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先皇賜的丹書鐵券
慕容重華匆匆趕去,見真是如此,剛進入殿中就想要将李術與李賢父子二人扶起來。
“兩位愛卿這般做,是為何故?”
“皇上,老臣遺失先帝所賜丹書鐵券,特帶犬子前來請罪。”
“這……”慕容重華沒想到李家會用這招,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李太傅見慕容重華有些猶豫不決,便再次作了一個揖,提高音量道:“皇上,老臣請皇上治罪,也請皇上念在犬子有功于社稷,只治罪老臣一人。”
見父親這般說,李賢立刻道:“皇上,請治臣一人之罪,此事與臣父親無關,丹書鐵券是臣拿到臣房間之後才被盜的。”
慕容重華正想說什麽,張遠卻在此刻站了出來:“皇上,恕臣直言,丹書鐵券乃是貴重之物,李家沒有好好保護,當治死罪,滿門抄斬。”
“哦,張太保今日所言,朕先記着。”慕容重華微微皺了皺眉,這張遠還真是迫不及待想要除去李家。
說罷,又将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兩人,道:“兩位愛卿先請起,此事關乎先皇所賜之物,敷衍了事非朕能做出之事,兩位愛卿且先在府中思過兩日,既然這丹書鐵券是被盜走的,待朕查明事實之後,再做定奪。”
“衆位愛卿可還有何事禀報,沒有便退朝。”
慕容重華剛說完這句話,戶部尚書王岩便站了出來:“回皇上,臣有本奏。”
“奏。”
“商賈錢三萬已經前往浙陽府,三日之內可到達。”
“嗯,可有派高手保護錢三萬和赈災的糧財?”
“有。”
“那便好,繼續留意錢三萬的動向,這是本朝第一次官商合作,盯緊點。”
“臣遵旨。”
退朝之後,慕容重華連朝服也沒心思換下,直接讓萬淳準備了馬車往李府去了。
言喻剛出勤政殿便想叫住慕容重華,剛才在殿上,他便看出他今日有些不對勁,估計是跟李家兩位大人今日的行為有關。
本想着跟他聊聊,順便開解開解,沒想到他剛出了勤政殿,去找人的時候,慕容重華已經走出老遠,往白虎門去的。
陛下這是要直接去李府?
不知為何,言喻心裏有些堵,但沒一會兒便消失了。
這種事情,他早該想明白的不是嗎?
慕容重華是天子,不會圍着他一個人轉,他是百姓的皇帝,是百姓的天,像慕容重華這樣的賢主,只會為自己的子民着想。
不過,他是他的臣,也只會為了他着想。
言喻笑了笑,跟了過去。
馬車行駛了沒多久,便停下了,緊接着便聽到了羅東的聲音:“陛下,李府到了。”
因李家父子二人已經被他下旨思過,便沒能出府迎接,等在府外的只有李術的夫人李王氏和李賢的小妹李婉以及一衆仆人婢女。
“妾身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夫人帶着衆人行禮,慕容重華虛扶了一下,道了一聲:“李夫人請起,朕來看看盜賊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李王氏點了點頭:“妾身這就帶皇上去之前放丹書鐵券的房間。”
跟着李王氏走到李賢的書房,李賢正坐在書房中,捧着一本《春秋》看得津津有味,李王氏叫了他一聲,李賢才擡起頭來。
見慕容重華跟着自己母親進來,他便站了起來,臉上帶着一慣的嚴肅,行了一個揖禮,道:“皇上,臣未出府迎接,望皇上恕罪。”
“無礙,李卿本就是因為朕下旨在府中思過才未來迎接,何罪之有。”
“皇上,那臣先去叫父親來這邊,父親還不知道皇上到臣這書房來了。”
慕容重華揮了揮手:“嗯去吧。”說罷,開始用他那雙桃花眼打量起了這間書房。
這間書房的布置挺滿,比言喻的書房少了幾分舒适,透着一股子壓抑,除了門所在的那面牆,其他三面都有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類型的書,從史書兵法到江湖奇聞。
真可謂是無書不納。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書架上擺滿了書,沒有任何空餘的緣故,讓書房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也不知李賢是如何将書看進去的,真是一個人才。
他記得言喻的書房中,每層書架擺放的書籍也多,但是卻不像李賢的書房這樣,而是在每層都有空出來的地方,而且還不小。
并且每層的空隙都是錯開的,并不在一條豎直線上,看起來尤為舒服。
“老臣見過皇上。”
“太傅請起。”說罷,慕容重華将視線轉到李王氏和李婉身上,慕容重華這才發現,李婉竟然一直低着頭,“不知李夫人與令千金是否能回避下,朕與兩位愛卿要就此事談談。”
“妾身這就帶小女告退。”李王氏離開之前,還吩咐了管家李福上好茶和點心上來,臨走的時候,李婉才擡頭看了慕容重華一眼。
慕容重華愣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就将視線收了回來,在書案後面的太師椅上坐下。
“兩位愛卿坐。”
“謝皇上。”
此次他來李府,其實并非是來尋什麽蛛絲馬跡,本無盜賊,何來蛛絲馬跡?
三人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慕容重華不開口,這父子倆也不說話,等李福将東西上齊之後,李賢才左右望了望将書房的門一關。
“皇上此次屈尊駕臨寒舍,可是為了先皇所賜丹書鐵券被盜一事?”
“是,也不是。”
李賢與自己的父親對視一眼,李術擡手捋了捋自己那幾根已經花白的胡須。
“那皇上是……”
“當朕傻子嗎?沒想到你說的好辦法竟然會是這樣的,造出先皇所賜丹書鐵券被盜假象,然後栽贓給張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張遠了,是與不是?”
慕容重華是咬着牙說出這番話的,羅東是他的左膀,那李家父子便是他的右臂,他的右臂将自己都給搭進去了,他能不急才怪!
李賢一下子跪到地上,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請皇上恕罪,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只有這樣才有機會進入張府進行最嚴密的搜查,找到可以治張遠罪的證據,畢竟丹書鐵券不是什麽平常之物,何況還是先皇所賜的丹書鐵券。”
他剛說完,慕容重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邊李術也跪了下來:“皇上,是老臣沒有考慮周全,若是因此對皇上的計劃有所損害,老臣自當以死謝罪。”
“以死謝罪以死謝罪……李術啊李術,朕知你忠心,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将‘以死謝罪’整天挂在嘴上,別以為你是兩代老臣,朕就不敢真的讓你以死謝罪!”
慕容重華覺得腦袋有些隐隐作痛,他真的怕有一天會沖動一下,讓李術“以死謝罪”了。
聽到慕容重華這樣說,李賢猛地擡起頭來,臉上全是緊張的神色:“皇上……”
“行了行了都起來,太傅是朕的師父,朕怎會做出此等不義之事,先給朕說說你們下一步怎麽做,朕也好有所應對,免得你們又像今兒一大早那樣,跪勤政殿吓朕一跳。”
兩人起來之後也沒坐下,想要就這樣跟慕容重華将事情說了,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李福敲了敲門:“皇上,老爺少爺,言大人來了。”
言大人?自然是言喻了,言措的話,人一般稱呼為侯爺。
慕容重華走過去将書房的門打開,對李福說了一句,讓言大人直接往這邊來。
“皇上,大理寺卿的長姐可是言措。”李賢站在他旁邊提醒他。
聽到言喻來了,本來慕容重華心情大好的,但是經過李賢一提醒,心情頓時有些郁悶。
臉上的神情突然難得地嚴肅了起來,一雙桃花眼盯着前方,似乎正在盼望着前方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
“本來與皇家有關聯的案子就該交給大理寺辦理的,言卿此時過來,可能正是因為此事,兩位愛卿可別露了破綻。”
父子倆作了一個揖,道了一句,臣自當竭盡全力。
慕容重華點點頭,這時言喻已經從拐彎的地方出現了,身上還穿着朝服,看來是剛下朝,便往這邊趕了。
“臣參見皇上,沒想到皇上也在此處。”言喻先給慕容重華行了一個禮,然而慕容重華聽着這句話,總覺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怪在哪裏,只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言卿來李府是來查明丹書鐵券之事的?”
“自然。”
“那朕便不打擾了,羅東,準備回宮。”
說罷,慕容重華擡腳便要往前邁,沒想到言喻竟然在李家父子以及旁邊仆從丫鬟的注視下,拉住他的袖子:“陛下,臣似乎說過,有陛下監督着,臣才會好好辦案,若臣一不小心徇個私,那可就不好了。”
言喻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雙丹鳳眼全盯在年齡與他差不多的李賢身上了,嘴角還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
李賢見言喻這般,有些疑惑,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言喻多半是對他有些意見。
這些意見可能還跟皇上有關,然而李賢再如何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言喻。
慕容重華礙于言喻那句話,便沒了要離開的心思,想着且看看他能查出些什麽來。
“李尚書,請問這丹書鐵券在丢失之前是放于何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