櫃,就見裏面放了幾瓶傷藥,還有那本《絕世劍仙》的實體書。
他不由的咧嘴笑了笑,“嘿,戰友你說,書神那老頭這麽多年沒出現不會是因為我把這書看完了吧?”畢竟他當初給他的理由就是買書不看,對書不尊重。
說是走劇情,這個世界亂七八糟,不要說系統就是書神估計都沒有辦法理清頭緒。
“早知道我就不看了。”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倒黴。
薛寒慢慢的撐着手臂坐了起來,地上鋪着厚厚的氈毯,薛寒索性就不穿鞋了,慢慢的走過去将窗戶推開。寒風呼嘯着吹過來,外面是一片潔白的世界,素淨的白色。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地面上好像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棉絮。
這裏的房屋和以前見到的不一樣,就連同街道上的行人衣着也是薛寒以前沒有見過的。遠處幾個裹成了球球的小孩子在一起歡快的玩耍,歡聲笑語薛寒覺得在這裏都能夠依稀聽見。對街角落的住戶門口竟然還有一個雪人,薛寒不由的微微笑了起來。
一件大氅落在了薛寒的肩頭,顧辭伸手将窗戶關上,阻隔了室外的風雪。
薛寒坐在床沿上,低頭看着顧辭給他穿鞋襪,見他頭發,衣服上都落滿了雪花,那雙手冰冷非常,他伸手拍去了他發上、肩上的雪花,道:“這是什麽地方?”
顧辭伸手抓住薛寒準備收回去的手,道:“這裏是北方的一個小鎮,師尊睡了三天了。”他說話的時候沒有擡頭,薛寒卻感覺到一地溫熱的淚滴在了自己的腳背上,他好像被燙了一下,但強忍着沒有動,好像沒有發現一般,他用一種歡快的語氣說道:“都三天了,難怪感覺這麽餓,有吃的東西嗎?”
顧辭好像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伸手快速的将薛寒的鞋襪穿好,在擡起頭來的時候,除了眼眶、鼻頭有些微的紅之外,在看不出異常,他笑着起身道:“師尊想吃什麽?我去拿來。”
薛寒說要喝粥,見顧辭離開房間,他見顧辭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笑臉瞬間垮了下來。
“我心疼。”他說。
“你通過什麽法子告訴薛寒冰蓮子的事情的?”薛寒靠在床上問。
【不是我,是蒼華。】
薛寒有些詫異,又聽系統說,【這個蒼華很奇怪,明華好像認識他。】
嗅到了八卦的氣息,薛寒瞬間來了精神,身上的痛苦好像也減輕了些,“怎麽回事?說來聽聽?”
【說不清楚,你自己看吧。】系統說完,薛寒見眼前打開了一個屏幕,這待遇還是在剛穿過來的時候有過。他突然想到這個東西是不是可以看見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一切,系統好像指導他在想什麽一般,道:【不要多想,我只能把自己見到的事情存下來。】
“那當初程光喝酒是怎麽回事?”薛寒不信。
【我這不是升級了嗎。】系統的語氣有些沒底氣。
薛寒鄙夷的說道:“你是降級了吧,以前還能開個挂,現在呢?。”
系統呵呵幹笑兩聲,沒有在說話。
薛寒看着那畫面上閃過的畫面,眉頭皺了起來,顧辭與薛寒墜崖的瞬間,蒼華君的身影突然出現攔下了明華的一掌,不能說是攔下,明華軍見到他的瞬間就把掌力收了回去。
他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後便是狂喜。
這一段看完之後,薛寒發現眼前的界面上排了一溜的視頻,“這些是什麽?”他随手點開一個,就見顧辭、澤歡還是小娃娃的時候趴在桌子上看小炎雀破殼時的畫面,他不由得失笑,“一轉眼他們就這麽大了?”
“狼崽子?這是什麽?”薛寒好奇的戳了過去。
【啊,別看!】系統尖叫。
薛寒吓了一跳,随後眼前的界面消失了。
“系統?”
“戰友?”
“親愛的?”無論薛寒怎麽叫喊,系統就是不做理會。薛寒看了一眼系統的頁面,驚奇的發現原本放着的幾瓶藥全都消失不見了。
……
得,又降級去了。
☆、未完
薛寒看着顧辭這幾日早出晚歸,忙的像陀螺一樣,眼眶底下是濃重的青色,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但是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就好像是繃緊的繩子,薛寒總覺得再這樣下去,顧辭的精神狀況堪憂。
這一日,吃過早膳,薛寒拉住準備外出的顧辭,道:“也不急于一時,我還是第一次到北方來,我見這幾日城裏張燈結彩的,小二說這幾日有熱鬧的冰雪晚會,白日裏也有些小玩意兒,你今日不要出去了,歇一日,我們出去逛逛。這極北之地的風光和我們以前所見的可是完全不一樣的,不能白來這一趟。”
對于薛寒的要求,顧辭總是不忍心拒絕。但他心裏有事,怎麽可能安下心來玩耍。薛寒裹在厚厚的披風之內,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由笑彎了眼睛。
他低下頭在眼前的小攤上尋了片刻,最後将一個精致的蓮花燈拿了起來,舉到顧辭的面前:“你看,是不是很像以前在落花鎮買給你是的那盞燈,可惜是冰做的。”
顧辭從他手中接過那冰花雕刻的蓮花燈,對老板說:“師尊喜歡就拿着吧。”
薛寒笑着伸手扯了一下顧辭的嘴角:“怎麽變成我喜歡了,明明是你喜歡。我買來送你可好?別在皺着一張臉了,笑一下。”
顧辭伸手将薛寒的手扯下來,塞進暖裘的袖子裏。
那雙手就像這極北之地的冰雪一樣冷,無憂絲毫溫度。記憶中的薛寒掌心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溫熱的,雖然會受傷,但是那一次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是顧辭恐慌。
蒼華說若是找不到冰蓮子,薛寒必死無疑。
這麽多年的陪伴,顧辭以前最害怕的是薛寒會成親,有自己的道侶,甚至會有孩子,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薛寒會死去。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薛寒不再會呼吸,自己無論怎麽叫他都不會回應自己,那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顧辭看着薛寒慘白的面孔,勉強咧了咧嘴,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算了算了。”薛寒心說,“就不要為難這個孩子了。”他從小跟着自己,自己可以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如果說是顧辭中了焚心掌,自己估計不會像現在這麽輕松。
顧辭心事重重,薛寒雖有心調和氣氛,但效果不大,他也就放棄了。
時近晌午。
“真冷。”薛寒往手心呵了口氣。顧辭聞言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酒肆。那門上面圍着厚厚的氈子,密不透風,薛寒一進去就聞到烈酒和烤肉的香氣,酒肆中竟是異常的溫暖。
酒肆中的客人很多,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還有幾名美麗的女子跳舞助興。
顧辭挑了一個靠近火盆的地方,薛寒見他如此輕車熟路,不由好奇:“你來過。”
顧辭拒絕了烈酒要了一壺茶,斟了一杯遞過去便回答,“前幾日來這裏打聽些消息。”看顧辭的面色,薛寒就知道沒有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他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你說歡歡要是來了這裏,一定會很開心,下次咱們再來一次,把那丫頭帶上。”
“好。”
炭火、烈酒、食物的香氣,在微弱炭火的映照下,薛寒的面色好看了許多。他興味盎然的看着周圍的一切,那幾名紅衣的舞女生着外族的相貌,眼眶深邃,容貌秀美,甚至有一名女子扭動着纖細的腰身往薛寒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看着快要貼在顧辭身上的舞女,薛寒不由感慨,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外族女子總是這麽大膽熱情。那女子身材姣好,眼神勾人,動作充滿挑逗,周圍不住傳來笑聲和鼓動的叫聲,薛寒知道他們沒有惡意,這是他們血液裏流傳的東西,膽大,熱情,好客。
那舞女見顧辭不為所動,面上露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