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美,忍不住起了調戲他的心思,索性就把他帶到這裏來了。”
“你,你,”肖然氣的說不出話來。
“別你你了,他又不是你的,你心痛什麽,要是讓教主知道你這樣心痛他,教主還會讓你繼續報仇嗎?”
李鐵刀好整以暇的盯着肖然,頗有興趣的看着他的臉一陣白,一陣青。
然後他坐在床畔,用手輕輕撫摸着雲若靜的面龐,邊摸便啧啧陳贊,“螓首烏發,自然娥眉,面如敷粉,唇若施脂,好一個絕色美人,讓我見而生憐。”
他的手指緩緩向下滑過過雲若靜的肌膚,輕輕在他胸口摩挲着,肖然見狀,一顆心撲通通的便要跳出胸口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刀劍交鳴之聲,隐隐傳來李鐵刀手下的聲音,“什麽人?”
刀劍之聲愈發的激烈。
李鐵刀怵然一驚,連忙拿起床上上軟被往雲若靜身上一蓋,急匆匆出門而去。
肖然心中一怔,暗道,會是什麽人來到這個秘密居所呢,難道是流雲莊的人。
一想到此,心中是又驚又喜,此時此刻,自己竟是意外的盼望流雲莊的弟子前來,将自己和雲若靜帶離這是非之地。
忽聽得外面傳來一聲冷斥,“看到沒有,我白小軟和柳青雲主動找上門了,快叫你們的主子出來跟我們鬥上一鬥,我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麽本事。”
竟然是茶亭裏的那兩個年輕人,只是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而且當初離開時,他們不是中了五毒李的毒嗎?
肖然心中疑惑不解,恰在這時,只聽得叮叮當當之聲,有人驚呼,“你到底是誰?”
随後便傳來李鐵刀的聲音,“你們都退下,讓我來會會這位大俠。”
瞬間,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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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然不知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此刻自己內力全無,又被李鐵刀點了穴道,雖然心裏着急,卻是寸步難行。
正在他着急萬分之時,門被人無聲無息的推開,鬼魅般飄進一人,立在他的面前。
肖然失色道,“五毒李。”
五毒李仍是那副憨厚老實的模樣,他伸出指頭豎在唇邊噓了一聲,然後輕聲道,“我是來幫你的,別讓他們注意到了。”
他見肖然動彈不得,連忙上前,伸指一點,肖然頓覺自己身上氣血通暢,連忙站起身來道,“你把解藥給我,我去救我大哥。”
五毒李一眼掃向雲若靜,随後目光又在肖然臉上流動,似乎在想他說的話是否可信。
肖然急了,“我要親自救他,心裏才放心。”
其實,私心裏,他是不希望除了他之外的人看到雲若靜的身子,況且,以雲若靜的身份,被人那般注視,心裏一定不痛快。
五毒李注視他片刻,從懷裏拿出一個碧綠的小瓷瓶,從中到出兩粒紅色的藥丸道,“你們一人一顆。”
肖然毫不猶豫的接過,迅速吞下一顆,然後來到床前,見雲若靜仿若一個嬰兒般睡得正沉,表情舒展,沒有平時身上附帶着的那絲憂慮,心中不由一動,道,原來大哥熟睡起來是如此的讓人心動。
一想到此,不由羞赧,五毒李在一旁催促,“快點,別縮手縮腳。”
肖然猛然一醒,暗道,那李鐵刀心懷不軌,我必須早日帶着大哥逃離他的莊園,免得遭他毒手。
一想到此,頓時頭腦一片澄明,連忙解開雲若靜的穴道,将藥丸放入他口中,然後手忙腳亂的撿拾起雲若靜的衣裳,一件一件幫他套上。
雲若靜默默的盯着肖然,眼裏閃過一絲戲谑的笑意。
肖然替雲若靜系好腰帶,猛一擡頭,正對上他那雙幽深的眸子,不由臉上一紅,歡喜道,“大哥,你醒了就好。”
雲若靜懶懶的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道,“賢弟,我渾身好軟,對了,怎麽是你幫我穿衣服,剛才發生了什麽?”
“沒,沒有,”肖然瞪了一眼旁邊的五毒李,道,“是他剛才過來救了我們。”
外面殺聲震天,雲若靜也沒有心思在逗弄肖然,霍的坐起,道,“我們出去看看。”
三人急忙沖到院裏,今天正是十五,月圓如盤,明亮的月光将地上的生物照的熠熠生輝。
庭院正中的兩人,鬥得正酣,借着月光一瞧,卻正是天劍與李鐵刀。
而庭院一角,一夥人圍着兩個年輕男子,刀光劍影緊緊尾随,幾乎分不清是敵是友。
五毒李道,“雲公子,那兩人正是随我而來的白小軟和柳青雲,我看他們比較吃力,你還是去幫幫他吧。”
“那你呢?”肖然道。
“我,”五毒李苦笑道,“我能潛進來給你們解藥,已經是我的最大作用了。”
“你擅于下毒,不如直接把他們毒倒在這裏吧。”
五毒李低聲道,“肖公子,你別為難我,我是有苦衷的,我曾經答應某人不會對他的幫衆下毒,也曾經答應某人不再濫殺無辜,你放過我吧。”
說罷,臉上一片愁容。
雲若靜忙上前道,“多謝前輩搭救,晚輩定會銘記在心,你放心,我賢弟絕不會是不明事理之人。”
得他承諾,五毒李松了一口氣,只見他左挪右移,轉眼消失在庭院的假山翠竹之間。
雲若靜深吸一口氣,驀地運氣喊道,“多謝閣下盛情相邀雲某,日後雲某必盛情相邀足下。”
他內力充沛,震的衆人耳膜嗡嗡作響。
白小軟聞聲大喜,道,“莊主,我們終于找到你了。”
雲若靜聞的此言,一怔,但片刻之間,不容多想,身子一掠而起,道,“我來助你。”
他猶如鷹隼一般飛入人群,左右出掌,但見身影蹁跹,不多久,便将人群打了個缺口,白小軟與柳青雲趁勢突圍出來,得到雲若靜相助,他們氣勢大漲。
雲若靜遙望李鐵刀與天劍的對峙,不由道,“天劍,我們走,此處不宜久留。”
天劍聞言長嘯一聲,長劍一抖,漫天寒芒,将李鐵刀逼退一步,嗖的一聲,身子如電,迅猛無比,眨眼之間,已飛到了雲若靜身旁。
幾人相對一望,心神一通,天劍仗劍在前沖鋒,白小軟與柳青雲護着肖然居中,雲若靜斷後,院中之人見他們配合默契,進退有度,紛紛嘴裏喊着上前,心裏卻有了怯意,只出工不出力,在對方這種彷徨的心态之下,幾人同仇敵忾,殺出重圍。
見雲若靜等人已逃出宅院,李鐵刀冷笑一聲,命人停止追擊,心裏道,肖然,我倒要看你的把戲還能耍多久。
雲若靜剛出大門不遠,便見柳青雲撮唇長嘯一聲,不遠處的小樹林裏,得得跑出幾匹駿馬。柳青雲得意一笑,道,“我就想到大家需要,特地從舵裏挑來幾匹上好的馬,給大家提供腳程。”
雲若靜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身後隐隐傳來喊叫聲,因此沉聲道,“大家兩人一騎,先回月分舵。”
衆人領命,各自上馬,絕塵而去。
肖然與雲若靜一騎,雲若靜一只手緊緊将他樓在自己懷裏,另一只手熟練的控制着缰繩,随意道,“想必賢弟還不太會騎馬。”
肖然愣了一下,才緩緩道,“是呀。”
雲若靜道,“所以,要抓緊大哥一點。”
肖然勉強笑笑,心裏如小鹿般亂跳,身子全部偎在雲若靜懷裏,心裏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
突然,一個念頭升起來,如果一直能與大哥這般親近,那該有多好。
但是,很快又一個念頭将他壓下,不,自己怎麽能這麽想。
此時月明星稀,駿馬奔馳在寬廣的官道上,四野的情景在月光的耀射下,竟是無比的清晰,奔了大約半個時辰,前面出現隐隐綽綽的人影,定睛一看,大約有二十幾人,白小軟興奮道,“舵主親自來接我們了。”
來到人群前,雲若靜攜着肖然輕輕一躍,立在地上,望着最前面的一個白衣男子,道,“月舵主。”
那男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恭迎莊主。”其後衆人也齊聲道,“恭迎莊主。”
雲若靜皺眉道,“我并沒有通知你們我的行徑,你是如何得知的?”
月舵主大為驚奇,道,“是有人用流雲莊的專用密件通知我的,我還以為莊主在試探我。”
“密件裏說了什麽?”
“密件裏說,莊主有事,要我派兩個從未在江湖上露面的弟子在城外十裏茶亭等待,所以屬下特地派遣白小軟與柳青雲前往接應莊主。”
雲若靜轉過頭,問白小軟,道,“當初你們不是中了五毒李的招嗎?你們是怎麽找到關押我的地方?”
木小軟恭敬道,“五毒李說,他在肖公子身下種下了琉璃香,一遇月光,便會發綠,所以就憑着這個所謂的琉璃香,我們找到了關押莊主的那座宅院。”
雲若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大家都辛苦了,先回舵裏再說。”
木小軟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從官道走向田野大約半個時辰,衆人面前出現一輛氣勢恢宏的大院,月舵主道,“這就是了,莊主請。”
雲若靜毫不客氣,當先一步跨進大院,從外表上看,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富豪之家,誰能想到他的幕後其實是流雲莊的一個分舵。
☆、卷三10入京
月舵主安排好了房間,将雲若靜親自送到客房,正準備離去時,雲若靜喚住了他,道,“月舵主,那封密信你能看出是何人所寫的嗎?”
月舵主想了想,随後歉然道,“莊主,那封密件的筆跡屬下确實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這就奇怪了,”雲若靜眉頭深鎖,道,“能深知我行程的,只有天劍,我和賢弟。但是賢弟并非流雲莊人,不熟悉分舵的運作,他是斷斷不可能送出密件,那麽就剩下天劍,天劍老實忠厚,對我言聽必從,又是青山長老力薦,但是他也不可能推斷出我必然會在茶亭停留,那麽這個神秘人究竟是何人呢?”
月舵主聞言也不由一怔,道,“這麽說,莊主的一言一行其實已經在此人的掌握之中。”
“不錯,”雲若靜道,“就是這一點令人恐怖,不過值得幸運的是,從你所說的來看,此人對我并無惡意。”
還好此人是友非敵,一想到此,月舵主不由直冒冷汗,忙建議,“不如讓屬下派人一路護送莊主入京。”
雲若靜擺手道,“無需,既然對方對我并無惡意,我也暫時不需擔心。”
“只是,這種你在暗處操縱我的做法讓人心裏疙疙瘩瘩,有了芥蒂。”
遠風送來草木的芳香,雲若靜輾轉難眠。
他索性走出房間,在庭院裏散步,忽然發現一旁的假山旁立着一人,正對月仰嘆,便不由之主移過腳步,道,“賢弟。”
肖然臉上一片落寞,回頭悠然嘆道,“不知為何,每次看到十五的月亮,我就會想起我那從小失散的哥哥,不知他現在好嗎?”
雲若靜輕聲道,“他有你這樣一個弟弟惦念着,心裏一定很安慰。”
肖然道,“我總是在想,我的大哥若能在世上,會是怎麽樣的,他喜歡笑,還是喜歡哭,他會喜歡我這個弟弟嗎,會對我溫柔嗎,會在我傷心的時候安慰我嗎,大哥,每次一想到這些問題,我就希望我的大哥早日出現,我是真的好想他。”
“賢弟,”雲若靜的手不自覺的搭上他的肩膀,定定的注視着他,“不用擔心,即使你大哥真的不見了,你還有我這個大哥,我願意為你笑,我願意去關心你,我願意在你傷心的時候安慰你,行嗎?”
肖然愣住了,久久望着他說不出話來。
夜風輕輕拂過兩人的臉龐,發梢,身子。
雲若靜看到肖然那被飛揚起的長發,還有那霧氣蒙蒙的眼睛。
他就像一個紫色的精靈,深深的抨擊着自己的靈魂,讓自己不斷的為他願意,他柔聲道,“賢弟,不要怕,日後你至少還有我陪着你。”
“那麽,你會一輩子陪着我嗎?”肖然突然變得膽怯,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
雲若靜溫柔笑笑,“我當然願意一輩子陪着你,因為我是你的大哥呀。”
“那有一天你成家了,還會陪着我嗎?”肖然追問。
“傻瓜,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我當然還會陪着你,為你排憂解難。”
肖然緩緩垂下頭,在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他幽幽道,“大哥,我好羨慕你的師弟。”
師弟,雲若靜道,“為什麽?”
“因為你一直把他放在心裏。”
雲若靜聞聲道,“賢弟,我也一直把你放在我的心裏呢,對了,賢弟可曾把你這個大哥放在心裏?”
肖然擡起頭,肯定道,“大哥在我心中一直是獨一無二的。”
“那麽賢弟在我心中也一直是獨一無二的。”
也許是今晚的月色太過溫柔,也許是今晚的清風太過撩人,不知不覺,兩人的視線在月光中流淌,交彙,不由自主的相互走近,直到肖然偎在雲若靜懷中時,他才猛然驚醒,慌忙道,“哎,大哥,我好像像中了魔一般,總想往你那裏鑽。”
雲若靜忍不住輕輕一笑,捏捏他秀挺的鼻子,寵溺道,“大哥歡迎你。”
肖然臉一紅,慌忙道,“我,我累了,明天還要上路。”
說着慌慌張張跑了。
雲若靜望着他的背影,會意的一笑。
月色下的庭院此時只有他一人寂寞的立在那裏,四周空蕩蕩的,更顯寧靜。
雲若靜收斂了笑容,轉身沒入屋角的陰影裏,倏而便不見身影。
分舵裏的人手并不多,每天每人都有各種事情忙着,月舵主則一路陪着雲若靜到處參觀。
雲若靜漫不經心道,“這幾個月的生意怎樣,可遇到什麽大有來頭的人暗中阻擋。”
月舵主想了想,謹慎道,“莊主,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想起一件是事來。”
“什麽事?”
“那就是一個月前,我送貨到六福堂,誰知老板突然翻臉不與我們合作,我一直想不明白劉老板會突然毀約,現在經你一提起,我便覺得其中有蹊跷。”
雲若靜吃驚道,“竟有這種事,只是當初你們為何不早早上報到莊裏。”
月舵主道,“只因那六福堂與我們每年合作的生意不多,我想也沒必要讓莊主擾心。”
雲若靜卻正色道,“話不是這麽說。如果他們當初與我們一直緊密來往,現在卻突然失口毀約,我擔心很可能背後有人慫恿他如此。既然那些幕後之人可以撬了我們的牆腳,那麽,他就會繼續撬第二個牆腳,一直把所有的牆腳都撬完,那麽,後果是什麽,你自己想。”
月舵主聞言,面色發白,道,“這麽說來,六福堂這件事實際上有可能是對手針對我們而來。”
“不錯,”雲若靜道,“所以,現在你盡快派出人手,将六福堂的事查個清楚,我們的往來朋友一個都不能丢。”
月舵主點頭應是。
雲若靜道,“這件事最好秘密進行,查出結果,到時直接向我彙報即可。”
“我明白。”
“還有,近來舵裏可曾新招收弟子?”
“沒有。”月舵主肯定道。
“很好,”雲若靜回過神來,“我此次上京,一路上,遇到的事可謂防不勝防,我懷疑,已經有人盯上了我,盯上了流雲莊,”他神色凝重,“你也知道的,流雲莊對我們每個人來說,意味着什麽。”
“莊主,屬下必盡心盡力,維護流雲莊的清譽和精神。”月舵主嚴肅道。
“那麽,你此次要小心,以防遭到不明來歷之人的暗算。”
月舵主沉聲道,“屬下聽令 。”
雲若靜走到他身畔,低聲在他耳邊嘀咕,月舵主邊聽邊點頭。
随後雲若靜道,“你查到那日中途綁架我和肖公子等人的來歷了嗎?”
“這,”月舵主猶豫一下,道,“屬下對那些人并不是很清楚。”
“為什麽?”
“次日探子回來禀告說,那座宅院主人是個告老回鄉的京官,當時那夥神秘人綁架了他們一家子,将此處作為他們的落腳處,待事情暴露之後,那夥人已經連夜走了,探子也查不到他們的蹤跡。”
雲若靜冷笑道,“果然是大有來歷,如果我不是急着上京,絕不會就這樣白白放過他們。”
“那,莊主,屬下該怎麽辦呢?”
雲若靜目光一凝,道,“就按我說的去辦,記住,勿打草驚蛇。”
正在這時,白小軟匆匆進來,手裏拿着一根細管,一見他二人,忙大聲道,“舵主,莊主。”
“什麽事?”月舵主見他大呼小叫,不由皺起眉頭。
“有急件給你,”木小軟說着,将手中的細管遞上。
雲若靜接過細管,将左邊的塞子取下,從裏面取出一張細小的紙條,看了看道,“京城分舵有急事彙報,看來我必須馬上前去。”
“什麽事,可否讓屬下一同前去。”
“不必,”雲若靜淡淡道,“此處分舵還需要你好好鎮住,至于京城嘛,我正要好好會會那方中信與明妃。”
雲若靜轉身欲走,突地停下腳步,叮囑道,“月舵主,記住,我剛才對你說的話。”
月舵主鄭重道,“莊主放心,岳某即使舍去自己的一條老命,也會力保流雲莊周全。”
雲若靜深深的注視着他,那目光裏滿是希冀,信任,良久才翩翩離去。
肖然用手挑起簾子,好奇的打量着街道兩旁的景物。
自從離開月舵主之後,他們一路上竟然無事,行程也因此加快,半個月後,便已來到京城。
京城裏真是熱鬧非凡,先且不說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流人馬,就說那街道兩旁的店鋪連綿不絕,仿佛看不到頭,各種酒幡旗幟偏飛,點染着京城的繁華,兩旁的高樓雕梁畫棟,氣勢非凡,一時冠蓋如雲。
馬車一路趕着進入了京城一家較大的悅來客棧,天劍徑直将馬趕去馬廄,雲若靜直接牽着肖然的手,進入一樓大堂,要了幾碗米飯,幾樣小菜,再加上一壺酒,待天劍來到後,三人便默默進食。
這裏人進人出,生意煞是興隆。
三人用餐完畢,正準備離開時,忽聽得旁邊有人嗟嘆,“哎,老天真是不公啊。”
雲若靜心中一動,循聲望去,便見附近一張桌上坐着三個書生,邊飲酒邊感慨。
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書生,看樣子年方弱冠,長得眉清目秀,道,“太子為人寬仁厚德,說他謀反,我是不相信的。”
他對面的中年書生,豐神俊秀,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嘆道,“太子遭人陷害,滿門被抄,人人皆是心知肚明,可是,就是我們的高高在上的天子不信。”
旁邊的黑衣秀才嘆道,“如今,京城人人自危,據說涉及到太子津門事變的人現在已經上千。”
年輕書生冷哼一聲道,“上千,怕是少了,那方中信如今深得皇上信任,直任繡衣使者,名震京師,這次若不是他挑起事端,太子也不會出事了。”
黑衣秀才道,“這次與太子有牽連的恐怕事實上快萬人了吧,你們還記得當初因為太子的仁厚,太子府一向深的朝廷各官員的尊敬。此事大大震動朝野,只怕親太子的官員會一并被人拿下。”
中年書生笑道,“口口聲聲說太子謀反,其實是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相信,你說,當今皇上寂不寂寞呀。”
三人便又俱是一聲嘆息,帶着對太子的陣陣同情。
雲若靜皺皺眉頭,起身來到二樓客房。
不多時,一個身着藍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便悄聲息的出現在房內,對着雲若靜恭敬道,“莊主。”
這人正是京都分舵舵主唐容。
雲若靜道,“現在就你我二人,不必客氣,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先說說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唐容端起桌上的清茶啜飲一口,潤了潤喉才道,“我們暗中調查,事情是這樣的。”
“大約三個月前,皇上與明妃去皇城外的行宮,不想忽然得了重病,于是那方中信便花言巧語說是有人用巫術詛咒皇上。”“
“皇上便派方中信回京查那背後詛咒之人,結果據說方中信從太子府中挖出一個桐木娃娃。”
“當時太子便憤怒道,方中信陷害他,便要殺了方中信,方中信在黨羽的幫助下逃到行宮,說太子背後詛咒皇上,趁皇上不在京城之時舉兵謀反。”
“結果皇上信了他的話,命令劉将軍帶兵平叛。”
“本來太子為人寬厚,頗的人心,而那方中信在京城中因為有皇上撐腰,辦事肆無忌憚,一時,名聲大震,衆人對他恨之入骨,一見太子起兵追殺他,便有不少人跟在太子身後。”
“最後太子與劉将軍的衛兵碰上了,想要向皇上解釋又沒有人傳遞信息,于是太子兵敗自殺,而後皇上回來,龍庭大怒,将太子府所有人打下天牢。”
唐容一口氣将事情說完。
雲若靜道,“我看民間百姓的說法,大部分是為太子鳴不平。”
唐容道,“不錯,那方中信本是一介方士,後來不知為何,與今上一番面談之後,今上提拔他為繡衣使者,而這人為了在今上面前邀功,鐵面無私,剛開始專找達官顯貴的麻煩,對皇親國戚也絲毫不放過,一時名聲大震。”
“但後來他有時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內外實施,栽贓嫁禍,我懷疑京城中以前幾件牽涉到公主王爺的巫蠱之案就是他設計的,如今又想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太子。”
雲若靜道,“這只是其一,關鍵是他對付太子的動機。”
唐容忽然道,“莊主,上次,我已經用飛鴿傳書給你了。”
雲若靜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我前來是要親自徹查一番。”
唐容道,“我盡可能的将我知道的告訴莊主。”
雲若靜道,“很好。”
他在屋裏踱來踱去,忽然道,“你來時,可有人注意到你?”
“沒有,你看屬下這身打扮,想必也不會有人上心。”
“你還是注意點好,”雲若靜道,“京城不比其他,一言一行都得注意,你自己要小心,以防引起天樂幫的注意。”
“那麽,莊主還有什麽吩咐?”
雲若靜想了想道,“你先去幫我們尋找一處租住的民居吧。”
雲若靜望着唐容的身影,自己陷入了沉思。
☆、卷三11翠紅樓
夜色漸深,街上的繁華逐漸斂去,只有雲霞街燈火輝煌,歌聲簫聲,筝樂聲交織纏繞在一起,提醒着世人,這裏是夜夜笙歌的溫柔鄉。
作為京城數一數二的翠紅樓,這裏的姑娘不僅溫柔多情,還才貌雙全,京中的花魁十有□□都出自于它。
當然翠紅樓不僅出産花魁,還另外出産俊俏動人文采風流的小倌,所以,翠紅樓一直以來都是京中達官貴人的休閑消遣場所,風月佳話産生的源頭。
夜色中,一位白衣人施施然的從大門口走進來,坐在大堂的一張桌子旁,很有耐性的望着一樓大堂上支撐起的舞臺。
據說今天是翠紅樓老鸹笑紅塵輕手調,教出的美人素雅的□□之日,故今晚聞訊而來的文人騷客,風流浪子特別多,大堂裏的桌椅都已經坐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想瞧一瞧笑紅塵親自□□出來的美人究竟是何模樣,要知道,笑紅塵選人一向是眼高于手。
大堂裏熙熙攘攘,還不見笑紅塵出場,早已有人按耐不住性子,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不懷好意道,“莫不是笑紅塵失了手,不過能看到笑紅塵失手,也是難得的。”
大堂裏正熱鬧着呢,忽然一個幽婉的聲音袅袅傳進衆人耳中,“笑紅塵多謝各位的捧場。”
這聲音輕輕柔柔,帶着一絲妩媚一絲多情,潺潺繞繞的,将衆人的心都纏在一起。
只見間舞臺上袅袅娜娜的走來一位絕色佳人,手中握着一把團扇,目若秋水,面似芙蓉,蝤蛴如雪,欺霜賽雪,腰若素柳,不禁有人高聲道,“奈何佳人,淪落風塵。”
笑紅塵微微一笑,道,“今日是素雅□□之日,我就不多說了,素雅,出來與大家見見面吧。”
她的話音剛落,身後的一位侍女便扶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上臺來。
那女子面上蒙着輕紗,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眸子。
笑紅塵輕輕解開她的面紗,頓時,全場一陣沉寂。
大家已經覺得笑紅塵夠絕豔了,然而,當素雅的面紗一揭下來之後,衆人不由到抽一口氣,瞪大了雙眼。
只因為這位素雅竟是容顏絕倫,璀璨如明星。
如果說笑紅塵是孔雀,那麽素雅則是鳳凰,如果說笑紅塵是芙蓉,那麽素雅則是牡丹。
在京城城之中以豔色無雙出名的笑紅塵在素雅身旁就仿若她身旁的侍女一般,毫無光彩。
沉寂過後,現場爆發出一片驚嘆聲。
素雅靜靜的立在那裏,媚豔之中帶着一絲清冷,美豔與清純交叉着在她身上閃耀,讓人一時神為之謎,目為之奪。
就連坐在暗處的雲若靜也看花了眼。
有人馬上開價,“五十兩。”
随後有人緊追,“六十兩。”
“等等,”笑紅塵擺擺手,嬌柔道,“各位且忙喊價,我們家素雅姿容絕美,心性清高,因此她還有一個願望,不以價高而論,只希望能覓得如意中人,為她□□。”
“這,”一個面耳肥大的中年男子立即站起身來道,“歷來翠紅樓就是價高者得,怎麽,如今花魁娘子要改規則。”
笑紅塵以前是連奪三屆花魁,豔色是京城聞名,所以自從她任翠紅樓老鸹之後,知曉她豔名的各路恩客還是對她喚一句花魁娘子,以示親熱。
笑紅塵柔聲道,“林官人言重了,素雅乃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連我笑紅塵見狀也不禁動了憐香惜玉之心,實不忍違背她的意願。”
林官人冷笑一聲,“我偏偏這兒就看上素雅,我不廢話,200兩黃金,怎麽,成不成交?”
“200兩,”人群一陣轟動,春宵一夜200兩黃金,這對普通人來說,實在是過于昂貴,京城雖然富商巨賈衆多,但是只為春宵一夜,擲出200兩黃金的,屈指可數。
“這,”笑紅塵心中略有所動,猶豫片刻,便将目光飄向素雅,素雅一動不動。
于是,笑紅塵便語帶歉意道,“素雅對林官人不喜,所以,這無法成交。”
林官人惱怒道,“花魁娘子,你這是看不起我林某人了。”
笑紅塵連忙賠笑,道,“不敢。笑紅塵對林官人甚為歡迎,只是素雅眼光太高,笑紅塵也無法說服她。”
林官人用手一拍桌子,狠狠道,“那麽,不管她同不同意,反正,今晚,素雅我要定了。”
笑紅塵為難的将目光轉向素雅,素雅仍是毫無聲息。
笑紅塵輕輕搖着羅扇,緩緩勸解道,“素雅呀,咱們身在青樓,對咱真心的會有幾人呢,你還是聽聽姐姐的勸,這林官人對你真心如此,你就順了他吧。”
素雅輕颦秀眉,緩緩道,“姐姐,素雅心意已決。”
這聲音雖然清冷,然而端的是清雅動人,令在場不少的人不由自主心猿意馬起來。
林官人見笑紅塵似有心動,便大踏步走上前去,道,“花魁娘子,不必害怕,她是你的徒弟,想必會聽你的話。”
說着手一揮 ,只見大門處魚貫而行走來四個下人打扮的男子,每人手裏托着一個托盤,上面竟是耀眼的黃金,照的大家眼睛閃閃兩兩的。
林官人道,“花魁娘子,不成敬意。”
他有極度把握笑紅塵會接受,因為他從她的眼裏看到了貪婪。
果然,笑紅塵輕嘆一聲,對着臺下衆人道,“今晚,素雅就屬于林大官人了。”
素雅聞聲,身子一震,緩緩轉身,默默凝視着笑紅塵 。
笑紅塵輕咳一聲,緩緩道,“素雅啊,你也知道,翠紅樓首要任務是怎麽讓姐妹們賺的更多。”
素雅低下頭,不發一言。
林官人得意一笑,大步跨上臺子,一把拉住素雅芊芊玉手,急色道,“素雅,跟我走吧。”
素雅擡起粉頸,眼裏淚光盈盈。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喝道,“且慢。”
聲音穿透整個翠紅樓,令在場之人都大吃一驚。
只見一個身着黑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器宇軒昂,穩健的邁着大步從門口進來,他所踏過的地方,地磚寸寸粉碎。
笑紅塵面色一變,連忙嬌笑道,“是什麽風把李幫主吹來了。”
“李幫主,”坐在暗處的雲若靜一愣,随即暗道,莫非是天樂幫的李鎮秋,他終于來了。
他早已知道今晚翠紅樓為新人□□,而李鎮秋卻據說是個好色之徒。
聽說每逢翠紅樓舉行新人□□儀式,他就會前來捧場,順便解解饞。
李鎮秋冷冷一笑,“什麽人敢搶我李鎮秋的美人。”
“你的美人?”林官人道,“李幫主大概說錯了,素雅是我花200兩黃金換來的,怎麽會變成你的呢。”
李鎮秋翹腿坐在一旁,立即有兩個小厮站在他身後,掄起小拳頭輕輕為他錘肩。
李鎮秋手一伸,立即有人殷勤的為他端上一杯清茶,他接過茶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