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笛老執念

這位舉着菜刀兇神惡煞,半夜潛入左玄歌房中想要殺他的人居然是一個老太婆,她幹癟消瘦,雙手無力,所以才能輕易讓左玄歌将菜刀奪了下來。

左玄歌盤腿坐在床上,看着手中寒光森森的菜刀,心有餘悸:“老太婆,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殺我幹嘛啊?”

老人家怒目瞪視着他叽裏咕嚕的說了一大串左玄歌聽不懂的話。

“你說什麽?”左玄歌皺着眉仔細分辨她話裏的幾個音節,恍然大悟,“你是雪淵國的人?”

左玄歌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奇怪,從笛音的話來看,尋疆族應該全是中原人才對,因為他們本是為了躲避雪淵國的統治而聚集起來的一批人,望歸宮上怎麽會有個雪淵國的老太婆呢?

現在整個第七峰能主事的人都走了,他要怎麽跟這老太婆交流呢。

正當左玄歌為難之際,那老太婆居然開口說了漢語:“不,我曾經是雪淵國人,現在是尋疆族人。”

“既然如此,我是尋疆族請上來的客人,這見面禮怕是有些不合時宜啊。”左玄歌将菜刀抛在地上。

老太婆冷笑,她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含着泠然的殺意:“哼,客人?沒有人告訴我老太婆尋疆族有客人,只是有個不識好歹的中原人!”

左玄歌神色漸漸凝重,看來他的存在對尋疆族而言已經沒有價值了,殺他只是一念之間,想到廳上那一張張臉,他就甚感頭疼,無論落在他們誰的手裏他的命都毫無保障。

左玄歌又重新打量起地上的那個老婆婆,突然覺得她的兇惡粗暴變得可愛起來,還是在她身邊更安全。

“老婆婆,尋疆族上下都是中原人,您這對中原人的偏見怎地如此深?”

“呸,他們跟你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他們不會背後陰人不會趕盡殺絕,他們重情重義義薄雲天!”

左玄歌回想了一下他所認識的尋疆人,無論是背後誣他是采花大盜,還是對他一個無名小輩屢起殺心,這好像都不是情義之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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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屈起手指輕扣床板:“這麽說來,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又非大奸大惡無良之輩,尋疆族要對我狠下殺手豈非與你所說的重情重義義薄雲天背道而馳?”

“還不是因為你們害死了宗主,讓這些孩子從小無人教導。”老太婆痛心疾首,她捂着眼睛仰頭強忍着眼淚,傷心得都快背過氣去。

左玄歌趕緊跳下床撫着她的背為其順氣:“老婆婆你可悠着點,前宗主人死不可複生,逝者已矣,生者還要多加保重為好。”

老太婆跺了跺腳:“我肯定要活着看到風梧狂那老賊死的那天!”

老人悲戚的雙目,感染左玄歌的情緒,他的心頭不由也浮起一層莫名的傷感,這個拉近兩人距離的機會卻是不可放過:“老婆婆,想要風梧狂死還不簡單?”

“你懂什麽,他是中原前武林盟主,鳳舞山莊的老莊主,就你這愣頭青還大言不慚地想要他的命?”

“他是前武林盟主鳳舞山莊的老莊主又如何?還不是我師祖的手下敗将,而他的兒子,又是我師父的手下敗将,父子二人的盟主之位都是我們珩羽派讓出來的,将來,總有一天他的孫子也是要敗在我的手下的。” 左玄歌搖頭晃腦誇誇其談,半真半假的話信手拈來,将老婆婆唬得一愣一愣的。

“當真!?”老太婆抓緊了左玄歌的手,一雙紅腫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你是珩羽派的傳人?”

“當……當然是真的。”想不到尋疆族上下對珩羽派倒是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不知不覺天際已經泛白,門口突然多了一條長影,左玄歌擡頭看過去:“斜陽護法。”

斜陽朝着老婆婆彎腰鞠了一躬:“澍婆婆。”

他将目光轉至左玄歌身上:“童長老讓我帶他過去。”

澍婆婆握緊了左玄歌的手:“這孩子以後跟着我,你們別打他的主意!”

“澍……”

不等斜陽說完,澍婆婆拉着左玄歌便出了門一路朝着後院走,将他帶進了廚房。

澍婆婆指着廚房給他看:“從今往後你便跟着我在這兒做些雜活,你看怎麽樣?”

左玄歌熱情積極地接道:“玄歌入望歸宮以來一直以客自居,婆婆願收留玄歌自然很好。”

“好,一會兒大家夥上來該要吃早飯了,你先去給我把柴火劈了。”澍婆婆指着廚房外堆成小山的一頓木頭。

“好嘞。”左玄歌得了吩咐退出廚房,走出三兩步便撞上了一身玄衣的斜陽。

他臉上的面具般的笑容逐漸僵住。

“你口口聲聲說你不要做司徒凜月的徒弟,不要繼任珩羽派,可是利用珩羽派的名頭時倒是毫不知羞。”

左玄歌嘻嘻一笑:“斜陽護法,看破不說破才是為人處世之道啊。”

斜陽雙手抱胸立在原地擋住左玄歌前行的路,左玄歌看着他笑容不改:“斜陽大護法還要帶我去見童長老嗎?”

斜陽看了看廚房又看了看他,輕嘆一口氣:“你便在這裏好好跟着澍婆婆吧,至少能保住你的命,就算……是輕也會看她幾分薄面。”

他目光由淡轉濃,語氣也嚴厲起來:“不過,澍婆婆單純,她只念着珩羽派無形中打壓了鳳舞山莊氣焰的好,卻不會去想其他的,你休要欺騙她惹她傷心。”

左玄歌挑了挑眉:“這個自然,我左玄歌向來恩怨分明,只是不知道,斜陽大護法又是念着什麽而幫我呢?”

斜陽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相信你只是無意中卷入尋疆族的事情。”

左玄歌笑得狷狂:“斜陽護法可知,将我卷入這些事情中的正是你們的笛長老,斜陽護法又可知,他們有沒有問過我是否願意卷進這些事情裏?”

“你不要怪笛長老,他們曾經為了信任別人付出過慘痛的代價,所以不會再輕易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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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澍婆婆把他留在了身邊?”

“是。”

“罷了,你回去吧。”

斜陽自童長老書房出來,繞至鐵索前,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他:“斜陽。”

“笛長老。”斜陽轉過身鞠躬行禮。

“此事誰通知的澍婆婆?”笛音上來便直戳要害。

斜陽低頭沒有回答。

笛音也不進一步緊逼,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左承胄的行蹤,查得如何了?”

這個問題就要好回答得多了:“據離憂來報,在江南一帶發現了他的行蹤。”

“江南?與左玄歌的行蹤背道而馳啊……”笛音雙手背在身後,面色凝重,“難道他真的不是左家的人,而是跟那家夥有關系……”

他沉着面看了斜陽一眼:“這個人留不得!”

“長老,忘了那個人吧,他早已銷聲匿跡二十年,尋疆族眼下要做的事情才是最當緊的,我仍相信左玄歌與京城左家脫不了幹系,不可為此事冒得罪左家的風險。”

笛音目光飄向遠處,濃烈的恨意在他眸中翻湧:“他銷聲匿跡二十年又如何,他就是死了,我……我也恨不得将他的屍骨翻出來挫骨揚灰!讓離憂加緊對左玄歌的調查!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是什麽人!”

笛音揚手狠狠一掌拍在石壁上,爆發一陣驚天巨響,石壁上縱橫蜿蜒數道裂縫,細碎石屑紛揚飛舞,一絲一縷飄散于山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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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一,你們公子真的說他要來江南游玩?”

“是的,老爺,公子他失蹤前念叨了好久想去看看江南的風景,還說……還說江南的虹滿樓被譽為天下第一樓,荟萃天下佳人,若是不去一遭,就……就枉為人生一世了!”

“胡鬧!”馬車裏傳出一聲厲喝,車簾一掀,一個身材魁梧挺拔,英姿勃發的中年男人從馬車裏走下來,“你們啊,又被那臭小子耍了!”

“老爺……”範一畏縮着腦袋不敢再答話,公子既然那麽說了,他們做下人的自然只有相信的份兒了,被耍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中年男子凝眸看了看熙州熙攘的人群,不過,這一路上他們沿途卻都可以發現那臭小子的蹤跡,好一招聲東擊西啊,他肯定買通了人沿途散布他的行蹤,自己卻行了另一條道,這機靈勁也不知跟誰學的!

“老爺老爺……”範二抓着張紙急匆匆地穿過人群到馬車邊,高舉着那張告示,急得話都說的磕磕巴巴,“這……這個……這個通緝犯,是公子啊!”

中年男人大驚,劈手奪過告示,仔仔細細看了起來,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差點沒把他胡子給氣歪,他哆嗦着将告示撕碎:“這逆子!”

冷靜下來之後,卻又覺得事有蹊跷,他這逆子雖然自幼不受管束倒行逆施,可是若說真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倒也沒有,況且他不會武功,還能翻了天去不成?

念及此處卻又有些擔憂,他不會武功,卻得罪了武林七大門派之一的水雲幫,只怕是危機重重朝不保夕了。

“你們還愣着幹什麽?趕緊給我打聽公子的行蹤去啊!還有,下帖子去水雲幫,我要見他們幫主!”中年男人急得朝着兩個小厮的屁股一人踹了一腳。

“是。”範一範二連滾帶爬地跑開了,自從出府尋找小公子以來,他們家大人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父親大人上線了~~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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