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深夜探訪

遠遠的看見一匹深色馬上的白色身影,左玄歌當即狠狠一夾馬肚,駿馬長嘶猛地向前一沖,左玄歌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被它給颠出來了,上身後仰堪堪要摔下去,卻只是夾緊馬肚并不拽緊缰繩勒令馬兒停下。

馬兒吃痛跑得更加狂亂,司徒凜月聽見身後的動靜頭也不回地也加了速度,左玄歌咬了咬牙,揚起馬鞭揮下,駿馬人立而起,整個馬背與地面成了垂直角度,直接将左玄歌給摔了出去。

身後苻将軍麾下的将士們都是一驚,落在最後的範一範二遠遠地也望見了揚在空中的那一抹淺色影子。

“公子!”範二一聲驚呼,雙眼一黑徑直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可憐範一既要擔憂左玄歌,又不得不勒馬停下,先将地上的範二扶起來。

左玄歌被那烈馬摔下馬背騰飛在空中那一刻想到的竟然是,第一次不被人拽着飛,感覺其實不太好……忒吓人沒安全感了。

他閉上眼睛等着或好或壞的結果到來,卻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懷裏?嗯?在做夢?

左玄歌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師父大人頂好看的一張臉,他還在懷疑此刻的真實性,所以難免盯着司徒凜月看入了神。

“看什麽看,看是不是小鬼把你捉去了麽!”司徒凜月怒目瞪了他一眼,卻并不叫左玄歌覺得兇狠。

左玄歌脫口而出:“哪有這麽好看的小鬼。”

話一出說當即後悔了,他這話怎麽那麽像調戲師父……調戲師父的是沒有好下場的。

然而司徒凜月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将他放在地上轉身便走,甚至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左玄歌沒臉沒皮地追上來:“師父,我明明瞧見你走遠了的,怎麽還能趕得及回來救我?”

司徒凜月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若再這麽不要命,神仙也救不了你!”

“神仙都救不了師父卻能救,師父是在誇自己比神仙還神麽?這麽自誇似乎有些不要臉啊……”左玄歌的聲音在司徒凜月不善的目光中漸漸低下去,他話音一轉又成了真心實意的恭維話,“雖然不要臉,可是徒兒十分贊同。”

司徒凜月嘆了一口氣,極其認真地道:“你既知自己的……情況,便該處處小心,不應當冒險,更不能将自己陷入任何危險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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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玄歌望着熙州蕭索的秋景,頗有感慨:“師父的叮囑,徒兒謹記,從前在将軍府裏不覺得,可這一遭出來才發現這樣沒用的自己,确實常常叫人苦惱。”

左玄歌側過頭看着司徒凜月:“師父,你不願意再做我的劍了嗎?”

司徒凜月沒有回應他的目光:“你此番數次遇險皆因我而起,因躲我而被困尋疆族望歸宮,因追我而墜馬……或許你并不那麽需要我。”

“師父。”左玄歌輕嘆一口氣,目光又望向遠方,“請永遠不要擅自替玄歌做決定。”

“我雖然不會武功,卻還不全是個廢人,我能自己拿主意并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任。”

“我知道。”司徒凜月終于看向他,正是因為知道他并不像看上去那般軟弱,他才能安心離開。

“師父,你若是覺得玄歌這一生習武無望,終究無法繼承珩羽一派,要另尋高徒而離開,我絕不會攔你,可若是為了別的原因……”左玄歌眸光帶笑,語氣突然又不正經了起來,“大不了徒兒答應你,以後再不用美人來捉弄你了。”

“捉弄我?”司徒凜月額角跳了跳,“用美人?”

“呃……”左玄歌東張西望顧左右而言他,“師父,你教我騎馬吧。”

“好。”司徒凜月鄭重地應下來,算是斷了離開的心思,“不過,我可是聽說左大将軍不讓你騎馬。”

左玄歌雙手背在腦後,仰望遼闊無垠的天空:“天高老爹遠,管不着咯。”

折騰了一天,至晚間左玄歌才得空坐下來給斜陽回信,範一随侍一旁,見他寫完收筆等候墨幹的空當兒,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公子,司徒先生要走,您為何要留他呢?”

左玄歌放下手中的信箋,望着桌上抖動的火苗有些失神,為什麽?他沒想過,反正想做便這麽做了。

他收回目光,望着這個從小随侍在身邊的人:“身邊有這麽一個高手保護我,不是很劃算?”

“高手是高手,可是若要公子你上珩羽山去做那勞什子掌門,還是不上算,若是為此還叫公子摔下馬背受了傷,那就更不上算了。”

左玄歌突然來了興致,他笑眼看着範一:“珩羽派掌門有何不好嗎?雖然山是小了點,廟也窄了點,好歹也是壟斷了武林第一的門派,江湖地位還是有的。”

珩羽派這響當當的名號,左玄歌可謂是深有體會,多少次救了他的命呢。

“那也比不上左家家主的地位。”

這話讓左玄歌有些意外,他皺了皺眉頭,範一見主子突然沉下來的臉,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語。

左玄歌卻突然一笑,輕飄飄将話頭帶過去:“倒是沒想到連你也存了這樣的想法。”

可見京師裏只怕人人都是如此想的了,也無怪乎左玄商如此記恨自己了。

“老爺本是屬意于您的,您連爵位兵權都不要,難道還稀罕那珩羽山掌門麽?”那豈不是丢西瓜撿芝麻麽。

“你也說我已經不要了,既然王侯公爵跟我已沒半分關系,再把珩羽傳人也給丢了,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左玄歌将信紙裝入信封丢給範一,“差人将信給斜陽送去。”

“是。”範一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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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睡夢中突然響起的異聲将左玄歌驚醒,他的睡眠一向極淺睡夢中被驚醒本是常事,可自從司徒凜月搬來之後便睡得沉了,這樣被驚醒還是頭一遭。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床榻,空無一人,師父去哪了?

緊閉的雕花木窗前靜靜躺着一本不知為何物的冊子,左玄歌無瑕再去想師父深夜外出的緣由,掀開被子下床撿起了那本冊子,就着淡淡月華翻了兩頁。

眸中的疑慮詫異由淡轉濃,再慢慢散去,目光漸漸明澈,唇角挂上淡淡的笑意,推開門,将門外歪倒睡着的範一範二叫起來:“掌燈,去書房,給我熱壺酒來。”

範一範二迷迷瞪瞪地爬起來,做事倒利索得很,很快點了燈,擺上了幾碟精美吃食和一壺熱酒。

而此時的司徒凜月正就着夜色披一身月華,在城外的叢林間追逐着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從城內到城外,二人的間距逐漸縮短,終于在叢林的盡頭叫他超過了那銀發人。

在銀發人面前驟然停止,司徒凜月雙膝一屈拜了下去:“師父。”

銀發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徒兒啊,果然青出于藍勝于藍,看來我老頭子真該退隐江湖啦。”

林千息将愛徒扶起來,這個江湖人稱千息老人的人,實際上才四十多歲,而他深色肌膚上也不見多少皺紋,只是一頭發白卻生生坐實了這“老人”一稱。

“師父從西域回來了。”司徒凜月面露喜色,師父回來了,那麽左玄歌體內真氣之謎便多了一絲解決的機會。

“回來啦。”林千息重重一聲嘆息,中氣十足。

“看來師父已經尋到了南前輩。”

司徒凜月由衷地為師父高興,當初南前輩服氣出走,師父尋找一年未果,一夜間急白了頭發,生生從“千息君子”的稱號變為“千息老人”,後來得知在西域一帶有南前輩的行蹤,奔走千裏輾轉數年如今終于歸來。

“哼,你倒還有心思管師父我的事,倒是先把你跟你徒兒的事給辦了吧!”

司徒凜月心下疑惑,師父這才剛回來,竟然已經對他收徒之事如此了然,他躬了躬身:“這也正是徒兒想請求師父的事,玄歌體內有一股異樣真氣,阻撓其習武,那真氣之深厚,徒兒探不見底……”

“糊塗!誰跟你說這事了。”林千息氣得跳起來,他這個徒兒什麽都好,怎麽就是在這方面不開竅呢,跟追媳婦比起來,媳婦能不能學武功有個屁的要緊。

“師父……”司徒凜月面露不解。

林千息痛心疾首:“我林千息一世英名,怎麽收了你這麽個沒出息的徒弟!”

師父教訓,司徒凜月不敢回嘴,林中突然響起低低的笑聲:“要比坑蒙拐騙花言巧語,凜月自然不如你出息。”

暗影裏走出一個清瘦身影,背上交疊着兩把被布條包裹嚴實的長劍,也是四十來歲的人了,看上去卻如同二十多歲青年一般,眉目俱是清俊。

林千息一見那人卻如同孩子一般撲上去,笑嘻嘻淌着臉道:“媳婦。”

南兮挑了挑眉毛,手裏一柄折扇毫不猶豫地砸在他腦袋上:“你再如此口無遮攔便休想再見我。”

林千息委屈地眉眼都皺在了一處,曾經的武林第一竟也會露出如此小孩兒形狀,司徒凜月哭笑不得,面向南兮恭恭敬敬道了一聲:“南前輩。”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不及了~~我就預告一下,明天放兩張姬友和我自己畫的師徒人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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