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戀愛報告還能是啥?小姑娘跟剛才那軍人是一對吧?小夥子不知道?叔跟你說, 跟軍人處對象都是要打戀愛報告的,結婚還得打結婚報告咧...”

那從進了車廂後,就格外熱情的大叔以為少年人不懂,很是好心的解釋了起來, 未了還朝着小姑娘比了個大拇指:“小同志覺悟高啊, 找軍人做對象, 那是這個!”

陳弄墨...

陳君...

陳君咬了咬牙,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着大叔道:“我知道, 我家大哥二哥三哥全是軍人。”

這話一出,那大叔更是肅然起敬, 連連說道:“了不得, 了不得!”

說着人還從包裏翻出兩個梨遞給兄妹倆,又做出一副欲促膝長談的架勢。

最後還是與大叔一起上車的人有眼力見兒, 瞧出兄妹之間的不對勁,硬拉着人下起了棋。

陳君這才有功夫盯着妹妹,一臉的興師問罪。

陳弄墨才不怕他,皺了皺鼻子:“幹嘛?”

陳君簡直要被小丫頭的理直氣壯給氣笑了:“臭丫頭, 還幹嘛?你說,你啥時候跟邵铮哥處的對象?我怎麽不知道?”

剛跟對象分開, 尤其方才男人遙遙看着自己的畫面還烙在腦海裏, 心情不是很好的小姑娘從包裏面拿出一顆糖, 塞進嘴裏,才倒打一耙:“你一天天就知道自己去玩,一點都不關心我, 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陳君一噎,後知後覺想起這幾天, 自己把妹妹理直氣壯丢給邵铮哥的畫面,身上的火氣頓時就消了大半,卻還是梗着脖子:“那你也可以告訴我。”

陳弄墨又從包裏翻出毛線,這是她特地買來打發時間的,聞言斜眼看人:“早上才确定的關系,就不允許我害羞幾天再跟你說啊?”

陳君還是不大買賬,小聲嘀咕:“我怎麽沒看出來你害羞了?”

陳弄墨示意四哥豎起兩只手,将毛線套在他的手上,開始繞線球,再次将鍋甩出去:“我還沒說你不關心我呢,你有什麽好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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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咋不關心你啦?”陳君表示很冤枉。

“人家陌生大叔,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都能瞧出來我跟邵铮哥是對象,你呢?我親哥哥居然沒看出來?哦...還有二哥,我們見面的那天他也瞧出來了。”

這話一出,陳君的火氣是徹底消了,吶吶好半晌才道:“那...那我沒想到嘛,誰知道你倆能處上對象啊?妹,你別生氣...”

雖說是為了轉移四哥的怒火強詞奪理,但眼下看他這麽好騙,陳弄墨又有些良心不安了。

她輕咳一聲,用下巴指了指手上繞着的毛線,哄人:“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瞧,這個顏色的毛線就是給你買的,想着給你織條線褲。”

聞言,陳君看着藏青色的毛線,心裏暖呼呼的,更覺得自己不關心妹妹了,揚着的腦袋都低下去了幾個度。

這下陳弄墨直接笑了出來。

陳君茫然一瞬,又滿血複活,咬牙要撲過去敲妹妹腦瓜崩。

“哎哎...線亂了,毛線亂了,不許動!”

陳君身形一僵,視線下移,果然瞧見手上的毛線掉下來幾根,他小心将之勾回手腕上,才恨恨瞪人:“你又耍我。”

兄妹倆笑鬧了一陣子,陳弄墨才又道:“這事兒先不要跟大哥說。”

“為啥?”

“我想明年過去部隊親口跟他說,不然大哥肯定要揍邵铮哥。”

陳君撇了撇嘴:“挨揍不是應該的?我也想揍他,太有心眼子了。”

陳弄墨瞪了他一眼。

陳君:“...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

“你幫不幫我瞞着?”

“...幫。”

J市與N市相隔一千公裏的距離。

綠皮蒸汽火車,走走停停,在第四天上午六點,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陳弄墨雖然急着下車,但看着擁擠的人群,還是拉着四哥等了一會兒。

陳君是個急性子,但自從聽妹妹說,有些流氓會在擁堵的人群中趁機伸出手摸女同志,便再不願往人群裏擠。

就算萬不得已,也是将妹妹護在身前。

“差不多了,四哥,走吧?”陳弄墨又床上床下檢查了一遍,确定沒有遺漏的東西,才推了推扒着車窗往外看的少年。

陳君回頭,伸手拎過包袱:“走吧,你走我前面。”

其實這會兒已經沒多少人了,但陳弄墨還是點了點頭,在四哥的擁護下下了車。

不想,腳剛落在地上,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啊!有流氓!”

“居然真有流氓?”剛才趴在窗口看了半天,也沒瞧見什麽的陳君激動了。

陳弄墨一把拉住想要去暴打流氓,行俠仗義的四哥:“別去,沒瞧見有乘警去了嗎?”

再說,那被占了便宜的姑娘性子辣的很,除了一開始的驚叫聲外,這會兒已經掄起包,将人打的“嗷嗷”叫了。

陳君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拍了拍妹妹的腦袋:“那女同志做的對,就該這樣,這種流氓就是仗着有些女同志不敢說出來,才敢下手的。”

陳弄墨沒回話,拉着四哥往出站口走去,心裏卻是認同的。

遇上這種人,在确定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能打回去的就要狠狠打回去,也不要怕丢臉不報警。

“聿聿!?聿聿!”兄妹倆快要接近車站出口時,有兩道身影快速的往兩人跑了過來。

陳弄墨僵硬一瞬,認出來人,行動比腦子要快,快步朝着他們跑去。

等撲倒一個柔軟的懷抱,被緊緊抱着,她才回神,眼淚不聽使喚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爸?媽?你們怎麽來了?不是說會警衛員來接嘛?”

季茉想多抱一會兒閨女,心裏卻又有擔心,拍了拍小丫頭的背就放開人,視線來回在閨女身上逡巡。

好一會兒,沒瞧出任何不妥,也沒回答閨女的問題,而是擔憂問:“剛才聽到有人喊流氓,你沒事吧?”

陳德茂要冷靜很多,他已經發現了不遠處的騷亂,笑着拍了拍跟着跑過來的高大少年,慈愛道:“老四長這麽大了。”

陳君嘿嘿笑:“德茂爸爸,我都18歲了,上回見面都是5年前了。”

聞言,陳德茂感慨道:“是啊,一晃眼你都成年了。”

季茉也看了過來,笑容裏滿是感激:“老四,這一路辛苦你了。”

不擅長應對這種事情的陳君不知道怎麽說,撓了撓後腦勺憨笑。

陳弄墨挽着母親的手,才分出心神打量蒼老了不少,鬓邊已經染上銀絲的母親,還未徹底壓下去的淚意再次生了出來。

她深呼吸幾口氣,又吸了吸鼻子,勉強壓下喉間的哽意,才問:“媽,咱們先出去吧,你還沒跟我說,你們怎麽親自來了?”

幾年沒見,閨女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且瞧着她臉頰白皙中泛着粉,黑白分明的眼底沒有絲毫陰霾,嘴唇也如塗了胭脂般紅潤飽滿,就知是被精心嬌養着。

哪怕知道秋華姐兩口子的為人,這一刻,季茉對于他們的感激還是更升了一個層次。

她握着閨女挂在她臂彎的手,邊往車站外走邊說:“一開始就打算過來接你們的,知道你個小人家不同意,你爸就讓瞞着你。”

聞言,陳弄墨回頭看向父親,發現他也正慈愛的看着自己,頓時彎起了眼。

其實在見面之前,她積攢了一堆問題想要問他們。

但這會兒,見到人,那種迫切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她想,時間還長,等緩兩天,再慢慢問父母這幾天的遭遇。

“一個星期就得走?”

前一刻還以為起碼能陪着父母兩三個月,并打算直接從N市去大哥部隊的陳弄墨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的看向開車的父親。

坐在副駕駛上,透過車窗欣賞N市風景的陳君也有些不安的看過來。

他只是有些憨,并不傻,哪裏不知道德茂爸爸催促他們盡快離開背後的意義?

不過,他也沒有盲目開口,卻擔心的看着人,臉上難得帶上嚴肅的表情。

陳德茂見兩個孩子都緊張了起來,笑着安撫:“別擔心,就是最近事多,顧及不上你們,去山順村不好嗎?”

如果說是剛來這個世界,有這樣那樣的顧忌,陳弄墨不會多問什麽。

但眼下,她适應且接受了家人的存在,在享受他們愛護的同時,也想回報同等的情感。

哪怕幫不上什麽忙,她也不想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沉默幾秒後,她直接了當問:“爸,你們是不是還有可能會被扣上帽子?”

聽得這話,陳德茂兩口子全都訝異的看了閨女一眼,似是沒想到她會這般說。

見狀,陳弄墨皺眉:“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我都多大了?有什麽不知道的?你們撿能說的跟我說說,省的我胡思亂想...”

“哈哈...”透過後視鏡,陳德茂将閨女小大人般的表情全收進了眼底,好心情的笑出了聲,顯然很歡喜孩子的敏銳。

季茉也笑,她擡手捏了捏閨女的臉頰,嗔道:“想什麽呢,如果還有你說的那些個不确定,不提旁的,就是你跟老四要過來這事我跟你爸就不能同意。”

“那為什麽?”

季茉與丈夫在後視鏡裏對視一眼 見丈夫點了頭,才順了順閨女絲滑的長發:“你既然猜到了,爸媽也不瞞你,有些事情的确還沒有徹底穩當下來,但比前兩年好很多了,不過以防萬一,你去山順村再住上兩年,你爸做事才能沒有後顧之憂,聿聿,相信爸媽,最多再過兩三年,咱們就能團聚了。”

這話陳弄墨信,畢竟歷史也是這個走向,她又問:“那這次您陪我去山順村嗎?”

季茉眼神柔和,沒有看向丈夫,只是拍了拍已然與自己一般高的閨女:“媽得陪着你爸,別問為什麽,等将來啊,你嫁到可心的人就知道了。”

本來還因為妻子的話,露出笑容的陳德茂立馬黑臉,回頭瞪了眼閨女:“別聽你媽瞎說,10年內咱們不考慮這個。”

這話一出,陳弄墨與扭頭看過來的四哥對視一眼,默契裝傻。

倒是季茉不幹了,她嗔怒道:“瞎說什麽?再過10年,你閨女都快30歲了,你瞧瞧旁人家的閨女,哪個不是20歲左右就嫁人的?”

陳德茂難得跟妻子杠:“那咋啦?管旁人做啥?旁人我又不認識,我跟你結婚的時候不也30歲了。”

季茉指了指閨女:“所以你老來得女。”

陳德茂很想說妻子也就比他小3歲,也是妥妥的晚婚。

但幾次張嘴,還是沒說出口,怕在孩子們面前丢臉,索性将矛頭對準姑娘:“反正不能太小結婚。”

盯着父親的黑臉幾秒後,陳弄墨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爸,話也不能說的太過絕對吧,這要是真遇到合适的對象,我肯定談啊,有好男人不抓住,當你閨女傻呢?”

陳德茂一噎,想要呵斥幾句小姑娘,卻到底覺得這些年虧欠她。

最後幹脆專心開車,不再聊這個話題。

反倒是季茉細心,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閨女姣好的側顏,生出了懷疑。

三年前,因為下屬汪軍僞造證據舉報,陳德茂被扣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後來汪軍不意外坐上了師長的位置。

前一陣子,汪軍被清查,不止抓到了貪污受賄的證據,還從盤根錯節中拔出了他陷害陳德茂的證據。

他跟陳德茂的情況不一樣。

陳德茂屬于被誣陷,并沒找到什麽實質證據。

其實很多人都清楚,陳德茂不過是上層領導政治博弈下的犧牲品,所以才能在邊疆繼續任職。

哪怕降職到連長,那也是清白的身份。

但汪軍可是被人實打實拿到錯處的。

這不,接替的師長還沒過來,人就已經發配去了最艱苦的環境勞改了。

師長的位置空缺下來後,不少人就猜到陳德茂會不會回來。

然後沒兩天,陳德茂平反的消息就傳遍了大院。

家屬院大部分軍屬都沒有變動,與兩人熟悉的很,早年相處也算融洽。

所以夫妻倆回來後沒有費多少功夫,就穩定了下來。

這也就是為什麽兩口子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去接孩子的原因。

車子駛進坦克師家屬大院時,陳弄墨也跟四哥一起,透過窗戶,好奇的打量。

發現與她記憶中沒有太大的區別。

建築、行人依舊,就連秀珍嬸子家門口搭建的煤球棚子也沒什麽變化。

三年...嚴格來說是兩年零九個月,一切都變了,卻一切都沒變。

“老季?接到聿聿了?快下來撒,這都三年沒瞧見人了,可想死我了。”

秀珍嬸子有些熟悉的爽利嗓音傳進了車子,沖走了陳弄墨心底本就不多的悵然。

她笑看着母親:“秀珍嬸子這幾年寄了好幾次包裹給我,對了,去年我給你跟爸寄過去的藥品,也是嬸子幫忙尋的。”

季茉笑着拍了拍閨女:“媽知道,都記在心裏了,欠人情不怕,朋友之間都是這樣,只要記得還就好。”

撂下這話,她便推門下車,陳弄墨則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陳德茂沒下車,只探身叮囑道:“我直接去部隊了,有事打電話。”

季茉擺手:“你忙你的,我們娘倆自個玩,晚上回來吃飯就行。”

“知道了。”應了妻子的要求,陳德茂又看向少年:“老四要跟我去部隊轉轉嗎?能看到坦克。”

聽的這話,陳君的眼睛立馬亮了,那可是坦克!

剛要說去,就又想起前幾天瘋玩,妹妹被人趁機叼走的事情,一時又躊躇起來。

看出他在糾結什麽的陳弄墨都想翻白眼了,她還能三天兩頭換一個對象不成?

但這話不好直接說,只得揮手趕人:“四哥去吧,我在自己家能有什麽事?”

對哦,這裏又沒有邵铮哥,于是轉過彎來的少年“跐溜”鑽回了副駕駛,興奮看坦克去了。

一直等吉普車子行駛出去,圍觀的家屬們才圍攏了過來,簇擁着母女倆進屋:

“哎喲喂,聿聿長這麽大了,才三年多不見,是越來越水靈了。”

“可不是,剛才她下車那會兒,不誇張,我眼睛都晃了晃,還尋思是誰家仙女下凡來着。”

“呸呸呸...曉芹你說話就缺個把門的。”

“嘿!怕啥,這又沒有外人。”

“那也得注意下,萬一說習慣了,出去一禿嚕,仔細被人戴了帽子,說你封建殘餘...”

這話一出,方才還熱鬧的氣氛,頓時就凝滞了下來。

誰不知道陳師長就是被戴了帽子,還生生蒙冤了三年。

“沒事,我是那小心眼的嗎?都坐下說。”季茉将閨女的小包袱擱置在桌上,笑着招呼人。

她是真沒往心裏去,從前大家夥兒相處的都挺好。

與老陳落難這三年,這些人雖然沒有幫襯什麽,卻也沒有落井下石。

在這種時候,已然是難得了。

再說,人家又不欠他們家的,不幫才是正常,所以她跟老陳真沒有記恨什麽,屬實不需要這般小心翼翼。

劉秀珍看出大家夥兒的拘束,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卻也沒說什麽勸說的話,而是拉着小姑娘坐到自己身邊,又對着準備去端茶水的好友道:“老季你也別忙活,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季茉訝異:“多坐一會兒啊。”

劉秀珍擺手:“聿聿跟你這麽久沒見面,肯定有不少話要說,咱們又不是只有這一天了,改天再上門也是一樣。”

這話得到了所有軍屬的認同,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都離開了。

看着大家留下的蔬菜瓜果等物,陳弄墨直接笑了:“媽,咱家幾天都不用買菜了,嬸子們也太熱情了。”

季茉也笑,去廚房裏拿了個竹籃出來将菜往裏頭裝,見閨女伸手幫忙,她下意識攔了攔:“不用你。”

陳弄墨從母親手裏接過籃子,笑說:“我長大啦,拿幾個菜怎麽了?”

“事啊...你長大了。”季茉怔愣了下,才有些感慨的說了句。

聽出母親話中的壓抑,知道她在難受什麽,陳弄墨放下手中的籃子,走過去抱了抱人:“媽,咱們不是都好好的嘛?秋華媽媽跟宗爸爸特別寵我,幾個哥哥也是,我嫌棄大哥眼光不好,他就見天給我寄錢票,二哥心眼最多,對我卻特別包容,三哥跟四哥都老實,但在外面卻很照顧我,身上攢點錢,也都尋思着花在我跟秋華媽媽身上,還有五哥,他跟二哥一樣,得有八百個心眼子,卻最是護短的,我真的過的很好很好,所以您別再難過了,好不好?”

季茉回抱着着閨女,眨掉眼底的淚意,慈愛的聽她絮絮叨叨說着這幾年的經歷,眼底有歡喜也有遺憾。

歡喜女兒被喜歡,遺憾錯過她三年的歲月。

還是閨女剛恢複神智,對世界開始認知的最重要的歲月。

這三年,她跟丈夫在無數個夜晚睡不着覺,有對于看不到希望的迷茫,也有對孩子與秋華姐他們的虧欠。

她其實清楚的知道閨女過得很好,但有些遺憾卻是抹不掉的。

“...所以啊,媽,不哭了好不好,不然我也要哭了,咱們好日子在後頭呢。”說到最後,陳弄墨嗓音中的确帶上了顫音。

季茉趕緊抹了把臉,笑道:“媽不哭,閨女說的對,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所以你要不要老實交代瞞着我的事情?”

剛還要哭不哭的小姑娘瞬間沒了淚意,眼珠子飄忽了下,裝傻問:“什麽事情?”

季茉沒好氣的搓閨女的腦門:“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說,是不是處對象了?”

以為母親真瞧出了什麽,本就沒打算瞞着的陳弄墨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處了一個。”

“居然是真的?”季茉捂心口。

陳弄墨木着臉...“所以,您剛才是在詐我?”

季茉擺手,也不收拾菜了,更不難過了,拉着人去到沙發坐下,一臉的八卦:“那人是誰啊?多大年紀?做什麽的?長得好不好看?”

前面幾個問題,陳弄墨表示理解,畢竟在正常的長輩都會問。

但,好不好看什麽的,從做母親的口中問出來,怎麽看怎麽別扭:“您知道他吧?是邵铮,今年26歲,跟大哥是戰友,正團,挺好看的。”

想到男人白襯衫,細邊眼鏡的模樣,陳弄墨在母親無語的眼神中,又肯定加了一句:“真的特別特別好看。”

嗯,絕對的理想型男朋友。

季茉...

“媽,您怎麽了?不同意我處對象?”見母親的神情越來越複雜,本來很有把握的陳弄墨也有些不安了起來。

“倒也不是。”

“吓我一跳,那您這臉色是什麽意思?”

季茉擡手掐了掐閨女的臉頰,意味深長道:“就是覺得,你爸可能想立馬還了邵家的人情。”

還可能會很暴躁。

明白了母親話中的意思,陳弄墨笑彎了眉眼:“沒事,咱們先瞞着他。”

季茉也笑了:“對,咱不告訴他...有邵铮那孩子的照片嗎?給媽瞧瞧。”

“有,就在包袱裏,您自己拿,我給對象打個電話先。”

季茉:“...臭丫頭。”

還怪明目張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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