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重,不如等花葉上的露珠消失後,我們在一起下山。”
他的話語竟是讓人無法拒絕。
肖然沒有吭聲,依偎在他的懷裏,呆呆的望着遠山出神。
遠山如黛,清風拂過,林濤陣陣,肖然默默的低下頭,仿佛在思考着什麽。
這時,一只白鴿在藍天上盤旋着,咕咕的叫着,雲若靜一見,心中一驚,道,“賢弟,莊中有事找我,我們回去吧”。
肖然只是默默點頭。
雲若靜拉着他的手,兩人沿着原路迤逦而行,最後運用輕功從院牆外躍進留香院。
腳剛一沾到地上,肖然望望雲若靜,突然心虛,道,“大哥,你知道什麽是做賊心虛的感覺。”
雲若靜道,“賢弟說來看看。”
肖然道,“比如剛才我們從外面偷偷躍進園裏的時候。”
雲若靜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道,“經賢弟這麽一說,我也發現是有那麽一點像。”
兩人彼此注視着,瞬間後又相對着笑了起來。
“遇到了什麽有趣的事,讓大哥如此開心。”
一個藍衣人無聲無息來到二人面前。
肖然打量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年齡與雲若靜相仿,但更讓人驚異的是,他的眉眼五官與雲若靜一模一樣,仿若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雲若靜道,“賢弟,這是我孿生兄弟沙若風,他性子有時暴躁了些,還望賢弟多多包容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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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然盯着沙若風,聲音冷淡,“原來是大哥的兄弟,我是不是該稱你為二哥。”
雲若靜心情舒暢,并未察覺到肖然話語中的冷淡,“如果賢弟喜歡,也可以。”
肖然突然用手撫着自己的額頭,道,“大哥,想是昨夜吹了山風,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雲若靜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正要開口,沙若風突然嘻嘻一笑道,“肖弟弟,那你就慢走,你二哥不送了。”
言罷,一把拉住雲若靜就往外走。
一直把他拉到紫藤園前,才停下步子。
随後嘟起嘴,輕聲道,“哥,這人來歷不明,你不要跟他太過接近。”
雲若靜道,“若風,這回你多心了,他的來歷信堂堂主已經幫我查探清楚。”
信堂是流雲莊的情報部門,一向負責收集,運送情報,人手遍布全國各地。
沙若風半信半疑,劍眉一擰,道,“雖說信堂的消息可靠,但是你也不應該頻繁的與他接觸。”
雲若靜一時語塞,随後道,“你這麽急着找我,有急事?”
“當然,鄙橙舴缇璧南蛑芡艘謊郏舻偷募負跸覆豢晌牛跋鵲階鹹俑舐ダ镉肽阆附病!
☆、卷二07 相約上京
“什麽,你說的這件事可是真的?”雲若靜劍眉深鎖,臉色凝重。
“千真萬确,”沙若風道,“當時京都分舵舵主唐容一時不敢相信,便輕自出馬打探,最終确定此事确實是真的。”
“我本以為太子之事只是普通的皇家勾心鬥角,想不到背後竟會如此麻煩,”雲若靜嘆道,“明妃與方中言勾結,并收買天樂幫作為自己的勢力暗中為自己效力,她一個婦道人家,竟有如此的膽力和手段,實在是讓人稱奇。”
“哥,這件事怎麽辦,難道就這樣放着它不管,還是将結果告訴童大人,讓童大人自己去皇上面前為太子喊冤。”
雲若靜沉思片刻,終于下定決心,道,“這事我必須親自去京城一趟。”
“可是,太危險了,現在皇上還處于龍顏大怒時期,火還沒消,如果得知流雲莊插手太子之案的調查,只怕會對流雲莊不利。”
“我本來不想查手,可是天樂幫跑進來攪局,我就必須前去問個清楚。武林中的事,流雲莊有權利調查。”
沙若風想了想,“大哥說的不無道理,天樂幫既然想在京城之中惹起風雲,流雲莊又怎能置身于事外。”
“小弟越來越聰明了,”雲若靜微微一笑。
“大哥過獎了,”沙若風嘻嘻一笑,對着雲若靜裝模做樣施了一禮。
留香園裏,肖然心緒不寧的坐在池水當中的水亭裏,眼睛在面前的棋盤上掃來掃去,雲若靜約他來水亭之中下棋,自己等了許久,還不見他的影子,爽約不來,這不應該是他的作風吧。
肖然越想心裏越亂,正無聊的拿起盤上的一顆白子在手裏摩挲玩耍着,一道聲音遠遠飄來,“讓賢弟久候了。”
只見一個白色人影飄然而至,端坐在肖然對面。
肖然精神一漲,道,“大哥,我們開始吧。”
雲若靜欣然應允,持起黑子,落在盤上,肖然略略一想,便持起白子緊随而下,兩人随後各走了七八手,肖然很快就發現,今天的雲若靜根本不在狀态,竟然會出現自己給自己走死路的情況,不由秀眉輕颦,道,“大哥,你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再焉啊。”
雲若靜哈哈一笑,道,“賢弟竟然這麽細心。”
肖然恍然間仿佛想起了什麽,緊緊的盯着眼前的雲若靜,偏着頭仔細打量一番,突地冷笑連連,道,“二哥,戲弄我很有意思吧。”
雲若靜一改剛才端莊斯文的樣子,霍的翹起二郎腿,道,“肖然,你還真是眼尖呢,不錯,我就喜歡戲弄你。”
肖然緩緩起身,面無表情,“那我有事,不奉陪了。”
“喂,喂,你別走,”沙若風連忙招呼他道,“我是替我大哥給你傳信,今天他有事,不能陪你下棋了。”
肖然冷哼一聲,不理他,徑直向前邁步。
沙若風見狀,眼珠一轉,道,“我哥過幾天就要離開山莊,你到時不去為他送行嗎?”
這話果然有效,肖然轉過身來,聲音裏帶着一絲驚訝,“什麽,莊主要出門。”
沙若風得意洋洋,“你還不知道吧,好好的喊我一聲二哥,我就幫你查找你孿生兄弟的下落。”
肖然臉上拂過一絲不悅之色,“多謝二哥好意,不過,我想,我已經不需要你的幫助了。”
心中則茫然若失,雲若靜要離開流雲莊,更為重要的是他不告訴自己。
一想到此,肖然狠狠的用手錘了一下自己,心裏嘆道,自己在想什麽呢,雲若靜是什麽人,自己是什麽人,他沒有必要将他自己的一舉一動親口告訴自己,在心中經過這麽一自我提醒,立時,他的面上又恢複常色,轉過身來,對着沙若風淡然一笑,這一笑猶如暖陽初生,沙若風只覺自己眼前一亮,便看的呆了。
肖然道,“二哥,我這樣喊你,你可滿意。”
他的聲音甜甜的,清脆動聽,宛如懷春的少女一般甜膩動人,甜膩的讓他自己都感到惡心。
沙若風一愣,随即眉開眼笑,道,“不錯,這才是我的好弟弟。”
然後顏容一整,笑容一收,一本正經道,“作為獎勵,到時我會給你講講我師弟的故事。”
肖然的心一跳,那副月下美人圖又浮現在自己腦海之中,能被雲若靜念念不忘的少年,總有他的獨特之處,這麽想着,心裏竟然對那少年起了羨慕之心。
沙若風邪邪一笑,趁他不注意時,欺身而進,在他耳畔低語,“我知道你喜歡我大哥。”
肖然驀地擡頭,注視着沙若風,面紅耳熱,卻不回答。
沙若風見狀,長笑一聲,身形一掠,人已是去得遠了。
肖然獨自一人立在池畔,望着池畔的垂柳發呆。
也不知立了多久,耳畔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賢弟,什麽吸引了你的視線。”
肖然恍如大夢初醒一般,心神一回,緩緩對着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邊的雲若靜道,“大哥,聽二哥說,你要離莊。”
“不錯,”雲若靜聲音輕飄飄的,仿佛來自雲端。
“可是,”肖然有點氣急敗壞,“那,那我怎麽辦。”
雲若靜奇怪的看着他,今天的肖然有點失态,忙道,“賢弟自然好好呆在莊裏,讓若風好好的盡盡當二哥的責任,再說,林布衣也在莊裏,你有空也可以與他敘敘舊,喝喝酒。”
不,肖然睜大雙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雲若靜,一字一句道,“大哥,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不行,”雲若靜臉色變了。
“我要跟着大哥一起出去漲見識。”
肖然定定的望着他,目光之中帶着倔強之色。
雲若靜凝神他片刻,仿佛知道他的心意不可改變,終是無法拒絕,他拉起了他的手,聲音溫溫軟軟,道,“賢弟心意已定,我也不勉強了,但是,賢弟,我一定會盡量護你安全。”
肖然終于忍不住一笑,低垂着頭,心裏的某處變得柔軟。
“哎呀,莊主,公子,你們。。。。。。。”前來尋找肖然的小月詫異的看着眼前二人,尤其是他們的手還牽在一起,讓人感覺說不出的暧昧。但是,小月眨了眨眉目,只覺得肖公子和莊主都是身形修長,玉樹臨風,他們站在一起時,居然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和諧和和美感,仿佛古人所說的璧人一雙。
小月一想到此,連忙鄙視一下自己,自己怎麽想歪到哪裏去了,輕咳幾聲以緩解自己尴尬的表情。
入夜,一條人影從流雲莊裏掠出,幾個起落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令州城裏的青雲巷,這裏一向是當地富豪官員府邸聚集之處。
一道人影在夜色之中躍入一座毫宅。
這座豪宅的主人是當地一家官員,因為告老還鄉,一月前便已将此宅高價變賣,新接手的主人此刻正坐在客廳大堂裏,手裏不緊不慢的端着一杯上好的龍井,另一只手拿着茶壺蓋不住的摩挲着茶杯,仿佛正在耐心的等待着茶水變得溫醇香甜溫,自己好好品嘗一番。
良久,主人站起身來,他是一個相貌俊秀的男子,但是眼底卻帶着一股狠歷之色,讓人一見油然而生寒意,不敢與之親近。
主人啜了一口,放下茶杯,淡淡道,“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門口輕飄飄落下一人,一襲紫衣,眉目如畫,竟是那流雲莊裏的貴客肖然。
主人一見,不由陰測測道,“我還以為你忘記了這件事呢。”
肖然微微屈身,幽幽道,“肖然見過長老。”随即道,“我豈能忘記這裏,只是一時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出門而已。”
主人冷笑着慢慢靠近他,用手擡起他的下巴,冷氣森然,“怎麽,那雲若靜長得不錯,你迷上他了,舍不得下手。”
肖然道,“怎麽可能,我一直都恨不得他們兄弟早死。”
主人用手輕輕捏着他臉上的肌膚,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肌膚白皙細膩,看來教主□□出來的寵物,的确是人間絕色,難怪那雲若靜似乎也對你着了迷,”不過,他加重聲音冷斥道,“你首先要明白,你是誰的人。”
随後生硬道,“你記不記得教主當着衆人的面把你送給我了,我想,你不會忘記吧。”
肖然不動聲色,道,“在下當然記得。”
主人冷冷一笑,在他耳邊吹氣,“你記得就好,我身邊現在缺個暖被窩的人,不如今晚你就替我暖暖被窩。”
說着,他的手沿着肖然的下巴一路向下,肖然心裏起了疙瘩,猛然身形一動,人已迅速移到一旁,主人的手一下子摸空,他不由惱羞成怒,厲聲道,“肖然,你是教主親自送給我的,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
肖然腦海裏有了一瞬間的空白,随後咬唇道,“是這樣的。”
“那你還不乖乖的上前侍候我,你還等什麽時候,是不是等着你的雲若靜來救你呀。”
“你住嘴,”肖然忍無可忍。
主人冷哼一聲,“你似乎忘了你來令州的目的。”
“我自然記得,不勞你提醒,”肖然傲然道。
“那麽,乖乖坐到我身邊,如果能讓我滿意,我就好好的助你完成你的目标。”
肖然盯着主人半晌,才緩緩從懷裏拿出一個玉牌,高高舉起,那是一枚由上等的和田玉所制成的,上面刻着一個大大的明字,道,“陸長老,你不會不記得這個吧。”
陸長老擡頭一看,大驚失色,道,“教主令牌,怎麽會在你手裏。”
肖然淡淡道,“當然是教主親手給我的,一見令牌,如見教主親臨,你還不接令。”
陸長老眉目閃動,帶着一絲不甘,緩緩屈身作揖,道,“屬下聽令。”
肖然道,“我已知道那雲若靜明日起便會從流雲莊出發上京,陸長老,我令你設法加派人手,一路對他進行截殺。”
陸長老擡頭疑惑道,“要死,要活?”
肖然冷哼道,“我要他到時疑神疑鬼,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陸長老道,“屬下明白。”
肖然道,“順便提醒陸長老一句話,前一段時間教主有些心浮氣躁,喜怒無常,所以不要想着我會怎樣向你屈服,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要碰我一根毫毛。”
話音一落,他身形一起,人已融入到蒼茫的夜色之中。
陸長老猛地揮起一掌,啪的拍在一邊的木椅之上,木椅頓時粉身碎骨。
旁邊有人笑道,“陸青元啊,陸青元,叫你平時行事低調一點,謙虛一點,你不聽,現在可好,教主身邊的一個男寵都可以號令你了。”
随着聲音,屋角陰影處轉出一個青衣人,正是那日與雲若靜對掌的吳青衣。
陸青元一見是他,沒好氣道,“你明白什麽。”
吳青衣笑道,“教主可是對你頗用心了,明明說是送你一個男寵,結果卻暗地裏給肖然自己的令牌,讓你吃不到摸不到,你想不通嗎。”
陸青元咬牙切齒道,“這小子年紀不大,心眼還頗多,竟敢耍我。”
吳青衣道,“他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他才是教主,所以,此次中原之行,你還是小心謹慎吧。”
陸青元怔了一下,直接道,“你呢,你也是幫着那小子的。”
吳青衣苦笑一聲,“我是奉教主之命來跑腿做事的,哪裏比得上你,只需下一個命令就可以呆在這裏愉快輕松的喝茶下棋。”
陸青雲狠狠一甩衣袖,眼中寒光閃動。
☆、卷二08 客棧遇賊
沙若風站在山莊門口與雲若靜殷殷話別,一再叮囑道,“大哥,你此次前往京都,一路小心,千萬不要着了奸人的道啊。”
雲若靜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乖弟弟,我離莊這些時日,你要好好聽張管事的話,不要總給他惹麻煩。”
沙若風烏黑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不知為何聽了他此番話,心裏別扭的難受,撇撇嘴,“大哥別一天到晚把聽話兩個字挂在嘴邊,我多大一個人了,難道還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再說,我又收了個徒弟,你別老把我當孩子看待。”
雲若靜微笑不語,墨色的眸子突然一定,肖然白衣翩然,正緩緩沿着青石小徑向自己走來。
“賢弟,若靜等候多時了。”雲若靜上前溫聲道。
沙若風一眼掠過去,瞧見雲若靜對肖然的熱情,不知怎麽的,心中竟然一酸,不由上前湊個熱鬧道,“大哥,你知不知道,肖弟弟的眼睛可厲害着呢。”
“厲害,”雲若靜愕然道,“我怎麽不知道。”
沙若風得意洋洋,“上次我扮作哥哥的樣子與他弈棋,結果他很快就認出我不是你。”
言罷,自己也覺得好笑,“你說他的眼睛毒不毒,能一眼看出你和我的,除了師弟,張管事,我想流雲莊怕是現在也找不出幾個人。”
肖然淡淡道,“我跟大哥這些日子時常接觸,對他的脾氣性格有一定的了解,能看出是你所扮,也毫不稀奇。”
雲若靜淺淺一笑,道,“若風,看來以後你的演技要加強。”
說罷,拉着肖然的手,兩人一起坐上早已候在一旁的馬車。
車夫一揚鞭,馬車緩緩遠離山莊大門,得得踏上前方官道,漸漸不見蹤影。
沙若風獨自一人立在山莊門口,心中波瀾起伏,這些日子大哥的心情似乎舒緩多了,也較以前開朗多了,大概他的變化與這個叫肖然的少年有關吧,也不知道當年自己所做之事是對,是錯。
當年把師弟逼下絕崖,是因為知道他是大哥的軟肋,是大哥的弱點,一個有弱點的人是難以在江湖上立于不敗之地的,所以,他要鏟除大哥道路上的種種攔路虎。
但是看到這些年來,大哥的郁郁寡歡,自己也是跟着心痛,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與雲潇然一模一樣的肖然,只希望他能化解大哥這麽多年的心病吧,若能讓他代替師弟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自已也是求之不得。
只是,為何,看着他與大哥歡笑宴宴時,自己的心卻會一點一點的變得失落,強顏歡笑。
雲若靜此次遠行,跟在身邊的人除了肖然,就是那個在前面駕馬的車夫。
從雲若靜口裏知道,這個車夫表面毫不起眼,其實他是莊裏數一數二的高手,代號天劍,乃是當世用劍高手之一,可惜此人卻天生是個啞巴,據說兩年前由青山長老推薦,加入流雲莊,後來一直在青山長老麾下忙碌。
本來此次上京,雲若靜仗着自己藝高人膽大,并不想攜任何高手跟随,是張天翼死皮賴臉,陳訴種種厲害之後,才無奈攜着天劍一同北上,同時路上有人照顧一下。
傍晚時分,馬車到達一個小鎮,雲若靜尋了一個小客棧,為每人要了一個房間,三間上房緊緊相連。三人在用過晚餐後,便各自告別入睡。
肖然坐在床畔,看着屋內閃爍的燈火,心情如波瀾般上下起伏,雲若靜就在自己的隔壁,且又遠離流雲山莊,正是下手的大好時機,但是,他猛地站起身來,眼裏寒芒一閃,如果能一劍滅了他,那是太便宜他了,那麽就讓他嘗嘗什麽叫心驚肉跳,什麽叫心痛如絞的感覺,最好能讓這種感覺時時刻刻沁入到他骨子深處,讓他永遠擺脫不得。
肖然握緊了拳頭,雲若靜,沙若風,不要以為雲子昂死了,你們所做的事就不會有人知道,不要以為雲潇然死了,你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橫行武林,而我,必定會尋着當初的鮮血,讓你們血債血償。
肖然心中憤怒未熄,胸口劇烈起伏不停,就在這時,他突然聞到一絲淡淡的香氣,不由大驚,心道,糟了,這兩個字剛從他腦海裏閃過,便頭重腳輕,啪的一聲昏倒在床上。
片刻,紙窗被人悄無聲息的推開一條縫,這條縫變得越來越大,随即一個黑衣人從外輕飄飄躍了進來,落地無聲。
黑衣人是個相貌不錯的男子,但是面有輕佻之色,一看就不是個莊重之人。
他打量着昏倒在床上的肖然,連連點頭,暗道,果然是個絕色美人,哈哈,今晚又是春宵一度。
心裏如此這般想着,他便将肖然橫放在床上,然後便動手替他寬衣解帶。
肖然靜靜的躺着,根本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危險,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
黑衣人見他顏容如畫,一時不由色心大動,便彎下身去吻他的面頰,正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白衣人閃了進來,一見此景,大怒,叱道,“住手。”
黑衣人一驚,做賊心虛,連忙舍下床上的美人,慌忙奪路而逃,哪知他身影快,白衣人比他更快,只一眨眼間,便掠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退路。
黑衣人臉色一變,才發現白衣人眉目盈盈,好看至極,便不由笑道,“真是虛驚一場,原來又是一個自投羅網的美人,看來今天我運氣真是太好。”
白衣人正是雲若靜,他功力高深,耳目靈敏,早在肖然中迷香昏倒在床上一剎那,便已發覺,随後便聽到黑衣人推窗之聲,當下不動聲色,想瞧瞧黑衣人究竟有何居心,直到感覺到此人的腳步一直移向肖然床畔,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才不假思索推門而進。
雲若靜目光在黑衣人身上掃來掃去,忽的一笑,“我當來者何人,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盜何成傑。”
何成傑左手手心暗扣着一枚帶毒的蝴蝶镖,警惕的望着眼前的美少年,臉上浮現一個猥亵的笑容,道,“你既已知道我大名,那就不如跟了我,好好享受一下銷魂的滋味。”
雲若靜一甩衣袖,淺淺一笑,道,“那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何成傑被他的笑容迷的神魂颠倒,壯着膽子上前,伸出右手去撫摸雲若靜的臉頰,厚顏笑道,“讓我摸一摸,你不就知道了。”
眼看手便要撫到雲若靜臉上時,何成傑左手一揚,毒镖便嗖的一聲飛向雲若靜咽喉。
陡然生變,似乎讓人措手不急,但是雲若靜的臉上還是笑意盈盈,仿佛這裏什麽事都未發生一般,因為他長袖一拂,便将毒镖輕輕松松卷入袍袖之中。
“流雲飛袖,”何成傑臉色變了,“你是流雲莊的人。”他連忙向門外蹿去,期盼借着自己獨一無二的輕身功夫能順利遠離流雲莊的人,然而,他失望了,因為他連用幾種身法,卻發現這個白衣少年始終擋在自己身前,他自诩輕功天下無雙,此時才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的确是真理。
他臉上的汗水滴了下來,終于道,“你想要我怎麽辦。”
雲若靜道,“本來你欺負我賢弟,我應該一掌将你拍死,不過我見你年紀還輕,又有一身絕妙的輕功就有心給你一個機會。”
何成傑倉皇道,“少俠請說。”
雲若靜道,“若你能改邪歸正,日後我就不跟你算這筆賬。”
“這,這,”何成傑慌忙舉起左手,道,“我何成傑在此發誓,日後若是在做傷天害理的事,便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随後換上一個笑臉,道,“我已經發完誓了,少俠你看,是不是該讓我離開了。”
雲若靜漸漸變得嚴肅,道,“你要在心裏記得你發的誓,切記,此事不可再犯,否則,日後,我定不饒你。”
何成傑連連點頭道,“在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跟流雲莊作對呀,敢問少俠大名。”
他敷衍着想,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才對,至于以後,哼哼,反正你也管不住我的雙腿。
雲若靜微微一笑,道,“在下流雲莊雲若靜。”
“流雲莊雲若靜,”何成傑跟着念了一遍,随即額上冷汗直冒,呆立當場,結結巴巴道,“你,你是雲莊主。”
雲若靜望着他,含笑不語 。
真是見鬼了,什麽人遇不上,偏遇上這流雲莊莊主,何成傑心裏百般埋怨自己運氣不好,只得盡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抱拳上前,磕磕巴巴道,“在,在下有眼不不識泰山,望雲莊主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饒過在下吧。”
雲若靜笑容一斂,淡淡道,“你只要記住你剛才發的誓,便可以走了。”
何成傑大喜,忙道,“多謝莊主,”慌忙蹿到門外,腳下更是不停,幾個起落,人已不見了蹤影。
雲若靜徑直走向床上的肖然,見他的腰帶已被何成傑解下,心中猶豫一番,又見他睡得正香,不由将被子輕輕蓋在他身子上,用手輕輕撫過少年的眉目,忽然間,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雲若靜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呼吸紊亂,垂下眸去,手指微微發顫,暗中嘆道,雲若靜呀,雲若靜,現在賢弟什麽都不知情,你怎能這樣對他,你的舉動,跟何成傑有什麽區別。
深深吸了口氣,頓時頭腦一片清明,本來想離開,但是又擔心會有什麽自己不可預測的事發生,放心不下肖然,心中再三計量,便獨自坐在桌子旁,望了望床上的肖然,吹滅了燭火。
黑暗之中,本已睡的正沉的肖然驀然睜開雙眼,愣愣的望着頭頂,半晌才在黑暗之中閉上雙眼。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天已大亮。
肖然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不由霍的翻身坐在床上,卻發現此時屋裏只剩自己,眼光落向那張簡樸的桌子,他不由得一陣失落。
“賢弟,”一個人影飄然出現在門外,肖然恍然一醒,不由的站起身來,道,“大哥。”
雲若靜拉着他的手道,“起來了,昨夜睡的還好嗎,我想我們今天還要趕路,特意到樓下叮囑店家給我們做了幾樣小菜,我們一起下去吧。”
肖然怔怔的望着雲若靜,目光若怨若嗔,忍不住道,“大哥,你為何對我這樣好。”
“對你好,”雲若靜想了想,“你是我賢弟,當然得好好照顧你,否則,我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哥,賢弟,你說,是不是。”
肖然聽得真切,心裏忽然一陣抽痛,他笑了笑,道,“大哥如此對我,我很喜歡,原先一直是我照顧別人,現在是大哥照顧我。”
昨晚發生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一般,不去想他,自然心裏那種沉重感也就會散去。
就這樣他們一行三人繼續上路,曉行夜宿,如此過了幾日,皆都無事。
這日,馬車走進一片密林,光線頓時變暗顯得分外幽深。忽然,林中傳來一陣女子的驚呼,“救命。”
這聲音在幽靜的林中顯得分外響亮,雲若靜身形一動,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心裏思忖着,正在他遲疑不絕時,那聲音越發變得凄厲,此等情況下,再也容不得他多想,他不由的身形一動,循着聲音掠入林中。
不過一刻,女子的聲音越來越近,在一片林中開闊之地裏,幾個漢子正在圍着一個布衣女子動手動腳,那女子容顏嬌美,此時卻是一臉的驚恐,雙手掩着胸前,在那些漢子的調笑聲中,步步後退。
“住手,”見這些漢子行為實在不入人眼,雲若靜忍不住厲聲喝道。
那些漢子猶如未聞,繼續圍着女子,言語和動作更是龌蹉不堪,女子哭的梨花帶雨,當真是讓人一見,不由之主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雲若靜彈指一點,幾縷強勁的指風直射那些漢子,頓時,只聽的啊啊之聲不斷,那幾個漢子一個接一個相繼倒在地上。
雲若靜走到女子身邊,道,“姑娘,沒事了。”
那女子見狀,心中又驚又喜,連忙上前斂衽一禮道,“多謝大俠相助。”
☆、卷三01村舍裏的危機
這女子身上衣裳多處被撕破,露出如雪肌膚,雲若靜見狀,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女子身上,道,“姑娘,深山密林,你怎麽一個人出來,這很不安全。”
女子眼圈一紅,道,“我本與爺爺住在附近小村裏,略懂岐黃之術,靠給村民看病為生,今天爺爺病了,我到山上采藥,想不到,,,,,”
說着嘤嘤哭泣起來,雲若靜只好安慰她道,“不如我護送姑娘回家吧,你一個女兒家獨自在這荒無人煙之處是很危險的。”
女子偷偷瞧他一眼,臉上頓時飛起紅雲,她默默的撿起地上的一個由柳條編織成的籃子,雲若靜見那裏面放着幾株草藥,便順手幫她提着。
雲若靜陪着女子從密林中來到馬車旁,道,“馬車雖小,倒還是擠得下三人,姑娘如不嫌在下唐突,就請與我們一起坐車吧。”
女子連忙道,“俠士見外了,俠士對我有大恩,我還有什麽敢嫌棄的。”
然後在他幫助下,坐進馬車,一見車廂裏的肖然,頓時一愣,忙道,“這位兄弟,小女子打攪了。”
肖然一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不由的冷哼一聲,淡淡道,“你是大哥的朋友,對我不必客氣。”
女子嬌羞一笑,顏色動人,她默默的坐于一角,仿佛明白自己是不受歡迎的客人,只該呆在角落暗處。
車廂裏鋪着厚厚的錦毯,空間多了一人,顯得稍擠,雲若靜便自己騰到車廂前面,以便給這女子和肖然更多的空間。女子默默盯視着自己籃子的草藥,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車夫不緊不慢揚着鞭子,提着缰繩,馬車便離開官道,向着女子所說的吳家村走去。
約行了一刻鐘,前面出現一個小小的村落,雞在村裏四散跑着,鴨在村前的小河自由自在的游着,遠處有幾個農人在地裏忙碌着,讓人看着,心情也不覺變得悠閑起來。
女子低聲道,“這位俠士,已到我家,小女子就鬥膽請諸位大俠進屋坐坐。”
雲若靜道,“既然姑娘已經安全到家,我們有事,也不打攪你了。”
女子一愣,随即提着籃子下了馬車道,“那就多謝俠士了,只是,俠士想走,我可舍不得呀。”
呀字一出口,女子笑意盈盈,道,“雲莊主,何不就留在此處,陪着龍小影在此處厮守一生呢。”
“龍小影,”雲若靜聞言,頓時好看的眉毛擰了起來,道,“想不道我竟然還能碰上碧玉樓裏著名的女殺手。”
龍小影媚笑道,“我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雲莊主竟然這樣年輕英俊,讓我也差點動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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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小影似乎已猜到他的心思,不由嫣然一笑,舉起手中的籃子,柔聲道,“雲莊主知道這幾株草藥的功效是什麽嗎。”
內心兇兆頓生,雲若靜驀然發現自己的內力此時竟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