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九峰絕地
兩日之後,三輛黑色馬車自官道上悠悠前行,密不透風的鐵盒上白色油漆寫就的一個“鐵”字,讓一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無人敢上前滋擾。
野狼牽着兩匹馬走至司徒凜月身側:“司徒先生,木屋裏沒人了,除了今早鐵戟門的馬車,并未有任何人走上大道。”
司徒凜月一言不發地從野狼手中接過一根馬缰,他牽着馬走出了幾步,伸手順了順馬背上毛,踩着馬镫跨上馬,回身道:“野狼,此去關外路遙險阻,你且回去吧。”
野狼急忙上馬與他并行:“司徒先生,您就帶上我吧,左爺被魔族擄去,野狼怎可不去救他!”
司徒凜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被擄去?”
“是啊!”
司徒凜月冷笑道:“你還要為他隐瞞至何時?他不就是魔族的人嗎。”
“您說……左爺是魔族的人?……”野狼愣了愣,“這……這怎麽可能……”
司徒凜月已策馬走遠,野狼才反應過來,趕緊揚鞭追了上去:“司徒先生!司徒先生……誤會啊,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左爺絕不可能是魔族的人!……”
司徒凜月放慢了馬速:“你對他究竟了解多少?”
野狼的樣子确實不像說謊,難不成他對左玄歌的真實身份也不知情?
“我……唉,總之,司徒先生您相信我,左爺絕不可能會是魔族的人。”野狼也不知該作何解釋,索性舉着三指,對天起誓,“司徒先生,我雖然跟在左爺身邊時日不長,可是左五爺在咱們……咱們村那可是人盡皆知的……”
見司徒凜月依舊不為所動,野狼豁出去:“司徒先生,左家在京城是大戶,五爺絕對是清清白白正經人家的公子,他……他真的跟魔族沒有半點關系啊……”
司徒凜月的面色終于有所緩和:“京師大戶?”
野狼忙捂了嘴:“司徒先生,再多我可不能再說了,五爺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若玄歌當真不是魔族的人,那他現在便身陷險地危機四伏了。
Advertisement
司徒凜月握緊了抓缰繩的手,狠狠一夾馬肚,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野狼緊随其後,冒出了一個疑問:“司徒先生,先前您既然認為五爺是魔族的人,為何還要去救他?”
“他既已拜了我為師,我就絕不會放任他不管,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帶回來。”
-------------------------------------------------------------------------------
三個密不透風的鐵盒入了烏山城便蹤跡全無,第二日,炎城突然出現了一騎車隊,為首騎馬的男人面容沉靜,清風霁月,路人見了他們都縮了頭腦紛紛避讓,無人不知這是炎北鼎鼎大名尋疆族的斜陽大護法。
左玄歌半躺在馬車裏,手裏執着半碗酒,享受着片刻安寧,一陣風動,拂起了馬車厚厚的帷幔,一條人影在馬車裏一晃而過,左玄歌目光動了動,側邊窗口的窗簾已經被卷了上去,一張蒼白的臉從外面湊了過來:“喂,你真的不會騎馬?”
左玄歌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地拉了一把卷着窗簾的繩子,車廂一暗,世界終于又清淨了。
他望着瓷碗裏清澈蕩漾的酒水,随着馬車的颠簸晃起一絲漣漪,如同多少年前,沾濕少年馬靴的那一彎河水。
“喂!你連馬都不會騎,怎麽能算左家的孩子?”
“我看他連馬都不敢上吧,四妹都能策馬馳騁了哦。”
“呵呵呵……羞羞羞。”
“诶,公子……您慢着點上馬,別摔了……”
……
“啊!”
“公子!”
……
“你們怎麽讓五公子從馬上摔下來了!”
“老爺……小的該死……”
“罷了罷了,玄歌這孩子自幼體質不同,他不會武功遇事難以自保,日後,不許再讓五公子去馬場。”
“是!”
……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左玄歌的思緒也随着車輪停止轉動,他掀開了身前的帷簾,馬車置身在一處荒地,四周只有光禿禿的峭壁石棱。
左玄歌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輕鬼立刻纏上來:“看見沒看見沒,這就是望歸宮!”
浩瀚雲海之間,九座山峰綿延聳立至雲霄,除卻首峰門戶與平地相接,其餘峰底均是萬丈深淵人跡罕至,山峰和山峰之間連着鐵鎖吊橋,将九峰連成一線,浩渺巍峨,氣勢逼人。
一路上輕鬼雀躍地向左玄歌介紹着九峰地形,宛如他是被他邀請上山的賓客,恨不能将家裏所有的奇珍異寶都展示出來。
“這是前峰,這三座為望歸宮的守門峰,由尋疆弟子層層把守,一般的小賊,連第一峰都過不了。”輕鬼面上隐隐顯露得意之色。
“這是內峰,是族裏後輩子弟練功居住的地方,三座峰分別代表了三個等級,尋疆族以武為尊,功夫好的弟子住上峰。”
進入第四峰之後,周圍的尋疆弟子漸漸多起來,他們嬉笑打鬧,看似在玩耍,實則每一下推搡格擋都帶着招式,見到輕鬼帶着外人上山也并不多驚訝,只是沖着他點頭為禮過後便又各自散開了。
左玄歌同時發現,越往上行,山峰之間的連接也越險阻,前峰之間築有寬闊的石橋,可供百餘人并肩而過,既便于迎來送往,也便于山下出事時尋疆族人快速聚集。要在兩峰之間用石塊砌起如此規格的石橋,實在是鬼斧神工的驚人奇跡。
而到了第五峰和第六峰之間,便只僅剩了一條孤零零的鐵索橋,走上去顫巍巍的讓他不由得握緊了身側的鐵鏈,輕鬼在鐵鎖上輕飄飄地掠過,竟是足不沾地一般的到了對面。
尋疆族其他弟子在過這鐵索橋時也是駕輕就熟,足尖輕掃,幾個縱越便登上了第六峰,可見輕鬼說的不錯,能上第六峰的弟子武功定然不錯。
左玄歌勉強過了鐵索橋後,額上已經覆了一層細汗,他不比這些自幼習武的尋疆人,若是一個不小心踏空,那可要葬身這蒼茫深山了。
當他看着第六峰與第七峰之間那空懸着的四根鐵鎖時,徹底蒙了,四根鐵鎖兩兩平行,下面的兩個靠得較近,相距半人高的地方還有兩根相距較寬,兩峰間距也比先前的更寬,至少有百餘丈遠,若沒有絕佳的輕功只是站在這鐵鎖前便已腿軟。
輕鬼還是笑嘻嘻的:“前面的三座峰就是頂峰了,第七峰住的是七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也就是我和哥哥們住的地方。”
左玄歌抱拳客氣道:“再往上,只怕是尋疆族機密所在,左玄歌就不便參觀了。”
輕鬼笑意更濃:“不是參觀哦,笛長老說安排你住第七峰呢。”
他話一出口,拉了左玄歌的胳膊飛掠過鐵鎖,山風灌滿左玄歌的衣帶,待他睜開眼時,已穩穩當當地落在了第七峰的峰腰上。
他回頭看來路,濃霧中暗光流轉,四根鐵鎖在山峰間輕晃,這望歸宮果然易入難出,便只是這第七峰,都能叫他寸步難移。
山峰從中打空,裏面亭臺閣樓猶如一個小小宮殿,殿前是一片空地,地面石壁上劍痕刀刻縱橫交錯,想來是尋疆族這些頂尖弟子平日切磋的傑作。
輕鬼坐在二樓的欄杆上晃着雙腳:“整個二樓你要住哪間?除了右首第一間不可以其他的都可以哦。”
“為何右首第一間不可以?”
“因為那是我住的,二樓除了那一間房子,其他都是空的。”
左玄歌只稍稍遞了個疑惑的目光過去,輕鬼就樂呵呵地笑了起來:“因為誰要住在二樓敢被我聽見動靜把我吵醒了,那我肯定要吵得他一整晚睡不了覺。”
想了想輕鬼的輕功,左玄歌尴尬地笑了笑:“那我還是不住二樓了吧……”
輕鬼飄下來摟着左玄歌的肩膀将他往外帶:“不行,我得保護你的安全。”
“你?保護我?”
“對啊。”輕鬼天真爛漫地點頭,“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左玄歌攤手:“那你何不現在就殺了我?”
這邏輯,他也是有點不明白。
“可是我不能趁人之畏呀。”輕鬼眨巴着眼睛,“我要等你身體恢複了,再跟你打,贏了你再殺你。”
左玄歌摸着下巴,好像發現了一絲生機,他捂着胃仿佛疼彎了腰:“我這身體估計好不了了。”
輕鬼蹲下·身,仰着面看着他:“你放心,整個炎北最好的大夫就在尋疆,我會央求他治好你的。”
左玄歌笑得越發勉強,若是為了等他病好便殺了他,那他這胃病還是一直不好為妙。
輕鬼拉着左玄歌繞着峰腰走至山峰背面,對面又是一座險峰:“那是第八峰,是族裏長老們住的地方。”
輕鬼沖他揚了揚眉:“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不想。”左玄歌轉身欲往回走,且不說那四根光禿禿的鐵鏈看得他頭皮發麻,第八峰既是尋疆族長老所居的住所,他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還是不要踏足為好。
“你這人怎麽沒點兒好奇心呢?你就不對咱們尋疆族感興趣嗎?”輕鬼施展輕功游蕩在左玄歌的身邊。
“不感興趣。”左玄歌似乎對于他的游戲感到厭倦,神色間已褪去了平日的笑意。
“為何?”輕鬼卻突然堵住他前行的路,盯着他的臉瞧,仿佛想看出來他怎麽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左玄歌嘆了一口氣道:“我這麽說吧,如果不是因為我除非死永遠也不可能再下山,你會願意跟我說那麽多嗎?”
不等輕鬼回答,他搶先說了下去:“所以同樣的,如果我已是一個将死之人,我為什麽又要對你們尋疆族有興趣呢?”
趁着輕鬼發愣的當兒,左玄歌繞過他繼續走。
輕鬼有些失望地踢了踢石壁,突然飛到左玄歌面前拽起他的手臂:“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還是想帶你去看看尋疆族的頂峰!”
作者有話要說: 我肥來啦~~~啷哩個啷哩個啷裏格朗~~帶了點小禮物和明信片若幹~~有興趣的小夥伴請不要大意地戳群號加扣群吧~5-7-1-9-7-9-6-8-7(你沒有看錯,這是一個表情包分享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