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溝通
因為顧楚不告而別，楊涵之他們也沒什麽心情繼續玩下去，下午的時候就離開千沽湖返程。唐石坐船出景區，就有唐家的人準備好車回去。楊涵之因為要先送張祈和回家，就沒有蹭唐石的車。
與唐石分開後，張祈和終于找到機會問：“老婆，究竟怎麽回事？唐石他幹嘛突然打你，還有顧楚他去哪裏了……”
“顧楚回加拿大了，”楊涵之回答，“他昨晚跟我說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楊涵之與張祈和一起走到馬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他告訴司機要去機場，倆人上了車，放下行李，并排坐在車後座上。
張祈和被這個消息震得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這不能怪張祈和，誰也沒辦法坦然接受一個朝夕相處了半年多的人，突然之間說再也不見就再也不見了。
良久，張祈和才小聲地問：“那……唐石怎麽辦？”
“你說能怎麽辦？”楊涵之反問。
答案呼之欲出，他卻不忍心說出來，顯得唐石太可憐了。張祈和又是同情又有點同仇敵忾：“顧楚他……好渣，我以前竟然沒發現他是這麽渣的人！”
“顧楚這人，至少對你對我，都挺好的。”楊涵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扭轉顧楚在小孩心目中的形象，小孩的世界太單純，非黑即白。但顧楚這個人，卻是灰色的。
顧楚對感情是挺人渣的，可是自己在意的人，卻是很好。楊涵之利用顧楚的名義辦事，顧楚不可能不知道，卻默許了；楊涵之如果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助理，如果沒有顧楚有意帶他出去玩積累人脈，楊涵之要爬上今天這個位置至少再熬十年；楊涵之和張祈和在一起後引顧楚不快，憑這個男人的手段城府，要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非常容易，但顧楚除了偶爾幹點壞事惡心一下他，卻從來沒有實質性破壞他的生活。
楊涵之其實一直都明白，顧楚這個人雖然有時候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但人卻很好。
“其實真正的人渣是我。”楊涵之嘆氣。
張祈和喉嚨動了動，大概是想反駁，但突然之間想到什麽，悶悶不樂地轉頭盯着車窗外，不再說話。
今天唐石打架的時候說顧楚愛的人是楊涵之，傻子才沒有注意到。聯想到他第一次見到顧楚的場景，張祈和很難忽略唐石的那句話。
楊涵之認識顧楚的時間比他還長，這兩個人之間的信任和默契，也是張祈和很難取代的。張祈和甚至有種直覺，即使将來某天楊涵之和他分手了，也未必會和顧楚真正友盡。何況顧楚對唐石可以毫不關心，卻對楊涵之盡心盡力。說白了因為顧楚愛的人是楊涵之，而不是唐石。
張祈和何德何能，比得過這樣的人。
他們一路無話。
楊涵之因為顧楚的事，心情有點郁悶。但他更多的還是對唐石的擔憂，他擔心唐石走不出來。不過這是顧楚的私生活，他和唐石關系也沒親厚到無話不說的地步。他今天和唐石說了那麽多已經是破天荒，也算仁至義盡。
但他們抵達機場沒多久，楊涵之又接到唐石的電話。
唐石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連語氣都有種瘋狂的意味。唐石怒道:“楊涵之！我知道你有辦法聯系上顧楚，你幫我套套他的話，問他現在究竟在哪裏？！我他媽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回來！！”
楊涵之一愣。
他和張祈和并排坐在候機廳裏，身邊都是行色匆匆拖着行李的旅客。張祈和擡起頭盯着不遠處黑色的大屏幕，上面整齊的發光字體，顯示每一個航班的時刻表。楊涵之看得出張祈和自從回來了以後神色就不太對勁。
“抱歉，這件事情我辦不到。”楊涵之一邊拒絕一邊把手搭在張祈和的肩膀上，但張祈和不為所動，“作為顧楚的朋友，我尊重他的決定。”
何況唐石再這樣糾纏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你！！”唐石似乎稍微理智了點，倒抽了一口氣，但那些話一字一頓都像咬牙切齒從牙縫中逼出來的一樣，“那請你幫忙轉達一句話，別他媽把我當成那些上不了臺面的MB！我跟他在一塊兒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他背後的資源！嘟嘟……”
唐石挂斷了電話。
楊涵之默默地把手機收起來，心情很難用言語形容，萬萬沒想到，唐石對顧楚竟然是真愛。不過唐石最後一句話讓楊涵之有點在意，于是上微信問顧楚的小號:
楊涵之:剛剛唐石叫我轉告你，他不是MB，跟你在一起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資源。你究竟對那個純情忠犬做了什麽？
顧楚很快回複:分手費
楊涵之:……
難怪唐石暴跳如雷。對方大概上車以後聽到手下人來報告，聽到顧楚留給他一筆分手費，感覺自己的感情受到了羞辱。
楊涵之:你贏了
顧楚:我好無辜，好嗎？
楊涵之:人渣
顧楚:謝謝，啦啦啦
楊涵之實在沒有心情繼續和顧楚溝通。
之後他和張祈和一起上飛機，張祈和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最後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楊涵之沉默地側頭凝視張祈和，不明白張祈和無緣無故的冷戰。他想了一路，得出的結論是他和張祈和對顧楚這件事的态度想法不統一，張祈和同情唐石不免對顧楚有怨氣，而他因為是顧楚的朋友幫顧楚說話導致張祈和把怨氣轉移到他身上。
這小孩還是太單純了，這世界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即便如他，也曾使用過不太光明的手段，也有不想被外人察覺的陰暗欲望。
飛機飛了兩個小時，終于落地，楊涵之和張祈和各自背着行李走出機場。因為時間還早，楊涵之不想那麽早分開，于是讓張祈和帶去一個小餐館吃午餐。
餐館在一家老路上，馬路因為幾十年沒有翻修坑坑窪窪的。路的兩旁整齊停了兩排私家車，高大的香樟樹亭亭如蓋，把馬路上空都遮住了，投下大片陰涼的樹影。
因為他們來的早，被安排坐在二樓靠落地窗的位置。張祈和點了兩葷一素一湯，兩人沉默地埋頭吃。
楊涵之感覺自己真的是把張祈和寵壞了，為了這點小事，張祈和至于跟他置氣這麽久嗎？
然而不等楊涵之開口，張祈和卻突然靠在椅子背上，轉頭盯着窗外被陽光照得通透的嫩綠色葉子，眼眸微垂，神色哀傷:“大大，你後悔嗎？”
楊涵之錯愕地擡起眼眸，張祈和突然問這麽一句讓他滿頭霧水，但有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問題很嚴重不能随意輕視。
楊涵之思考了足足三分鐘也不明白他後悔什麽，只能敗下陣，問:“我應該後悔什麽？”
“唐石他……他說……顧楚愛你……”張祈和的眼眶紅了，“他和顧楚之間的感情，應該和普通朋友的是不一樣的吧？”
是不一樣，但不足以讓他們結成忠貞不二的情侶關系。
當然，楊涵之不能這麽坦白。張祈和還沒成熟到可以理解和體諒成人的世界，善意的隐瞞也許更有利于感情的穩定。
楊涵之微笑起來，伸手揉揉張祈和的腦袋。他包容而寵溺，笑着說:“原來你一路上不說話都在自己糾結這種事嗎？怎麽說呢……我覺得我對你漸漸的不再是喜歡而是愛，我愛你，阿和。”
張祈和的臉頰一紅，就像一只被順毛乖乖坐在地上的喵星人，溫順服貼。
楊涵之喜歡這個樣子的張祈和，恨不能把小孩抓到懷裏撲棱。不過現在大庭廣衆的，楊涵之只好忍着。
“下次有什麽問題要直接跟我溝通，不要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裏不說出來。”楊涵之開始教育模式，“多小的一件事，你今天都在胡思亂想，明天是不是就以為我要跟你分手追顧楚去了？”
張祈和耳朵尖動了幾下，也不反駁，低着頭，一副虛心接受教育的樣子。
“感情最忌諱猜忌，”楊涵之突然一臉正色，他嚴肅道，“下次不要這樣，有什麽我們攤開說，好嗎？”
“我我我……我就是怕說出來你要跟我分嘛……”張祈和心虛，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弱。
“乖，”楊涵之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想了想，他只能安慰說，“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跟你分手，這樣我就太幼稚了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顧楚這個人在現實生活中是有原型的，包括楊涵之和顧楚的感情，也是有原型的
顧楚就是這樣的人，感情生活很混亂，不過他那個圈子的人，普遍如此。這個人真的就是個渣，但他對真心喜歡的人，會掏心掏肺。
這樣的人喜歡的會非常喜歡，不喜歡的也會非常不喜歡。見仁見智。為顧小賤急劇下降的人氣祈福。
所以，大家期待新文裏顧楚最後會愛上唐石吧，被顧楚愛上的人情況其實不算很糟糕。請參考楊涵之。
PS:不好意思，作者最近沒有按時日更。主要是，面試了很多次，都在第一輪面試就被刷了，作者心情不是很好，寫不出歡脫的文（雖然這幾章的基調都不是很歡脫）。麽麽噠，希望四月份能有好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