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為什麽?
秦奏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虞清,虞清的臉上挂着笑,讓他一陣恍惚,他的記憶并未完全恢複,關于過往也是斷斷續續連不上只關于虞清。
眼前的虞清的确同記憶中的不一樣,日記本第一句話就知道,他失憶後醒來第一眼也知道。
可究竟是為什麽,秦奏還未曾想過,他只以為是因為這個世界同那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身上的虞清唇上還帶着紅潤的光澤,秦奏瞧着他亮着光的眼睛,心念一動,張唇道:“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虞清身子一翻,坐在床沿邊,兩條腿垂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他點着頭,說:“對啊。”
“不如你再猜猜我是從什麽世界過來的?”虞清轉頭望他,眼裏帶着打趣。
秦奏擰眉思索着,片刻後卻是搖了搖頭。
虞清提起自己穿書的事時,垂眸間有些頹喪,平日裏很少去想這些事,現在一提起,他才恍然驚覺他已經對上一世的事情開始模糊了,它們就好像一場夢,知道大概卻回想不出細節。
“怎麽樣,驚不驚訝?”虞清說完後,笑着将秦奏問他的話原句奉還。
“驚訝。”秦奏擡手撫了撫虞清的頭發,嘴上雖是笑着的,心中卻複雜萬千,他的虞清果然是上天給他的恩賜。
“不過你說的書卻和我上一世不太一樣。”秦奏如同講故事般的将上一世的記憶挑挑揀揀地說給虞清聽。那些事情太過無趣,他只能加以潤色。
兩人就躺在床上說了半日,窗臺直射過來的陽光早已離去,虞清躺的犯困,在秦奏的低沉的嗓音中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過去的一段時間,他總是半夜裏做些亂七八糟的噩夢,現在放下了心裏的一樁大事,這一睡就睡的格外香甜。
秦奏将被子朝他身上壓了壓,就半跪在床邊看着,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擡起手,一雙大掌虛虛放在虞清的臉側,想要去碰一碰他,不真實的感覺直到現在還未消退。
直到虞清突然翻了個身,夢中呓語喊了他一聲:“秦奏。”
“嗯。”秦奏低低應着,他的虞清終于回到他的身邊了。
現在正是中午,虞清睡了近一個小時,這才醒來,眼前擁有高大背影的人坐在地上,背抵在床邊,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虞清揉了揉眼睛,戳了戳他的肩膀,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秦奏,我們要不要去醫院檢查檢查,看一看你腦中的血塊消退了沒有。”
“好,先吃過飯,我等會給沐晴打個電話。”秦奏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排斥,心裏只因為虞清口中所說的“我們”而感到欣喜。
阿姨已經把飯菜最好,虞清許久沒有吃到她做的菜了,還有些想念,阿姨的手藝很好,今日做的又都是虞清愛吃的,直讓虞清贊不絕口。
秦奏彎身盛了一碗湯放在他的桌前,餘光之中便見一直賴在虞清腿上的小小朝他冷冷一瞥。
“小小也該吃飯了。”秦奏說了一句。
虞清回來了,秦奏和小小一人一貓在之前建立的友情也随之煙消雲散。
被放到地上的小小不滿地叫了兩聲,沒得到主人的偏愛,又不甘心地離開了。
“昨天畫室辦了畫展,我看見秦錯了。”虞清瞧見一人一貓熟悉的交鋒,也不戳穿,只開口換着話題。
秦奏皺起眉:“秦錯?”
“是啊,一開始我聽人說秦家的人過來了,我還以為是你來了呢,結果一看,是他。”虞清說着話,抿了下唇,片刻又補充道:“我不喜歡他,他感覺怪怪的。”
那種黏膩的眼神像是一條陰狠的毒蛇,虞清自認為和他不熟,這種沒由來的輕視打量只讓人覺得厭惡。
“我知道了。”秦奏暗了暗眼眸,伸手端起虞清身前的那碗湯,小心吹涼後,喂起虞清來。
“我會盡快解決這件事,你不用擔心。”
“我自己吃就好,你不用喂我。”虞清張口叼住那只勺子,鮮美的湯汁流入喉嚨,見秦奏終于放下了還要再喂的手,他淺笑着松了一口氣。
視線在秦奏的臉上細細描摹,有些消瘦的的面容總是帶着幾分對他的小心翼翼。
虞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為什麽秦奏失憶後會像是變了一個人。
眼前這個人不過是看着驕傲到不可一世,實際上卻不自信得很,虞清垂着眉回想了一陣,的确在過去秦奏也是這樣的,只是隐藏的很深,他從未發現。
告白寧願等他自己看見那本日記,也不敢親口和他說。
結婚證被藏到虞清找不到的地方,生怕他們會離婚。
在這段關系中,他膽怯地仿佛變了一個人。
失憶這件事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雖然讓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但兩人之間的問題也在這段日子裏徹底暴露了出來。
虞清戳着碗中的米飯,有些小心疼,坐在一旁的人一見他這樣,便立刻跟着放下了筷子,低聲問他:“怎麽了,沒胃口?”
“不是。”桌上的飯菜的确在此時都不再香甜,只是虞清更在意其他。
他拉着秦奏搭在一旁的手,問道:“我秦奏,我會一直陪着你的,你不用總是擔心的。”
秦奏的神情明顯愣了一下,嘴角揚起一點笑,虞清的手有些冰,但軟乎乎地柔到了人的心裏:“我現在知道了。”
回想過去的一段日子,秦奏眯起眼睛,從前他所擔心的事即便暴露出來,也并非是造成他們分開的最終原因,虞清不願意見他,願意和他繼續下去,歸根到底是因為覺得秦奏不是那個認識了他二十年的人。
金沐晴早已等在醫院門口,一見到并肩而行的兩人,便挑了挑眉,戲谑地看着兩人道:“和好啦。”
“嗯。”虞清點點頭,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從和秦奏鬧了矛盾後,他和金沐晴這些朋友聯系的也少了點,但一段時間的疏遠絲毫沒有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秦奏在裏面做檢查,金沐晴靠在一旁,臉上有些抱歉地說:“小清,對不起,上次騙了你。”
虞清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擺了擺手說:“沒關系啊,其實那件事當初我也不是沒有懷疑的,只是心裏不想再折騰,才選擇了相信。”
說完話,恰好秦奏也出來了,檢查結果也很快拿到,金沐晴笑着揚了揚手上的報告單,說:“恭喜啦,血塊已經消失了大部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痊愈了。”
虞清勾了勾秦奏的手指,秦奏這一次真的沒有騙他。
一天的時間過去,和金沐晴一起吃了個飯,虞清就準備回家去,秦奏雖然不想和虞清分開,但也知道不過一天要讓虞清和他徹底恢複到從前的關系也是不太可能的。
送到了樓下,虞清還未下車,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朝身旁的秦奏看了一眼,見他不像之前吃醋吃的那麽明顯,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趴在秦奏的耳邊道:“和我一起上去?正好和爸爸媽媽說說清楚我們的事。”
一直等在樓下的岳寒山聽見動靜,看見和虞清站在一起的秦奏,微微放下了心。
“抱歉。”他一開口,話卻是朝着秦奏說的。
秦奏沒說話。
虞清卻是好奇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未問出口,岳寒山卻是又朝他也說了句:“對不起。”
“我怎麽不記得你對我做過什麽抱歉的事。”虞清問道。
“的确,岳家的事和你無關。”秦奏冷聲道。
“我爸他可能是瘋了,不然怎麽會覺得解決了你,我就能和虞清成一對。”岳寒山嘆了一口氣,腳邊是一堆暗滅了的煙頭。
他說完話擺了擺手,就徑直離開了
虞清這才明白過來,他究竟是在說些什麽。
秦奏低頭同他解釋了幾句,就擡頭朝熟悉的樓層看了看,說:“走吧,先回家。”
剛一進家門,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張韻詩擡頭驚訝地看着兩人:“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
虞清抿了抿唇,他還沒有和虞母說起過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不過此時看她的神情,也知道她大概早已猜到他們鬧了矛盾。
“我看你昨天沒精打采的,今早又一臉難受地急匆匆出去,我還以為你們兩要離婚了呢。”張韻詩松了一口氣,她輕輕拍着自己的胸膛,視線在虞清和秦奏相握的手上一閃而過,口中道:“和好了就好,哪有人結婚一輩子不吵架的,總會有些小矛盾嘛,說開就好。”
“媽,你知道啊。”虞清訝異地說。
“那是,你爸可瞞不了我,你呢,遇見什麽事了全寫在臉上。”張韻詩說。
虞清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既然都和好了,清清今晚還準備呆在家裏嗎。”張韻詩打趣着。
“那我收拾收拾東西。”虞清說。
“媽媽幫你收拾,你明天回來拿就好。”
“好吧。”虞清擡眼看了看秦奏:“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秦奏心髒緊縮着,手上也不自覺用上了力,喉嚨變得幹澀,說起話來需要用上些力:“好。”
初春的季節,即便到了晚上,也比冬天要暖和許多,虞清兩只手插着兜,等着秦奏開車過來。
指尖觸碰到帶着涼意的東西,虞清将它們握在掌心,戒指逐漸沾染上溫度。
頭頂上垂下大片的陰影,秦奏站在身前,問他:“在想什麽?”
握緊了的拳頭伸到秦奏的眼前,虞清攤開掌心,兩枚一樣的戒指出現在手中,又被路燈的光照的發射出點點光暈。
“戒指。”虞清笑着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然後朝有些呆愣的秦奏說:“幫我帶上。”
兩枚戒指上殘留着虞清體溫的熱度,秦奏捏着那枚屬于虞清的戒指,手指用力地關節處都泛起白。
只有銀與藍兩色的戒指緩緩套上那只如玉石搬精致的手上。柔嫩肌膚包裹住細細的骨節,握在手裏剛剛好。
虞清将另一枚戒指套上秦奏的手,然後說:“好了,回家。”
“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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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這裏就完結啦,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可愛們~
關于番外,目前有兩個想法一個是假如當初失憶的是清清,他覺得自己是剛穿來的故事。另一個是原著虞清和清清那個世界的秦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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