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千鈞一發

“罷了,你先起來吧。”童易邪睜開眼睛,嘆一口氣,“此事稍緩再議。”

斜陽起身,與此同時,笛音朝站在門口的泗茹裳遞了一個眼神,一柄長劍須臾而至,抵在了左玄歌的咽喉。

輕鬼登時大叫起來:“哎呀呀呀呀,泗姑姑,你做什麽呀。”

這是這個女人第二次用劍抵住他的咽喉了,左玄歌靜默地看着她,這一次只怕沒那麽容易将這支劍移開了。

“今日還有一事需做一個了斷。”笛長老的聲音将衆人的目光吸引,“前幾日望歸宮上發生了一件讓所有尋疆族人,尤其是在座的各位蒙羞的事情。”

“離詩派回來的信使被人點了穴道,丢失了信匣,做這件事的人就在第七峰上!”

尋疆族衆人面面相觑,最終都将目光落在了左玄歌的身上,因為在場就只有他是外人。

左玄歌悠然一笑:“笛長老說笑了,在場的都是對尋疆族忠心耿耿的人,誰會做這樣的事呢?至于我就更不可能了,衆所周知,我不會武功。”

“此事的元兇我們稍後再深究,值得一提的是,此狂徒以為将信匣抛入崖底,就萬無一失,未免也太小看尋疆族了!”笛音話音一落,一掌拍在身側的石桌上,手掌下赫然壓着一張白紙。

左玄歌盯着那信紙難以置信,師父不是說信匣被丢下山崖了嗎?!師父不會在這件事上說謊,怎麽會……

他側頭看了看輕鬼,輕鬼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出賣了他,他苦着臉回看着左玄歌:“泗姑姑說她的妝奁掉下去啦,讓我給撿回來的。”

左玄歌哭笑不得,那崖底深淵起碼有上千丈,這都能叫他給撿回來……

輕鬼湊過來看了看他臉上的表情,順便解釋了一下:“盒子沒全掉下去,被一塊凸出的石棱抵住了。”

“輕!你究竟還是不是尋疆族的人!”笛音一聲厲喝。

吓得輕鬼一個哆嗦,怯怯地道:“左玄歌,是朋友,不會害我們的……”

“你住嘴!”笛音将信紙遞至斜陽面前,“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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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長老。”斜陽掃了一遍紙上的內容,擡起了頭。

笛音盯住他的眼睛:“為尋疆族,做出最正确的決定。”

斜陽在笛音和左玄歌之間來回掃視,頹然垂下了頭:“我做不到,我不能殺他。”

他并不是一個大奸大惡之人,也并非一個于尋疆族有罪之人,若是為了報複鳳舞山莊就為所欲為的話,他們同當年的鳳舞山莊又有何分別?

況且利用左玄歌來挑起将軍府與鳳舞山莊之間的鬥争,這招太過冒險且沒有後路,絕非上策。

輕鬼對斜陽肅然起敬,心裏對他的好感又添了幾分,他居然一直是站在左玄歌這一邊的,而并不是對長老言聽計從,只順着長老喜歡的做讨好長老們。

“茹裳,動手!”

“是!師父。”

廳堂上的黃衫女子倩影一晃欺至左玄歌近身,她提劍前沖,在左玄歌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劍鋒微抖,向右側一偏錯開了左玄歌的要害。

泗茹裳柳眉倒豎,怒視着眼前嘻笑着的輕鬼:“讓開!”

方才的生死一瞬,輕鬼一個旋身站在泗茹裳身前,伸手輕彈劍身,錯了劍上的銳氣,而斜陽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左玄歌身側,帶着他倒退一步避開了劍鋒。

“斜陽!你太令我失望了!”笛音憤然凝視着斜陽,痛心疾首難掩怒氣。

泗茹裳面色微變,脊背傳來一點涼意,讓她周身汗毛豎立,可怕的不是那觸骨微涼,而是那劍尖上的殺意。

泗茹裳身後那突如其來的白衣将廳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司徒凜月。”笛音掃了堂下衆尋疆弟子一眼,“忘了你們的職責嗎?”

離歡等衆人互看了一眼,他們的職責是決不能讓這個人踏上望歸宮一步!

劍影缭亂,衣袂飛舞之間,尋疆衆人一齊圍上,瞬間将司徒凜月的身影湮沒。

左玄歌緊張地抓了抓衣擺,一滴冷汗自鼻尖滑落,直到在缭亂的人影中看見司徒凜月一劍退敵,應對自如,才稍稍放下心。

厲藍善、清月、星芒、辰光、離歡、離憂八人形成包圍圈将司徒凜月團團圍住,這八人每一個武功都不弱,在這樣的圍攻下,司徒凜月顯然難以突圍,可是那八人下手卻極有分寸并不傷他分毫。

清月大刀揮至,司徒凜月回身格擋,整個後背暴露在星芒的劍鋒下,星芒本已提劍而上,眼看就要一劍刺穿司徒凜月的肩胛骨,卻在半途擰轉,硬生生錯了方向,落地險些站立不穩,他這一招的猶豫,又給了司徒凜月喘息的機會,接連将離歡、離心二人打出了包圍圈。

得了這個便宜,知道他們無意傷自己性命,司徒凜月更是肆無忌憚地将自己的空門暴露出來,他一味進攻再無絲毫防守之勢。

反而讓尋疆弟子犯了難,明明是極好的進攻機會,可是又不能真傷了司徒凜月,陷入進退兩難,居然慢慢落了下風。

左玄歌起初還對他們的行為有些奇怪,除了清月等三人或許會因斜陽而有所手軟,怎麽其他人也好像了無殺意,直到想起了童長老當初的那道命令,才忍不住笑了起來。

童長老當日說的,可是要毫發無傷地将司徒凜月擋在望歸宮外,這也就難怪他們動手時會如此瞻前顧後完全施展不開拳腳了。

幾位長老大抵也忘了這一層,看着眼下的情形,不禁急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玩過家家麽!”

“童長老?”離歡、離心将疑惑的目光遞過去,像是在尋求他的同意。

童易邪面上肌肉輕微抖動,他渾濁的雙目中透出猙獰兇狠的光,怒目橫張聲色俱厲:“将他趕出去,毋論死活!”

此言一出,場上氣勢瞬間發生變化,尋疆族的每一個人都抖擻起精神,先前八個打一個還打得如此憋屈,現在,都想争一口氣。

司徒凜月瞬時落了下風,原本不顧性命的搏殺式進攻也沒了優勢,很快便白衣染血,受了些輕傷。

司徒凜月寸步不讓,原本只是想将他逼走的清月星芒也在長老的壓力下不得不添了幾分用心,刀劍飛舞,愈發地盛氣淩厲。

“司徒凜月,你還不退下?”笛音上前一步,氣勢迫人。

“不退。”司徒凜月聲色冷峻,毫不退怯。

然而一夫當關總非長久之計,八人強勢圍攻之下,司徒凜月氣力漸漸不支,招架狼狽,他的腰背上接連受傷,玉寒劍的速度慢了下來……

“嘶”血紅大刀當胸劃過,司徒凜月眼前紅光一閃,胸口一條狹長血紅觸目驚心,他支着玉寒劍勉強站立,彎着腰咳出了一灘血漬。

左玄歌上前一步,雙瞳收縮,面色鐵青。

一只手突然按在他的肩上,穩重有力:“讓他走,長老不會為難于他。”

對,童長老要的只是将司徒凜月趕下山而已,并不想要他的命,讓他走,必須讓他走。

左玄歌目光游移在司徒凜月與童長老之間,他穩了穩心神,換上一貫戲谑不羁的表情:“司徒凜月,我說你有完沒完,我說了我死都不會跟你回去,不會做你的徒弟的。”

左玄歌的聲音一出,衆人的身形都頓了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司徒凜月,攻勢自然放緩,司徒凜月以劍支地,靠在角落喘了一口氣。

他已是強弩之末,眸光變淡,氣勢卻不改,冷峻的聲音裏透着堅毅的強勢:“我也說過,我就算死也要帶你下山。”

左玄歌越過衆人,行至司徒凜月身前,他眸中突然露出陌生的凄涼:“那如果,我永遠不能習武呢?”

他不知從何處拿到一柄匕首,将鋒利的刀口抵在手腕處:“若是我手腳筋脈俱斷,你還要帶我上珩羽山嗎?”

“你瘋了!”司徒凜月一聲斷喝,一掌将左玄歌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你可以打掉我手裏的匕首,你能打掉我的決心嗎?”左玄歌望定他的眼睛,“我不會跟你回珩羽山的,更不會做珩羽掌門。”

司徒凜月突然笑了,他的聲音輕而飄忽:“我知道啊。”

目光漸漸阖上,掩住眸底的濃烈情緒,再度睜眼時已是一片清明:“我還是要帶你走,你不用随我去珩羽山,不用做珩羽派的掌門,不用回報我任何事情,我只是想帶你走。”

左玄歌無言以對。

跟我回珩羽山,我幫你。

做珩羽的掌門,我救你。

做我的徒弟,我護你周全。

……

我帶你走,你什麽也不用做。

這一次,給你自由。

司徒凜月的頭一點一點低下去,下巴落在左玄歌的肩膀上:“我帶你走……”

“師父……”左玄歌伸手扶了他一把。

司徒凜月毫無反應,他睡着了麽?……

這番景況,尋疆弟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紛紛将目光投向三位長老。

童易邪神色未變,厲聲道:“繼續。”

“殺了左玄歌,将司徒凜月趕下望歸宮。”

作者有話要說: 師徒大危機也是師徒定情(劃掉)……呃,師徒彼此真的開始新人鳥~~~

來說個很蠢的日常~~

昨天某楊去打羽毛球了~

然後……前半場幾乎沒碰到球……233333……

簡直被自己蠢哭了~

大概是脫拍小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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