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父子情深
左玄歌立在高聳觀望臺之上,雙手平放在眉骨上方,眯着眼眺望遠方,身側的輕鬼不安分地上蹿下跳,時不時爆發一句抱怨:“左玄歌,我們非得在這兒等着你爹嗎?冷不冷啊。”
塞外的秋已是寒風陣陣,黃沙四起,左玄歌也不樂意在這兒迎着風沙幹站着:“總不能真叫我爹打上望歸宮吧?要不跟苻将軍先通聲氣,指不定我爹就跟他借兵攻上望歸宮了。”
“你爹真會為了你跟尋疆族開戰?”
“那當然,我可是他親兒子。”左玄歌放下手看了看另一側一直未說話的司徒凜月,“師父,您先進城樓裏休憩片刻吧。”
“不,我陪你。”
左玄歌還是擔憂司徒凜月身體尚未完全恢複:“走吧,我陪你一起進城樓。”
全程被忽視的輕鬼,攪動着手指,突然舉着手跑至左玄歌身前:“左玄歌,我也要做你的師父。”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不作理會,向司徒凜月做出請的手勢:“師父,這邊請。”
“我也要做你師父,我教你輕功好不好?”輕鬼蹿到左玄歌面前,歪了歪腦袋,“我的輕功夠格做你的師父了嗎?”
左玄歌繼續忽略他,進了城樓,扶司徒凜月坐下。
得不到回應開始搗蛋的輕鬼,一會撩起左玄歌的頭發,一會兒又掀起他的衣擺,樂此不疲地在他身邊轉來轉去。
“輕鬼!你幹什麽?”
“我要做你的師父嘛。”
“為什麽?”
輕鬼外頭看着司徒凜月:“因為你對師父特別好。”
他對司徒凜月好……嗎?左玄歌不耐地推開輕:“我師父有傷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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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傷早就好了。”
“換你在身上割幾刀再刺個窟窿試試?”左玄歌雙手抱胸,突然嚴肅道,“傷我師父的是哪幾個混蛋來着?我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輕鬼高舉雙手:“反正沒有我這個小混蛋。”
一鐵甲侍衛掀簾入內:“左公子,發現大将軍的人馬了。”
左玄歌不再跟輕鬼扯皮,扭頭道:“知道了。”
三人随着侍衛下了城樓,四匹駿馬踏着黃土而來,啼聲震天,塵土飛揚。
領頭的中年男子,器宇軒昂威嚴煊赫,他似乎也看見了迎出城樓的人,單手勒馬降了速度,在距離左玄歌七八丈遠便下了馬,牽着馬快步走近。
“爹……”左玄歌剛發出聲音,便被左承胄一把攬進了懷裏,寬厚的手掌拍在他的背上,父子重逢之喜不言自喻。
父親居然沒有生氣,左玄歌正暗自慶幸,卻突然被父親推了出去,把他轉了個身,一腳踹在屁股上把左玄歌踹飛:“你個臭小子!膽兒肥了是不是!還敢給我玩離家出走!?不要命了!?”
整個過程就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司徒凜月都來不及反應,要是左大将軍此刻手裏拿的是一把劍,估計左玄歌也就魂歸九天了。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由父子情深到命案現場,司徒凜月和輕鬼都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親父子啊……”輕鬼喃喃道。
左大将軍身後的範一也忍不住同範二低語道:“我就說咱老爺什麽時候轉性成溫情慈父了啊?”
左玄歌憤憤地揉着屁股站起來:“爹!我還是不是你親兒子啊!給不給你兒子留點面子啊?”
“面子?你還知道面子?!你給我丢人現眼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你老爹的面子!?”左承胄追上來要繼續打。
左玄歌一個激靈忙往司徒凜月和輕鬼身後躲,一邊躲一邊做着這介紹:“爹,這個是尋疆族的高手輕鬼,輕功獨步天下無人能及,這位是珩羽派掌門司徒凜月,在武林大會上一舉奪魁,被奉為中原武林第一……”
左承胄看了司徒凜月一眼,終于不再追着左玄歌打。
司徒凜月拱手為禮:“左大将軍。”
左承胄還了一禮:“司徒掌門,就是司徒先生收了我這不成器的小兒做徒弟?”
“玄歌,是一個很好的徒弟。”司徒凜月淺笑着将左玄歌拉至身前。
左玄歌在心底狠狠鄙視了一把司徒凜月虛假的恭維,他就一直沒承認要當他的徒弟,怎麽就成了一個很好的徒弟了?
司徒凜月同父親說話時那濃濃的長輩感是什麽鬼……
“讓司徒先生見笑了,小兒頑劣還是由我帶回去好好管教,況且他身體特殊,不宜習武,還是不要浪費司徒先生的時間為好。”
司徒凜月微一颔首:“左大将軍言重了,三人行必有我師,我與玄歌本就亦師亦友,他也并非只能随我習武而已。”
左承胄再看了他一眼,流露出贊賞目光,玄歌能有一個這樣的師父,确實比他整日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混要強些:“好,那小兒日後還望司徒先生多多費心,左某願請司徒先生為座上賓,常居左府。”
“爹爹爹,別一見面就請人回家成麽?師父大人又不是游手好閑的無名之輩,人家可是珩羽掌門,有很多公務要處理的。”
“你住嘴!現在就給我回家去,罰你一個月不得出門!”
左玄歌可憐兮兮地往司徒凜月身後藏,冒出個腦袋來擡杠:“你說回去就回去啊,也得問問人尋疆族答應不答應啊,你知道我在尋疆族的時候有多危險麽?我都九死一生了我。”
左承胄目光一緊,神色突然凝重起來,他把左玄歌拉出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受傷了?”
“沒有。”左玄歌甩開他的手,“要傷也是被你傷了,剛剛你踹我那一腳,我現在還疼呢。”
“哼,給我好好說話!”
左玄歌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謅,畢竟接下來的話是至關重要的:“與尋疆族本有些誤會,不過現在誤會皆已解清,爹,我才得知,尋疆族曾經派人去京城拜訪過您,不過不湊巧的是,當時您已經離京了,是左……是二哥接待了他們,他們帶了苻将軍的一封信去見您,二哥直接把他們給趕了回來,我琢磨着這事兒還是得告訴您一聲兒,二哥再怎麽着也不能拆原本給您的信啊。”
“你個臭小子,又跟你二哥對着幹是不是?”左承胄沒好氣地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他與玄商之間的嫌隙由來已久,他那點花花腸子還想瞞過他老子麽。
“這事兒我說的句句屬實,不信你去問苻将軍啊。”
“這事我用不着問顏觞,我既讓你二哥打理家事,他愛怎麽處理便怎麽處理。”
“哼。”左玄歌負氣道,“爹您偏心,憑什麽全讓二哥做主?難道全因為他是長子?誰說在左家每個孩子都是一樣的?能者持家的?”
“你!?”左承胄氣得胡子都立了起來,“是你說對做官沒興趣也不願意在家主事的嘛。”
“我會這麽說還不是為了兄弟間的和睦,三哥既說不與二哥相争了,難道我還去與二哥相争麽?天底下哪個男子不願意功成名就成為一家之主?”
“你,你還真會倒打一耙!”左承胄無奈搖頭,然而左玄歌的話顯然起到了作用,左承胄心裏确生了愧疚。
京城人都知道左家有三兒郎,大兒子左玄商,二兒子左玄未,三兒子左玄歌。
年歲最小的左玄歌是左大将軍最心疼的孩子。
在左承胄心裏,對左玄歌的偏愛,自然有他是幼子,和其他種種原因,可是更多的,盡管外界都認為他不學無術只會吃喝玩樂,在左承胄心裏,卻覺得他比老二左玄商更具有做大事的潛質。
他雖不會武功,但聰穎天資卻絕不在長兄之下。
“好了好了,說吧,你要求我何事。”左承胄終究心軟。
左玄歌眉目間喜色乍現:“爹你既然将京城的事情全權交給二哥了,那便将枟州的事務交給我吧。”
“你不跟我回京城?”
“我人在枟州,還不是事事皆在您的掌控之下,我不願意回京城,你把我抓回去我也還是會跑的。”
左承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他說的不錯,強抓他回京城确實非上策,若是他能心甘情願到枟州去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枟州時時與京城通信,也不至于讓他無法無天鬧出什麽事來。
見父親已經開始猶豫,左玄歌繼續循循善誘:“反正我一回去肯定跟二哥吵架……”
“好好好,答應你便是!”左承胄繳械投降,只要一想起這兩個孩子碰在一處的場面,他就頭大。
“行,千金一諾,在場的大家可都聽見了。”
“知道了,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好,既然要流放我,爹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點權限補償?”左玄歌對付起他爹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去枟州怎麽就成了流放了?山好水好的地方,你就偷着樂吧,你還想要什麽權限?”
“枟州再好也比不上京城天子腳下的繁華啊?”左玄歌幽幽嘆道,就是不在言語上吃一點點虧,“我要枟州通行節,還有可以號令枟州府衙的金印。”
左承胄疑道:“你要這些做什麽?”
“說好讓我坐鎮枟州統轄一方的,您不給我權限我去幹嘛啊?還真去游山玩水啊?真當我閑得慌呢。”
左承胄想了想點頭道:“通行節我可以給你,不過金印可不行,但是我會修書一封,憑着我的親筆書信,再加上你左家小公子混世魔王的名頭,枟州府衙哪敢對你不從,不過,你的權限也是有限的。”
左玄歌凝神猶豫了一會兒,才有些勉強地點了頭:“行,書信就書信。”
他本就意在通行節,金印什麽的不過随口一提,免得自家老爹又問東問西,通行節輕松到手,已經大功告成。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爹來了~~~(づ ̄3 ̄)づ╭?~(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