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地。
“他們做事也太決絕了些,連墳地都不放過!”鐘敬亭眼睛泛着血紅,面龐因着寒冷變得更加蒼白,一點紅唇被凍得鮮豔地幾欲滴出血。“也罷,事已至此,另覓就是。”鐘敬亭終于兩眼落下淚來,燙乎得面龐上的雪屑都融化着冒出寒煙……
☆、焚閣
鐘敬亭跪着手捧和着雪的泥土緩慢地合上墓坑,再三拜過。
三柱檀香在大雪紛飛中靜靜由煙向上盤旋,金黃色紙錢因着雪極不容易燃燒起來,唐渡函扒開一處積雪露出泥土,轉眼紙錢也都只化作灰白色碎屑,時有北風吹來卷着紙和雪冉冉朝上,又因風息漸漸墜落下來。
立上木板以作石碑,“想不到鐘家人有一日竟也會在這深山之中只有一塊木板作頂。”鐘敬亭拭着點滴淚水,同唐渡函往回走。
“今後住哪?”唐渡函扶着身旁人。
“雙湖吧,也不想再去哪裏就是了。”
“何不搬來致寧廬同我住?雙湖離得那樣遠,平日裏要找個人說話都是難事。”
鐘敬亭側身看看唐渡函被風吹散的鬓發,“你不是住在閑月閣麽?”
唐渡函低笑,“閑月閣如今只怕已是翻天覆地了。”
“嗯?”
“回去你就知道了。”唐渡函牽過鐘敬亭,“我們先回西郊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帶過去的東西。”
“都是些廢銅爛鐵,原也不重要。”
“值得留下的東西,往往就是些廢銅爛鐵啊。”
兩人走回西郊雙湖的茅屋,鐘敬亭收拾了些家姐的遺物,順帶一些自己昔日從鐘府裏拿出來的物事,裝了鼓鼓的一個棕色布袋。從西郊走到東郊致寧廬略遠,唐渡函正準備去就近的鋪子租個馬車夫來,走近就瞧見一個黑衣燙金、身板挺直的男子正牽着匹汗血的馬在和老板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