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宿星野不吃那套裝傻的把戲, 揚言就要和白晏丞接吻,腦袋搭在床沿,撅着嘴巴哼哼唧唧耍了好半天, 直到睡着了也沒等來男神的回應。
“要不是我腿腳不利索,我早就...嗚啊...”
嘟囔完最後一句,宿星野打個哈欠, 實在抵不過困意, 稀裏糊塗的就失去意識了。
白晏丞幫他蓋好毯子,刻意将手術的部位露出來,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坐在床邊盯着熟睡的人觀察。他就好像盤玩一件惦記好久的寶貝, 摸完青年的睫毛就去摸下巴,然後是背部散着的幾绺長發,愛不釋手地擺弄了好半晌。
等他終于玩夠了,謝小舟和薛嘉也來了。
這兩個人知道犯錯誤了, 蔫了吧唧地站在牆角不敢多言多語,如果不是他們一意孤行,宿星野就不會和鐵棍碰面,更不會打架被捅刀子。
出乎意料, 白晏丞沒有責怪他們, 反而客氣有禮地請他們幫忙照顧宿星野, 讓他們小心熟睡的人踢被子碰到傷口。
謝小舟和薛嘉受寵若驚地點頭哈腰答應着, 保證把病號照顧好。
沒多久白晏丞就出門了,他和大隊書記約好在鎮上的大隊辦公室見面,距離小襪子家并不遠, 步行十分鐘左右, 他來到一間刷了白漆的平房。
大隊書記親自出來迎接, 一臉愧疚又欣喜的模樣,百感交集地握住他的手打招呼:“白先生,發生了這樣的事咂,我真是非常抱歉。”
白晏丞直奔主題地問:“鐵棍跑到哪裏去了?”
大隊書記嘆口氣,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個鐵棍咂,就是鎮上的小流氓,專門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每次惹事都跑到外鄉去避難,我也找不到他,不過白先生放心,我已經向縣裏的派出所報備,只要見到他們咂,立馬扽起來!”
像這種地痞流氓,總做出出格的事,卻又不是什麽大事,不管是打架鬥毆還是偷東西搶劫,進去改造十天半個月或者是一年兩年,出來後照樣作惡,然後再進去十天半個月,沒多久又刑滿釋放,按照這個規律一直惡性循環下去,在這種偏遠的地方,就算是大隊的幹部拿這種無賴也沒有辦法。
白晏丞以前遇到過,他小時候也在鄉下度過一段童年時光,家鄉的小鎮也有類似的混混。
憑他的經驗,對付像鐵棍這種人,有兩種辦法,第一是惹不起就躲,離這種人遠一點;第二就是幹/服他,讓他以後躲着你。
但是這兩種辦法在現下這種狀況都不可取,他們畢竟是外來人員,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只想安安分分地等待回家的日期,偏偏宿星野意外受傷了,這讓白晏丞心裏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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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完鐵棍的消息他就往回走,快到小襪子家門口時,他看到薛嘉抱着一個黑色的長方形手提箱,神色匆忙地走到越野車的車後,然後把箱子放進了後備箱。
很快謝小舟也抱着一個同樣款式的箱子走出來,神色緊張地遞給薛嘉,嘴裏念叨着:“快快快,收起來,老大吩咐了,千萬不能被白博士發現了...”
什麽東西怕被他發現呢?
白晏丞站在鐵栅欄的後面,那雙清透的雙眸閃過困惑。他不僅覺得薛嘉的樣貌很眼熟,對方手裏提着的箱子也很眼熟。
等這件事過了兩日,他才猜到一些眉目,手提箱好像是用來裝樂器的,不過那時的他,已然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思索這些。
臨近深夜,天幕宛若被潑上一層水墨,夜色幽沉。
睡了将近一天的宿星野恍惚地睜開眼,下意識掀去身上的毯子,感到不适地抓了抓滿是濕汗的胳膊。
屋內點着一盞暗燈,白晏丞清貴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前,默默地看着陷入黑暗的夜景,臉上帶着思考的神色。
也許是剛睡醒,宿星野懵懂的眼神還有一絲泛紅的跡象,蓬亂的頭發有兩根豎起來的呆毛,他揉了兩把頭發,懶洋洋地打個哈欠,随後肚子傳出一串“咕嚕嚕”的響聲。
他餓了。
現在面對白晏丞,他早就沒了最初的拘謹和客套,拍了兩下臉頰,乖乖的聲音在白晏丞身後響起:“晏丞哥,我想吃飯。”
白晏丞才發現他醒了,有些意外地轉過身,沉靜的面容被關愛的表情所代替,随即邁着步子朝他走來。
“就知道你會餓。”白晏丞笑着說,拉過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先是摸摸宿星野的臉頰,确定退燒後,才放心地舒口氣,然後掀開床頭櫃上的防塵罩,露出兩道美味的家常菜。
“這是早上我在基地炒的菜,中午都沒拿出來給他們吃,就為了給你留着,我想你睡醒以後一定會喊肚子餓。”
白晏丞邊說邊拿碗筷,盛了一碗飯遞給宿星野。
“謝謝。”宿星野慢騰騰坐起身,捧着碗聞一聞白米飯的香氣,“晏丞哥風,你真好。”
白晏丞無聲地笑笑,伸手幫他撫平額頭散落的碎發。
他呆了一秒,還帶着濕氣的眼眸靈動地快速眨動兩下:“等以後咱倆結婚了,我也要學炒菜,我要做飯給你吃,讓你也體會一下這種幸福的感覺。”
還真是無孔不入,不放過任何一個占口頭便宜的機會。
白晏丞的目光充滿縱容的柔情,關心地問:“腿還疼嗎?”
宿星野邊吃邊搖頭:“不動就不疼。”
“慢點吃,不急。”白晏丞抽出一張紙巾幫他擦嘴角。
他擡起眼眸,露出憨憨的笑容。
.......
吃完晚飯,已經臨近零點。
睡了一天的宿星野吃飽喝足有了精神,再加上腿部時不時傳來的鎮痛,擾的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他側過身體,迎着月光看向睡在兩米之外的白晏丞,模糊的黑夜中,他勉強能看到男人側顏的輪廓。
“大白,大白...”他低低地叫了一聲,猶豫着要不要大半夜把人折騰醒。
白博士為了他操勞一天,如果這個時間段再把人叫醒,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等不及他做決定,白晏丞已經從床上坐起身。
“星星,怎麽了?”白晏丞連眼鏡都沒戴,憑着直覺走到他的床邊,一雙手摸索着他的身體,從肩膀處撫摸到臉頰,“怎麽還不睡,是不是很疼?”
宿星野鼻尖發澀,感動的一塌糊塗,瞬間濕潤了眼眶。
遠在他鄉,意外受了傷,有一個男人在身邊關心自己,何況是心心念念的男神,他覺得随時可以流出幸福的眼淚。
他握住白晏丞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晏丞哥,我不疼。”
“別逞強。”
白晏丞的語氣溫柔又不失嚴厲,側過身去找止痛藥,一只手摸着黑尋找床頭櫃擺放的藥瓶,又怕自己拿錯了,準備戴上眼鏡去開燈。
這時,白晏丞感覺有一股熱度朝自己極速逼近,肩膀陡然一沉,脖頸被兩只手臂緊緊纏住,屬于宿星野的氣息侵襲了所有感官。
宿星野突然把他摟住,腦袋搭在他的肩膀,用光滑細膩的臉頰輕蹭他的耳畔。
“晏丞哥...”宿星野撩撥着他的神經,刻意壓低的聲音格外性感,“你還沒滿足我的願望呢。”
蕩漾的情緒反複積壓,急需宣洩,宿星野忍無可忍,決定無需再忍了。
白晏丞裝糊塗地眨眨眼:“什麽願望。”
“既然你忘了,我就用行動幫你回憶。”
不允許他再找理由逃避裝傻,尾音尚未消失,宿星野已經壯着膽子用自己的臉頰去描繪他的五官,從耳畔移向面容,糖果色的嘴唇落在那高挺的鼻梁,接着慢慢下移。
激動又忐忑的情緒令宿星野的心跳不斷加速,不老實的心髒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般。
盡管這樣,他也沒有退縮可言。
他順着男人的鼻尖往下滑,屬于白晏丞的氣息越來越濃烈,他微微閉目,屏住呼吸地做了一直想做而沒敢做的事,借着黑暗的力量,用自己的雙唇噙住那朝思暮念的柔軟。
在一片溫暖靜谧的黑夜中,白晏丞只覺唇上一軟,有股淡淡的藥味侵入鼻腔。
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
宿星野終于如願以償地吻了男神的唇,當兩人的嘴唇碰觸的那一剎那,宿星野宛若缺水的魚,拼命汲取白晏丞唇上的水澤,仿佛血液灼熱起來,燒得五髒六腑都在顫抖。
他吻的很主動,深深淺淺,笨拙有力,即便是沒什麽經驗的新手,氣勢上卻一點也不輸老司機。
他忘記思考,也不想思考,本能地圈緊男人的脖子,用自己的舌尖撬開對方的牙關,探索更深的領地。
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挲,宿星野的腦子裏漸漸變得空白,過了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不僅和白晏丞親嘴了,他們還舌吻了。
他一個激動,忘記腿上有傷,挪動兩條長腿想坐在白晏丞的身上細細品嘗美味。
“嗚...”他禁不住疼痛叫了一聲,有些紅腫的雙唇被迫離開了讓他留戀不舍的密地。
“哎呀...疼疼疼!”
宿星野僵直着受傷的一條腿支在床邊,好像抽筋了一樣不敢動彈。
剛才親吻的時候宿星野基本沒有換氣,現下有些缺氧似的氣喘籲籲,卻仍舊不能阻擋他的欲望,在幽暗的黑夜中,眼神像狼一樣急切地尋找自己的獵物。
白晏丞始終沒發出什麽聲音,接吻的時候表現的很順從,雖然沒有熱烈回應,但也沒有出聲抗議。
“晏丞哥,你過來...”
宿星野朝着眼前的黑影伸出手,很後悔剛才一時不穩松開男人的脖子。
白晏丞沒接茬,緩慢地站直身體,憑借直覺走回自己的床鋪,在枕邊摸到眼鏡盒。
宿星野頓感不知所措,猜測白晏丞是不是生氣了。
“晏丞哥,你怎麽不說話?”宿星野小心翼翼地問,用手背碰了碰自己柔軟滾燙的嘴唇,滿足的同時又感到落寞。
白晏丞戴上眼鏡,恢複了一點視野後,氣定神閑地走到房間門口,按了開關按鈕,屋內唯一的一盞暗燈亮了起來。
他回過頭,迎上宿星野閃着柔情的目光,仿佛掃過他的心尖,令他的心底微微顫動了一下。
“你過來。”宿星野又朝他伸出手,鴉羽般的長睫不安地扇動,襯得那雪白的臉令人心悸。
白晏丞徑直走過去,順勢拿起床頭擺放的鎮痛藥,又倒了一杯水。
“先吃藥。”他把藥片遞到宿星野的嘴邊,聲音不輕不重,臉色平和淡然,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麽區別。
宿星野像個不懂事的孩子,臉一扭,怄氣道:“我不吃。”
“不是疼的睡不着嗎?”白晏丞掃一眼宿星野支在床邊的腿。
宿星野一副病恹恹的模樣,傷了老心:“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白晏丞失笑:“我哪裏不高興了?”
宿星野伸出手指點了一下他的眉心,控訴道:“臉上寫着呢,我親你,你都沒反應。”
難得的,白博士臉上劃過一絲苦笑:“我要是有反應,你就沒力氣跟我在這裏擡杠了。”
“我可不是擡杠,我是認真的!”
宿星野的兩只手又纏了上來,非常豪放地撅着嘴巴,“再親一下,再親親...”
“別鬧了,”白晏丞有些無奈地別開臉躲過攻擊,“乖乖把藥吃完,安心睡覺。”
“再親一下,就一下,親完就吃。”宿星野不依不饒,語氣逐漸變了調調,刮的人心癢癢。
白晏丞鏡片下的眸色慢慢變深,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着:“剛才還不滿足?”
趁他低頭,宿星野逮住機會親在他的嘴角:“不夠,遠遠不夠。”
他被鬧得身體由內而外的發熱,不得已用點力氣擒住宿星野亂動的下巴,深邃的眼眸閃着絲絲光亮,他眯起眼睛,聲音低沉:“乖一點。”
宿星野當即愣住幾秒。
不知道是出于驚訝,還是感到害怕了。
危險的信號從白晏丞的眸子裏轉瞬即逝,很快又恢複體貼溫柔的一面。他輕輕地笑起來,再次把藥片和水遞到青年唇邊。
“把藥吃了。”
宿星野沒脾氣,老老實實地接過藥片塞進嘴裏,鼓着腮幫子猛灌兩口水咽下去。
白晏丞獎勵似的摸摸青年紅撲撲的臉頰,說句:“這才是三好學生。”
宿星野有些郁悶地輕哼,求知欲越來越強烈,忍不住問:“什麽感覺呀。”
“什麽什麽感覺?”
“就是......跟我接吻。”
白晏丞思考片刻說:“一嘴藥味兒。”
宿星野頓覺臉上一陣燥熱,不服氣地撇嘴:“不準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