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5)

前來告知。”

雲若靜心中一寬,道,“楊剛與李鎮秋怎麽樣?”

天劍寫,還好,死不了。

雲若靜微微點頭,暗道,京城之事結束之後,想必他們也會離開此處吧。

兩人一時無話,各有心思。

一堆烏雲飛來,蓋住了炎熱的太陽,天地頓時漸漸變的昏暗,随後,大雨傾盆而下,将竹林洗的翠如碧玉。

雲若靜與天劍一前一後緩緩離開。

京城郊外的這片竹林仍是那般幽深,在風中輕輕晃動着。

一個挺秀的身影出現在竹林前面。

正是素雅。

他微微一笑,暗道,你們流雲莊引以為傲的七星拜月在我眼前只不過是過家家而已。

他就這樣施施然飄進竹林,陣法在他的面前居然失效,或者說他已破解了此陣。

因為明月教視流雲莊為眼中釘,七星拜月陣在先人的藏書中也有記載,因此他破的極為容易。

他推開竹門,一個青衣男子背對他而立,身材卓然。

素雅笑道,“童大人,我們又見面了,上次讓你僥幸被流雲莊的人救走,這次,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青衣人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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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心中一驚,這童戰如何沒有反應,當初若不是天樂幫的手下和天劍相助,恐怕他早就死在自己劍下,他難道不記得了。

因此他一步一步上前,走到青衣人身後,青衣人仍是對他置若罔聞,素雅沉聲道,“真是奇怪,今天大人到是沉的住氣啊。”

青衣人冷哼一聲,對他仍是不予理睬。

素雅也不由無名火起,想自己是堂堂明月教主,對方這樣子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心中煞氣頓生,伸出自己白玉般的手,輕輕搭在青衣人的肩上,雖然動作輕柔,然而裏面卻灌住了他的六分真氣,就憑童戰那樣的文弱書生樣,是該讓他吃吃苦頭。

☆、卷四12伏誅

然而,素雅呆住了。

因為青衣人緩緩轉身,猶如無事一般的對他笑道,“明小教主,想不到你長大了。”

素雅心中一寒,這人能不動聲色的禦去自己掌上凝聚的內力,實力深藏不顯,僅憑他禦去自己掌中內力那一式便可以推斷出此人功力絕不在雲若靜之下,但是更讓他暗暗驚心的是,這人既不是童戰,也不是天劍,更不是雲若靜,那他是誰呢

這個男子豐神俊朗,儀表不凡,自己印象之中似乎從沒見過此人,他究竟是誰呢?而自己明明看見雲若靜和天劍從林中出來,那麽,這個人把童戰藏到哪裏去了?

素雅心中有無數個疑團,他定定的盯着男子,想要從他的表情之中發現一些異樣,然而他失望了,男子像對熟人一般笑着道,“明小教主,請坐,先來喝杯茶才是正道。”

素雅無奈,只得坐在男子對面,男子遞過一杯清茶,道,“先靜靜心。”

素雅輕啜一口,緩緩道,“你究竟是誰,童戰呢。”

男子微微一笑,道,“童大人,他不是該住在童府嗎,他大名鼎鼎的章臺禦史,怎會來到這荒郊野外,明教主是看錯了人。”

素雅心中恨得牙癢癢的,不由厲聲道,“你少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我明明看見雲若靜和天劍走進來,他們能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很顯然,就是把童戰藏在這裏。”

男子搖頭道,“教主,你對童戰念念不忘,莫非對他有仇嗎,據我所知,你暗中派殺手毀了童府,應該是童戰找人向你索仇才是啊。”

素雅霍的起身,手一捏,茶杯已然碎成粉末,這人竟然知道自己的事?他望着男子,色厲內荏,“你究竟是誰?”

男子平靜道,“教主不要激動,慢慢坐下來,與人好好交談,作為明月教的一教之主,先要學會怎樣使自己冷靜。”

素雅的心一驚,心中暗暗留神,這男子竟知道自己的性格,而自己卻反對他一無所知,如果這人是流雲莊之人,那麽流雲莊的實力确實如傳說中的可怕。

男子道,“在下向來好客,明教主遠道而來,那麽就容在下在此好好招待教主幾天,已表我對教主的殷殷之意,教主認為如何呢?”

素雅心一寒,暗道不好,對方言外之意便是要囚禁自己,但是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如果自己有任何一處閃失,那麽以前在京城的布置就會一切為零。由此可見,自己目前唯一的任務便是離開此處,尋找童戰,至于眼前這人,說出大話,那麽。。。。。

一想到此,素雅不由展顏一笑,笑靥若花,豔麗迷人,道,“不知閣下如何招待明某呢?”

他笑起來的樣子是如此蠱惑人心,以致于連青衣男子也不由被他的笑容迷得一怔,随後回過神來微笑道,“這裏,有竹,有葉,有清風,有藍天,教主如不介意,就請在此喝酒聽風,逍遙人生,如何?”

素雅冷笑道,“可惜,我對這些從來不感興趣。”

話音剛落,他衣袖一動,一把精巧的匕首快如閃電,劃向男子咽喉。

男子搖頭,連人帶椅突地後退一丈,素雅出手落空,不由一怔,男子笑道,“你就是太沉不住氣了,你這個樣子,如何能服你那些下屬呢。”

“住嘴,”素雅憤憤道,“說出童戰的下落,我就饒你一命。”

男子緩緩起身,嘴角帶着一絲譏诮,溫柔道,“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聽着,好好留在這裏,我就不欺負你,”

素雅氣的俏臉通紅,從小只有人人敬着他,捧着他,寵着他,還沒有遇到這樣對自己無禮的人,不由斥道,“你要為你的話負責。”

說着身形一展,手中匕首連續施展,招招狠歷,劃向對方的人身死穴。

雖然看起來素雅的招式将對方逼得處處後退,素雅卻明白,那是對方讓着自己,二十招過去,他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摸着。

素雅心中大駭,暗道,這人深不可測,恐怕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也,暗中起了撤退之意。

當下身形一轉,足間一點地,便要玉雁擊空,準備逃出竹屋,男子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只見他輕嘯一聲,青衣一展,人已緩緩盤旋在素雅面前,笑道,“你走不了呢,好好留在這裏陪我三天吧。”

素雅氣的頭昏眼漲,猛然輕斥一聲,連人帶着匕首如一道閃電沖向對方,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青衣人身子一動,人迅速迎向素雅,就在兩人交錯之際,素雅只覺手腕一麻,對方不知用了什麽手法,竟然在瞬間黏住了自己的手腕,素雅心一沉,這人果然是個高手,連自己在他手下都走不過三十招,簡直太可怕了。

但是令他更為恐怖的是,他竟然認不出這人的來歷。

素雅怔怔的立着,手中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男子冷笑道,“你年紀輕輕,就如此心狠手辣,在京城大開殺戒,看來我是要好好教訓你一下,讓你終身難忘。”

素雅斥道,“你,你放開我。”

“放開你,”男子笑道,“美人當懷,誰願意放開。”

素雅從他話語之中聽出一絲不詳的預兆,不由警告道,“你休的亂來。”

男子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之中透出一絲戲谑,出手連點素雅幾處大穴,将他打橫抱起,放在竹床之上,悠悠道,“既然你是我的戰利品,我就好好享受一番。”

素雅瞪大着眼睛,怒視着他。

男子仿若未見,只聽刷的一聲,衣衫被男子随手撕裂,男子用修長的指頭緩緩劃過他的脖頸,道,“膚如凝脂,欺霜賽雪,果然美若天仙,連我都忍不住動心。”

“你,你,不要。”素雅忽然害怕起來。

男子本意是吓吓他,如今見他一副嬌怯柔弱的樣子,心中一動,小腹一熱,不由在他耳邊低語,那我就要了你如何。話音一落,便吻在他的唇上。。。。。。。。

一陣風刮來,但聞的林濤陣陣,掩住了竹屋裏的陣陣聲響。

素雅目光呆滞的望着屋頂,一動不動,這是他的人生大恥,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竟然把自己欺,淩了,這簡直是自己的人生大恥,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把對方大卸八塊,方才洩自己心頭大恨。

男人用手擡起他秀氣的下巴,逼他注視着自己,一字一句道,“聽着,以後你都要時時刻刻記住我,記住是我上了你,知道嗎?對了,另外警告訴你,不要再逼迫肖然了,如果讓我知道你還與我之外的人有親密關系,那我就加倍折磨你。”

他說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那裏面流露出的寒意,卻讓素雅不知不覺打了個寒顫。

素雅緊緊咬着自己的牙齒,一股烈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肖然這些天都安靜的呆在房裏,兩耳不問窗外事,這些日子,感覺舵裏清淨了不少,但是,卻始終不見雲若靜與天劍出現,心中頗為擔心,一想起素雅,他更頭痛。

他心裏一急,便向着周圍的人打探消息,但是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道,“莊主只要求我們照料你,”一句話搪塞過來,他心中好不氣憤,便鬧着要出去走走,舵裏的弟子也為難,道,“莊主說你不能離開這裏。”

肖然只得氣呼呼回到院子裏,心裏感到疑惑,暗想,大哥這是怎麽回事,看他的架勢,不準我離開,莫非,莫非,他懷疑我了,一想到此,心裏便有些不安。

如此過了七八天,這天,他在院子裏悶的慌,忽然聽見外面傳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熱鬧的仿佛過年一般,不由心中好奇,悄悄的躍上牆頭,趁人不備,落入人群之中。

原來這流雲分舵竟然是一個酒樓,前面酒幡翻飛,客人進進出出,後面卻清幽靜谧,真是兩個極端。

肖然心中暗嘆着,緩緩步行到一家米鋪前,地上是爆竹燃燒後的碎末,顯得一地狼藉,老板正喜氣洋洋的站在店門口,肖然不由問道,“這位老板,請問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一家接一家的放起鞭炮來。”

老板笑容滿面,道,“今天當然是個好日子了,因為方中信那個混蛋終于被皇上下旨關進天牢,據說還要滿門抄斬。”

“而且,據說,天樂幫也被查封了。”

肖然吃驚道,“有這等事。”

明明前一陣子,雲若靜手中的證據已經丢失,童戰下落不明,誰還有本事能扳倒皇上眼前的紅人?

這時旁邊走來一個秀士裝扮的人,道,“小兄弟,你可能不相信吧,說起來,我們也不相信呢,想他當初在京城如何橫行,如何得到皇上的寵信,可是,這回上天有眼,他終于被皇上收進監牢了,真是報應。”

老板道,“只可惜了童府的幾十條人命。”

肖然心一跳“那童府怎麽了。”

文士道,“小兄弟,你剛來京城不知道吧,那童戰大人一直看不下去方中信的所作所為,一直在朝廷上彈劾他。”

“方中信為了報複他,收買殺手血洗童府,還好,上天有眼,他被高人救了。”

“童大人死裏逃生一回來就在朝廷上彈劾方中信,并說方中信與天樂幫勾結設計陷害太子一家,證據都在方府,還要求皇上随他一起入方府搜查證據。”文士嘆了一口氣道,“想那童大人本是個耿直之人,再加上家遭劇變,在朝堂上慷慨陳詞,皇上拗不過他,只得同意。”

“皇上親自随着童大人到方府,結果在那裏居然真的搜查出了了證據。”

“聽人說,那些與天樂幫來往的函件是裝在一個紅色的盒子裏,埋在方府一個偏僻的地方,被童大人令人當着皇上的面挖了出來,證據确着,皇上龍顏大怒,命令将方中信打下天牢,将方家滿門抄斬,消息一傳出來,你看大夥多高興,都放鞭炮來慶祝。”

☆、卷四13探詢

“原來如此,”肖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道,“他倒了,大夥如此高興,莫非這人真的遭人厭。”

“不錯,你不知道,他仗着皇帝的寵信,與天樂幫在京城裏橫行霸道,敲詐勒索,無惡不作,大夥都恨死了他,何況,他又設計陷害太子,依我看,剮他萬刀都不足以洩民憤。”

肖然聞言心中悚然一驚,想不到這個方中信在京城百姓的心目中如此令人憎惡,那麽,這個皇帝是不是也太昏庸了呢

肖然趕緊找個借口與二人道別,剛走出幾步,便有人在他肩膀上一拍,肖然驀然回首,卻是吓了一跳,心中大駭,這個人竟然是素雅,更讓他吃驚的是,素雅面色蒼白,眼中也沒了以往那種要麽戲谑,要麽淩厲的眼神,他不由道,“你,你怎麽了。”

素雅一把拉住他,冷聲道,“這些天,你躲到哪裏去了,竟然也不出來見我。”

肖然支支吾吾道,“我,我養傷去了。”

素雅瞧了他一眼,道,“那好,現在雲若靜贏了,你高興了吧,不過,現在你再高興也得跟我回去。”

“不,”肖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勇氣,一把扯開他的手,道,“我不要你管。”

“你的心現在是越來越野了,“素雅狠狠道,“你還想不想報仇了。”

驟然聞聽到這話,肖然的心一痛,“當然想,可是我不需要你來幹涉。”

素雅冷哼一聲,道,“你是多有自信,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肖然低下頭,默不作聲。

素雅四處張望,然後一字一句道,“你不願意跟我走,那我倒要看看你,會怎樣對雲若靜,我先警告你一聲,他的身邊大有高人在,你想報仇,最好盡快動手,就怕遲者生變。”

一想起那個青衣男子留在自己身上的傷痕,他就咬的牙齒格格作響,終有一日,他要那人落在自己手中,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倍受自己對他的淩,辱。

肖然目送素雅離開,心中也漸漸一片迷茫,怔怔的立在街道之上。

他不知道的是,附近的酒樓上,天劍正靜靜的将這一切收入眼中。

肖然茫然的回到舵裏,走進房間,卻意外的發現裏面多了兩人,雲若靜和童戰。

雲若靜道“賢弟,童大人想見見你。”

肖然淡淡的施禮道,“我人來了,你們見過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童戰愣了愣,随即一笑,道,“肖公子長得好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童某專程為此過來一趟。”

肖然道,“你說的是我像雲潇然。”

“不錯,所以童某有事請教肖公子。”

“請說。”

“肖公子還記得自己父母嗎?”

“當然,”肖然道,“我父母現在隐居在綠柳湖畔,怎麽,童大人懷疑我。”

童戰再次打量了肖然一番,忽然說出一句話,“他們真的是你的親身父母?”

肖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廢話,他們不是我親身父母,難道你是。”

童戰沒想到肖然會這麽在意這句話,看來自己剛才所說确實有所不妥,于是他歉然道,“對不起,肖公子,肖公子實在太像我故人了,是以多有得罪。”

肖然撇撇嘴,道,“算了,我理解你,連大哥都懷疑我和雲潇然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你會這麽想,不足為奇。”

童戰仍然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肖然,再次重複道,“肖公子,你真的确定他們是你的親身父母,”

肖然怒了,不客氣道,“我還不至于連我親身父母都不知道,如果童大人不信,可以跟我一同回去問問我父母。”

“哎,在下對公子多有得罪,請公子見諒,”童戰見他生氣,忙賠笑道。

肖然不知為什麽,心裏忽然對他沒了好感,便拱手道別。

童戰目送着他的身影,嘆氣道,“樣子的确像,可是性格大相徑庭。”

雲若靜表示贊同,道,“我師弟比較文靜,待人彬彬有禮,跟他有所不同,也許他真的是潇然的同胞兄弟。”

童戰目光動了起來,輕聲道,“你師傅心中最在意的便是你這個小師弟,自從你說他因歲歲寒去世後,我心中只覺得對雲兄有愧,他心目中最疼愛的孩子我無法保全他,只怕他在地下也難以心安。”

雲若靜低下頭,輕聲道,“童大人能告訴我當初師傅偏愛師弟的原因嗎?”

童戰道,“你師父是個性情中人,據他說,這孩子是他一個故人的遺孤,所以他便傾盡全心對待。”

“是這個原因,”雲若靜不知為什麽心中長長松口氣,道,“怪不得呢,連若風都嫉妒師傅對師弟的寵愛。”

童戰猛然一笑,道,“你那個弟弟呀,真是心眼多。。。。。。”

說罷,,無可奈何的搖頭。

雲若靜一想到此,眼裏閃着寵溺的光芒,道,“沒辦法,他天性就是這樣,靜不住,”話鋒一轉,“方中信已經伏誅,童大人有何打算。”

“我還能有什麽打算,”童戰黯然道,“童府已經毀了,我打算向皇上請辭。”

雲若靜驚道,“你不打算留下。”

“因為我的固執,讓我府裏的無辜生命瞬間成灰,一想到此,我就心裏難安,恨不能向他們謝罪。”

“你怎能這麽想,”雲若靜道,“如今朝廷需要你,流雲莊也需要你,童大人,你看當今皇上黑白不分,正需要你去點醒他。”

童戰搖頭,“皇上年輕時英武不凡,不知為何現在卻這樣冷漠無情,連我在他面前都得謹言慎行,如履薄冰,否則,一旦言語不慎,就會惹得天顏大怒,你可知道,他的冷酷讓人戰戰兢兢。”

“可是,”雲若靜終是忍不住道,“童大人,方中信雖以伏誅,可你知道他背後是什麽人麽?”

童戰道,“難道不是明妃嗎?”

“确切的說,是明月教。”

這下連童戰也呆住了,不由道,“怎麽可能呢,當年明月教不是說不涉足中原嗎?”

“所以,”雲若靜道,“現在需要你留在朝裏,關注朝裏的一舉一動。明月教對複國一事極度執着,我怕此後他們又在朝裏生出什麽事端。”

雲若靜如秋水一般的目光深深注視着童戰,在這般美麗清澈的秋水照耀下,童戰情不自禁的應了一聲。

“對不起,太子之案這件事讓你差點丢掉性命,”雲若靜垂下目光,話語中包含着深深的歉意。

童戰愣了愣,随即苦笑,“當你決定要徹查此事時,我已有了死的覺悟,你知道,我對你的要求一向是不會拒絕的。”

夏日的清風從窗外吹進來,雲若靜沒有感到涼爽,卻反倒覺得屋裏更為悶熱,連忙道,“童大人,我會汲取這件事的教訓,到時,我會讓分舵裏的兄弟假扮你家丁,将童府保的嚴嚴實實。”

“我不是這個意思,”童戰目光專注的望着他,柔聲道,“若靜,這麽多年來,你還能接納我嗎?”

雲若靜的心一下亂了,慌忙道,“請童大人喝茶。”

順手拿起童戰的茶杯,遞到童戰面前,童戰苦笑一聲,伸出手去,他并沒有接過茶杯,而是将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雲若靜的手腕上。

躲在門外偷窺的肖然一見,心中一驚,一股酸酸的味道從胸中溢出,幾乎就要沖動的跑過去,推開他二人的手。

雲若靜淡然一笑,道,“童大人,茶要涼了。”

童戰不語,只是默默撫摸着他的手腕,雲若靜忽的将茶杯放下,将手縮回,語氣一時變冷,“童大人,如果沒事,我送你回去好了。”

童戰恍然一醒,望着眼梢微有愠色的雲若靜,驀地起身,望着雲若靜道,“為什麽你就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呢。”

雲若靜垂下眼睑,輕聲道,“因為我有人了。”

“誰,”童戰的聲音發顫,

雲若靜悵然若失,“他已經走了。”

“走了,”童戰失魂落魄的重複了一句,忍不住慘笑道,“活着的人,怎能敵得過離世的人。”

自言自語一番後,頃刻,他臉上又恢複平靜,随手端起茶杯,連飲幾口,才道,“雲莊主,你講的事,我明白,你放心,只要明妃一天活着,我一天就不會離開。”

雲若靜也微微一笑,“童大人,我信你。”

兩人的視線一交彙,又倏地分開。

躲在門外的肖然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他突然讨厭起這個童大人,不僅僅是讨厭,更是發自內心的憎惡,尤其是想到他對雲若靜似乎有別的想法,心裏就有說不出的郁悶。

☆、卷四14悠悠情愫

最近肖然特別開心,因為雲若靜陪伴他的時間突然多起來。

當然開心歸開心,他還是要矜持一下,保持着文靜的樣子,不讓雲若靜瞧出自己的心思。

現在,兩人一前一後,步行在繁華的朱雀大街上,但見店鋪林立,高樓殿宇,此起彼伏,人聲喧嚣,比起令州城,又不知熱鬧了多少倍。

肖然不禁起了玩性,他纏着雲若靜給他買了個紙風車,拿在手裏,興奮地看着它在風中呼呼的打着轉,臉上洋溢着純真的表情。

真是個孩子,雲若靜寵溺的望着他。

前面有賣各種各樣小雜物的攤子,肖然看中了一個香包,便又嚷着讓雲若靜給自己買。

雲若靜蹲下身,撿起縫好的香包,若有所思的看着,攤主是個中年人,見生意來了,忙道,“兩位公子,看你們關系不錯,是親兄弟吧,拿兩個香包吧,這裏有祝福的,有相思的。”

雲若靜道,“拿兩個相思的。”

肖然在一旁偷聽到,心中如吃了蜜一般甜。

雲若靜将其中一個香包遞到肖然手中,道,“賢弟好好收着。”

肖然定定的瞧着自己掌心的香包,它做工精巧,針線細致,上面用紅色的絲線繡了個心,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肖然故意不解道,“大哥,你也喜歡香包嘛”

雲若靜微微一笑,“賢弟喜歡的我都喜歡。”

肖然的臉上飛起一朵紅雲,耳根發燙,忙将香包揣進懷裏,沖着雲若靜甜甜一笑,便要往人群中沖去。

雲若靜忽然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肖然轉身愕然道,“大哥,你。。。。”

肖然溫聲細語道,“賢弟,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

“什麽地方,”肖然來了興致。

雲若靜笑而不答,牽着他向左走了幾圈,驀地停下,指着面前的高樓,道,“賢弟,你看,到了。”肖然擡頭一望,牌匾上三個字“芸香樓”在自己眼裏閃閃發光,不由驚喜道,“大哥,我要吃裏面最有名氣的桂花糕。”

雲若靜輕聲道,“芸香樓的糕點最為出名,然而京城裏的芸香樓師傅的手藝,比起令州城裏的師傅,更為精湛,所以京城裏的糕點讓人只吃一口,便難以忘懷。”

肖然聽着聽着,口水就差點流出來了,他忙着急道,“那麽,大哥,我們趕緊去吧。”

兩人一進樓裏,便見大堂裏座無虛位,旁邊還有一只長長的隊伍在排隊等候着。

肖然垂頭喪氣道,“看來我們來晚了,不知要等多久呢。”

雲若靜微微一笑,道,“那你站在這裏等我。”

說着,他便向內堂走去,內堂是樓裏的禁地,但是卻無人阻止他。

肖然心裏正納悶着,便見雲若靜從內堂匆匆而出,手裏提着一個精致的紙盒,連忙迎上前去,道,“大哥,這是什麽?”

雲若靜将盒子舉到他面前,溫柔道,“賢弟自己看。”

肖然掀開盒子,頓時愣住了,裏面傳來一陣淡淡的桂花清香,正中躺着一塊大大的桂花糕。

“喜不喜歡?”

肖然吞了吞口水,“我要和大哥一起分享它。”

雲若靜笑了笑,道,“好,我們回去一起慢慢吃。”

現在桂花糕就靜靜的躺在面前的桌子上,肖然瞧了又瞧,終于掰下一塊,慢慢放進嘴裏,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滿口餘香,真正是人間美味。

他瞧了瞧雲若靜,終于道,“大哥,你也來一塊吧。”雲若靜神色安詳,正靜靜的望着他,道,“賢弟,這是大哥特地為你準備的,你慢慢品嘗吧。”

肖然聞言,心裏一囧,嘟起粉唇,撒嬌道,“大哥不吃,肖然也不吃了。”

雲若靜笑望着他,見他一副含暈的模樣,不由心中一動,道,“好,我就陪賢弟一起吃。”

肖然臉上終于挂起笑容,随手拿起一塊,遞到雲若靜唇邊,天真笑道,“大哥,我喂你。”

雲若靜訝然的望着他,緩緩張口,含住糕點,心裏突然一陣悸痛,喉嚨處一陣哽咽,卻什麽也不說。

肖然小心翼翼的品嘗着,眼裏露出幸福的神情,就算這是短暫的,也請讓我默默享受吧。

他回頭一望,發現雲若靜目光迷離,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伸手在他面前一晃,道,“大哥,你在想什麽呢。”

雲若靜猛然一醒,回過神來,輕柔道,“大哥只是覺得賢弟此時就像一個六歲的小孩子一樣。”

肖然彎彎唇角,說,“是呀,他們都這麽說我。”

“他們,”雲若靜道,“他們是誰。”

肖然一愣,頓時清醒過來,見雲若靜的目光中充滿期待,便笑道,“自然是我父母了,最疼我的也只有我爹和娘了。”

雲若靜的目中透出失望之色,瞬間,又變得平靜無波,淡淡一笑,“我還以為。。。。。”

肖然截住了他的話,淡然道,“你以為我是你小師弟。”

“有那麽一剎那,他和你重合了,”雲若靜毫不否認。

肖然的心一痛,頓時道,“對不起,又讓你想起了傷心往事。”

雲若靜望着他,目光如湖水般輕輕微蕩,“你不用抱歉,賢弟,這一切是我自找的。”

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唐容急匆匆奔進來,道,“莊主。”

雲若靜不禁眉頭微颦,唐容這人樣子,不像他平時一貫的表現,不由道,“發生了什麽事。”

唐容到,“剛才接到密報,林縣的流雲莊分舵被不明來歷的人偷襲,弟兄死傷大半。”

雲若靜遽然變色,道,“竟有這回事。”

要知道,流雲莊乃天下第一莊,江湖中人從不願意與流雲莊接下梁子,然而,現在竟然有人敢于上門挑釁,這人的膽量出乎所有人意外。

不僅僅如此,流雲莊各分舵一向隐藏的很好,外人并不能随便找到,但是這次對方卻輕易的找到林縣分舵舵址,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雲若靜沉吟片刻,毅然道,“唐容,出了這等大事,我要親自去林縣一趟,你随後派舵裏兩位兄弟去接應我。”

肖然聞聽此言,暗道,莫非是明月教在搗亂,那樣,我可不能置身事外,因此,忙上前可憐兮兮道,“大哥,我也去。”

他以為雲若靜會拒絕,哪知雲若靜深深看了他一眼,竟默許了。

唐容心中焦慮,道,“莊主,不如就讓屬下帶着幾個兄弟直接随你去林縣看看。”

雲若靜沉思片刻,道,“看來對方的目的就是流雲莊,可能在暗處早做好準備,如果我們一行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正好遂了他們的心意,所以。。。。”

“我明白,”唐容會心道,“這次,我會與兄弟們喬裝打扮進入林縣。”

雲若靜心中苦笑,暗道,想不到我流雲莊也會有一天被人逼到這種地步,如果師傅在世,他是否會斥責我膽小鬼。但是,我這麽做,也只是為了減少兄弟們的不必要的傷亡。

肖然見雲若靜郁郁不樂,不由秀眉一揚,道,“大哥,江湖上總有一些宵小躲在暗處到處作怪,不過,流雲莊家大業大,我們不必怕他,但是也真是奇怪,這些人會是什麽來歷呢?”

雲若靜淡然一笑,“我現在也不知,不過,他們既然向流雲莊下了戰帖,我就要去會會他們。”

☆、卷五01林縣分舵

驟雨初歇,空氣中傳來泥土的芬芳,肖然推開小窗,注視着漫天的黑雲,暗道,不久,又有一場暴雨即将來臨。

他心事重重,腦裏回想着唐容的話,如果分舵被滅一事,真的是素雅所做,那麽,自己将何去何從。

素雅雖然可惡,可是畢竟對自己有恩,雲若靜雖然待自己極好,可是畢竟,一想到此,肖然的頭便疼起來,內心各種想法在強烈交織,仿佛錘子一樣,一下一下捶打着他的心房。

不,我不要這樣,他在心裏強烈的呼喚道。

頭越發的痛起來,心也開始跟着一陣一陣的抽搐。

推開門,撲面就是一股冷風,肖然踉踉跄跄來到小院中,卻又忽然愣住了,一個修長的身影正負手立在小池邊,仿佛在欣賞滿池的蓮花。

荷花已經開了,香遠益清,即使有幾朵在雨後稍顯憔悴,但擋不住更多含苞欲放的蓮躍躍欲試。

“大哥,”肖然顫聲道。

雲若靜緩緩回首,肖然看見了他的眼睛,深深的沉沉的,然而卻是寫滿了孤獨,有一種讓人心顫的蕭索,他從未見過他的這般眼神,心中不由一恸。

雲若靜輕柔一笑,“怎的賢弟也難以入眠。”

“這,”肖然低下頭,雙手的手指互纏着,竭力阻止自己內心的不安,道,“雨後空氣不錯,我出來走走。”

雲若靜長長嘆了口氣,道,“是呀。”

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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