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京城左家
斜陽繞過前院的花園終于在假山的後面看見了一襲桃紅裙裳:“出來。”
辰光癟着嘴委屈道:“斜陽大哥……你是怎麽發現我的啊。”
“想知道我是怎麽發現你的?”
“嗯嗯嗯。”辰光忙不疊地點頭,輕鬼一說話,她就趕忙溜了,沒道理被發現的啊。
斜陽輕嘆了一口氣:“阿光,你從下到大哪一次偷摸幹壞事不被師父發現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辰光拉起斜陽的衣袖央求道:“好大哥,你就告訴我吧,你到底是怎麽發現我的?難不成你有千裏眼順風耳嗎?”
斜陽輕輕抽出自己的衣袖往前走,辰光亦步亦趨地跟上。
“輕鬼一人被發現,這不是很奇怪嗎?”斜陽側頭看了看她,“以他的輕功想要走,就絕沒人能抓得到他的把柄,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只要當時在門外就絕不可能逃過在場人的眼睛。”
辰光還是懵懵懂懂的,斜陽繼續說道:“所以他使了個障眼法,為了保護同伴離開而犧牲自己,就在我們被他吸引注意力的一瞬間,讓你跑遠了。”
這個丫頭,承了輕鬼如此的恩情,自己卻半點不知。
辰光眨巴着眼睛困惑道:“可是……我不是同輕鬼一道來的啊?你們沒瞧見左玄歌麽?”
左玄歌?
斜陽看着辰光,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在她的臉上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突然淩空而起快速地往苻府各個院落掃去。
留着辰光一人待在原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郁悶地揉了揉頭發:“你們倒是來個人管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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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府東北角的一個暗室,一個俊朗的青年正把玩着架子上的幾個古董玩物,他的眼眸璨若繁辰,唇邊總帶這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神情散漫而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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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不溜秋的石壁突然向一側滑開,一身正氣铠甲攜着雷霆之勢步入房中,到了房中那纨绔青年的面前卻斂了自己的氣勢,單膝着地正正經經行了一大禮:“公子。”
左玄歌趕忙将他扶起來:“苻将軍,玄歌一介草民,實在受不起這大禮。”
“公子,您真是被尋疆族給擄走了?”那日他巡邏邊防,看見尋疆族的人馬正要出關,他照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他們過去,只是那馬車卻叫他覺得有些奇怪,三輛一模一樣的馬車,車夫駕車的手法卻迥異,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好似生怕颠着了車廂裏坐着的人,另兩輛卻駕得随意,馬車颠簸在山路上,車廂幾乎都要被彈起來。
三輛馬車只有一輛坐人,是為掩人耳目?那車廂中坐的究竟是什麽人?他當即領着一小隊人馬偷偷跟了上去,透過窗簾掀起的一瞬,看見那一張熟悉而又多日未見的臉時,差點沒從馬上驚下來。
左玄歌聽的不由連連點頭:“我上望歸宮,苻将軍竟能如此快察覺,可見三山關在你的守衛之下定是萬無一失的。”
“末将還是救護不利,待到今時今日才有機會與尋疆族交涉。”
“尋疆族上高手如雲,苻将軍為玄歌安危不敢輕舉妄動,玄歌感念在心。”左玄歌誠摯地看着他,他落入尋疆族多日雖然暫無性命之憂,可卻是歸期無望,現下有苻将軍知道他的處境,對他而言不可謂不是一大幸事。
“可是公子又是如何到的這裏?”他還沒跟尋疆族交涉完呢,左玄歌卻已經安然無恙地到了苻府。
“這個不用在意,你與尋疆族談得如何了?”
苻顏觞嘆了口氣,臉色沉了下來:“不太順利,他們一口咬定沒有帶人上山。”
左玄歌也料到了是這樣的結果,他寬心一笑:“苻将軍不必憂心,将他們的人放了便是。”
“這個自然,公子既已無恙到了苻府,他們的人于我們也沒有用處了。”
“不,我還需回去。”不等苻顏觞發問,左玄歌自行解釋了下去,“我是随尋疆族一名高手下山的,若是尋不到我,他非将這将軍府翻個底朝天不可。”
“可是……”
“若是與尋疆族交惡,于彼此都無益不是麽?”
左玄歌此言一出,苻顏觞頓了頓神,終于略略低了低頭,左玄歌按住他的肩膀寬慰道:“若非不得已,你如何會與他們有聯系?”
地方上的官員與守城将領不合,也并非什麽新鮮事,尤其是烏山城這樣的邊地要塞,少不得會與地方官有些磕絆,苻顏觞的難處他理解,并且他對尋疆族的印象并不算壞,他們雖久居雪淵地界,骨子裏卻還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
“再退一步講,我留在望歸宮也還有些未盡的事。”
“公子還有何未盡的事?可有末将幫得上忙的?”
“你什麽也不做便算幫上我的忙了。”司徒凜月雖已兩日沒有動靜了,可是左玄歌知道他一定還在想法子攻上望歸宮,左玄歌這深入虎穴破釜沉舟為的可就是擺脫他啊,不等到他徹底放棄,左玄歌還真不那麽樂意下山。
見苻顏觞還是一副憂心忡忡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左玄歌展顏一笑鄭重地看着他:“你看我像那麽容易死掉的人嗎?”
“公子洪福齊天,自然絕不會輕易……”苻顏觞還是說不出口那一個“死”字,他搖了搖頭還是覺得不妥,“可是公子若出事,顏觞萬死莫贖。”
“這是命令。”左玄歌突然板着臉道。
苻顏觞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低聲道:“您剛剛還說您只是一介草民呢。”
“我就是那麽善變。”左玄歌瞪他一眼,這家夥怎麽就是說不聽呢。
好說歹說終于讓苻顏觞放心自己回去,他借口有緊急軍務也不好出來太久,終于還是進了密道,沿原路回了會客間。
左玄歌出了房間便假裝在苻府莊園閑逛,轉了幾個回廊便遇見了斜陽。
他佯作驚詫狀:“斜陽護法,我……”
斜陽雙眸微斂,顯然并不打算相信他接下來的任何說辭。
左玄歌偷眼看着他的表情決定說實話:“是我央求輕鬼帶我下山的。”
斜陽彎了彎唇角,似笑非笑:“想不到輕居然那麽輕易便被你說動,甚至不惜用自己受罰來包庇你。”
左玄歌回以燦爛笑容:“我也沒想到。”
“你怎麽不逃?”
“啊?”左玄歌仿佛過了一會兒才聽懂他話裏的意思,“哦,我是打算逃來着,可是苻家守衛森嚴,他們說我來歷不明不能随意出府,我又不會武功不能飛檐走壁。”
斜陽上前兩步與他并肩,淡淡道:“走吧。”
說完還未提腳前行又補了一句:“等到過了這段時日,我會去跟笛長老說放你走的。”
左玄歌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困惑,那姓笛的老家夥總是莫名其妙地要殺自己,可是這個人卻又莫名其妙地三番五次要救自己,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他所說的過了這段時日卻有些意思,看來這段時間尋疆族将有大動作,左玄歌摸着下巴跟在斜陽身後。
斜陽并沒有将他帶往苻府的會客間,而是到了一個荒僻的角落,帶着他飛身越牆跳出了苻府。
斜陽和左玄歌在回望歸宮的必經之路上等着兩位長老,笛音和羅尚明領着輕鬼和辰光遠遠走來,卻沒有看見離憂一幹人等。
“師父、笛長老,苻将軍還是不願将離憂放回嗎?”
“不,苻将軍已經同意放人,稍晚一些他會派人将離憂他們送上望歸宮。”
斜陽皺了皺眉,叫苻将軍的人把人“送”回望歸宮?這可不是什麽長臉的事。
笛長老卻一直将不甚友善的目光落在左玄歌的身上,看也不看斜陽地問道:“他怎會在這裏?”
輕鬼将身體往羅長老身後躲了躲,左玄歌伸了個懶腰,聲音憊懶:“成日裏悶在山上,我都快憋死了,出來散散心,散散心。”
“誰把他帶出來的?!”笛音怒目在幾個年輕尋疆族人身上掃過,斜陽是同他們一道出來的,而辰光只怕是沒有将左玄歌毫無動靜帶出來的能力,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輕鬼身上。
斜陽不忍輕鬼受罰:“笛長老……”
“你不要為他求情!就是你們太過放縱他,才讓他如此大膽妄為無所顧忌!”
“長老。”斜陽俯身附耳笛音身側,小聲說了一句話。
笛音的臉色沉下來,他銳利的目光上下掃了左玄歌一眼,神色突然放松下來又帶着一絲驚訝:“你果然是京城左家的人?”
斜陽在他耳畔說,苻顏觞不是沖着尋疆族而來,而是沖着左玄歌來的。
苻顏觞跟左家的關系天下人盡皆知,也只有左家的公子,才能讓他不惜冒着與尋疆族鬧翻的風險也要營救。
尴尬古怪的氣氛中,辰光擰着眉頭奇怪道:“京城左家是幹什麽的?”
笛音眸中閃爍着奇異的光,多年的說書生涯讓他很自然地順着辰光的話娓娓道來:“京城左家,名震天下,手握百萬大軍,左大将軍一人睥睨天下,朝堂上文臣武将素來不甚合拍,可是左大将軍卻文韬武略,沒有人不對他敬畏三分,論武,中原朝廷九成以上能為人熟知的武将都是出自他的門下,這其中就包括了三山關的這位苻顏觞将軍,論文,朝堂上一半以上的文官都與他往來甚密連成一氣。古往今來,做皇帝的為了權衡勢力,總要使得兩虎相鬥,甚至三足鼎立,唯有左将軍是絕對的一家獨大。”
辰光不以為然地噘着嘴:“樹大招風,只怕這左将軍紅火不了多久了。”
左玄歌嗤笑:“只怕會比這望歸宮活得長些。”
辰光好奇地望着他:“你又不是那左大将軍,這麽幫着他說話作甚?”
左玄歌揚了揚眉毛:“同出一家,我自然幫他說話。”
辰光頗有些不屑:“你真以為苻顏觞将軍能攻得上望歸宮?我們尋疆族只怕還未将他放在眼裏,況且炎城可是雪淵國的,蓄意挑起兩國的戰争,你們可問過中原那窩囊廢皇帝答應不答應?”
笛音勃然大怒:“住嘴!我們難道還需要雪淵國來庇佑不成!”
辰光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笛音緩緩朝前走,經過左玄歌身側的時候頓了頓,突然意味深長地道:“不過,老朽聽說左大将軍功勳卓著,用兵如神,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左公子……确實不像左家人。”
左玄歌低頭不語,他清澈的眸光盯着眼前的一處,唇邊一抹淡淡笑意,笛長老對他說話的語氣有所轉變,看來他應該暫且斷了要自己命的心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破百啦好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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