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偶遇故人

濟世醫舍的後堂。

不大的院子裏擠滿了人,卻意外得安靜,一張薄薄的信紙在被傳閱着。

一匹黑馬守護般的站在房間門口,寸步不離。

不大的房間裏,大中小三只白虎卧在一起。不大的床上,并排躺着兩個人。外側的是個面色呈現出不健康紅暈的小姑娘,裏側的是個幾乎全身都綁着紗布的面色蒼白的少年。

模糊的呓語傳入一直豎起的白虎耳朵,白虎一家湊到床邊,仔細辨認,聽出“小靜”二字。

白默用尾巴卷起小靜的手放在言軒臉上,那大概是言軒唯一沒受傷的地方。

言軒的眼睛慢慢睜開,費力地轉頭,先是看到小靜的睡臉,眼睛裏立刻盈滿了安心。接着,言軒看到了白虎一家,用眼神表達感謝。

言軒沒有在意白柔眼神中的不屑,他的整副心神都專注在病弱的睡“美人”身上。臉頰感覺到小靜手的高熱,言軒擔心的想,小靜這次大概要病很久,聽說草原上特有的果子紫晶果味道酸酸甜甜的,成熟的時候像是紫水晶一樣。也許小靜會看在它漂亮的份上多吃幾個?

想着想着,言軒敵不過身體的抗議,陷入深深的昏睡中。

右手涼涼的,真舒服,小靜不禁想要更多的涼意來降低她身上的高熱。小小的手開始移動,尋找涼意。

毛絨絨阻止了小靜游移的手,小靜不開心了,意識回歸,小靜想起了暈倒前的一切。那麽,阻止她的是白默還是白柔?她的手是在言軒身上?言軒?她記得言軒受傷了,成了血人。

小靜睜開似乎已經許久不曾睜開的眼,沒有時間意外眼前模糊的景象,坐起身,忍住眩暈,着急地看向四周,小靜想要找那個不知何時放到了心尖上的人。躺在她身邊的這個消瘦的木乃伊,真的是她那個如玉公子般的軒哥哥嗎?小靜想哭。

小靜的手摸上言軒的臉,怕驚擾到言軒的好眠,所以隔空描繪着他模糊的眼鼻。

“小靜,你,你看得見了?”

小靜的手頓了一下,落在言軒因失血過多而體溫偏低的臉頰上,想了一下,看向旁邊小心翼翼問話的模糊白柔,

“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些。白柔,我沒有在意之前的失明,你不用這麽小心。對了,軒哥哥的傷怎麽樣?我們現在是在哪裏?”

Advertisement

白默見白柔和白珏一直盯着小靜放在言軒臉上的手,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只好開口道,

“這裏是侪吾城的濟世醫舍。言軒沒受什麽大傷,失血過多,體虛了點罷了。倒是你,小靜,你怎麽還在發熱?”

小靜注意到白柔和白珏太過赤~裸的眼神,輕輕揉了揉白柔的頭,想将趴在白柔頭上的白珏抱入懷中卻力不從心。白珏很自覺地跳到小靜身旁。

小靜拿開一直放在言軒臉上的手,改放在白珏的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給他順毛,

“發生了一點意外。”

輕描淡寫的語氣,可白默、白柔都注意到了小靜眼中的傷痛,相視一眼,既然小靜不想說,那就不必問。

靜默的氣氛中,聽到了逐雲在請人離開的聲音,逐雲的疑問聲,“轟”的一聲。

叩叩叩。

白默剛起身,打算出去看看時,聽到了人說話。

“小靜,我是四師兄。”

小靜聽到熟悉的聲音,驚喜的說道,

“四師兄,快進來!”

開門聲,關門聲,藥的味道,模糊的人影。

小靜笑着問,

“四師兄,你怎麽會在這兒,四師嫂呢?沒在一起嗎?還有哦,我家的馬兒逐雲沒事吧。”

“游歷到這兒。四師嫂剛給你熬好藥,現在正在外面罵人呢。馬沒事,只是被迷暈了。”

“原來剛才的一大聲是逐雲的摔倒聲,一定很疼。

“嘻嘻,我就想嘛,四師兄怎麽可能放四師嫂一個人在家。四師兄,說說,是誰出門沒帶眼睛,竟然惹到了四師嫂。”

“小靜,說說,你是怎麽得的傷寒?為什麽現在還在發熱?言軒怎麽傷成這樣的?濟世醫舍門口哭個不停的女子是誰?陪着那女子的中年男子身上的血跡斑斑是怎麽回事?”

小靜的笑沒了,給白珏順毛的手停住了,

“四師兄,讓四師嫂回來吧,不值得。”

模糊的人影端着模糊的碗走進,模糊的碗到了小靜嘴邊,很快,模糊的人影端走碗,離開前,

“我可不敢,要去你自己去!”

小靜忍不住大吼,

“藍飛鴻,你個膽小鬼!”

吼完了,小靜咳嗽聲不斷,好不容易咳嗽過去了,小靜想到四師嫂齊若水的彪悍,忍不住一哆嗦,被口水嗆到了,又是一陣咳嗽。

終于,小靜不再咳嗽了,看到的卻是白虎一家的嘲笑。

終于,小靜怒了,

“白默,白柔,白珏,馬上給我把四師嫂帶過來!帶不過來的話,哼哼,你們知道會怎樣!哼!”

随着最後一個“哼”字,小靜把頭扭向一邊,正好看進言軒含笑的眼,一絲不自然的紅暈映上小靜的臉,

“軒哥哥,你醒了呀,感覺怎麽樣?”

另一邊的白虎一家對視片刻。小靜的底線很小,但是一旦跨過,真的,很可怕。他們垂着頭走出房間,踹醒倒在房外的逐雲,有難同當,一起邁向通往刀山火海的不歸路。

白虎一家和逐雲在濟世醫舍公共的小院裏找到了正在發飙的齊若水。

在小院外,三虎一馬私語片刻,逐雲暈乎乎的當先走進小院。白虎一家都是好虎,竟然将這麽重大的事情交給他辦,還說小靜很信任他。逐雲想,如果他做好了,小靜一定會誇獎他的。所以,逐雲打算快快将齊若水踹暈,打包帶去給小靜。

不得不說,和白虎一家比起來,逐雲實在是太單純了,一下子就被忽悠住了。逐雲做着美夢時,白虎一家躲在小院外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被齊若水察覺到。

逐雲走進小院,打量着齊若水,考慮從哪一個位置下蹄比較好。思來想去,頸部是個不錯的位置。逐雲很滿意他想出的辦法,正準備下蹄時,聞到一陣有點熟的味道,接着轟然倒地。哦,和下午去找小靜的男子用來弄倒他的藥粉一樣的味道。

白虎一家聽到轟的一聲,心裏想的是,再等會兒吧,齊若水的火氣還是很大呢。

——~~~~——~~~~——~~~~——

齊若水是個嬌小的女子,小鳥依人,這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原來是小辣椒呀,而且是朝天椒,越小越辣。

齊若水出自武林世家,而且是齊家不知多少代唯一女孩,自小三千疼愛集于一身,幾乎是有求必應,只是幾乎。唯一不順從她心意的是所有親人都要求她學武,不是因為她的武學天分高,而是想要她有自保能力。人在武林,太多身不由己。即使齊家一向好評,但誰能保證半個仇家也無?

齊若水平常也算是名符其實的,溫柔似水。一遇到不順眼的事時,立刻會變得火爆。打架不用說,是一把好手。自小被教導不可口吐髒言,不過書房幾架子的書不是擺設,罵人不帶髒字更讓說者快聽者痛不是。

多少代唯一的女孩,難免溺愛了些。難得溺愛下長成的姑娘沒有刁蠻驕縱,只是太過愛好打抱不平了點,而且是不問緣由,經常會出現類似放走小偷逮着俠士或者幫着小三教訓正妻這樣的行為。

話說齊姑娘十六歲那年的冬天,鵝毛紛飛的雪天,穿着男裝、搖着折扇、打着噴嚏的走在幾近無人的大街上,看見前方一個清秀男子正在“搶奪”老乞丐的棉衣。齊姑娘火大了,幾個縱身到達現場,想要從“惡人”手中“救出”老乞丐的棉衣。

原本以為幾下就可以打走“惡人”,沒想到,那“惡人”雖然處在下風,卻穩重如山,不見手忙腳亂。

老乞丐邊咳邊嚷嚷的字句終于飄進齊姑娘的耳朵。事情的真相是那男子在送棉衣給老乞丐,老乞丐不斷推辭。

齊姑娘想來認為“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所以在意識到她又做錯時,毫不猶豫的停下拳腳比劃,認錯。

本來事情應該就此揭過,誰知兩天後,齊姑娘路過濟世醫舍,看見一個男子和一個哇哇大哭的孩童,男子手中好像還拿着一顆糖。齊姑娘自然要去救助被搶走糖果的孩童。正在和男子比劃拳腳時,被一個婦人阻止。

原來孩童生病了,男子正在哄他吃藥丸。

齊姑娘發現兩次誤會同一人,有些過意不去了。在得知男子叫藍飛鴻,是濟世醫舍的大夫後,齊家幾乎每天都有那麽一兩個手腳脫臼之類的病人指名藍大夫救治。

再過了九天,齊家五哥遇見背着行囊的藍大夫,因為被診治過四次手腳脫臼,自然聊了幾句,接着苦笑不止。人家藍大夫只是游歷至此,停留幾天。據說今天輪到自家的七表哥和十一叔斷手腳,此刻大概已經去往濟世醫舍了。

自家妹妹搞出的事還得自家解決,總不能不讓人家藍大夫走吧,所以齊家五哥急忙告辭,回家宣布以後不用斷手腳的好消息。

這事兒呀,有一有二,三自然是少不了。

藍飛鴻的娘親很頑皮,兒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沒等捉弄夠就要走,做人娘親的真可憐。送兒子出城,在城外一個茶棚裏表演一出始亂終棄的戲碼,這主意很不錯吧。

很巧很巧,齊家姑娘若水剛好就在這個茶棚裏。

然後……

然後,一向自诩臉皮很厚的齊若水臉紅了。

藍飛鴻和齊若水的緣分就這麽結下了。一年後,兩人成親。

齊若水的性子,藍飛鴻不放心,所以到哪兒都是一塊。

——~~~~——~~~~——~~~~——~~~~——~~~~——~~~~——

白虎一家正在苦等小院裏的人消掉齊若水的火氣,他們好請她過去小靜那邊。他們不敢想象,小靜在他們的保護下出了這麽多問題,齊若水會放過他們,但至少在她火氣小一點時,可以少挨一點罵吧。

如意算盤總是空想,擔心愛妻罵累的藍飛鴻來找人,結果發現小院外的白虎一家,奇怪的詢問,

“白默,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若……”

“白默!白柔!白珏!你們給我過來!”

白虎一家怒瞪了藍飛鴻一眼,很想吃掉他,可是想想後果,只能擺出“我知錯”了的樣子走向齊若水。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份工作徹底泡湯,點玉大概還要做一段時間米蟲。

話說,大澤山的葡糖真好吃呀

剛剛忘記說了,我加上了封面哦,是在喵步圖鋪做的,很想分享一下喜悅,嘻嘻

☆、麻煩上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