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施宣清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說：“我只做我想做的，想那麽多做什麽。”她說完也不管隋玉的臉色，提着刀擋在隋玉身前，即使對方的飛刀解決了不少老鼠，可是鼠群的數目龐大，依舊有着不少沖破防線蹦了上來，她就替隋玉解決這些漏網之魚。

說的倒好聽，隋玉癟嘴，要是她隋玉，這些人的死活她才不理會，天大地大只有自己的安危性命最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隋玉瞄了一眼護在自己身前的人，施宣清揮刀的動作狠辣，沒一會她就成了一個‘血人’，有血液濺在她的眼角，配上她此時煞氣騰騰的臉，倒像是雪原之中的一朵紅蓮，美得妖異，一想到這都是為了護着自己……

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隋玉不敢再看，雙手夾起一把把飛刀，活似讨命的閻王。地上盡是一具具鼠屍，居然也染紅了一片土地。如潮水般的鼠群到底是害怕了，眼中的紅色似乎退了一些，恢複了從前膽小的本性，終有一只耐不住懼意調頭逃跑。

有了帶頭的，其他的老鼠也不再悍不畏死地沖上來，朝着各個方向一哄而散。施宣清呼出一口氣，用手背抹了抹額頭，就感受到點點痛楚，反手一看，上面有着一條細長的口子，微微有血水滲出，襯着雪白的肌膚看起來格外猙獰。她沒多想轉身朝着不遠處的傷員走去，卻被隋玉一把拉住了手臂。

“這傷口你就不管了？”隋玉的語氣帶着點憤怒，臉上也帶着薄紅不知道是累得還是氣得，身上的布袋子空了大半，胸膛微微起伏。

施宣清扭頭奇怪地看着她，這不過是一道小口子而已：“對，現在更重要的是……”

“閉嘴，老鼠那麽毒，萬一發炎了……不想殘了就跟我來。”隋玉拉着她朝車走去。她說的施宣清當然清楚，傷口發紅這就是發炎的征兆，可現在她既沒有消炎藥，也沒有時間去尋找，而且那倒在地上的人看起來還有氣，如果救助及時說不定可以活下去，“那個人……”

“我說了閉嘴。”隋玉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拉拉扯扯地往車那邊走，施宣清弄不清楚這個人發什麽瘋，便利店之前緊閉的玻璃門就開了，她看着裏面沖出來的兩人，朝着那躺地上的人去了，稍稍安心。

隋玉一只手打開車載抽屜，直接往下翻出了一板藥，然後打開一個袋子從裏面抓出了一把粉末，灑在了她的手背上，施宣清覺得有點刺痛，沒想到隋玉就揉上來了。

她低着頭，雙手捏住自己的手，施宣清可以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然後她用大拇指揉着那口子，帶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施宣清看着她長長的睫毛細細地顫動，露出一個尖下巴格外認真，心中忽然複雜起來，忍不住抽手。

“你……”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瞪了一眼，然後塞了一瓶子水過來，隋玉把消炎藥遞過來說：“吃了。”

她就拿起藥吃了。看她的動作幹脆，隋玉的臉色又好看幾分，就轉身去撿之前扔出的小刀。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布，拔出刀就在上面擦了擦，然後再插、進自己身上的布袋子裏。

撿着撿着不遠處就多了一個‘同伴’，這是一個中年的女人，有些發福，身上穿着藍色的工作服，一手一個刀片，撿的飛快。

隋玉哼了一聲，這人倒是有點小聰明，知道弄點保護自己的東西，可這東西對她有用嗎？她手指一彈，手上的刀片射了過去，女人就感覺一股風從自己面前沖過，飄飄蕩蕩落下幾根頭發，她的手一下縮了回去，畏懼地看了隋玉一眼，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朝那個便利超市跑去。

隋玉撿完了目光所及的所有刀片，最後果然還是少了幾個，她摸着空了的位子搖了搖頭，朝着施宣清走去，這裏一共四個外人，除了那個撿她刀子的中年大媽和倒黴被老鼠啃了的女人，還有個四十出頭的漢子以及年輕秀氣的小姑娘。

施宣清皺着眉看着被圍在最裏面的人，有着一頭利落的短發，面龐線條明顯，看起來倒有幾分帥氣，此時她咬着唇留下了一道白印，偶有聲音瀉出，額頭不斷有着豆大的汗水滑下，粘濕了身上的外衣。

她視線落在這人深及見骨的小腿上，再對上那人帶着希望的眼神，不知怎麽就想起之前電話中王哥那聲未盡的喊聲，他們一定遇到麻煩了，如果救人，今天一天都要耽擱在這裏。

施宣清微微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來找物資了。

圍着的一群人中，那個年輕女孩忽然沖着施宣清大喊：“你們不是有車嗎，能送朱姐去醫院嗎？都是因為我們，要不是為了我們，她也不會……幫我，求求你們幫我！”

“你們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打120？”隋玉嗤笑一聲，“讓專業的來不是更好？”

“趙娃子你……別急。”中年男人的臉上帶着一股惶恐，“早打了，110和120都打不通，都是占線忙音。”

沒什麽重大原因，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施宣清面上帶了一絲隐秘的焦色，那個一直盯着她看的朱姐，眼睛漸漸暗了下去，這人是不會救自己了。

“隋玉，我們帶上她。”施宣清蹲下、身，用刀割開朱丹丹傷口上衣服，扯了布條綁在他大腿上止血，看這一路坑坑窪窪的痕跡，這腿是保不住了。別人估計也都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趙涵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朱丹丹擡起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別、別哭，多大，嘶，多大的事情啊，死不了。”說道這裏還露出了一個便便扭扭安慰的笑容。

小姑娘頓時哭得更加厲害了，朱丹丹手足無措起來，臉上混合着憐惜不舍等等複雜的感情。一旁的施宣清有些變扭，她們看起來像是很好的朋友，不過憐惜？看錯了吧……

“你們把她擡車上去，放在後面，順便來個人把這些東西算下錢。”隋玉居然從超市裏面鑽出來，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去的，手裏拎着一條□□袋，裝滿了東西，“算好，我們就出發。”

趙涵立刻跳了起來給隋玉結算，剩下的兩人便幫着施宣清将人一起擡到了車裏，然後就順便坐在裏面了。

隋玉和趙涵擡着幾桶汽油回來看見這情況，她笑了笑，也不管直接坐上駕駛座，小姑娘傻眼了，車上的位子就這麽大，她坐哪裏？

漢子想了想要下車，想将位子讓給對方，卻被女人拉住：“小朱受了傷，我們不跟去醫院看看怎麽放心，你還有沒有良心？”繼續呆在這裏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開車的人這麽強悍，跟着她們自然穩妥的多。

漢子還沒有說話，隋玉已經轉過頭來：“大媽這樣熱心腸，當然不會拆散人家小姐妹，不過車上位子小，也怕擠到小朱。”

“這……”女人還想再辯幾句，可對上隋玉笑着的臉，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抖了抖拉着漢子下車去了，趙涵立刻鑽進了車裏，隋玉便絕塵而去。

女人惡狠狠地瞪了車屁、股一眼，想罵兩句又說不出什麽狠話，回身看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對着男人大呼小叫：“窩囊廢，也不知道替我說話，裝些東西，我們這就回去，回家。”

她擡頭看着陰暗的天，心想這太陽沒了，還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