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賬號僅做搬運
"把我放下來。"吳邪對胖子說。
"得了吧,天真你現在要是下來,估計根本就趴下了。"胖子說什麽都不讓他一個人行動。的确,雖然吳邪的傷好得出奇得快,但行動力都要差很多。
解雨臣從裏衣裏拿出一根纖細的長鞭。這是解家人不到生死時刻不用的東西,上面沾了劇毒,包裹着它的是一層薄鐵。說來也妙,這長鞭盤在盒中,連盒子也不超過一個手指的薄厚。
胖子點了一個火折子扔了過去,火光劃過的地方能看見幾具白骨。裏面的鳥叫聲變得嘈雜起來,越來越近……
吳邪心裏也開始緊張了起來,不禁問胖子:"我這血對這些東西管用嗎?"
“這得問老天爺了。”胖子卻感覺輕松了很多。他停頓了一會兒,對吳邪說:”你胖爺我死在這兒也不可惜。”
吳邪使勁敲胖子的頭,胖子直喊疼。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出生入死的朋友如果真的死在這兒的話,即使他能夠活着回去,他也不會安心的。
解雨臣叫他們別鬧了。大鳥已經在他們頭頂盤旋,開始向他們俯沖。空氣如同炸裂,氣流的聲音在他們耳邊不絕。
這些鳥兒直接沖着吳邪來,解雨臣揮鞭勾住大鳥的腿,使勁一拽,大鳥直接被狠狠地甩上了石壁,發出一聲嚎叫。
解雨臣感覺剛才一發力,傷口有些裂開了。他忍着痛沒有說,讓吳邪他們按計劃在他掩護下往前跑。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胖子沒有料到這裏存在的大鳥比他們之前遇到的還要多上好幾倍。這鳥站立能有将近一人高,它們站在岩石上,深凹的眼睛讓人看不出它們作為生靈的氣息。
胖子吐了口吐沫,小聲怒道:”他娘的……這鳥都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吳邪一直沉默着。他發現一個問題,為什麽這些鳥現在不攻擊他們?和胖子的敘述相比,這些鳥可算是"溫柔"多了。他不知道張起靈有沒有被攻擊過,如果有,那就解釋不通了。
“給我一個火折子。”吳邪拍了拍胖子,可胖子半天沒有理會他。“胖子……胖子?胖子!”
“天真……你仔細看……”胖子有種自己在發抖的錯覺,“咱們前面……”
吳邪從胖子身上摸出來兩三個火折子,鬥膽點上往前一扔,就發現他們的前面多了很多斑斑點點的血跡。再仔細一看,那些大鳥身上也是有這一片一片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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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的冷汗流了下來。
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下,一根根極細的絲在他們不遠處布下了一張縱橫交錯的巨網。那上面即使沾了極多的血,沒有搶光的照射也根本看不出來。
“哎,哎!你去打上面的蜘蛛網!”女孩子回來了,氣急敗壞地吵張起靈。
一切的氣憤與疏遠都是因為他徒手拿炭火開始的。
白瑪的尖叫沒有招來任何人,除了這個姑娘。估計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因為這個張起靈而疏遠他待過的任何一個地方。
“喂,你還沒告訴我呢,”她坐在已經熄滅的爐子前,“為什麽你沒有受傷?”
張起靈自然不會對她言聽計從。他沉默地坐在另一邊,拿着那把來路不明的刀仔細回想着,回想他是不是見過這把刀。
“天色已經晚了,”白瑪的語氣裏還是有些顫抖,“不如你先随便找個客房休息一下吧。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張起靈只能獨自一人走出去。棧道的侍女如雕塑一般,從他第一眼看到就好像沒有再動過。昏黃的燭火壓不住她們蒼白的臉頰,低垂微阖的眼睛沒有神思。沒有人為他引路,沒有人為他撩開另一層門紗,就像白瑪說的一樣,他可以随随便便進入任何一間客房,偃然睡去。這裏彰顯着敗落與輝煌的交織,表現着複雜與單純的矛盾,還透着神秘所獨有的魅力。
雖然到了晚上,但白瑪卻吹滅了屋裏的幾盞燈火。草藥的治愈讓她漸漸也有了這種心境,她想着一旦忘卻就如同不速之客的張起靈,仿佛看到了張家每一個“他”的影子。
張起靈躺在床上,身旁是一個很大的窗戶。像這樣把卧床擺放在大窗前的休憩習慣那時實在少見。他不知道這裏還有鳥兒,估計是飛進來後迷了路。漫漫長夜,啼鳴相伴,如同他曾經聽過的一個讓人輕松的聲音。他又在不由自主地擔心某人,想着他身上還未削減的暗紅血色。
他慢慢注意到這個問題,他無法讓自己從夢境中醒來。他知道此時的他還在那塊巨大的隕玉裏,想必睡得一定很不安穩。
已經到了夜晚,吳邪也感到了乏意。
他擔心自己已經睡去,面前的一切都是夢境。
但身上仍然存在的痛感讓他清醒。
都是真的,真的。
張起靈起得很早,剛好碰到侍女在他的房間裏放好了精致的餐點。那侍女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看,什麽也不動,就像他一樣。張起靈也許不是沒有好奇,而是對這裏的淡然多于疑問。
他不知道在幻境裏進食會不會有飽腹感,張家人練就了長時間不吃東西也可以撐很久的本領,但他還是願意一試。
“老張,在不在?”外面有人大喊。張起靈不确定是不是找自己的,但那聲音的的确确就在自己門外。
半晌,屋內屋外都沒有動靜,那人幹脆就推開門走了進來。張起靈看到他,确定那人是來找自己的。
是黑瞎子。
之前張起靈看見黑瞎子的第一眼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而且當時他的的确确回想起了一些黑瞎子暗自做的事情,沒想到他會出現在張家的歷史中。他的容貌沒有改變,而且現在的場景絕對不可能是近五十年的事情。
他到底是什麽人?
黑瞎子上來就親昵地摟住了張起靈的肩膀,他眼睛上蒙的是一層黑紗,可以稍稍看清他眼睛的輪廓。黑紗上隐約繡着深黑的龍紋,這是絕對撞了地上的禁忌的,估計也只有他才那麽大膽。他的衣服也是玄色,和那些青衣的樣式差不多,但多了繁複的刺繡。
“還是這裏好啊,”黑瞎子吃起了他的餐點,“外面又開始出現起義了。”
“請你不要對我們的東西和客人動手動腳。”一旁的侍女開口道,聲音裏滿是冷漠。
“客人?”黑瞎子玩味地看了看眼前的張起靈,“切,還真是一群落井下石的家夥……看樣子老張你不記得我咯?”
其實張起靈是記得的,但是他不能說。這一經回憶,黑瞎子在他的腦海裏估計就深深烙印了,即使失憶多次也不會完全抹去。張起靈還記得他在玉洞穴裏“縱火”的樣子,還記得是他曾經把那些東西——密洛陀,引出來過。
他看上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身上的傲氣和痞氣更誇大了他性格中的一些特點。吳邪也曾私下說過張起靈看起來也是無所畏懼,但這兩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他的出現并沒有引起什麽驚動,看來他早已是張家的常客了。張起靈沒有聽說過他在張家的歷史上幹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估計在這次特殊的經歷中也沒有什麽大礙。
“我聽說今年的集會要提前了,是不是因為你啊?”看樣子兩個人以前很熟,黑瞎子根本不和他客氣,吃的喝的都自己招待着自己。
“……”張起靈不解。黑瞎子一個勁兒誇大他變得沉默少語這件事,邊說邊解釋:“看來今年要早早地迎來‘遠方的客人’啊。”
不知道為什麽,張起靈打了一個冷戰。這種說法讓他感覺莫名地熟悉,而且還帶了深深的敬畏與厭惡。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讓我感覺在對牛彈琴一樣。”他說得嘲諷,可卻讓人沒辦法生氣。那種習慣裏夾雜的遺憾也讓人在心裏不禁嘆惋。
“你是主人,該好好準備一下了。”
說完這句話,黑瞎子就走了。接下來的幾天,張起靈都沒有看見他。
此刻的吳邪正在想辦法把利如刀鋒的絲處理掉。
“這東西幫忙是幫了,關鍵是我們怎麽過去……”吳邪坐在地上,冰冷的積水浸濕了他的衣衫。解雨臣曾冒險直接劈斷一根,那繃得很緊的絲一瞬間收縮,差點傷到他自己。而且這些絲是嵌在石頭裏的,這根本就像是不可能的事。
“這肯定是剛布置不久的,”胖子左瞅瞅,右看看,“我們以前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吳邪眯着眼睛往高處看:“我數了數,一共挂了大概二十多只在上面還沒斷……這絲是夠硬的。”
“我們還不能把這些完全處理掉,”解雨臣把弄着手裏的長鞭,“萬一裏面還有更多怪鳥,那就等于送死去了。”
越到這種地步,他們的進展就越慢。已經到了最後關頭,誰都不希望因為下錯了一步棋而前功盡棄。
“話說回來,這些東西是怎麽嵌在石頭裏面的?”解雨臣敲了敲石頭,沒有發出空曠的聲音。
“你別動……”半晌,吳邪看着解雨臣,聲音很低沉。
“我覺得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解雨臣拿起靠在石壁旁的火把一下子跳開,順勢抽斷了連在那片區域的絲。這些絲好似柔柔弱弱地斷開,沒有了剛才的力度。
“你們倆又開始不要命了?”胖子大老遠地喊,“你們要是真不要命,你們就直接鑽過去。”
胖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看見地上乖乖地躺着幾根細絲。解雨臣拿着長鞭凝視這石壁,緩緩道:“那裏面有東西。”
在放火把的地方,剛才看起來還平整的石壁已經鼓起了一大塊,隐約顯露出類似人的輪廓。
“嚯,那這也好解釋了,”胖子卷起已經破破爛爛的袖子,“有貓膩啊。”
吳邪看了看四周,其他的地方并沒有出現多大的變化。
“我看,這東西是憑光熱才有反應的,”吳邪站起來,腿還是有些搖搖晃晃,“怪不得黑瞎子一個人待在縫隙裏的時候不用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