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奶油甘那許

阿斯頓馬丁停在射擊場的外頭,清晨六點按理說不是營業時間,不過這地兒是專門服務錢權主的,飯飽之人尋歡作樂不分時間地點,加上深夜裏人總愛做些刺激事,或殺或淫,于是靶場也就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

傅十醒一晚上沒回去,從南灣碼頭離開後直接來了射擊場,發洩一樣地呆了三個多小時,步槍手槍狙擊槍都摸了一輪,最後肩膀被後座力壓得有些疼了才停下來。

十三歲開始,周馥虞便帶着他來這地方訓練,手把手地教,除了射擊外還有些抗淚抗審的訓練。其實這開始的年齡是有些大了,但傅十醒意外有天賦,不言不語地就吸引來一幹想挖牆腳的。

這私人靶場裏頭不止民用槍,裏頭藏着的門道多得很,自然也是養私兵的好場所。傅十醒冷着臉對那些個逗他的大人,一聲不吭地瞄準高速移動的靶子射出漂亮的十環。他忍耐得怪辛苦的,但是周馥虞教他在靶場時一定要全神貫注,于是聖旨自然是不得不尊。

唯有一次,有個尤其锲而不舍的人纏了傅十醒一年多——那會兒他正是十六歲剛剛抽條長開,玉面清隽,纏他的人是個玩得開的纨绔少爺,不僅看中了傅十醒的本事,也看中了這副皮相。有一回趁着周馥虞不在的間隙,纨绔上來跟傅十醒動手動腳,來不及躲開被周馥虞看見了,在靶場裏是尴尬了些,但也不至于撕破臉。

回家後照例洗澡吃飯,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每天睡前都要喝一杯牛奶的。周馥虞給他熱好了端過來,把小孩拖到懷裏,一邊看着他喝下去一邊給按摩膝蓋關節和肩胛骨,以防晚上生長痛驚醒。傅十醒被揉得舒服,懶洋洋地睡了過去,沒能防備到周馥虞往牛奶裏加了些什麽。夜晚做了夢,脖子胸口上被猛獸舔來咬去,然後又變成周馥虞,清清爽爽地做了一個旖旎的春夢——

對春夢這種事情,傅十醒可以說是十分喜聞樂見。畢竟十八歲以前周馥虞不碰他,可是他又發瘋地想要周馥虞,那麽就只能在夢裏飲鸩止渴,恨不得夜夜笙歌,每天醒來都能去浴室洗內褲。

傅十醒對周馥虞的迷戀始于不懂事,性意識未覺醒前便已經開始崇拜熱愛這個男人。在某個炎熱夏天的午後,傅十醒又找不到咪咪了,在大宅裏上蹿下跳,路過周馥虞房間的時候往窗子裏瞥了一眼:周馥虞半躺在床上,寬松的浴袍朝兩邊敞開,唇間含了一根煙,手裏拿着一本厚重的英文書籍在翻。一顆汗珠飽滿晶亮,順着胸鎖乳凸肌在脖頸上顯示出的倒三角輪廓向下滑,勾連肌肉筋脈,然後往兩腿之前去,中途在人魚線的凹絡裏頭停滞裏一下,沿着青筋描,最後才隐沒消失。

一般來講,周馥虞是不會把人帶回家來睡的,然而那天卻偏偏好像是個意外,大抵是老精怪也有着套的時候,只好順水推舟美人在懷了。傅十醒挪不動步伐了,屏住呼吸趴到窗縫邊去偷窺,貪婪地用眼神撫摸那具天神般的胴體,盯着周馥虞兩腿間半勃的性器,嘴裏的唾液瘋狂地分泌。

他甚至想變成一只自己最憎恨的蝴蝶,振動翅膀飛過去停到陰莖頂端上頭去吮裏頭的腥臊液體。這行為更像是飛蛾撲火,可是飛蛾太醜太胖,配不上芬芳馥郁,寧可做一只飛過電網逾越雷池的蝶。

那天開始傅十醒便學會了做春夢,即使他幼嫩的小肉棍子還未成熟不會噴白精,可在精神上已經超高速地覺醒了性渴望。那些夢也十分可笑,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性交是個什麽流程,也沒上過青春期科普課程,但非常确定的就是那個被觸摸和觸摸他的人只會是周馥虞。

漸漸一點點長大,也去上了正常的學校,傅十醒學了有用健康的知識,也學了亂七八糟的知識,包括性愛與欲望,包括叛逆與誘惑,包括亨伯特與洛麗塔。他總覺得周馥虞不該一點想法也沒有,不要論這幅皮相與青春,光是這樣付出投入地養出來的寶貝,怎麽甘心就相敬如賓地當養父子呢?可是周馥虞還真的不碰他,照例在外頭三妻四妾,叫傅十醒一邊急眼一邊把沾了遺精的內褲丢到洗手臺上專門給周馥虞看。

脫出這一段回憶回到十六歲,周末不上學,連續兩天都要七點被提起來去射擊場訓練。站在鏡子前刷牙都還迷迷糊糊,眼皮一擡卻發現脖子上一串青紫,好似春夢成真了!傅十醒立刻神采奕奕,還特意掐了幾把肚子驗證,然後發現那些個暧昧痕跡都是真的,肯定只能是周馥虞幹的。歡天喜地就跑出來找了一件古巴領襯衫,大剌剌地給露出來周馥虞給蓋得玉玺印記。

纨绔還是一如既往地湊上來,可是看見傅十醒白脖頸上的印記突然就惱了。不難理解嘛,這小子一直冷冰冰的模樣,不知不覺就讓纨绔覺得是冰清玉潔的小仙鶴了,距離産生征服欲,結果沒吃着呢,已經是別人床上的狐貍精了,受挫與破滅加在一塊,直接強行動手,罵罵咧咧地說傅十醒就是個狗日的婊子。

雖然周馥虞沒有真的日他,但是傅十醒覺得遲早都會有這麽一天,他被罵婊子無所謂,但是絕不可以罵周馥虞是狗。于是槍口一轉,砰一下直接往纨绔的腳背打過去,立刻血濺五步,慘叫聲連綿不絕。傅十醒本還想繼續的,結果被這高分貝叫聲吓了一跳,轉頭就被踹了肚子,揪着頭發摁倒在地,一刮鞭子抽下來,打落了幾顆紐扣,胸口更露出大片的吻痕。

第二鞭下來前,關節脫臼清脆咔聲響起,周馥虞點了支煙,擋在傅十醒面前,神色自若得不像方擰斷了別人手腕。他沖這纨绔子淡淡地笑笑,說,這槍容易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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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廳長不是人人都能頂撞得起,但是收拾他養的一條狗,這口氣今天還非得出了不可。纨绔咬咬牙,将鞭子換到另一只手上,指着傅十醒的鼻子,開口:“周叔,普通器物有些小瑕疵,不礙着,但是槍械這種東西,要是會走火,還是最好立刻粉身碎骨,免得哪天傷人傷己。今個我就來這代勞,替您處理了,如何?”

周馥虞收了臉上雲淡風輕的笑意,将傅十醒從地上拽起來,理理衣服,手指撫過那些個青紫印記的時候還極為暧昧地停頓,似是在告訴別人這些都是誰留下的痕跡。

“客氣了。我的東西不勞外人費心。”

“可是周叔,都見血了,我還非幫您修修槍不可了!”

鞭子直直地往傅十醒襲去,卻沒一點痛感,因被周馥虞側身擋了過去。周馥虞還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樣,仿佛那結實的一梭子不是抽到他身上,伸手抓住鞭尾用力一扯,往手上卷幾圈一拉,直接讓對方重心不穩跌到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把腳踏在纨绔的腦袋上,嘴裏含的煙移到手上,抖一抖落得登徒者滿臉灰。

“見血,是因為你自己廢物。槍都不會用,還何談修?”

周馥虞淡淡地撇下一句話就走了,也沒理傅十醒,反正他肯定會自己跟上來。這小風波最後怎麽擺平的,傅十醒不知道,但周廳長神通廣大,那纨绔最後再沒出現過在傅十醒面前,也沒什麽後續的索賠鬧事。

據說他是沒節操的雙插頭,傳言沒能吃到周馥虞的小寵物,但卻反倒被周馥虞臨幸了幾回,還癡癡愛愛地上鈎。心甘情願地把這些個事情都一筆勾銷了,最後被甩了還貼上來追了好一陣才歇停。

聽聞這事後,傅十醒冷笑,心想還真是修槍,修到老流氓褲裆裏那管槍去了。不過這和他應當是沒關系的,因為他系屬于大門合上後的人,是周馥虞藏內的裏子。周馥虞在外頭的事情,都不容得跟他有關系,也不能被放在心上計較,否則全是他的不是。

不過他還是被結結實實地管教了一頓,一把槍要走火,那就拆開了一零件一關節用砂紙磨,一匹馬要性野,那就束起來一鞭子一棍子用家夥打。只是皮帶和馬鞭對他來說不是最難受的,周馥虞直接晾着他三天五天不聞不問,傅十醒立刻就就範認錯,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控制脾氣。

周馥虞在床上抱着他,嘆口氣,細細地吻那些皮開肉綻過的痕跡,撫摸着傅十醒的腦袋,問他疼不疼。明明都是他打出來的,可這會兒的深情實在令傅十醒沉溺,渾身都要發抖顫栗起來享受,如同秋日枯花堆裏頭打滾撒歡的小狐貍一般嘚瑟,轉身反手去抱住周馥虞的脖子,乖巧地搖頭:

“不疼的,大爹,一點都不疼。沒關系的。”

“疼的。”

“你疼的。”

傅十醒倔強地擡頭跟他鬥嘴,眼睛瞪得圓圓的扮兇相。周馥虞忍不住笑一下,吹亂男孩的劉海,又給他慢騰騰地用五指梳理好:“好。我疼的。”

也不知道周馥虞說的是哪個疼,是傅十醒身上疼他也跟着肉疼心疼,還是周馥虞寵愛過度當作心尖血肉的疼。

耳邊響起上膛的咔噠聲,靈魂悠悠地從十幾年前跳到八年前,最後總算被抓回到現世——還有些恍惚,怎麽周馥虞就出現在了射擊場,在自己旁邊裝子彈。

“膽子大了?晚上不回家也不說一聲。去,贏了就不罰你。”

周馥虞把一只勃朗寧丢到傅十醒手裏,往靶場裏頭走去。本想着反駁說自己肩疼臂酸,又想問怎地會出現,可眼見周馥虞把隔音器都帶上了,只好癟癟嘴跟上去。他熬了一晚上了,哪裏比得贏晨起的周馥虞,就算是狀态相當也只能五五開,更別說現在就是單方面地被卡在槍殼子下頭碾壓。

比完了也沒說怎麽個罰法,只讓他回家休息去,喊方卧雛去開傅十醒的車。傅十醒搖了搖頭,說自己還得去醫院看謝無相,然後回局裏繼續查案。周馥虞挑了挑眉,有點不樂意的模樣,但還是應允下來,讓傅十醒坐自己的車去,在車上多睡會兒。

周廳長給屈身做司機,傅十醒蜷縮在車後座,盯着前視鏡,極為饕足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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