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樣很好
出了左大将軍平日辦公習武的院子左玄歌才打發了範一範二領着黎耀郎去聽風閣找女兒。
四下無人,立刻向野狼問道:“昨天發生什麽了?怎麽把那女人帶回家了?”
“沒什麽啊,我問她家住哪她不說,只好把她帶回來了。”野狼還是一副懵懂樣子,“五爺啊,您剛剛那是要讓野狼去和親吶。”
左玄歌被他一副委屈模樣逗笑:“人一三品大員的女兒,嫁給你還能委屈了你去?況且我早知他絕不可能同意将女兒嫁給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是啊,人家可是想将女兒嫁給左家五公子的。”司徒凜月不冷不熱地刺了一句。
“師父,你還打趣我?你徒兒我這可是被人陰了。”說到這裏,左玄歌又向野狼再确認了一遍,“野狼,昨天姓孫的對黎小姐動手動腳的時候,黎小姐沒有自報家門,事後也對你緘口不言嗎?”
“是啊,要不然我能帶她回左府嗎。”
從黎耀郎今日這戰戰兢兢的模樣來看,雖然他有心讓女兒入将軍府,只怕卻還沒膽子主謀這件事,背後是誰,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個與左玄歌積怨頗深的二哥了,此事若是成了,父親自然對左玄歌失望,若是讓黎家小姐入了左府成為左玄歌的媳婦,那更是斷了他日後與權柄家族聯姻的可能,此消彼長,左玄商自然輕松就占了上風。
司徒凜月看了看左玄歌:“要我去教訓那個人嗎?”
“不用。”左玄歌大喇喇擺擺手,滿不在乎道,“人家給我送了一個美人來,我怎麽能恩将仇報呢。”
“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麽?不喜歡美人,還是不喜歡送美人的?”
“都不喜歡,不喜歡別人送美人給你。”更不喜歡別人欺負你。
左玄歌的臉莫名一紅,嗯,一定是師父的目光太兇殘。
他別過頭随意看着園子裏的景致,為避免師父再說出什麽來,搶先說道:“還請師父稍稍手下留情,別教訓得太狠了。”
“徒兒顧念兄弟情?”司徒凜月見他看一枝桃花看得出聲,輕輕一躍将那枝花摘了下來,放在他手裏。
左玄歌看着手裏的花怔怔出神:“師父,摘花送美人,才是一段佳話。”
“在我看來,這樣就很好。”司徒凜月與左玄歌并肩而行,天空飄起小雪,白色雪花落在二人肩頭,他輕輕為他拂去肩頭雪花,這樣就很好。
無須美人,也無須佳話。
是美人,亦是佳話。
“你說錯了,師父。”
司徒凜月向他投來疑惑表情,左玄歌擡起頭卻突然換了話頭:“我不是顧念兄弟情,只是怕傷了老爺子的心。”
司徒凜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左玄歌卻突然看着師父笑起來:“師父,哪天你看上誰家姑娘了別客氣,徒兒給你找人說媒去,聘禮左府包了絕不吝啬。”
司徒凜月放在他肩頭的手僵了僵,緩緩收回來,冷着臉看了左玄歌一眼,終究一言不發地走上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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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的京城街道上,一頂軟轎匆匆而行,兩側分別跟着兩個灰衣侍從,四人腳步輕盈始終保持着與軟轎相當的行走速度。
一陣詭異夜風吹過,軟轎一角的擡杆“咔擦”折斷,轎辇右後角一沉,擡轎的人和四名随從俱是一驚。
“公子,您沒事吧?”
“沒事。”轎內紫衣華服的公子以手扶轎壁穩住身形,小心翼翼地下了轎辇,“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幾個侍從都是一臉迷茫。
左玄商下了轎子,只覺得夜風更甚,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衣帶紛飛間不知什麽東西突然一下招呼在他臉上,“啪”地一聲右半邊臉便熱辣辣疼起來,不等他反應過來,又是“啪”地一聲另一半邊臉也紅腫起來。
“啊。”左玄歌腹部突然一痛,只來得及短促一聲驚呼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公子……”幾個随從趕緊俯下·身去扶他。
夜風稍稍停歇,衆人的眼前突然出現一襲黑衣,方才那緊拽人心的不安與危險感才消散。
左玄商在衆人攙扶下站直了身,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面上已是冷汗涔涔:“淩俠士,這……這是怎麽回事?”
那黑衣人搖了搖頭:“沒事了。”
話音未落,人便悄然消失。
“诶?人呢?……怎麽不見了……”
左玄商緊蹙着眉頭:“走吧,趕緊回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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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剛一暗司徒凜月便獨自一人出門了,左玄歌便坐在靠近聽風閣大門處的亭子裏靜靜望着門口的方向。
宋孝仁來看過他一次,感嘆了句“怎麽跟個等丈夫歸家的小媳婦似的”便悻悻然走了。
直到門洞裏出現白衣的一角,左玄歌才笑眯眯地起了身:“師父,如何?”
司徒凜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他身邊有高手。”
左玄歌愣了一瞬,旋即笑道:“打得過麽?”
“沒打,應該無須百招。”司徒凜月不想打草驚蛇,畢竟左玄歌還不想跟那個人撕破臉皮,他看了看左玄歌身後的四個黑衣高手,搖了搖頭道,“不過,他們,二打一,打不過。”
左玄歌看了看身後的名為豺狼虎豹的四人,坐回亭內的石凳上,悠然喝了一杯茶,搖頭道:“居然巴結上了江湖勢力。”
他走的半年,二哥很努力嘛。
司徒凜月在他身邊坐下:“你打算如何。”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司徒凜月進了左府大門後,不多時,左家長子左玄商也領着幾名随從狼狽歸來,腳步淩亂,嚴嚴寒冬之中竟汗濕了裏外幾層衣裳,一進左府便有下人小聲來報:“公子,黎大人在映月閣等着您呢。”
左玄商壓低了聲音皺眉問道:“事情如何?他怎麽到映月閣去了?”
為避嫌,今兒一整日他都在別家赴宴,這黎耀郎也忒不知好歹了,居然直接候在他的別院裏。
主仆二人一邊行色匆匆地往映月閣行去一邊低聲交談。
那下人搖了搖頭:“事情沒成。”
“罷了,我本來也沒想這麽件事就能讓他難堪,不過是小試牛刀。”左玄商也不去問細節,只是板着面孔道,“叫黎耀郎趕緊走,我不見他。”
“是。”
那名下人退下後,身邊的一名親信又湊上前來:“公子,那接下來……”
左玄商眼珠一轉,悄悄點了點頭,得了首肯的親信低頭默默退出。
另一邊聽風閣亭子裏,師徒倆各懷心思相對飲茶,司徒凜月突然朝左府大門的方向瞥了一眼:“他回來了。”
左玄歌肅然起敬:“師父你是順風耳麽,這麽遠也能聽見。”
“那名高手随他一起回來了。”
左玄歌突然正了正坐姿:“師父,那你先前就沒察覺到那名高手麽?”
司徒凜月無奈瞥了他一眼:“将軍府裏的高手何止幾十,就說護在你身側的這四人武功就不低,左玄商默默培植自己的力量,确實不易察覺。”
司徒凜月看他的神情隐隐有些擔憂,左玄歌擺了擺手不在意道:“師父無需如此介懷,左玄商讨厭我不假,可若說要殺了我,倒也不至于,左家孩子不多,左玄未又是個成不了氣候的人,你信不信,若是我們安然度過了這劍拔弩張的氣盛時期,以後總是互相幫襯的多。”
“怕你撐不到那個時候。”
左玄歌将目光由碧綠茶水轉至師父臉上:“我會努力不叫師父失望的。”
像是想起了什麽,左玄歌托着腮突然好奇心起:“琉璃樓主說指派了一名玉虹軒內的超一流高手随身保護,也不知是真是假。”
左玄歌雙掌相對清脆拍了三掌,又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唇間吹響一聲口哨,亭子随即陷入一陣靜谧,無聲亦無風。
原本僅有六人的亭子裏卻突然多了一名黑衣女子,她緩緩将面上黑紗掲下,露出一張清麗秀氣的面容,稍稍俯身:“左公子,司徒先生。”
“碎雪,想不想動動筋骨?”
“公子的意思是?”那女子面容淡然,雖出聲疑問,臉上卻并無疑惑表情。
“我找人陪你過過招,當然我不會叫你跟我師父打的,那太欺負人了,後面那四位,你随便挑。”左玄歌瞅了瞅豺狼虎豹四人,那四人精神也為之一振,公子的意思分明是要試試那女子的功夫,這自然也是他們四人表現的機會。
“好。”碎雪冷然一笑,“四個一起。”
話音落身形起,擰身一劍朝四名黑衣人刺去,指右打左自上而下,一連數招行雲流水一般使出,看似直來直往的劍招裏又暗藏着精妙變化,正如她所言一劍指四人,将黑豺黑狼黑虎黑豹悉數納入了打鬥圈子,四人合力而占不到上風。
左玄歌對這一場比試興趣寥寥,反而而轉頭看向了司徒凜月:“師父,這回可放心了?”
司徒凜月淡淡一笑,點頭道:“放心。”
百餘招過後,黑豺等人敗跡已露,左玄歌及時叫了停,碎雪聞言收劍半點不拖泥帶水,也不怕對方一個收不住傷了她,來也無聲去也無聲,亭子裏很快又恢複靜谧。
作者有話要說: 在家吃吃喝喝過得太滋潤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