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 (14)
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薛寒可是見識過這些人的力量,那一日這群仙人過境,那荒山野林差不多都被他們碾平了。
半夜。
窗外傳來暴雨沖刷方言的聲響,薛寒再一次翻了個身,悲催的發現自己失眠了。
感覺到顧辭動了動,薛寒終于老實了一點,這些天顧辭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回房休息,還是不要吵醒他的好。薛寒維持着那個姿勢盯着牆壁,沒有發現暗夜中顧辭的眼睛慢慢的睜開了。
顧辭無聲的看着薛寒的後腦勺,其實他并沒有睡,這些天過于繁忙是他沒閑暇好好思考自己跟薛寒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薛寒會生氣,再也不會原諒自己,可是沒有。
再次相見薛寒對囚禁他的事閉口不提,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從前。
顧辭竟有一種薛寒接受了他的錯覺。
可是薛寒是真的接受了自己,還是怕自己傷害碧荷所以不得不這麽做?顧辭确定薛寒是疼愛自己的,畢竟這麽多年的陪伴,可這種感情不是他想要的。
薛寒再次翻了個身,正好對上了暗夜中一雙明亮的眸子。
“我吵醒你了?”
顧辭搖了搖頭,就聽薛寒下定決心一般的說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顧辭面色一變,皺眉道:“不行。”
“為什麽不行?”薛寒一下子坐了起來,緊緊的盯着顧辭的眼睛說道,“碧海丹霞山這麽多年都沒有人進去過,誰知道裏面有什麽可怕的東西。”
“所以你才不能去。”顧辭也坐了起來,語調低沉的重複道,“所以你才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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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辭滿臉堅定,不容置喙的模樣,薛寒咬了咬牙,一把将顧辭撲到在床上,他俯視着顧辭的眼睛怒道:“你他媽的能不能別把我當成瓷娃娃,啊,老子也是男人,憑什麽你可以去我就不行?”
薛寒想到白日裏顧辭想都不想就把他推出了前往碧海丹霞山的行列就覺得氣悶的不行。
顧辭雙手扶在薛寒勁瘦的腰肢上,短促的笑了一下,随後道:“我沒有将師尊當成瓷娃娃,只是誰都不清楚白海丹霞山的情況,能不能找到七彩仙雲草也未可知,我不想讓你冒險。”他不能将薛寒陷入到危險的境地。
薛寒憤怒的翻身下床,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走。
“師尊?”
“我出去走走。”薛寒擡手開門,又道,“你不要跟來。”
半個月下來,氣候越來越寒冷,薛寒邊走邊憤憤的想,“臭小子,你不讓我去去就不會自己去嗎。”
“對了,琉璃劍在哪裏?”【我記得是在前面不遠的房間裏。】系統适時提醒他。薛寒哦了一聲,腳步一轉,往前方走去。
而此時,一間漆黑的房間內。
一個身影目光痛苦又滿含懷念的看着擱在架子上的戮魂劍,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卻在觸碰到的瞬間,指尖傳來劇痛啊,他不得不收回了手。
那個人久久的盯着戮魂劍,聲音滿含殺意:“是什麽人在你的身上做了手腳,被我查出來我一定殺了他。”
戮魂劍發出微弱的光芒,那個人突然又笑了起來,他憐惜而癡迷的注視着那把劍,語調柔柔的輕聲道:“我們很快又會在一起了,再也不會有人能夠把我們分開。我親愛的……姐姐。”
“什麽人?”薛寒猝然推開了房門,院子裏的火光照亮了空無一人的房間。
門外看守的弟子聽到動靜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咦,,我怎麽睡着了?”随後他又道:
“薛仙師?你怎麽來了?”
薛寒的目光銳利的在房間內掃視了一眼,随後松了口氣,說道:“沒事,我看錯了。”那名看守的弟子年紀看起來很小,圓圓的眼睛裏因為打呵欠的緣故而帶起一片水光,看起來無辜又可愛。
薛寒笑道:“困了就去休息。”
那弟子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我沒事,已經不困了,薛仙師這麽晚了為什麽會在這裏?”
“睡不着出來走走。”薛寒嘆了口氣,又說道:“我先回去了。”
薛寒随意的挑了個房間倒頭就睡,再醒過來時,天色已經亮了。他面色陰沉的看了一眼桌上突然多出來的香爐,随後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心裏把顧辭罵了一萬遍。
十幾名白衣男子懸浮在半空之中,雙眼緊閉,口中念念有詞。
顧辭伸手握緊手中的戮魂劍低聲道:“憑借我們的力量可以将結界打開一條縫隙,抓住時機我與你一同進去。”
終于,在凄風苦雨之見,一道極為細微的亮光在前方不遠處撕裂開來,那些白衣男子面色變得痛苦,雙眉微微蹙起,他們沒有在這場大雨之中支起結界,因為那會損耗不必要的靈力,就這樣站在暴雨之下,冰冷的雨水落在這些人的身上。
随着衆人的努力,那裂縫漸漸變大,撕裂開一個半人高的口子。
“走吧。”念真率先向前方邁了一步。
顧辭抿緊雙唇,回頭看了一眼,那裏空茫一片,沒有任何活物,終于他頭也不回的緊緊跟随在念真的身後掠進了裂縫之中。
眼前畫面一轉,在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色早就變了樣子。觸目所及一片蒼翠,參天古木遮蔽了視線,翠綠之中綻放着各色的花朵。空氣微涼,帶着淡淡的花香。
和外面的世界想必,簡直就像進入了世外桃源一般。可是衆人不敢掉以輕心,越漂亮的東西越危險。這裏數萬年沒有人踏足,那濃密的叢林深處隐藏着怎樣的危險都未可知。
“大家小心些,不要分開。”顧辭輕聲說道。
衆人小心翼翼往前摸索,時刻注意着周圍的環境。
不知過了多久,就按照快要走出樹林盡頭的時候,變故終于發生了。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隐藏在綠葉之中的藤蔓如蛇般蜿蜒而來,悄無聲息的卷起了一名弟子的右腿。
“救命。”那名弟子驚懼之下連手中的劍都掉落下來,臉色煞白。誰都沒有想到藤蔓竟然會襲擊人。念真眼眸微微眯起,屈指一彈,那些藤蔓好似畏懼他一般飛速的撤走了,但随後又卷土重來,藤蔓越來越多。
一名弟子抽劍砍下去,就見那藤蔓好似吃疼一般飛快地縮了回去,片刻之後又帶着更加兇狠的力道卷土重來,剛剛那名揮劍砍去的弟子被藤蔓纏住了腰部狠狠的丢了出去,那名弟子當即吐出一口血來,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顧辭啧了一聲,戮魂劍裹夾着強大的靈力砍在了那纏繞在一起的藤蔓之上。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走。”
場面亂成一團,顧辭與念真抵擋住那藤蔓的攻擊。出口近在眼前,可是這些藤蔓卻好似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分工明确的堵住了所有的出口,顧辭發現那藤蔓甚至再縮小包圍圈。
念真啧了一聲,這些藤蔓看了之後又會瘋長起來,且更加兇殘,他劈掌砍斷了一截差點刺穿身旁一名年輕人的藤蔓。
那名赤炎仙宗的弟子臉色蒼白,半晌才顫巍巍的道了謝,若不是念真,剛剛那根藤蔓就貫穿了自己的心髒。
在強大的力量在這群藤蔓面前好像毫無作用,他們不知疲倦,且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機械的一遍又一遍的攻擊者這群闖入者。
顧辭将一名差點被藤蔓戳瞎眼睛的弟子拉到身後,就看見面前的藤蔓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随後炸得粉碎。
顧辭一寸寸的轉過視線,眼眸中映出一個身着淡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他的表情變得僵冷。他的視線緊緊的盯着半空中飛轉騰挪的身影,握住戮魂劍的手指用力到發白的地步。琉璃劍所過之處皆覆上了一層寒霜。
薛寒落在顧辭的身旁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拉近了懷裏。
“誰讓你來的。”顧辭俯身在薛寒的耳邊咬牙切齒道,他連師尊都不叫了。
薛寒冷哼一聲,手掌抵着顧辭的胸膛将他推開:“腿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
顧辭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整個人都在盛怒的邊緣。他站在原地急速喘息了幾聲,好像要壓下心頭的怒火,薛寒卻根本不買他的帳,禁止穿過他就要跟着念真等人往前走。
顧辭倏忽伸手抓住了他,緊緊的握住,道:“一會兒無論如何都不要離我太遠。”那些藤蔓盡數碎裂,頃刻間消失不見了。
薛寒一只手被顧辭緊緊地扣在掌心,另一只手則将琉璃劍舉到眼前,仿佛想不明白似的喃喃自語道:“這把劍有這麽大的威力?還是那藤蔓本來就怕冷?”
念真放緩腳步走在他身旁,凝視着琉璃劍,低聲道:“能給我看看嘛?”
“如何?”血汗接過念真遞過來的琉璃劍低聲問。
念真眉頭放松,笑道:“此劍是萬年冰魄所煉制,難怪有如此的威力。”他想了想又,“碧海丹霞山空氣溫暖濕潤,想來這裏的生物是畏寒的。”
萬年冰魄?
“師尊忘了慕彬了嗎?”顧辭輕聲道。薛寒有些迷惘,這跟慕彬有什麽關系?
顧辭低聲道:“慕彬帶着夜莞辰沉眠在冰原的山洞之中,那冰原也有上萬年了,慕彬身死之後機緣巧合魂魄融入了冰魄之中,随後被人帶了出來鑄成此劍。”
薛寒豁然開朗,他雖然知道慕彬離開了琉璃劍與夜莞辰搬到魔界定居,但這件事還是第一次聽說,原本他還一直想不通為何慕彬的魂魄會附身在琉璃劍中。
“有機會去看看他們。”薛寒低聲說着,耳邊不期然的聽見了水聲。衆人加快腳步往前走去,穿過叢林,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芳草遍地,不遠處赫然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那片空曠地面上一群獸類靜靜的看着這邊,獸瞳中閃着微光,卻并不懼怕他們,片刻之後又低下頭去啃食地上的草。
“看樣子沒什麽威脅。”一名弟子說道,只是他剛剛說完就見那群優哉游哉啃着青草的動物同一時間擡起了頭,耳朵豎立,随後就像遇見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四散奔逃。不過是幾十秒的時間,那群動物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遠處傳來野獸吼叫的危險聲音。
“有東西過來了。”
其實不用人提醒,他們也看見了,那是一只極為危險的野獸,體型碩大而布滿鱗片,身後一對碩大的翅膀遮天蔽日。
“這是什麽?”有人顫顫巍巍的問道。
“是芒。”念真聲音緊繃,随後喝道,“你們先走。”
他語調急促的對顧辭與薛寒說道:“芒這種魔獸生性殘暴,它的出現也就意味着此地有天下奇珍,你們往那個方向去,七彩仙靈草極有可能就在那個方向,快去。”
說話間那只魔獸已經來到了近前,它顯然發現了薛寒這些人,扇動着巨大的翅膀就沖了過來。
那翅膀帶起強烈的罡風,将衆人盡數扇飛出去。
衆人沒想到他的殺傷力如此之大,這時候再想走已是來不及了,顧辭将薛寒護在身後,悍然出劍,斬向了芒的一只翅膀。
點點腥紅的血跡灑落下來,念真面沉如水,白色衣擺飄揚踩在巨獸的頭頂,雙手快速結印,他的目光看向顧辭,再一次說道:“你們先走,不用擔心我們。”他短促的笑了一聲,“我好歹也是飛升數千年的仙人呀。”
顧辭感覺一道勁風包裹着他與薛寒,視線中念真與芒的身影越來越遠。再次落地的時候,薛寒狠狠的啧了一聲,他們竟然落進了獸群之中。
薛寒上下打量着這些獸類,只見他們中等體型,身上是五彩斑斓的毛皮,看起來還挺漂亮。它們也确實很漂亮。看起來好像沒有危險的樣子,薛寒心裏念叨。随後那漂亮的魔獸一個個的掉轉方向朝薛寒與顧辭撞了過來。
這群魔獸指揮抓和咬,完全沒有殺傷力。薛寒與顧辭對付起來簡直無壓力。薛寒也沒有拔劍,将最後一只魔獸踹飛之後就準備和顧辭走人。
“吭哧。”
薛寒低頭與兔子大小的小魔獸對視,半晌眨了眨眼睛。
“師尊。”顧辭一驚,就要沖那小東西動手。
“它們沒有惡意,是我們侵入了他們的地盤,沒必要下殺手。”薛寒伸手攔住了顧辭,彎腰将那五彩的小獸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了地面上,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那小魔獸嘴巴開開合合想要來咬他的手指。
薛寒善意的笑笑,站起身來說道:“我們走吧。”
随後薛寒口中沒有惡意的魔獸猝不及防的沖過來,狠狠的撞向了薛寒。薛寒往前一撲,顧辭伸手拉住他反手拔劍。
“沒事,我們走吧。”薛寒按住顧辭的手輕聲道。
走了一會兒,
薛寒擡手摸了摸額頭,又看了看天際,心道:“奇怪,怎麽越來越熱。”
又走了半個時辰,薛寒雙腿一軟跪倒在了草地上。
“師尊?”顧辭連忙蹲下身子查看他的情況,“你怎麽了?”
薛寒喘息一聲,道:“熱。”
“剛剛被咬了?”顧辭一驚,脫下薛寒的鞋襪,又将褲腿挽起,就見薛寒白皙的腳踝上赫然有兩個小小的齒痕。
☆、未完
薛寒皺眉忍着身下傳來的不适,跟在顧辭身側,眼角還帶着沒有散盡的紅,但是眼神清澈明亮的往四周打量。
“師尊,要不要歇一歇?”顧辭突然扭過頭來。薛寒面色一紅,随後假裝淡定的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見顧辭還想在說什麽,薛寒忙指着一個方向說道:“那魔獸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我們還是快一點吧,不知道粘着你前輩他們怎麽樣了。”顧辭見薛寒的耳朵通紅,面色也有些不自然,順着他的話說道:“師尊放心,念真前輩不會有事。”
薛寒嗯了一聲,拉着顧辭就向前方走去。
“奇怪。”薛寒低頭看了一眼被壓倒在地的碧綠的草叢,低聲說,“怎麽什麽都沒有?”
傾倒的綠草面積非常大,向來是芒休憩的地方,只是放眼望去,并沒有發現七彩仙靈草,甚至連好一點的靈草都不曾看見。薛寒與顧辭對視一眼,默契的在四處打探了片刻。
周圍安安靜靜,只有微風吹拂着草葉的簌簌聲響。薛寒的視線在草葉之中掃了片刻,目光忽然頓住了。
只見距離自己不遠處的草叢之中一雙忽閃忽閃的圓溜溜的大眼睛正偷偷摸摸的打量着自己,見他看過來,那隐藏在草葉之間的小獸仿佛受驚一般,瞬間炸開了全身的毛。
薛寒看見幾個時辰前咬了自己一口的始作俑者炸着五彩斑斓的毛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自己的腿撲了過來。
吃過一次虧,薛寒那裏還會被它咬到,當即一個旋身來到了那小獸的身後,就在他彎下腰準備去抓那小獸的時候,面色突然一邊,腰股間的酸痛使他動作慢了半拍,此時那小獸已經反應過來,張開自己的嘴巴露出裏面的尖牙就要吭哧一口咬在薛寒的手指上。
“完了。”薛寒心道。
【啊,又要被咬了。】系統用歡脫的蘿莉音笑道,【又要被壓了,哦!】語調裏是滿滿的幸災樂禍,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期待。
薛寒面色一黑,一陣風吹過,薛寒只覺腰間一緊,在回過神來時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顧辭單手拎着那吱哇亂叫的小獸,擔憂的問道:“師尊,你沒事吧?”
薛寒松了一口氣,道:“沒事。”他輕輕地嘶了一聲,暗暗地揉了揉腰。
“這小東西是一路跟過來的嗎?”薛寒伸出手來,顧辭提着那小獸的手往後撤了撤,道:“小心。”
薛寒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沒事,剛剛是意外。”那小獸落到了薛寒的手上,起初還有些戰戰兢兢,見他沒有惡意,就不時地扭過頭來偷偷地打量着薛寒。
薛寒捏着它的後頸笑道:“你跟着我幹什麽?”
那小獸見他笑了,伸出粉嫩的小舌頭想去舔舔他的手指,薛寒将它拿遠一點,防止再被他咬一口,那□□焚身的滋味可不好受。這麽短的時間他完全不想在體驗一次。
“師尊有什麽發現?”顧辭看着薛寒手中蔫了的小獸問道。
“沒有。”薛寒搖了搖頭,“你呢?”見顧辭搖頭,他伸出一只手捏住小獸的嘴巴,邊往前走邊道:“我們去那邊看看。”
就在他們快要脫離這一片區域的時候,薛寒手中的小獸嗚嗚的叫起來,薛寒看着它全身炸起來的毛,疑惑道:“怎麽了?”
那小獸掙紮的很是厲害,全身的皮毛油光發亮,薛寒竟一時沒有抓牢,眼睜睜的看着那小獸好似受了驚吓似的飛速的逃離了,然後尖利的叫了一聲,瞬間從薛寒與顧辭兩人眼前消失了。
“下面竟然有這麽大的空間?”薛寒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石壁,那五彩斑斓的小獸慌不擇路一下子摔了進來,薛寒顧辭緊随其後。
“師尊,跟在我身後。”顧辭快步上前走到薛寒的前面說道。
薛寒也沒說什麽,默認了他保護的姿态。
這個地洞異常的高大,內部坑坑窪窪很不平整,上面覆蓋着薄薄的綠草,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裏竟然有一個暗道。
走了沒多久,前方的顧辭突然停下了腳步,黑暗中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飛速的一個方向奔了過來,炮彈一般的彈進了薛寒的懷裏,顧辭伸手就将那小東西撈在了手裏,順手布了個結界丢在裏面,那小獸團成一團瑟瑟發抖,他的瞳孔在這黑暗中閃爍着幽綠的光芒,視線牢牢地盯住一個方向,随後啪叽一聲縮成一團閉上眼睛裝死。
“有東西過來了。”
顧辭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雙發着幽光的紅色的眼睛。
顧辭點燃一張明火符,昏暗的地洞瞬間亮了起來。
暖黃色火光的照耀下,山洞內的一切都無所遁形,随後他們就看見了那些眼睛的主人。
只見對面站着一只懵懵懂懂,表情呆萌的小獸,它看起來還沒有沒丢在一旁的那只五彩斑斓的小獸大 。此時不遠處的那個小東西正眨巴着紅色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們,片刻之後見他們沒有要動的意思,蹒跚着腳步一點一點的挪到了顧辭的腳邊,擡起頭來看着他。
薛寒看着那小東西背後一雙小小的肉翅,還有微微張開的口中稀疏的牙齒,噗嗤一聲,薛寒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芒的幼獸?”薛寒見顧辭彎下腰來将那小東西提了起來,“沒想到竟然這麽可愛,它是怎麽長那麽大的?”薛寒很是好奇。
那小獸全然不怕生的模樣,想來是睡醒了見母親久不還家,等急了就出來尋找,雖是幼獸,但是芒這種強大的魔獸血脈中的威壓其他的動物怕是抵抗不了。
那小東西被顧辭捉在手裏,也不見害怕,垂着小腦袋看向縮成一團的五彩斑斓的小獸,低低的叫了一聲,好像很疑惑它為什麽這麽怕它。
薛寒借着火光看向前方,說道:“我們過去看看。”他有種預感,那傳說中的七彩仙靈草極有可能就在前方。
☆、分離
眼前的場景美的不真實,只見在這寬廣的地洞上方竟個洞口,正對着洞口的下方是一汪碧泉,泉水的四周長滿了潔白如雪的花朵,那花朵周身籠罩在璀璨的光芒之中。如破碎的星光,晃得人無法直視。
誰都沒有想到,這七彩仙靈草竟是長在山洞之下。
“好了,回去吧。”薛寒拍了拍那只七彩斑斓的小獸的屁/股。
“我們也要走了。”
那小獸看起來有些舍不得他的模樣,走幾步就回一次頭,就在它第五次轉過小腦袋的時候,身後那裏還有薛寒與顧辭的身影。薛寒兩人原路返回,中途遇見了一路尋來的念真等人。
見到薛寒手中的七彩仙雲草,念真臉上難掩喜色,他朗聲笑道:“找到了?真是太好了。”
薛寒看着他身上纖塵不染的白衣,還有站在念真身後狼狽的赤炎仙宗弟子,低聲問道:“那只芒……”
念真擺了擺手,道:“逃走了。”薛寒見他伸出的一只手才發現他的袖子上被鮮血浸滿,這才注意到念真的手腕受傷了。
“小傷。”念真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随後漫不經心的将手縮回了袖子裏。
他的動作很快,所以在場的人都沒有看見念真藏在寬大袖袍中的手腕上的傷口正已極為緩慢的速度慢慢的合攏了。
回去的路上沒有碰到什麽危險,念真放緩腳步走在隊伍的最後,視線總是飄向挂在顧辭腰間的戮魂劍上,那眼神暗沉沉的,透不出亮光,任何人只要看一眼都會覺得寒毛直豎。
穿過茂密的叢林,念真突然停下了腳步,在薛寒等人的注視下他轉過身,恭敬的拜了三拜,衆人看不見他低垂下去的眼光懷念而深情,而等到他再擡起身來時,臉上又恢複了淡淡的笑容。
他總是這樣,笑容微微的,給人的感覺很暖,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衆人都很喜歡這個脾氣溫柔的人。
半空中緩緩地撕裂開一道細小的裂縫,念真微微松了口氣,道:“走。”
人影飛快的消失了,微風吹起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而不遠處的山洞之中,小小的幼獸蹒跚着一頭撞向了趕回來的母獸,那母獸低頭溫柔的舔舐了幼獸的你腦袋,随後将那小獸叼起來丢盡了水中,自己也跟着跳了進去。
芒伸出翅膀拍打着水面,因為水流的沖刷,那翅膀上的血跡被沖的一幹二淨。
那道傷口看起來很是猙獰,也只是看起來,念真那一掌劃下來的時候分明避開了它翅膀上的要害,并沒有傷到根基。
芒不甚介意的扭頭舔了舔,又去逗弄撲騰的正歡的幼崽,巨大的瞳孔中閃爍着微微的光芒,看起來十分愉悅。
薛寒再睜開眼睛時,眼前畫面陡轉,凄風苦雨,天地一片混沌。
薛寒剛剛站穩就感覺一個東西扒在了自己的背上,當即轉身,就見肩上扒着一個兔子大小有着五彩斑斓毛發的小獸,還是咬了自己一口的“淫獸。”
薛 寒飛快的将它抓了下來,造轉過身去,那條撕裂的口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薛寒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腳下是一塊巨大的石頭,而四周早已變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巨大的石頭上,那些白衣的仙人面色憔悴,臉色蒼白,看起來好似要虛脫的模樣。
“你們終于回來了。”一名撐着傘的弟子說道,“再不回來他們就要撐不住了。”
念真仰頭看着昏暗的天際,又看了一眼漫上來的水,皺眉道:“怎麽……”
“你們去了七天了。”一名白衣人嘆了口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七天?薛寒等人對視一眼,他們感覺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原來結界中時間的流逝和外面的不一樣。
“你們找到了?”恒陽這些天也心焦得很,總是守在這裏,當他看清顧辭手中的七彩仙雲草的時候,眼神就是一亮。
“辛苦了,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顧辭搖了搖頭,道:“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七彩仙雲草只要搗碎了借着靈力補到天上去就好了,可關鍵問題是誰來做,餘除了念真,其他人經過這麽多天靈力早已耗盡,而這件事必須盡快去做。
此時事不宜遲,念真休憩了幾個時辰,便準備動手,可是誰都沒有想到,變故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千亦!”那群仙人咬牙切齒,“你到底想幹什麽?”
千亦容貌斯文俊秀,身材欣長,臉上帶着冰冷的笑意,擡眸看了一眼飄雨的天際,又看了一眼念真。
“七彩仙雲草,竟然真的被你們找到了。”他的聲音輕柔,恍惚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真可惜,不過你們用不到了。”
衆人驚懼,念真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千亦笑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倏忽之間消失了,衆人一驚,千亦的身影已經出現了念真的身前,目标是念真手中的七彩仙雲草。
念真眸中滿是殺氣,擡手攔下了千亦的進攻。千亦直視着他的眸子,冷笑道:“放棄掙紮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念真悍然一掌轟向千亦的面門,咬牙道:“那可不一定。”千亦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你到底想做什麽,人間毀了對你也沒有好處。”念真退到房檐之上冷聲道。他的右肩不停地留血。
千亦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手指上的鮮血,聞言慢慢的笑起來,那笑容帶着一帶你瘋狂的意味,他說道:“人類自私卑劣,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都做得出來,看看你們,自稱修仙者,內心一樣的渴望權勢,永遠得不到滿足。什麽飛升?什麽得道?說到底你們還是人類,骨子裏的卑劣永遠改變不了,既然這世道這麽肮髒,不如就這麽毀掉在重新造一個的好。”
“你……”衆人驚怒。
薛寒仰頭看向打嘴炮的千亦,心裏覺得這人大概是中二病晚期,還是沒救了的那種。
千亦繼續說道:“哦,你們把人類都移到魔族去了,有意思,等我解決了你們,就去魔界……”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過攝人的殺意,那未盡的話語包含的是什麽意思,在場衆人都心知肚明。
飛升之後和飛升之前的力量簡直天差地別。赤炎仙宗原本就經過一次破壞,現在更是毀的徹底。
赤炎仙宗下方已經被水淹了,對陣的兩人其中一個還是喪心病狂的神/經/病,可苦了下方觀戰的人。
眼看着念真處于下風,那群白衣人面上露出擔憂之色,經過這些日子的消耗,他們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沖上去不僅不能夠幫忙,反而是添亂。
此時在場的衆人心中都在思索着一個念頭,如果連念真都不是那人的對手,在人界還有誰能打過千亦。
念真身形倒飛出去,手中還緊緊握着七彩仙雲草,薛寒只覺的面上一陣微風劃過,顧辭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之中,他單手接住念真,另一只手戮魂劍悍然出鞘,劍氣斬在了千亦的右肩。
頓時血跡漫天。
千亦感覺到右肩失去了知覺,面色驟然一變,他臉色陰沉的看着顧辭,緩緩道:“戮魂劍。”
他急促的笑了一聲,身形暴動,再一次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就在他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薛寒喝道:“小心。”
千亦竟然出現在了顧辭的身後,手上裹夾着雷霆萬鈞的氣勢向顧辭的後心襲去。念真瞳孔驟然一縮,反手按住顧辭的肩膀,将他推到一邊。
肉體撕裂的聲音,還有……血。
顧辭的側臉上也沾上了念真的血,溫熱,但瞬間又被冰冷的雨水沖刷幹淨。
“念真!”
“念真兄!”下方的人目眦盡裂。
“念真前輩。”顧辭心下震顫,卻感覺到念真握住了他的手腕,源源不斷的靈力順着相接觸的位置湧進了顧辭的身體。
周圍的人想要接近,卻都被震開了,顧辭與念真包裹在耀眼的白光中。
“前輩!”顧辭厲聲喝道。
念真虛弱的笑了笑,道:“我……他雖然殺不死我,但我的上估計也好不了了。你知道飛升之後與飛升之前的力量天差地別,因為在飛升的那一刻,你的力量會提升一倍。”念真說着咳出一口血來,他不在意的伸手抹去,繼續道:“這件事本就是我們的過錯,今日我将力量盡數傳于你,希望你能挽救人界乃是天界的浩劫。”
“——殺了千亦。”
漫天雷雲彙聚,轟隆聲不斷。
“這,這是……”薛寒心口發緊,“這是雷劫?”
【據我觀察,是的。】半晌系統才輕聲開口道,【我想,男主飛升了。】
薛寒面色慘白的後退一步,怎麽這麽快?他還沒有找到留下來的辦法。
“事情還沒有解決,我覺得……”薛寒斟酌着措辭,有些急切和暴躁的說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我不能就這麽離開,我……”
系統沉默了片刻,道:【好,我去打份申請,等到這件事解決你,你……】它小心地打量着薛寒的臉色,終究是沒有把話說完整。
薛寒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他原本以為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在顧辭飛升之前就能夠找到永遠在一起的方法,可是事實就是這麽滑稽。
顧辭就這樣……飛升了。
衆人緊張的注視着天際的雷雲,心下震撼不已。可是那雷雲遲遲的沒有落下來,最後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下慢慢消散了。
這是……失敗了?
薛寒心下一松,随後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卑劣。
“哦?失敗了?”千亦冷嗤一聲笑了起來,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面色冰冷,“現在你們什麽方法都用盡了,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們走後一程。”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那道白色的光影消失了,他的視線在落到緩緩站起來的顧辭身上的時候,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顧辭一步步的走上前去,最後在薛寒面前停了下來,他輕聲道:“師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