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師徒之間

“左玄歌,咱們幹嘛不光明正大地進去看啊,這麽偷偷摸摸的算什麽啊。”看着正俯身在屋頂上,掀起一片瓦塊偷偷往司徒凜月屋子裏瞧的左玄歌,輕鬼實在是大大地不解。

“噓。”左玄歌激動地扭頭沖他比了一個住嘴的手勢,“輕鬼,我師父他怎麽躺在一動不動啊?辰光不是說他已經醒了麽?”

“大概是羅長老草藥的藥力還沒有過去吧。”

既然輕鬼提到了羅長老,左玄歌就順便問了一句:“羅長老跟我提起過一個叫凝神陣的東西,那是什麽?”

“凝神陣?”輕鬼轉了轉眼珠,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噢!凝神陣啊,好多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都有些陌生了。”

“這不是你們尋疆族裏很厲害的陣法麽?”

“不是。”輕鬼搖頭,“凝神陣是羅長老師父的獨門絕學,羅長老的師父呢是當世有名的神醫古來英,這話說來可就長了,羅長老并非一開始就入了尋疆族的,他原是神醫古來英門下的弟子,因古來英慘遭殺害,他和師兄被尋疆族救起,尋疆族又替他們報了殺師之仇,他和師兄才歸于尋疆門下的。”

“哦,你還不知道吧。”輕鬼看了看左玄歌,“在日月星辰這幾個小崽子之前,羅長老和他師兄未聞兮分別為尋疆族的左右護法,只因未長老在二十多年前死了,後來羅長老收了這四個徒弟,才承了他們的位子。”

“所以這個世上最擅長凝神陣的人就是他們的師父古來英?”

“不。”輕鬼搖了搖頭,“以前常常聽說未長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未能有弟子繼承他的衣缽實在可惜,所以未聞兮應當比他們的師父更厲害一些。”

不管這師徒究竟誰更厲害,反正都是已經作古之人,只是當日羅長老的那一聲輕嘆久久萦繞左玄歌心頭難以釋懷,這裏面似乎含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濃烈情感。

房內的司徒凜月似乎在說着什麽,左玄歌湊近了聽才聽清他說的是“水”。

左玄歌蓋上那塊瓦片,回身想找輕鬼,哪知輕鬼此刻正俯身在他身後,他一轉便直接對上輕鬼一張陰森慘白的臉,驚得他下意識地将輕鬼一推,手上用了十足的力道。

輕鬼毫無防備,被他推得往後一坐,直接将屋頂貫穿掉了下去!

“砰”地一聲巨響之後是輕鬼罵罵咧咧的聲音:“左玄歌!你幹嘛推我啊!疼死我了。”

左玄歌透過被輕鬼坐穿的屋頂看着他揉着屁股跳腳的模樣好笑:“虧你還自诩輕功天下第一,連個屋頂都站不住丢人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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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敢笑!”輕鬼跳起來直接将左玄歌從屋頂上拽了下來。

左玄歌晃了晃身形好不容易站穩了,床榻上的司徒凜月已經起身了,他捂着額頭有些遲緩地坐起來,身上纏着白色繃帶,繃帶之間露出些許雪白的肌膚,若隐若現惹人浮想。

“師父。”左玄歌從桌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司徒凜月,看着師父喝下水,收回杯子,又抓過一旁挂着的衣裳要給司徒凜月披上。

司徒凜月一臉嫌惡地看了看他手裏拿的東西:“髒。”

“哦。”那還是司徒凜月受傷時穿的衣裳,不僅髒,而且殘破不全。

左玄歌将衣服丢開,突然開始寬衣解帶,司徒凜月和輕鬼臉色俱是一驚。

“你做什麽?”司徒凜月冷着聲音道。

左玄歌手上動作不停,已經将外衣脫了下來:“把我的衣服給師父穿啊。”

說着将外衣披在司徒凜月身上:“師父傷還未好,不能受涼。”

司徒凜月握住左玄歌為自己披衣服的手,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他身上只剩了單薄的中衣,隐隐約約印出中衣包裹下的身體。

司徒凜月将左玄歌的手從外衣上松脫,單手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扯下,甩回了左玄歌的身上:“為師不用,徒兒莫要着涼才好。”

說話時司徒凜月手裏還握着左玄歌的手,本是十分暧昧而露骨的一件事,可是在他如常冷靜的聲音下,卻又顯得是別人想太多了。

左玄歌尴尬地收回手:“徒兒身體康健,就是澆十桶涼水下來也活蹦亂跳的。”

司徒凜月活動了一下手腳,身上除了一點疲乏之外,感受不到任何外傷的疼痛,他看了看身上的受傷的地方,突然伸手去解繃帶。

“師父,你幹嘛?”左玄歌忙上前阻止,手指輕觸司徒凜月的肌膚讓司徒凜月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擡眸看了他一眼。

“左玄歌,讓你師父解了繃帶吧,讓你們瞧瞧羅長老的本事。”輕鬼笑眯眯地看着司徒凜月。

左玄歌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也成,你去給我把屋頂上那個洞堵了,免得我師父受涼。”

說着走至輕鬼身後,推着他往門外走:“一時半會估計你也找不着堵洞的東西,就用你的身體堵着,在屋頂上趴好了別露一絲縫隙。”

“你師父一個大男人吹點風又不會死。”輕鬼抵着門框還在做最後掙紮。

“等你也挨了那麽多刀子再來跟我講這個。”左玄歌無情地将他關在門外,順便将窗戶也關上。

司徒凜月那麽正經嚴肅古板的人,怎麽能袒胸露背地叫別人看見呢,實在有辱珩羽掌門的威嚴,嗯,決不能讓輕鬼看師父的身體。

左玄歌再回轉身時,司徒凜月已經将身上的繃帶解開了一大半,露出精實強健的肩臂和腰腹,身上的傷口居然全都愈合了。

左玄歌興奮地跳到司徒凜月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胸口那道狹長的刀疤,還有左肩處那一彎劍痕:“居然都好了?”

司徒凜月身形一震,左玄歌拍在他肩上的手頓時不敢動了,一擡頭四目相對,仿佛有火花當頭炸裂,星火四濺。

左玄歌緩緩眨了一下眼睛,有點緊張:“師父……我拍疼你了嗎?”

那一瞬的悸動,司徒凜月也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感受,只能幹巴巴地吐了兩個字出來:“沒有……”

“哦。”左玄歌笑了起來,輕輕在司徒凜月的劍傷處拍了拍,“不錯不錯,好得還挺快的。”

羅長老的醫術果然高明。

司徒凜月表情莫測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稍微放縱他就無法無天了……

左玄歌悻悻然收回了手,沒想到師父那麽快就好了,算算時日,父親也差不多該趕到炎城了,他坐在司徒凜月床榻邊,随意擺弄着一截繃帶,思考着接下來的計劃。

父親一定會想方設法把他帶回家去,可是他體內真氣的秘密依然未果,就這麽回去太憋屈了,羅長老雖說了有化解之法,可其中種種桎梏卻又無法即刻實現,所以他還是必須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屋頂上傳來細碎瓦片碰撞聲,輕鬼居然真的以身補洞去了……

“喂,你們師徒在幹什麽啊?怎麽沒聲兒了?”輕鬼趴在洞口上不敢動,看不見屋內的情形。

“補洞石沒資格說話,你少啰嗦。”左玄歌心浮氣躁地沖着屋頂說了一句。

輕鬼果真乖乖閉上了嘴一言不發,還稍稍調整了一下趴着的角度,将屋頂上整個窟窿補得嚴絲合縫。

“你方才在想什麽?”司徒凜月已經在旁邊的一張方凳上找到了一身幹淨白衣換上,羅長老心思缜密,其實早就為他備好了幹淨衣衫,只是不知道左玄歌方才怎麽就只拿了他的舊衣。

“沒想什麽。”左玄歌想随口搪塞過去。

司徒凜月也沒有追問,只是問了一句:“徒兒接下來打算如何?”

這一問卻正好問到了左玄歌方才所想。

“我可記得,徒兒說過若是能活着下山,便跟我回珩羽山學珩羽劍法。”

左玄歌嘴角抽了抽,都傷得神志不清了,對他說的話倒是記得清楚。

司徒凜月眉眼帶笑:“徒兒放心,你說過的話為師都會記得。”

左玄歌雙手靠在腦後,倒在床上望着梁頂:“我只說過跟師父學劍法,可沒說要上珩羽山。”

“徒兒不喜歡珩羽山嗎?”司徒凜月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左玄歌上方,他微微前傾着身體,俯身看着他。

這個姿勢着實有些怪異,左玄歌坐了起來:“珩羽山嘛,我不喜歡也不讨厭,我只是還有別的事要做,無法侍奉在師父身側。”

司徒凜月掩不住內心的竊喜,他轉身并肩坐在左玄歌身側良久沒有說話。

久到左玄歌有些擔心他是不是生氣了:“師父,待我完成這件事,再去珩羽山找你如何?我既答應了學珩羽派劍法,就一定不會食言。”

“好,我陪你去完成你的事。”司徒凜月難以表達他在聽見左玄歌願意上珩羽山時的喜悅,只能定定地望着他,鄭重地回答道,“在你心願了卻之前,無論你要去哪裏,我都陪你去,你無法拿劍,我便做你的劍。”

“師父……”左玄歌無言以對,他突然擡起頭對着司徒凜月粲然一笑,“這也是做師徒的本分嗎?”

“是啊。”司徒凜月釋然般吐了一口氣,“師徒之間,本該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嗯,師父的身體不能給別人看。(只能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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