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危機又起

皇宮, 養心殿內。

皇城內危機明面上已經解除,奏折并不算多,只是這幾日楚澤有心事, 辦事效率一直不高, 拖到現在折子都沒批完。

“閣主今日可有什麽異常?”

楚澤看折子沒一會兒,忽然擡頭問身邊的近侍。

侍從盡職盡責道:“回陛下,閣主今天與大理寺的人一同來宮中查案,之後便獨自離開, 并未有什麽異常。”

楊盛意外身亡,楚澤一開始有些擔憂夏離的心情, 不過目前看來似乎還算穩定。

過了一會兒, 楚澤再次擡頭,猶豫了一下詢問道:“永和宮如何了?”

侍從道:“太後這幾日都沒有出宮, 太醫去查看了幾回, 說是心疾,只能慢慢調養。”

楚澤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抿了抿唇終是沒再說什麽。

随手拿出下一份奏折翻開, 他剛準備批閱,看清內容的那一瞬間卻猛然愣住——

折子上寫的根本不是什麽地方要務,而是一封他看過的信, 就是當初楚溱邀請他去府上游玩的信件內容!

折子上書寫的內容、筆跡與記憶中分毫不差,看着結尾那句“靜候佳音”,楚澤不自覺有些毛骨悚然……

他立刻翻看這折子的署名,可是根本什麽都沒有, 署名來處皆是空白。

“這折子哪裏呈過來的?!”

楚澤突然站起身, 沖着周圍的宮人大喊道。

侍從們皆是一驚, 一人趕緊上前道:“陛下, 這批折子都是今早內奏事處剛送來的,大部分是從京外遞過來的。”

楚澤深吸一口氣,随即命令人把當初相王送來的那封信拿過來,侍從不敢怠慢,連忙找來東西。

楚澤仔細比對了一番,确定兩者內容筆跡一模一樣。

楚溱如今還在天牢,這奏折是誰遞過來的?

“讓人去查,這折子是從哪裏過來的,今早內奏事處的人全部查一遍!”

侍從立即領命,匆匆忙忙下去。

楚澤緩了一會兒,又命人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暗閣閣主,并讓她進宮一趟。

幾個侍從跑出去,大殿內安靜下來,宮人們皆是噤若寒蟬,低着頭不敢說話。

楚澤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封奏折上,上邊的字跡很新,甚至墨水都尚未幹透,隐隐傳來一陣墨香,揮之不去……

“起駕,”楚澤猝不及防道:“去天牢。”

他必須親自去确認一遍。

———

瓷盤中的水搖晃不停,水波蕩漾,時不時溢出幾滴。

時間差不多了,夏離将瓷盤放到庭院中央,伸手附在水面之上。

不多時,瓷盤中的水流更急,那黑色的妖氣仿佛與水流融為一體,清水慢慢變得渾濁,如同一盤黑墨。

妖氣類似一個妖的身份憑證,只要引導靈氣就可以精準找到主體的位置。

夏離眼神一凝,猛然拍擊水面,瓷盤中的水全部飛起朝四邊炸開!

随後大部分的流水落下,顏色已經變回透明,獨留三個不大不小的水珠漂浮于空中,顏色極黑,如同三個漆黑圓潤的珠石。

水珠周圍隐隐有銀白色的光芒浮現,若雲霧一般圍繞在水珠附近,控制它們的妖氣,讓其能夠聽從指令。

夏離站起身看了看這三個水珠,伸出手準備接過,白光亦慢慢朝這邊湧動,将珠子緩緩送來……

然而就在這時,那三個珠子突然一動,白光對其的影響變弱,似是兩方對峙上,分毫不讓。

夏離眉頭一皺,當機立斷沖上前直接抓住其中一個水珠,可手中珠子頃刻變得滾燙,像是燃起的火球一般!

下一刻黑色的火焰騰起,三個水珠暴動起來,瞬間升空飛離!

不對勁!這些妖氣已經被放養了很久,怎麽可能有如此重的煞氣?!

其中一枚水珠尚且被夏離抓在手中,掙脫不得,可另外兩枚頃刻便飛離庭院。

“追上那兩個!”

一聲令下,在周圍的暗閣人員立即動身,但那兩個水珠飛得極高又極快,哪怕是他們也只能保證不跟丢。

手上的黑珠還在拼命嘗試掙脫,黑色的火焰像滾燙的刀鋒一般,不停翻滾刺入血肉!

然而夏離面色不改,絲毫不在意血流不止的手,甚至再度用力,不管不顧握緊成拳!

只聽見一陣刺耳的聲響,手中的黑珠剎那爆裂,氣流爆發而出,橫掃庭院!

院內繁花皆敗,落花三千。

夏離臉上有幾道傷口血跡,手心更是血肉模糊,但她毫不在意,立刻詢問手下另外兩枚黑珠的下落。

“閣主,其中一個往西街飛去,還有一個朝着皇宮的方向去了。”

這幾個黑珠不知道為什麽被強行激發了妖氣,此刻滿是煞氣,這已經不是去尋人了,這是準備直接去殺人!

夏離暗罵一聲,讓剩餘手下全力追捕朝西街去的珠子,自己則飛身上馬,即刻趕往皇宮。

好在此時已經宵禁,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快馬加鞭一路飛奔,終于是看見那夜空中散發不詳之氣的黑珠。

夏離在馬上拉弓舉箭,箭矢破空而出!

然而距離還是太遠,利箭以分毫之差劃過,黑珠直接飛進了皇宮上空。

眼看前邊已經是宮門,夏離沒有下馬幹脆沖入。

守門侍衛看見有人闖宮門下意識要攔,但聽見馬上那人高聲喊道:“暗閣出入,閃開!”

守衛皆是一愣,待人靠近一點,有眼尖的看見那人的玄衣金印,立即按照指令讓開道路。

眼看着其駕馬飛過,守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有人低聲問道:“這……沒關系嗎?”

“那是暗閣閣主啊,既見金印,誰敢阻攔?”

有個小侍衛不解道:“但入宮門必須要下馬吧,這不是規矩嗎?”

旁邊一人直接拍了一把他的頭,警告道:“那位的事少管,不然怎麽死的你都不知道!”

———

入宮後終于又再次望見了那黑珠,它的目标似乎十分明确,一刻不停地朝着皇宮東邊飛去。

皇宮不比街道,四處巡邏的禁軍也十分麻煩,夏離又駕馬追了一段路,然後突然勒馬,飛身站于回廊頂上,拉弓搭弦——

不同于剛剛在馬上的匆忙,夏離深吸一口氣,凝息注視着半空中的一道黑影。

黑珠似乎快要到達目的地,速度變慢了一些,高度也正在下落。

恰好此時,一絲月光破雲,利箭脫弦,銀光乍現,若長劍劃破黑夜,光線一路直指黑珠!

珠子瞬間被射中,在夜空中炸開落下,黑色的火焰隐約閃着碧色,如同陰暗糜爛的花朵盛開。

眼看着終于順利解決一個,夏離稍稍松了口氣,注意觀察了一下黑珠飛往的方向,剛好是永和宮。

夏離微微皺眉,大概猜到是那幕後之人想要利用珠子去殺太後。

若不是她的溫養,估計妖氣也強不到這個地步,沒想到竟是被人給擺了一道,可是這妖氣怎麽會突然暴動?

再者,雖然太後說過與那人同為狐妖,妖氣估計有些相近之處,但應該也不足以讓妖氣尋錯地方才對。

至于另外一個珠子飛往的西街,剛好就是天牢的方向。

夏離想到楚溱,他現在被關在天牢,且是太後親子,其妖氣肯定也有相似。

不過說實話夏離并不指望再從楚溱那邊得到什麽消息了,他身體已經那般,不用太久要麽死要麽瘋,那人還特地去殺他是否有些多此一舉?

正在這時周圍巡邏禁軍也聚集了過來,不過看見來人也不敢上前,恭敬地詢問夏離出了什麽事。

夏離剛準備随便解釋兩句,一個皇上身邊的侍從突然從後邊擠過來,立即行禮道:“閣主,您來的正好,皇上剛剛宣您入宮,還請移步養心殿等候聖駕。”

“為什麽突然傳召?”夏離愣了一下,又追問道:“需要等候,難道皇上現在不在宮內嗎?”

侍從回複道:“皇上出宮不久,但應該很快便回。”

“皇上去了何處?”

侍從道:“天牢。”

接着衆人就看見這位暗閣閣主再次違背禁令,抗旨不從,直接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衆人看着那身影面面相觑,自然無人去攔,但不可避免地私下有些微詞,指點其不敬聖上。

———

西街,天牢外。

暗閣的人員一直在嘗試攔截那黑珠,射箭力道不夠便用弓弩,幾番命中确實讓那珠子有搖搖欲墜之勢。

天牢的距離比皇宮遠很多,不用像夏離那般着急,他們的可用時間更多。

眼看快到天牢,珠子速度變慢,似乎後繼無力,只差一箭。

其中一人再度舉起弓弩,對準那黑珠,蓄勢待發,即将射出——

可就在這時,一陣旋風猛然襲來,帶着一股黑煙,瞬間将在場所有人掀翻倒地!

暗閣的成員被狠狠砸到地上,不管不顧地掙紮起身想要再次射擊,可眼前的弓弩莫名燃起大火,瞬間燒毀!

喬懷虛站在遠處的樓臺中看着這一幕,勾了勾唇,手指微動,那有些搖搖欲墜的黑珠一停,接着周圍火焰大漲,飛速下沖往天牢襲去!

———

此時,天牢內。

楚澤垂眸看着牢中的人,面上無悲無喜,沉默不語。

楚溱的狀态真的很糟糕,他的臉如同破裂的陶器一般出現一道道裂紋,仿佛下一刻就會片片龜裂,變成一堆恐怖的碎片。

形容枯槁,唯有那雙眼睛還算平靜,費力地擡眼看向楚澤。

“皇上過來,有什麽事嗎?”

楚溱搶先開口,聲音嘶啞難聽,虛弱至極。

楚澤心中情緒萬千,明明來這邊是為了別的事,但最後不知為何輕聲詢問道:“相王,你恨朕嗎?”

楚溱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或者你其實看不慣朕當這個皇帝。”

不然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害別人、害得滿朝上下不得安寧。

楚溱目光平靜,緩緩道:“我對皇位真的沒興趣,小澤若想當,便當。”

聽到這句,楚澤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聲,只是笑得十分難聽——

這句話是楚溱曾經和他說過的,而說了這句話後,他确實幫助自己登上了皇位。

但是現在呢?現在到底又算個什麽?

楚溱似乎十分疲倦,可依舊道:“我只是,太疼了,真的很疼。”

他想身體變好,僅此而已,偏偏對他而言,看似簡單的目标卻如同登天。

楚澤移開目光,不想再與其對視,深吸一口氣,接着道:“朕問你,那封信你都給誰看過?”

“信?”

楚澤提醒:“那封邀請的信。”

“我……”楚溱似是愣了一下,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表情突然變了變。

楚澤上前一步,追問:“誰看過?”

“他……”

楚溱開始發抖,渾身緊繃,呼吸也變得急促……

“那人……”

楚澤下意識靠近一步,剛要追問,恰好此時,天牢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有人高喊護駕,然後又瞬間被什麽東西打斷,哀嚎一片!

瞬息之間,一股熱浪襲來,攔截的士兵頃刻被擊飛,那顆黑珠直沖楚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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