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是嚴重的,他寧願白月寒不來,這樣,他就永遠不知道。

唯一讓他值得欣慰的是,他功力恢複的不錯,五毒李等人終于同意讓他過去探望肖然了。

☆、卷五04嫌兇

雲若靜用手掀開帷帳,靜靜的注視着昏睡中的肖然,他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細若游絲,幾不可聞。

雲若靜的心仿如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剮着,心越來越痛,痛的他幾乎難以呼吸,原先那個喊着大哥,明豔動人的紫衣少年會再次睜開他那迷人的雙眼嗎?

他就這樣一直躺着,靠着那些上好的藥物吊着性命,企盼着那何時才會來的白月寒。

雲若靜緊握拳頭,猛然道,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我必須親自去找他。

“不可,”唐容道,“莊主的傷也未痊愈。”

“你不必為我擔心,如果我賢弟出了什麽事,我,我。。。。。。。。。。。”

雲若靜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衆人只看見他眼裏的淚珠。

唐容與五毒李面面相觑。

突然一個聲音懶懶的傳來,“哭什麽哭,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呢,動不動就流眼淚。”

一個白衣男子飄然而進,後面跟着步老板。

“白月寒,你終于來了,”雲若靜破涕為笑。

白月寒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長發,道,“都當莊主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般。”

雲若靜握住他的手,聲音激動的發顫,“你,你一定要救我賢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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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寒眉毛揚了揚,“在你眼裏我那麽沒用嗎,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會讓他活過來。”

他打量了一下雲若靜,大驚失色,又将手指掐在他的脈搏上,頃刻,他面色變得極為嚴肅,道,“若靜,雖然表面你的功力已經恢複,但是你的後果很嚴重。”

這句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震暈了在場之人的頭腦,但是,很快的,這個震驚又如清風一般消散。

雲若靜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便淡淡道,“不管是什麽嚴重的後果,請你先救我的賢弟吧。”

白月寒望了他一眼,遂坐到肖然的床畔,仔細觀察一番,然後拈起他的手腕靜查脈息。

片刻,他站起身來,道,“幸好我來得及時,否則,即使是我,也無力回天。”

但是,他看了一眼雲若靜,随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帕,從中取出一根銀針,“在我眼裏,治好他不難,難得是你。”

雲若靜的身子一頓,他知道白月寒不會空口說白話。

慎用,慎用,那個大字又飄浮在眼前。

前幾代的流雲莊主從未施展過九天神劍,以致于它成為江湖中的傳說,不是沒有道理的。

後悔嗎,他在心裏偷問自己。

不後悔,在那種情況下,他唯有九天神劍可用,哪怕他的後果是自己無法承擔。

他坦然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

白月寒搖了搖頭,目中是一片可惜的神色。

一個饅頭被人撲通一聲扔在地上,他剛要伸手去拿,一個身高馬大的乞丐已跑了過來,将饅頭搶走,嘴裏還哼哼道,“不識趣啊,你。”

他已經有一天沒有進食了,肚子裏餓的咕咕直叫,心裏發慌,手腳無力,滿面塵垢,只能躺坐在這株老榕樹下面,靜待死亡的來臨。

他連爬的力氣都沒用了。

因為,他的一條腿上的傷口深可見骨,腫大,發痛,痛的他恍惚失去了感覺。

他閉上眼睛,眼前出現了打殺聲,慘叫聲,驚呼聲,還有那沖天的烈火,在烈火之中,劍刃陰氣森森,鋼刀寒光閃閃。

也許,陳屍街頭,是自己的最後結局吧。

腳步聲遠遠的傳來,有人站在這偏僻的巷道中。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奄奄一息的乞丐。

“聽說,雲若靜身受重傷,躲進了步雲客棧。”

“這是個好消息,他身邊有幾人?”

“聽說只有一個唐容和那個叫什麽天劍的劍客。”

“那好,我們趕緊聯系主人。”

腳步聲遠了,漸漸消失于無形。

榕樹下的乞丐終于睜開了那毫無神采的雙眼,步雲客棧。

只要自己能到步雲客棧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他的身體裏仿佛有了一種神奇的力量,他要見到他們。

他匍匐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前爬行着,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支撐着他向前。

他咬緊牙關,不斷的提醒自己,堅持,堅持,在堅持。

“哎,這個人好臭,好髒,”路邊兩個錦衣小童用手捂着口鼻,嫌惡的說着。

有人走過來,喝道,“臭乞丐,滾遠一點,不要吓到了我們的小姐和公子。”

乞丐身子一緊,随即可憐兮兮道,“求各位大爺給口飯吃吧。”

他是真的很餓。

那人踹了他一腳,拉着兩個孩童走遠了,遠遠的傳來他的聲音,“公子,小姐別怕。他那個樣子很快就要死了,不會再出來吓你們了。”

乞丐感到一陣頭暈眼花,他用牙齒一咬舌頭,一陣鈍痛,讓他頓時又清醒過來。

雙手用力,繼續爬着前行。

遠遠的就看見步雲客棧的大紅燈籠,乞丐深深吸了口氣,眩暈感劈天蓋地向他籠罩過來,他咬緊牙關,使出自己最後的力氣,匍匐前行到客棧大門前,從客棧裏走出一個神采飛揚,穿着上好綢緞衣裳的年輕公子,他一見乞丐,不由眉頭緊皺,道,“哪裏來的臭乞丐,擋了本公子的路,滾開。”

說着,擡起腿,準備将這個乞丐一腳踢開。

乞丐此時眼一黑,終于沉浸到無邊的黑暗中去,在他昏死之前,隐約聽到有人在喊,公子且慢。

夜色如墨一般,将大地渲染的一片漆黑。

步雲客棧上挂着的大紅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仿如給亡魂指路的長明燈。

四周是萬籁俱寂,一片寧靜。

一個身着黑衣的夜行人在客棧屋瓦上靈巧的移動着,身影蹁跹,輕盈無聲。

黑衣人從頂樓來個倒挂金鈎,眼珠子在黑暗中轉動,輕輕推開一扇窗戶,拿着一根細小的管子對着屋裏輕輕吹着。

裏面一團漆黑,偶爾傳來連綿不斷的咳嗽聲。片刻,咳嗽之聲終于停止,屋裏人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黑衣人心有所動,伸手便向屋裏扔了一顆小石頭,噗的一聲,但是屋裏此刻已經毫無動靜,顯然裏面的人已經被迷香徹底迷暈過去。

黑衣人面上露出一絲喜色,立即将窗戶大大一推,屈身躍了進去。

屋裏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黑衣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接近屋裏的那張唯一的床,月光從打開的窗中投射過來,将黑衣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的很長很長。

黑衣人猛地用手拉開床帏,另一手舉着一把冷氣深深的大刀,對着床上躺着的人狠狠一刀砍下。

啪的一聲,這張床竟被黑衣人砍散了架,四分五裂,一下子垮了下來。

也就在這一刀之後,暗處有人拍掌,笑道,“好刀法。”

黑衣人大吃一驚,馬上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便縱身從窗外飛了出去,腳剛站到地上,便發現不遠處立着一個青衣人,懷中抱着長劍,正冷冷望着他。

黑衣人心中一寒,腳步後移,偏在這時,剛才那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貴客遠道而來,怎麽不坐坐再走呢。”

黑衣人面色大變,大刀一揚,對着身後的白衣人便是一刀,狠歷,決絕,毫不留情。

白衣人面上帶着微笑,身形略移,在片刻間便閃過黑衣人這一刀,笑道,“你功夫不錯,奈何做賊。”

言談間,雙指一彈,一股淩厲的指風直透黑衣人胸口檀中穴。

這股指風內勁十足,黑衣人堪堪閃過,目中精光暴漲,看來雲若靜根本就沒有負傷。

這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圈套。

他悶喝一聲,左手舉掌,凝聚內力,緩緩向自己天靈蓋拍去。

“且慢,”雲若靜如風一般來到他身前,袍袖一揮,一股強大的力量逼得他踉跄後退幾步,手腕一軟,大刀砰的一聲掉在地上,“你我還未喝過我的茶,豈能就讓你這樣自決于我面前。”

黑衣人垂下手,靜靜的看着離自己越來近的雲若靜,不再反抗,也不再逃避。

“說吧,是誰派你來暗殺我的?”雲若靜一手端起茶杯,一邊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這人相貌平常,但是目中冷氣森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

他不用擔心對方會逃離這裏,很簡單,因為有五毒李在這裏,索性直接給此人喂了化功散,讓他一身的功夫暫時使不出來。

男子倔強的閉着唇不回答,一旁的唐容見狀,想起冤死的分舵弟子,怒火直冒,走上前去。雲若靜忙道,“唐舵主,你先且退下,讓我來瞧瞧他到底有多硬。”

說罷,輕輕放下手中茶盞,來到男子面前,伸手在他身上連點數穴。

雲若靜悠悠道,“這是流雲莊的分花扶柳手,就是專門對付你這一類人的。”

“他會讓你全身上下都開始痛,先是一點一點的抽痛,然後逐漸蔓延到你的筋骨,讓你如被萬蟻蝕心,如被刀砍,到最後,痛便會無所不在,但是,你卻從不會昏迷,你只能大睜雙眼默默承受着這一切。”

說着,他用手支起黑衣人的下颌,微笑道,”當你覺得自己需要放松時,不妨喊我一聲。”

他人長得本是極為秀美,這一笑,如梨花綻放,讓黑衣人看的一呆,放佛忘了自己此時身陷囹圄,痛的不堪言語。

雲若靜目光一冷,甩手走出房間,唐容緊跟在他身後,道,“莊主,這個人,看來比較麻煩。”

雲若靜吩咐道,“就讓他自己一人在裏面獨自待上幾個時辰,我真想看看他能熬到幾時,你好好看着,別讓他跑了。”

一陣清風微微吹過,将那薄薄的床帏拂起,看着面前依然昏迷的人兒,雲若靜的眼神一黯。

旁邊忙碌的白月寒忙着收拾起自己的銀針,道,“肖公子暫時脫離了險境。”

“我只想知道,他多久能醒過來。”

“這個嗎,”白月寒擡起頭,“我也說不清楚,如果情況好,過幾天便能蘇醒,如果情況不好,大概需要一個月。”

一個月,雲若靜的朱唇微微一顫,想不到要一個月自己才能聽到他的聲音,這對自己來說,太久了。

現在他急切的盼望着耳邊出現他的聲音。

白月寒道,“藥我已經喂了,你可以給他度真氣了。”

雲若靜依言來到肖然身旁,将手掌印在他的胸口之上,頓時,內氣源源不斷的傳到肖然體內。

雲若靜閉上雙眼,天人合一。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雲若靜撤回自己的掌力,眼前再一次浮現出肖然挺身而出為自己擋劍的情形。

據白月寒說,兩道劍傷雖然之深,但并未傷及要害,反倒是肖然強力挺身而出的那一瞬間,內力大耗,已經傷及五髒六腑,又未得到及時的治療,是故導致現在這番模樣。

一想到此,雲若靜不由砰的一拳砸在床頭的桌子旁。

關鍵時刻,竟是他用自己的血護自己安全,我又有何面目對他,去實現自己對他的承諾。

有我在,不用怕。

自己對他所說的話語,歷歷在目。

他轉過身,靜靜的望着不言不語的睡美人,心頭一片悵然。

呆了一會兒,他便忍不住輕輕握住肖然的手,輕柔的摩挲着,想要将自己的溫度傳到那冰涼的手中。

賢弟,你醒過來罷,你知不知道,當你帶着我一起倒在地上的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我會不會失去你,我那時忽然發現,我很害怕,我怕我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

他喃喃的對着昏迷不醒的肖然唠叨着,沒有察覺到天劍就立在他身後不遠處。

☆、卷五05審

天劍默默傾聽着雲若靜的自言自語,眼裏無波無浪,一片平靜。

白月寒站在門外,拉了一把天劍,悄悄對他使個眼色,輕聲道,“還是不要偷聽他們的談話,如果這二人心意相通,說不定雲若靜的喃喃自語對肖公子的傷有好處。”

天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着他。

白月寒輕輕笑了幾聲,“這是我多年行醫的發現,有時人的求生意志也是很重要的,如果一個對他有着重要意義的人在病者耳畔不斷的鼓勵他,病者有時便會出現奇跡,被呼喚他的人喚醒。”

天劍對他擺了擺手,目光之中帶着了然的輕松。

白月寒淺笑一聲,“你終于想明白了。”

“什麽,那人還是不說。”雲若靜皺着眉頭道。

“不錯,這人即使痛的全身大汗淋淋。在地上打滾也沒有開口。”

雲若靜眼神一冷,“這人看來還是個漢子,可惜對我來說,便是無用。”

唐容道,“莫非要對他施以酷刑。”

“暫時不用,”雲若靜道,“現在讓我迷惑的不是他,而是對方竟能對流雲莊的各個分舵地址以及密件口語知道的如此清楚,讓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我們莊裏出現了內鬼。”

“這個,不可能吧,”唐容道,“流雲莊的弟子都是經過了嚴厲的考核。”

天劍站在一旁,目光淡淡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雲若靜嘆了口氣,道,“請問前輩如何看法。”

天劍長劍在地上輕輕一揮,莊主言之有理。

雲若靜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目光定定的瞧着天劍,就這樣久久盯着,似乎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一些證據來證明心中的所想,然而,天劍神色自若的回應着他的目光。

雲若靜終于道,“前輩,我總覺得跟在你身邊越久,就越覺得我們曾經很熟,越發對你有親近感,我總覺得我以前一定在哪裏見過你。”

天劍用劍寫道,你很小的時候,我在流雲莊帶過你和你弟弟。

雲若靜便絞盡腦汁回憶,從自己剛進流雲莊那一刻一直想到自己成為流雲莊主那一刻,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位,因此,心中不由大大慚愧,含糊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始終覺得前輩就像是我的親人一般。”

雖然大家沒有再繼續糾結剛才的想法,但是雲若靜知道每個人的心裏都是極為不平靜。

不錯,從那位死裏逃生的弟子口中得知,前來屠殺分舵的人竟然僞裝成莊裏派來的弟子,他們不僅能找到分舵的詳細地址,還能拿出莊裏的密函,答對暗語,因此分舵對這些人的來歷深信不疑。就是因為對這些人太過信任,以至于出現了兩個分舵被屠殺的血案。

而這位弟子因為當天腸胃不适,沒有吃晚飯,在激烈的交鋒中,他昏死在陰水溝裏,而對方做賊心虛,沒有細查每個弟子的生死狀況,直接放了一把大火,便匆匆走了,大火燃燒不久,天降大雨使得這位弟子得以逃生。

難道真是莊裏出了叛徒,雲若靜忖道,自己将莊裏的大事交給若風和張天翼,若風是自己的親弟弟,從小到大都幫着自己,在大事上更是不含糊。

而張天翼任莊裏的總管多年,對流雲莊忠心耿耿,尤其是三年前面對三師弟洛川的置疑時,他義無反顧的站在自己這邊,支持自己接任莊主一職,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背叛自己背叛流雲莊呢。

腦海中靈光一閃,仿佛一下明白了什麽,雲若靜連忙披上外衣,急急來到天劍房間,對着面現疑惑神色的天劍說,“前輩,我有話想對你說。”

門被人輕輕的推開,雲若靜望着眼前形容憔悴的男子,冷冷道,“我敬你是條漢子,再給你一天時間思考。你不要以為你是在背叛你的主子,請問你失手被俘時,你的主子可曾為你想過,可曾派人前來解救你。”

男子掙紮着從地上坐起,聲音嘶啞,“不管你如何舌燦蓮花,我什麽都不會說。”

雲若靜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和煦如初陽般的笑容,“你主子只當你是一枚棄子,失手被擒,也不着急,想必他已吩咐過你,一旦失手,就含毒自盡吧,可惜我們這裏有個五毒李,對這方面經驗豐富,所以你現在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這是何必呢。”

他頓了頓,目光在男子身上掃了一圈,才微微一笑,悠悠道,“你何必這樣固執,交代出你的幕後指使是誰,以流雲莊的實力,難道還保護不了你嗎”。

男子澀着聲音道,“誰說流雲莊就一定天下無敵,你們現在不久折了兩個分舵嗎。”

雲若靜也不生氣,仍然笑着說,“如果你認為這就是你們的戰績,那你們眼光也太差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不會有第三個分舵讓你們這樣噬無忌憚行兇。”

雲若靜喚了聲唐容,唐容忙上前道,莊主。

雲若靜道,“此人冥頑不靈,你再給我每小時狠狠抽他二十遍,直到他願意招供為止。”

唐容諾諾領命。

雲若靜退出房間,聽到屋裏傳出鞭子抽打在人體的噗嗤聲,心中的怒氣仿佛才發洩出來。

他徑直步入肖然房間,握着他的手,在他耳邊說着只有他二人才能懂的悄悄話。

驀然,他忽然瞧見肖然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不由心中狂喜,輕輕喚道,“賢弟,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吧。”

然而,狂喜過後,肖然仍然毫無動靜,雲若靜不由的懷疑是不是剛才因為太過于想念肖然而導致自己眼花,心中如被潑了一盆冷水,霎時寒了下來。

他依依不舍的握着肖然冰冷的手,暗中将真氣度過去,這時,他腦海之中有一瞬間的恍然。他記起了,三年前,自己也這麽握着一個少年的手,為他輸送自己的內力,那個少年便是他的師弟雲潇然,雲潇然與眼前的肖然重合起來,雲若靜的心有一瞬間的抓狂。

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分神,連忙挺胸深吸,将重重想法全部抛在腦後,低聲道,“賢弟,也許,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我想看着你笑,看着你哭,看着你說話,你最喜歡吃桂花糕,那時,我便替你去買,你喜歡玩紙風車,到時我便去做,你高興嗎。”

“對了,你說要跟在我身邊闖江湖,所以你要早日醒來,到時我和你一起把那幕後兇手抓回來,為舵裏死難的兄弟報仇,你說,可不可以。”

雲若靜低下頭去,深深的允吸着少年蒼白的唇,舍不得離開。

站在門口的天劍看到屋裏的這幅情景,身子一頓,終是悄悄離開。

孽緣啊,想要一心阻止他們,現在一看,似乎兩人之間的糾葛反倒更深了,他不由一時茫然。

“何必困惑于此,”白月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面前,打量着那張毫不出彩的臉龐道,“你難道不覺得他二人很是相配嗎?”

天劍聞言,霍地眼睛大睜,直直注視着他。

白月寒輕咳了一聲,嘴角慢慢彎起來,“他們如果在一起,沒有什麽可遺憾的。”

夜幕覆蓋着大地。

街道上的燈火次第熄滅,唯有步雲客棧的大紅燈籠高高挂着,召喚着在夜色之中遠道而來的路人。

一室漆黑,黑衣男子蜷縮在房間一角,渾身傷痕累累,他木然的在黑暗中大睜雙眼,也不知心中想着什麽。

門前人影一閃,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推開門,又靜靜的将門随手關緊。

來人打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卷五06 醒

黑衣男子疑惑的望着他,原來這人竟是唐容。

唐容并不言語,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裏,壓低聲音道,“這是化功散的解藥,你吞服下去後,趕緊運用你的心訣,好早日恢複你的功力。”

黑衣男子愕然的望着他,“你,你是誰?”

唐容皺眉道,“你不必問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們是一家的就夠了。”

黑衣男子靜定的看着他道,“我如何信你?”

唐容嘆道,“你勿需信我,你回去之後只需向主人禀告雲若靜一行人已經暗中出動信堂的高手準備全力對付主人,讓他小心。”

“信堂高手,”黑衣人仍是不信道。

唐容沉聲道,“不錯,這回流雲莊連失兩個分舵,已經在江湖上傳開,雲若靜面子上挂不住,決定全力與主人為敵,而且看樣子,因為與朝廷交好的原因,雲若靜準備與朝廷聯手來對付主人,所以,你必須速速回去,早日将情況告知主人,讓主人早作準備。”

黑衣男子半信半疑道,“你不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我要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取得他絕對的信任,好早日完成主人的心願。”

“主人的心願,”黑衣男子迷惑道。

“不錯,雲若靜的九天神劍劍譜才是主人心儀已久的,在主人心願未達成之前,我暫時不能打草驚蛇,免得引起他的懷疑。”

“這,”黑衣男子不再懷疑,忍不住擔心道,“我這麽走了,他們難道會不懷疑嗎?”

唐容笑了笑,道,“這是眼前最好的機會。雲若靜目前的心思都用在肖然身上,其他的人也一天左想右想,都把你托給我來看管,如果等雲若靜回過勁來,親自看押你,我就沒有放你的機會了,所以。。。。。”

他走到黑衣男子身後,一掌印在他的背心之上,道,“我先用自身的功力來助你早日恢複。”

黑衣男子只覺一股內力從他手掌心度到自己體內,不由心神一斂,連忙盤膝而坐,默念口訣,催動自己提升真氣運行,半個時辰之後,只覺體內真氣暢通無阻,不由大喜,連忙緩緩收了功,對唐容道,“多謝。”

唐容道,“時辰不早了,你趕緊走吧。”

“那你呢,就這樣他們不會懷疑你嗎?”

“我自有主張,這樣吧,你對我胸口拍一掌,要狠,要用全力。”

茫茫夜色之中,一聲凄厲的慘叫震醒了步雲客棧的客人。

雲若靜迅速起身,來到旁邊的房間,一腳踹來了門。

小窗大大開着,月色傾灑在屋裏,一個身影搖搖欲墜。

“唐舵主,”雲若靜劍眉一皺,道,“發生什麽事了。”

伸手上前扶住他。

他身上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味。

雲若靜點亮燭火,才發現,唐容腹下中了一刀,鮮血還在汩汩而出,甚至沾染到自己純白的衣裳之上。

胸口上一個烏黑的掌印,看來對方出手極狠辣。

此時的唐容已是氣血翻騰,幾乎時不時的從口中噴出一灘血。

見此慘狀,雲若靜來不及多問,手指連點,替他點穴止血,随後一掌按在他背心,運用自己的純陽真氣助他體內亂騰的真氣歸位,半晌,才撤回掌力道,“究竟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唐容忽地跪下道,“屬下辦事不利,請莊主懲罰。”

雲若靜将他扶起,坐在椅子上,道,“說來吧。”

唐容定了定心,道,“屬下奉莊主指令看管那名殺手,一直不離左右,可是寅時,突然聞到一股異香,我心中暗道不妙,忙睜開雙眼,只見一個蒙面人無聲無息從窗戶外跳了進來,屬下奮力與他搏鬥,可惜技不如人,讓他将那殺手救走。”

這時,被這裏動靜驚醒的天劍等人也已陸續進來,聞聽得唐容的話,天劍的眸子變的幽深,直直的望向唐容。

唐容只覺那目光仿佛一泓冰潭,又冷又深,讓人難以揣測。

但是他并不随着那又冷幽深的目光而有一絲不安。

仿佛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

雲若靜嘆氣道,“你不必自責,是我疏忽了,你先運功療傷吧。”

雲若靜剛走進肖然的房間,發現天劍仍跟在自己身後,不由疑惑道,“前輩還不休息。”

天劍以劍在地上寫,剛才事有蹊跷。

雲若靜笑了笑,“前輩多心了,唐容對流雲莊忠心耿耿,我相信他。”

天劍訝然的望着雲若靜,在地上寫道,請莊主小心。

雲若靜微笑道,“前輩,謝謝你的提醒,可是我相信唐容是不會背叛我的。”

天劍舉劍入鞘,轉身大踏步出門。

雲若靜望着他的背影不由陷入了沉思,的确,唐容今晚的遭遇有讓人生疑之處,但是他自己親自查過了,對方的掌力十足,那刀傷也是極深,并不像是演的一場戲。

如果是一場戲,唐容也沒必要讓自己受這麽重的內傷,若不是自己及時助他療傷,恐怕他要一周之後才能痊愈。

想起自己在京城之中,唐容奉命調查太子事件開始,一直到現在與自己生死一線,不由點了點頭,決定自己繼續信任他,他還是要打這個堵。

他本來因為肖然遲遲沒有蘇醒過來而心裏悲倀,如今又出了唐容的事,心裏郁悶,再無心思入眠,徑直來到肖然床前,睜着着眸子深深望着他,再次忍不住對着他說出自己的心事。

“我真的感到好無力,賢弟,對手越來越猖狂,而我卻一點信息也沒有,賢弟,我需要你,需要你醒過來,陪我一起面對着刀光劍影,如果沒有你,我只能感到更多的無力。”

“我需要你,需要你醒過來,陪我一起面對着刀光劍影,如果沒有你,我只會有更多的危險和無力感。”

這話語飄蕩在肖然耳邊,肖然驀地一驚,原來,大哥如此需要我,需要我陪着他,不行,我不能讓他一人面對着危險。

一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出聲,喚道,大哥。

雲若靜驚喜的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肖然的長睫毛動了,朱唇微微翕動,微弱的在呼喊着,大哥。

他欣喜若狂,也顧不得現在正是深夜,連忙拍着白月寒的房門,興奮道,“白大哥,你快起來,我賢弟醒了。”

白月寒惱怒萬分,沒看見自己好不容易才睡過去。

今晚自己到底倒了什麽黴,先是唐容的一聲鬼哭狼嚎,把自己吵醒,現在又是雲若靜,看來自己真是中了他們了八輩子的福。

他不緊不慢的披上衣裳,慢慢踱到肖然房間。

燭影中,肖然那雙美麗的眼睛雖然沒了平時的異彩,但是卻給他帶來了勃勃生氣。

肖然的眸中倒映着雲若靜,雲若靜的眸中倒映着肖然。

白月寒靜了靜心,才命令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兒你侬我侬,雲若靜你給我在一旁待着。”

兩人如夢初醒,雲若靜連忙松開自己緊握肖然的手,退在一旁。

白月寒嫌他大半夜吵醒自己的美夢,便想方設法讓他一會去給自己倒水,一會去給自己熱茶,總之将他使喚的一刻不停,然而雲若靜仍是微笑着,不發一言。

等白月寒從肖然身上取下自己的最後一根銀針時,才發現雲若靜已經倒在對面的床上睡着了,甚至發出微微的呼吸聲。

他本想一把将他提起來,但是略一沉吟,便笑着對肖然道,“你的雲大哥累了,你也陪他一起入睡吧。”

肖然突然臉上一燙,白中帶紅,煞是迷人,他此時初醒,全身無力,說一句話也很費力氣,因此,他只是害羞的點頭。

白月寒瞧着他害羞的樣子,忽然心中起了一絲安慰之意,連忙點了他的昏睡穴,道,“你重傷初醒,先好好睡一覺。”

看着房中沉睡的兩人,白月寒不由點頭,心中好不郁悶,與這雲若靜半年不見,想不到這小子竟然對另一個男孩有了感情,這真不可思議。

早晨的陽光溫柔的灑滿房間。

雲若靜今天容光煥發,精神倍漲。

伺候着肖然吃藥,用餐之後,他終于可以安靜下來,靜靜的瞧着肖然。

肖然被他熾烈的眼光烘烤着,全身仿佛要發燒一般。

雲若靜輕輕摟着他,呓語道,“賢弟,你終于回來了,我好開心。”

他的手上力道十足,擁的肖然快要喘不過氣來,忙道,“好緊。”

雲若靜猛然一驚,連忙輕輕放開他,改為握住他的手,凝視着他。

被他這樣注視着,肖然忽然感到害羞慌忙低下頭,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雲若靜溫柔道,“賢弟還害羞呢。”說着,低下頭輕輕在他額上一吻。

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兩人心間同時升起。

雲若靜心道,原來我方知賢弟在我心中的重要。

肖然心道,原來我才發現大哥在我心中的位置。

據白月寒驚訝的說,想不到以自己的傷勢能這麽早蘇醒過來,真是奇跡。

可是他知道,是他放不下大哥,不想讓他一個人面對江湖裏的危機。

放不下,就只有努力醒過來陪伴着他,一起面對那危機重重的時光。

屋內時光流逝,雲若靜還是一動不動的注視着肖然,仿佛自己平生從未見過他。

檀香袅袅,浮動了二人的心思。

步老板手搖折扇,如往常一般的打量着來來往往的路人,今天聽聞肖然蘇醒過來,他心情大好,這少年醒過來的越早,雲若靜等人停留在此的時間便會越短。

他畢竟是個做生意的老板,什麽都得打打算盤,雖說自己曾欠流雲莊人情,可是雲若靜等人留在客棧裏白吃白喝,還是讓他蠻心疼的。

一個風塵仆仆的灰衣漢子與店小二打了個招呼,便由店小二帶着向樓上走去。

步老板的視線停留在那灰衣漢子身上,這漢子的身影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不急,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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