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 (12)

,昨晚的畫面盡數在腦海中回放了一遍。

薛寒哀鳴一聲,擡手捂着眼睛。他竟然在顧辭的的手中……。薛寒的臉紅的要滴出血來。随後又覺得自己堕落的徹底,自己竟然不排斥顧辭對他做這種事。

薛寒望着床頂,在心裏輕聲問:“我、能和他在一起嗎?”

系統沉默片刻,說道:【可以。】

薛寒眼睛一亮,随後就聽系統繼續說道:【距離你家徒弟成神大概還有很長的時間,你為什麽不能和他在一起?】

“那之後呢?”薛寒追問。

【這、】系統君語塞,他原本想說,【你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這裏就和你沒有關系了。】可是他看着薛寒的臉色,明智的将這句話咽了回去。他能想到他說完這句話迎接他的将是什麽。雖然薛寒不能把它怎麽樣,但是他也不想見到薛寒生氣。

系統君一路看着薛寒,他自然知道薛寒對顧辭的感情,大概已經超離了師徒的範疇,他也能感覺到薛寒對顧辭是有些喜歡的,可是這個世界終究是一本書,薛寒終究是要離開的。

但是他真的能夠把這個世界當成一本書嗎?答案是不能,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自己的追求,他們傷了會痛,開心了會笑,他們确實是活生生的人。

薛寒又在床上躺了半日,直到臉不燒了,才慢吞吞的爬起來。出乎意料的,顧辭竟然不在。

薛寒松了一口氣,房間裏放着早餐,都是薛寒愛吃的東西,可現在他胃口全無。來到院子裏,薛寒發現他還是無法接近院門。

日上中天,薛寒終于放棄了。他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明智的決定先去睡一覺,養足精神再作打算。就在他剛轉了個身的剎那,就聽見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薛寒回頭看去,就見距離腳邊不遠處的石板路有些松動。

在薛寒的注視下,那石板竟然碎裂開來,随後泥土碎石在地上炸開。一個腦袋從下方探了出來。薛寒擡手就是一掌,待看清那張清秀的面龐的時候陡然住了手,他嘴唇開開合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

☆、柳暗花明(三)

碧荷滿身泥土與薛寒對視片刻,手臂一撐地面從那地洞裏爬了出來。他的視線在薛寒身後轉了一圈,又看了眼薛寒脖子上的吻痕,呸的一聲往手心裏吐了口唾沫,揮舞着拳頭就向薛寒的面門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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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見色忘義的混蛋,外面都反了天了,你卻在這裏過的這麽安逸!”

薛寒一側身就躲過了碧荷的攻擊,皺眉道:“怎麽回事?說清楚。”

碧荷看他的面色,好像确認了他真的不知情,才将手收了回來。他抖了抖衣服上的泥土,說道:“整個赤炎仙宗都被毀了,你說還不得反了天了。”

“那,現在怎麽樣了?”薛寒追問。

碧荷啧了一聲:“正在追查這件事,只是還沒有頭緒。”

他說着坐在了石凳上,上下打量了一眼薛寒之後,感慨道:“我就說顧哥的态度不對,你不見了他怎麽可能那麽淡定。”

“顧哥?” 薛寒糾結了一下這個稱呼,又看了一眼碧荷挖出來的洞,“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碧荷笑起來,“我這麽聰明,別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你那徒弟對你……”他暧昧的笑起來,“所以我就偷偷跟着他了,本來還以為顧哥把你怎麽樣了,還準備救你。”他的表情有些複雜,“我聽瑤瑤說顧哥是你一手帶大的,你說你怎麽就把他養歪了呢,毀了整個赤炎仙宗,就為了帶你出來,真是好……”

“不要亂說。”薛寒皺眉斥道,“這件事絕對不是他做的。”

“好好好,是我不對,是我不對,你不要激動。”碧荷連連擺手,“我也只是猜測,不過燼明接手魔族之後,老實的很,你說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能力毀了赤炎仙宗,還神不知鬼不覺?”

“有人受傷了?”薛寒問。

碧荷頓了半晌,才道:“赤炎仙宗的宗主……”

“什麽!”薛寒一下子站了起來。

此時正閉目修煉的顧辭突然睜開了雙眼,放在身側的戮魂劍閃着微弱的光芒。

這時候恰好寒水瑤走了進來,顧辭若無其事的将手在戮魂劍上輕輕一拂,劍身的亮光瞬間消失不見了,他起身道:“寒師叔。”

顧辭微微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天色,問道:“師叔找我有什麽事?”

寒水瑤面色很冷,但是語氣卻很溫和,說道:“派去魔族的弟子回來了,這些天魔族內部整頓,并沒有涉足人界,你師尊他……”

顧辭背着光,目光微垂,盯着地面,寒水瑤看不清他的表情,過了很久,才聽見顧辭輕輕地嗯了一聲。

寒水瑤是非常喜歡顧辭這個孩子的,當初因為薛寒手段狠辣的逼走了梁右之後,他們的關系也勢同水火。

寒水瑤覺得長大的薛寒變了很多,冷酷無情,乖張跋扈,所有招惹他、他看不順眼的東西或人都會不擇手段的除掉。能夠對自己的童年玩伴狠下殺手的人,寒水瑤十分厭惡薛寒。

起初顧辭拜入薛寒門下的時候,寒水瑤曾經反對過,但是薛寒态度強硬,最終顧辭這孩子還是落到了薛寒的手。

那一日顧辭突然來找自己,說薛寒的情況不對,寒水瑤便趕往了落雲齋。那時候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只是後來沒有想到,幾年不見的薛寒脾氣秉性竟然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

寒水瑤原本以為薛寒只是在掌門師兄面前做做樣子,卻不想無意識的幾次接觸,薛寒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寒水瑤的心中是有些歡喜的,但是面上還是一片冷淡。

後來薛寒與顧辭流落魔族數十年,數次出生入死,寒水瑤心知,任何人都不可能無動于衷,薛寒在顧辭心中的地位一定非常重要。

薛寒音訊全無的那三年,寒水瑤見過顧辭數次,他是陰郁的整個人都好像沒有生氣一般的活着。薛寒回來之後顧辭總算是恢複了點人氣。只是沒想到會再生事端,暗牢被毀,薛寒不知所蹤,這麽多天竟然遍尋不着。

靜默半晌,寒水瑤又輕輕說道:“不要太擔心,薛寒他、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她自己也知道這勸慰的話又多蒼白無力。

“我去看看外公。”顧辭說着就走了出去。

老宗主還沒有醒過來,顧辭坐了片刻就離開了。只是在回去的途中碰到了梁右。他竟然出現在赤炎仙宗。

顧辭擡眸看了一眼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沉默不語。

“關于當初尚武騙我的事情,我想跟你道個歉。”梁右咳了一聲,“我……”

“沒必要。”顧辭盯着梁右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不用跟我道歉,當初是我思慮不周,才會使師尊陷入險境。”

當初時間急迫,而梁右又在極北之地待了數年,顧辭以為憑他對薛寒的心思那冰蓮子的消息是準确的,畢竟那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炎夜是他們在落花鎮見到的黑衣人。

梁右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但是是他理虧在先,若不是他輕信了尚武的話,也不會致使薛寒三年音訊全無。他想,還好薛寒還活着,要不然他真的會抱着悔恨過一生。

梁右又站了片刻,才道:“你也不用擔心,阿寒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顧辭不置可否,繞過他走了。

薛寒看着面前的勉強算是地道的洞,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不抱希望的問:“真的只有這一個法子才能出去?”

碧荷從洞裏探出個腦袋:“你到底走不走,哪那麽多廢話,你那徒弟現在能打過他的人不多。”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無能為力,“你以為挖洞很容易嗎?我又不是土撥鼠。”碧荷邊抱怨着邊撕了一塊衣角将口鼻捂住。

就在他整理碎發額時候,就見薛寒右手一揮,擱在一邊的石桌突然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砸了下來。

土撥鼠碧荷:……

薛寒擡手又轟了矗立在身旁的涼亭,碎塊四散,薛寒袖子一揮,一部分碎塊又堆在了那塊石桌子上。他剛做完這一切,院門就被推開了。

顧辭看着滿地的狼藉,又看看冷着一張臉站在院中的薛寒。

看着顧辭的視線在石桌上掃過,心中一緊,随後就見顧辭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薛寒努力維持着臉上的表情,一甩袖子轉身走回了房間。

“薛寒,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碧荷怒火朝天的掀開了堵在洞口的石桌,“是你說要跟我一起走的,現在又偷襲我,要不是我躲得快就被你砸扁了。”

靜寂。

碧荷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他顫顫巍巍的扭過頭去,就見顧辭正注視着自己。那眼神中流轉的明晃晃的分明就是殺氣。

碧荷幹笑兩聲,又慢慢的鑽回了洞中。

轟!地面在顧辭的手下裂開一個碩大裂縫。碧荷在回過神來時就別顧辭掐着脖子。

“這,顧、顧哥,這是個誤會,你、你聽我解釋。”識時務者為俊傑,碧荷扒拉着顧辭的手臂斷斷續續的說着。

薛寒的內心也是日/了/狗/了,顧辭竟然提前回來了。

“這些飯菜不合師尊的胃口?”

“你把碧荷怎麽樣了?”薛寒說道,“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你放過他。”

顧辭夾了塊魚肉放進薛寒的碗中,聞言笑道:“師尊放心,她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不會做什麽。”

薛寒狐疑的看着他,好似不信。顧辭有些委屈的放下筷子,直視着薛寒的眼睛,道:“師尊不相信我嗎?”

竟然撒嬌!

對上這樣的顧辭,薛寒覺得好像回到了三年前。那時候顧辭好像隐隐的就有些不對勁,只怪自己神經太粗,沒有發現。薛寒垂下眸子重複道:“這事跟他沒關系。”那哥們喜歡女人吶!

顧辭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好。”

至于好什麽他卻沒說。夕陽的餘晖順着窗灑進房間,在兩人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霞光,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從前。

薛寒還想再說什麽,可是他內心深處卻提醒他不能再糾結這個問題,否則後果不是他想看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偷偷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媽看了我的文說沒有懸念,标題沒有吸引力,我說不是标題的問題,是整個文都有問題呀~~

☆、柳暗花明(四)

房間內靜悄悄的,只能聽見薛寒平穩緩和的呼吸聲,顧辭凝視薛寒的睡顏半晌,伸手輕輕地将錦被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薛寒□□在外的玉白的肌膚,還有上面情、色的吻、痕。

月光侵瀉而下,在房間的地板上撒下淡淡的光輝。放在桌上的戮魂劍身又開始了發出淡淡的光暈,那光線極亮,卻因為顧辭所下的禁制透不出分毫。顧辭看了一眼安睡的薛寒,目光柔和而滿含愛意。

原本他是準備神不知鬼不覺的帶着薛寒離開,他在薛寒的食物裏放了迷藥,就在薛寒昏睡過去之後,整個赤炎仙宗卻發生了意外,暗牢甚至連同整個赤炎仙宗的大殿在一瞬間全都坍塌,那是是在深夜,多名弟子受傷,就連赤炎仙宗的宗主也不能幸免。

他的外公傷的尤其嚴重,昏迷不醒。

那一日很多修仙世家的前輩都在場,可是卻沒有人看見是什麽人出的手。一切只有等到顧辭的外公醒來才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顧辭看了一眼挂在床頭的戮魂劍,會不會跟戮魂劍有關。這些日子戮魂劍時常顫動發着幽光 ,而梓桐的魂魄越來越虛弱,不得不放在陣法之中溫養,顧辭開始懷疑,戮魂劍中是不是也有一個像慕彬一樣的魂魄在沉睡。

可是可能嗎,梓桐在戮魂劍中待了數百年都沒有發現異樣 。

一切,好像只有等到外公醒來才能知道答案,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與那人交過手的。

外面天色微明,薛寒感覺到顧辭起身,他僵着身體閉着眼睛裝睡,溫熱的唇在自己唇上微微觸碰,只是一瞬之間的事情。薛寒感覺到顧辭替自己掖了掖被子,随後打開房門出去了。

【別裝了,已經走了。】軟軟的蘿莉音在腦海中響起,薛寒的雙眼倏忽就睜開了。

他慢吞吞的說道:“你知道碧荷在哪裏了嗎?”他記得顧辭并沒有離開這裏。那麽碧荷很有可能在這個院子裏,只是,不知道顧辭會不會一大早把碧荷那混蛋處理掉。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随後床邊就出現了一名美豔的女子。

薛寒坐起來,就見系統君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沖薛寒眨了眨眼睛,“我去找找看。”

薛寒嘴巴開開合合,最後說道:“你,不要被發現了。”

“放心吧,我感覺到了,男主他已經走了。”

片刻之後。

碧荷:“剛剛那個美人姐姐呢?”

薛寒面無表情:“哪裏來的美人姐姐,你看錯了。”

碧荷也不糾結這件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幹草,“你來幹什麽?要是再被顧哥看見我可是十條命都不夠他殺的,你快走吧。”他擺擺手就像趕蒼蠅似的。

薛寒哽了一下,随後冷哼一聲,飄然而去:“我就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薛寒剛從柴房退出來的時候,打了一個寒顫。

“奇怪,怎麽覺得這麽冷。”薛寒嘟囔一句。

遠處的天際陰沉昏暗,雲層壓的極低,黑沉沉的一片。

“變天了。”薛寒裹緊身上的袍子說道。他邁開步子往前走了兩步,随後腳步突然頓住了。

不對。

這個地方顧辭布下了結界,如陽春三月一般溫暖,怎麽可能會感覺的到冷。

“你是說這個東西是從魔族的赤岩洞帶出去的?”夜莞辰低頭看着擱在桌上的戮魂劍,“我對這把劍并沒有印象,實在幫不了你。”

顧辭快速而輕聲應了一聲,起身道:“看來還得再進一次赤岩洞。

“這件事我看你先不要着急,等到師兄醒了之後再說,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麽。”慕彬伸手撫平夜莞辰輕皺的眉頭,對顧辭輕聲說道。

這幾年來可以說梓桐大部分時間是在昏睡,越來越虛弱。

直到數日前梓桐的狀況越發糟糕起來,可是顧辭等人卻找不到事情的根源。

按理說,戮魂劍靈力充沛,而梓桐栖身在戮魂劍之中按理說應該越來越強大,可是事情卻恰恰相反,他一日比一日虛弱,顧辭甚至覺得,若是不想辦法,假以時日梓桐會完全消失掉。

顧辭翻閱了赤炎仙宗的所有典籍也沒有發現好的辦法,最終只得尋到魔族來找尋求夜莞辰的幫助。

那件事情之後,夜莞辰與慕彬也一同回到了魔族,作為魂體,在魔族不是什麽大事,反正有鬼修這條路子,修煉個幾百年就可以練出實體。

夜莞辰看着擱在木桌上的錦盒,輕聲道:“這是慕彬的師尊繪制的養靈陣,你放心,過不了多久師兄就會醒來。”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顧辭面色一變,竟染上一層陰霾與狠辣,他匆匆道了一聲告辭,随後就像一陣風一般倏忽消失在了原地。

巨大的血月懸挂在天際,顧辭踩在戮魂劍上,指甲狠狠的嵌進掌心,竟啪嗒啪嗒的滴下血來。

“師尊。”顧辭道,那聲音真是異常的輕,可是其中夾雜的怒火與冰冷卻有如實質,使人不寒而栗。

“我艹,薛寒你這個混蛋,你到底還讓不讓人睡了,搞什麽,這麽大動靜。”碧荷頂着一腦袋幹草憤怒的拍了拍門板,外面傳來啪啪啪的巨大聲音。

碧荷拍了半天見沒有人理會他,他又看了一眼沒有關緊的房門,撓了撓下巴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嘶,好冷。”碧荷一出門就打了個哆嗦,随後就瞪大了眼睛。

只見昨日還碧綠蒼翠的江南小院,此時枯黃的枝葉落了滿地,碩大的雨點砸在地面上,發出啪啪的響聲。

“這是怎麽回事?”碧荷眼尖的捕獲到站在不遠處的薛寒,一下子沖了過去,問道。

薛寒注視着遠門的方向,随後向那裏走去。碧荷見他的舉動忙叫道:“別費力氣了,你出不去的。”

嘎吱——。

碧荷目瞪口呆的看着薛寒打開院門走了出去,那結界竟是消失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碧荷左右看了看,沖進屋子裏随手拿了一件衣櫃裏的衣服披在身上,随後一頭紮進了暴雨裏。

“兄弟,你慢點,等等我。”碧荷沖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薛寒的胳膊,“我說你等等,這麽大的雨你準備去哪裏”

薛寒在暴雨中轉過身來,聲音焦急,他說:“結界消失了。”

“阿辭有可能出事了。”

☆、柳暗花明(五)

“這雨不太對勁啊。”碧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下次結論。

這雨水來的迅疾,毫無預兆,就像是從天際潑下來一般,雨點碩大而密集,打在人的身上,不僅疼還非常冷。

地面上已經有了積水。

薛寒回頭看了一眼建在崖上的院落,随後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山下的居民裹着厚厚的冬衣都聚集在門口張望着,好像在奇怪為何突然變天。

“你們快進來避避雨吧,外面冷。”一位中年婦人端着碗站在門邊沖薛寒招手。

這樣的善意總是讓人心中溫暖,但是薛寒只是轉過頭來笑着搖了搖頭。

“大娘,不用了,我還有事。”

“那你等一下。”那中年婦人說着轉身進屋,片刻之後走出來将手中的雨傘遞過去,臂彎裏還有兩件厚棉服,“年輕人,拿着吧,可別凍着了。”

薛寒心下一暖,将身上所帶的碎銀盡數交給了婦人,随後拉着碧荷快步離去。

“真是個好人。”碧荷裹緊身上的黑色棉服,口中感慨,“你準備去哪裏?”

“先回赤炎仙宗。”

暴雨完全沒有要停下的趨勢,且越下越大,周遭的氣溫也越來越寒冷。

雲幕壓的極低,厚厚的好似要覆蓋在大地上。

“這天越來越冷了。”碧荷呵了一口氣在手心裏,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在原地蹦來蹦去,就像一個怕冷的老太太。

薛寒身上的棉袍也裹在了碧荷的身上,他凝眉看着漫上腳背的雨水,心道這一切是人力所為?

他瞥了一眼系統格子裏的書籍,回想了一下書中的內容,可是并沒有在記憶中找尋到眼下所發生的異變。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運轉的大型機器,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會産生不可預估的後果,且不說這裏不是原著,就算是,也已經面目全非了。】蘿莉音裝出老成的聲音沉重的說道,【顧辭的身世曝光之前薛寒就該死了,可你還活蹦亂跳。】

“原來作者不管是初始的設定還是最終的定稿,薛寒都是要死的。”薛寒嘆息一聲,“也是,按照一般的套路,薛寒确實是該死的。”

見薛寒自言自語,碧荷慢吞吞的問道:“你嘀嘀咕咕說什麽呢,管薛寒是不是該死,反正你現在活的好好的就夠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說吧。”

“其實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我覺得你徒弟那麽牛掰的一個人能出什麽事,你倒不如關心關心我,我都快被凍死了。”碧荷伸手戳了戳薛寒的胳膊。

“你說阿辭的外公受傷了,是什麽人幹的?”薛寒突然問道。

碧荷腳下被枯枝絆了一下,踉跄一步差點跌到地上:“這個,我也不知道。你該不會是懷疑……”

薛寒點了點頭,拖着碧荷的胳膊往前走:“只是猜測。”

顧辭禦劍而來,剛出了魔族的地界就感覺到不對。

四周的空氣異常的冷,瓢潑的大雨砸在人的身上冰冷非常。

一聲雀鳴,巨大的火紅色的炎雀出現在眼前,它伸出腦袋蹭了蹭顧辭的臉頰,顧辭拍掉粘在炎雀鳥嘴上的碎屑,也不知道它到哪裏偷吃了什麽東西。

顧辭躍上炎雀的後背,徑直超前方飛去。下方城鎮之中水流積聚,幾名調皮的小孩子裹着臃腫的棉服撐着傘在街道上玩耍,随後又被家中找來的大人擰着耳朵揪回了家。

等到顧辭趕到崖邊的院落之中,只見小院的院門大開,房間內空無一人,薛寒早已不知所蹤,就連碧荷也消失不見了。

嘭。

命運多舛的石桌又一次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雨水沖刷着顧辭的面頰,他來的匆忙,竟忘記支起結界。

他身上黑色的長袍早已被雨水浸濕,他在魔族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結界破了,所以第一時間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

炎雀站在顧辭的身後,支起翅膀替他擋雨,好像感覺到顧辭的心情不好,它扭着脖子去蹭顧辭的手臂,顧辭看着他讨好的蹭着自己的手,半晌微微笑起來:“有一天你也會離開我嗎?”

炎雀見他笑了也開心起來,輕聲的叫着,甚至抖了抖自己腦袋上冰冷的雨水。

“多謝。”此時一間小小的酒樓之內,碧荷捧着手裏熱乎的雞湯沖店小二道謝。

“不、不用,客官慢用。”店小二臉色爆紅,落荒而逃。

“喝一點吧,暖暖身子。”碧荷邊喝着碗裏的雞湯,邊沖薛寒道。

薛寒擔憂顧辭的狀況,實在沒有胃口,他起身道:“你喝吧,我出去看看。”

“客官,客官,天冷,莫要在這裏睡了。”小二催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薛寒回過頭,就見靠近角落的一名客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那小二将托盤放在一旁,滿臉無奈的伸手去搖晃那人的身體。

“客官你醒了。”那小二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露出憨憨的笑容,“客官若是犯困,還是回房睡得好,這麽冷的……啊!”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空氣中彌漫着水汽和血腥氣的味道。

那名客人緩緩地直起身來,一口咬在小二的手背上,惡狠狠地撕下一塊皮肉。小二慘叫出聲。

見那人放開小二的手臂,轉而将小二愛撲倒在地,好像要去撕咬他的脖子,薛寒拿起身邊桌子上的筷子盒朝那名男人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力道之大,那人悶哼一聲,翻着白眼昏了過去。

“你沒事吧?”薛寒快步上前,将壓在小二身上之人翻開,小二面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他嘴唇顫抖道:“沒,沒事。”

“哎呦,這是怎麽了?”老板娘聽到動靜出來看了一眼,随後轉身往回走,“我去找找藥箱,小六你忍一忍。”

“這莫不是撞邪了?”另一桌一位客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說道。

小六滿臉疑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随後又嘶了一聲,抽了口冷氣,沖剛剛那名說話的男子說道:“小心。”

只見與那男子同桌的另一名年輕人抄起桌上的盛滿菜的盤子嘭的一聲砸在了那人的腦袋上。

碧荷踢了腳邊的凳子,将那舉着湯盆欲在砸下來的年輕男人撞倒在地。

“你沒事吧?”碧荷看着那人頭上菜葉和辣椒問道。

那人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朝自己撲過來的同伴,滿臉警驚詫:“柳兄,你這是做什麽?”

碧荷又是一腳将那男子踹翻在地,桌椅板凳碎了一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小六看着被踹翻的那人又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扭曲滲人,看着他們就好像在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好了。”薛寒看着被捆成麻花的兩人,薛寒拍了拍手。因為下着大雨,天氣驟變,所以在酒館吃飯的人并不多,加店小二和老板娘一共才七個人。

“怎麽會這樣,柳兄是讀書人,待人溫和有禮,今日怎麽會做出如此失禮的舉動。”被好友砸了腦袋的年輕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碧荷坐在桌前看着碗裏的雞湯,哀嘆道:“這可惜,想好好吃一頓飯都不行,這雞湯都冷了。”

雞湯?薛寒道:“會不會是這飯菜有問題?”

“客官,這是不可能的,這食材都是新鮮的,我們小店是祖傳下來的,絕對不會有問題。”老板娘邊給小六包紮傷口邊說道。

薛寒聞言笑了起來,他道:“我沒有惡意哎哎,只是猜測。”

“若是飯菜的問題為什麽我和他沒事?”碧荷指着那名腦袋上纏滿繃帶的男子問道。

“這,我并沒有碰那些飯菜,只是喝酒而已。”那人撓着腦袋說道。

“我喝了雞湯也沒有事。”碧荷說道。

小六捧着自己的手,突然說道:“會不會是水的問題?”

在場衆人的視線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小六羞赫的抓了抓臉頰,低着頭道:“這位姑娘喝的雞湯是昨夜就小火煨着的,而這兩位客官所用的飯菜是今日打的水。”

“難道真的是雨水的問題?”衆人陷入沉思。

“啊——”

“爹,你幹什麽,快放開娘。”

“殺人了,救命啊。”孩童凄厲的叫聲響了起來。

薛寒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只見街道上一名男子将欲逃離的女子撲到在地,張大嘴巴去撕咬那女子的脖頸。而他們身旁兩名七八歲左右的孩子拉扯着那男人的胳膊,眼淚留了滿臉。

“來人吶,幫幫忙。”

他們身上的棉服沾染雨水,濕漉漉的,水流之中滲出血跡。那女子擡起雙臂推拒着男人,口中叫道:“當家的,當家的,你怎麽了,是我呀。”

那男人手臂被抓住,

老板娘見到如此場面用手捂住了嘴巴。

就在薛寒将那名男子控制住之後,街道上住戶家中又傳來了慘叫聲。不時地有人滿臉恐懼渾身是血的從房間內沖出來跑到街道上求救,還有很多扭打成一團。

“救命——”

“啊!”

街道之上一片混亂,人群擁擠在一起,好像感覺不到疼一般相互撕咬着,那樣子看得人不寒而栗。

薛寒行動如風,飛快的就下了幾個神智清明的人,随後袖袍一揮,布下了一個結界,将那群人分別困在了結界之中。

大雨傾盆,不過片刻,薛寒錯愕的收回了手掌,那群人又重新厮打在一起。

碧荷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口中念念有詞,随後雙手往前一伸,那群人被各自困了起來。

“結界還是得看本大爺。”碧荷的話音剛落那群人又厮打在一起去了。

那結界竟是片刻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柳暗花明(六)

“這樣下去不行。”薛寒将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擱在了桌子上,碧荷被吓了一跳,抱在懷中的酒壇子差點脫手摔在地上。

“我去赤炎仙宗一趟。”他說。

“你直接說你想你徒弟不就好了。”碧荷仰頭喝了一口酒,他們困在此地已經五天了,那些人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趨勢。

薛寒已經确定了這些人的異樣和這場雨水有關,不幸的是,這場雨從早上開始下,大部分人都出了午飯。

有幾戶人家比較幸運,他們吃的水都是前一晚打好的,而薛寒他們所落腳的那一條長街都是賣美食的鋪子,導致的情況就比較糟糕。

雖然雨天的客人很少,但是那麽多的商鋪,加在一起也是很可觀的。

水源被污染,薛寒他們這幾天就喝很清淡的酒,那些沒問題的水都聚在一起給老人孩子喝。

這麽多人,那些水撐不了多久。薛寒決定去找人幫忙。至于為何去赤炎仙宗,除了離得近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碧荷所說的。

這場雨水可以消除結界,薛寒确定之後心下松了一口氣,顧辭應該沒事。但是有可能因為自己的離開而……薛寒晃了晃腦袋,以顧辭的聰明應該能夠發現這件事。

薛寒說走就走,一刻也不耽擱。

一路行來,大道上滿是積水。等到薛寒趕到赤炎仙宗山不遠處的一處村鎮發現那裏空無一人。

“奇怪,人到哪裏去了。”薛寒挨家挨戶的敲打着房門,從街頭一直到街尾,終于确定這座小鎮已經空了。

薛寒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摸了摸,上面有細微的灰塵,看來這裏的人離開可有段時間。

這裏距離赤炎仙宗最近,薛寒并不擔心會出問題,他心道可能是轉移了吧。

可是這暴雨漫天,能轉移到什麽地方去?就算在赤炎仙宗,這與可以沖去結界,俺也是沒用的。

薛寒的雨傘随意的靠在門外,他站在桌前,感覺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這裏怎麽還有人,不是說了集合一起走嗎?”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

随後另一個聲音小響了起來:“嘿,還真有人啊,少宗主讓我們來此查看有沒有留下什麽人,看來還真有。”

“這位兄弟,我們是赤炎仙宗的人,快收拾收拾跟我們……啊,你,是你。”薛寒轉過身來,那人看請薛寒的臉之後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抓着同伴的手叫起來:“啊,找到了啊,找到了。”

被他拉扯的那名弟子更加冷靜一點,他伸出手将貼在身上的那人撕開,微微笑道:“是薛仙師,少宗主一直都在找你,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薛寒邊跟着那群人往赤炎仙宗那個走去,便愛聽那兩名弟子給自己說這幾日的情況。

“魔界?”薛寒的腳步微微頓住。

那名弟子撐着傘,點了點頭笑道:“老宗主重傷剛剛清醒過來,所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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