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羊肚雞枞牛肝菌君兒

謝無相和江也的情況不嚴重,在醫院躺了一晚上就又纏着紗布出來繼續辦案,不過奔走一線的事情就更多落在別人身上。傅十醒把蘇秦嬴的事情私下和謝無相說了,沒有實際證據,空有強烈反感,字裏行間極力建議警隊把他抓起來。

“傅十醒,你冷靜一點。先不說這個,你記得李菁身上的條形碼嗎?昨天二隊在黃毛的房子裏繳獲了起碼半斤的毒品,分包成小袋子,每個袋子上也都有類似的條形碼。”

傅十醒的雙手抱在胸前,靠在牆邊:“你別管那麽多,去把蘇秦嬴抓了吧。那輛寶馬車就是他的。”

謝無相無奈:“今早上我們才接到了蘇家太子爺的報警,說他在夜店獵豔失敗後剛轉場,回頭一來就發現自己車炸了,要人民警察快點緝拿肇事者呢。同款車的鬧劇還想來第二遭?許思揚現在正在裏頭和女警聊天,再看看有沒有些有用的線索。除了李菁的案,還有王語婕和昨晚那家夜店的事情呢。”

“趙居誠在不在?我去問問他。”傅十醒站起身,恰好許思揚從裏頭出來,臉色看着還可以,瞅見傅助教還擠出一個微笑打招呼,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謝無相轉了一圈擺在桌上的手機,放進兜裏:“都拘留那麽久了,而且公安大學集體大檢,放回去了,預備着有新進展再審。”

集體大檢?傅十醒心思活絡,找關濃州問點什麽門道。叫大院長給他調一份體檢報告确實用牛刀剁蒼蠅腿,但是周馥虞就沒給他的世界裏提供過一點非金非貴的玩意。其實他也不曉得這麽做有什麽意義,但篤定着就覺得趙居誠不是兇手。

一夜過完,傅十醒拿着趙居誠的體檢報告走進了審訊室,對面坐着的青年兩眼空洞,明明才離開這鐵盒子兩天,結果又回來了。

“趙居誠,你不願意告訴警方和女友吵架的原因,我可以理解。一、性功能障礙确實可憐,二、這真的與案情關系不大。”

撣撣手裏的體檢報告,傅十醒早有預料地往後靠了靠,躲開桌椅的震顫。趙居誠對這事應該尤其在意,否則嘴不會硬到住了這麽多天審訊室了還不開口。一米八餘的大男人脖子梗得通紅,拳頭重重打在鐵桌上,上下槽牙嘎嘎地磨了幾下,實在憋不住罵出一句生殖器之語。

不過這也能解釋他理解李菁要出軌的事情,發洩了幾分鐘,趙居誠跌坐回椅子裏,雙手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臉,從身體裏發出幾聲古怪而沮喪的聲音。傅十醒冷眼看着,重新回到趙居誠對面,開始審訊。

令人失望的是,趙居誠并沒有見過蘇秦嬴,對李菁吸毒的事情還反倒表現出震驚——他只知道李菁這學期跟那個不三不四的舍友走得近了些,偶爾還會瞞着自己去些聲色犬馬的場所。在這件事上頭,兩人也有過不少的摩擦和争執。

甫一從審訊室裏出來,便看見李叔随着兩個民警往外趕。許思揚報的案,說自己宿舍的東西被翻動盜竊了,登記處顯示李菁的父母來過。現在正要去那兒抓人取證。傅十醒腦子一轉,想來也要拿着蘇秦嬴的事情去問,将計就計讓那兩個民警留下,自己跟着李文宏驅車前往南灣碼頭。

來開門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身上散發着魚腥味,是李菁的父親李平。李平看見警察的時候明顯瞳孔放大了一下,手下意識地哆嗦起來,但并未對李文宏與傅十醒的入內表現出抗拒。

兩人在車上商量過,先不提進來的真正目的,只說有些事情需要進一步家訪調查,并希望能夠對李菁的遺物進行察看。

來的時間不大讨巧,正是吃飯的時間。胡春紅從廚房裏出來,望見熟悉面孔的警察時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爾後才擠出僵硬的微笑,客氣地招呼問需不需要坐下一塊吃飯。李文宏搖了搖頭,讓夫婦倆先吃飯,然後再接受問訊。

房子很老舊,灰白的牆壁上頭爬滿了黴菌,陽光照不進來,陰陰沉沉的。傅十醒漫無目的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胡春紅和李平餐桌上擺了四份餐具。女兒屍骨未寒,多擺上一份尚可理解,但還有一份又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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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時鐘旁邊懸着一張裝裱精致的相片,上頭是李菁一家三口,但七八歲的小女孩手裏還牽着另一個年紀更小的男孩。傅十醒又看了看飯桌,第四套餐具的确是兒童餐具,應該就是屬于照片上男孩的。

“帶回局裏。我懷疑李平和胡春紅吸毒。”坐在身側的李文宏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朝傅十醒打了個眼色。他轉入謝無相麾下前,當了五年有餘的緝毒民警,眼神一比一的毒辣。

一頓飯吃罷,二人禮節性地巡視了一下內裏,除了四副餐具和合影外似乎沒再有其他蹊跷,就是普通漁民的房子。逼仄陰暗,家電老舊,牆縫中爬行着青苔,僅有冰箱為了貯存鮮魚而格外的大。李菁留下的遺物裏并無任何毒品,也沒有一點與蘇秦嬴有關的東西。

夫婦倆屏着氣兒跟在警察附近,既不敢貼上去,卻又始終不讓警察離開自己的視線。

胡春紅戰戰兢兢地開口:“警察同志,我想問一下……那個姓趙的,得判幾年啊?”

李文宏回頭望了一眼這婦女:“判?還沒定罪呢。等會需要你們再跟我們回去一趟局裏。”一提着殺女兇手,

夫婦眼見着情緒又要激動起來,傅十醒涼涼地補上一句:“趙居誠不是兇手。”

還好這句話聲音小,應該就他李叔聽見了,偏頭警示了一下,少說些沒人性的惹事話,傅十醒吐了吐舌頭,站起身拍拍膝蓋。他方才蹲着檢查李菁的床底,想會不會藏毒,結果只碰了一鼻子灰。

許思揚報案的,只不過是她離校前随手放在王語婕桌子上的一條鉑金項鏈不見了,而宿管阿姨說那幾天

恰好李菁的父母說要來收女兒的東西,就放行進了宿舍。

從頭到尾,李文宏和傅十醒都沒提過這件事情。夫婦倆表現得也十分平靜,平靜到了一種詭異而呆滞的程度。

直到回局開始驗尿,胡春紅與李平終于顯示出了強烈的慌亂。他們這類人沒有膽子與公安起沖突,但就如同蟑螂這樣拖鞋可拍死的生物偏偏難纏堅韌一般,頭暈喝水不适等各種借口能夠不斷地拖延時間。

漫長的無效時間會令人的情緒崩潰,且如果誠如李叔預計的,這對夫婦是吸毒的,加上項鏈失竊的事情,他們應該會先一步敗下陣來。

傅十醒作為自由自由的“顧問”,耗得起這個時間,還能坐在外頭慢悠悠地和叔叔阿姨拉拉家常,譬如問一問那照片上的第四個人是誰,第四份餐具又是給誰準備的。

竟然問到了點子上。胡春紅從蓬亂的頭發裏擡起頭,哆嗦着嘴唇,睜大了眼睛瘋狂地搖頭:“不是的,不是我和阿平!是她自己應該把命還給聰聰!”

作者有話說:

快點結束打怪我要去宮鬥(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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