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想。
漢子的身影已消失在步老板的視線中。
今天,雲若靜帶着天劍出去買桂花糕,順便去已成廢墟的分舵場地現場探查。
而白月寒則去了藥店,那個五毒李則行蹤詭異,也不知他一天到晚在忙着什麽,經常不見人影,那麽,現在就剩下唐容和肖然兩人。
一想到此,步老板腦海裏猛然浮現出一個人影,漸漸與那個灰衣人身影重合在一起。
不好,步老板猛然一驚,連忙快步上樓。
他剛奔到二樓,就聽見樓上傳來噼噼啪啪打鬥的聲音,還伴着唐容的厲喝聲,“我絕不會讓你擄走肖公子。”
☆、卷五07 随敵深入
步老板心頭大驚,快步來到三樓,果然兩個人影正在激戰。
唐容強壓着心頭不适,竭力阻擋灰衣人的進攻。
步老板大喝一聲,“什麽人,敢到我的步雲客棧來撒野,再不停手,我步成英可不留情了。”
灰衣人冷哼一聲,“一個開客棧的,也敢來多管閑事。”
步老板面子上挂不住了,道,“你是不是才出道的新人,知不知道我步雲客棧從不讓人欺負。”
灰衣人傲然道,“一個客棧老板也想來趟渾水,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步老板折扇一開,輕輕搖着,道,“現在回去告訴你主子,想要在我步雲客棧生事,等下輩子吧.。”
話音一落,折扇一收,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連點對方身上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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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大吃一驚,不由對步老板刮目相看,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側身閃過,步老板厲聲叱道,“想要在步雲客棧騷擾客人,你是自不量力。”
手中折扇時開時阖,扇上帶着一股淩厲的內家罡氣,逼得對方連連後退。
對方見勢不妙,一個金蟬脫殼,從樓上一躍而下,霎時融入茫茫人流之中,不見蹤影。
唐容忙道,“多謝老板。”
步老板冷冷瞧了他一眼,大步走進肖然的房間,見他臉色煞白,雖然受驚,但是沒有什麽大礙,不由松一口氣,道,“還好。”
唐容道,“剛才那人便是那日前來行刺莊主的殺手所扮。”
“不錯,”步老板道,“雖然易了容,但是我還是從他的身形瞧出來了,所以便偷偷跟在後面。”
說着,他折扇狠狠一拍桌子,“他們是真不把我步雲客棧當回事。”
唐容皺眉道,“依我看,他們也正是有此想法,先是派人來暗殺,随後便是派人來擄人。”
步老板冷哼道,“如果讓我知道他是什麽人,非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唐容見他臉上殺氣騰騰,心中不由一噤。
普通路人可能不知步雲客棧,但是江湖中人不可能不知。
而對方明知道步雲客棧的規矩,仍然連續幾次前來踢場,難怪步老板如此憤怒。
這件事要是在江湖上傳出去,他步成英的臉往哪裏擱。
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背對着房門,站在窗前欣賞着屋外的風景。
前面是修竹秀梅,一池荷塘,清香襲人。
門被人悄悄推開,一個灰衣人漠然的從外走了進來,輕輕喚道,“主人。”
男子緩緩轉身,目光斜瞟着灰衣人,“又是空手而歸。”
灰衣人怔,随即單膝跪地,道,“請主人處罰。”
男子忽然道,“你犯了一個大錯。”
灰衣人一愣,慌忙道,“請主人指教。”
男子道,“既然敗了,就不要回來。”
灰衣人疑惑的望着男子,喃喃道,“主人,你,你。”
男子道,“你跟着我這些年,讓我很失望,你自我了斷吧,一件簡單的事,都沒法完成。”
灰衣人的身子突然抖起來,絕望道,“請主人再給我一次機會。”
“沒有機會了,”主人嘆道,“因為他們已經找來了。”
主人的手一動,一根細針從他手中刺向灰衣人的咽喉,迅如閃電,灰衣人只能大睜着雙眼,愣愣的望着那枚細針。
無怨無悔跟在他身邊,想不到會是這種下場。
這是他此刻的想法。
他閉上了雙眼,只等着細針入體的那一刻。
耳邊傳來細微的風聲,有什麽東西輕飄飄落在自己身上,帶着一股草木的芳香。
一陣衣袂帶風之聲傳來,只聽得有人冷笑,“林天劍,對待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你竟也忍心下手。”
灰衣人一驚,這才驚訝的發現,林天劍的細針并沒有洞穿自己的咽喉,自己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之上,仍然體會着這個世界的溫暖。
只是屋裏多了一個白衣人,雲若靜。
林天劍訝然的望着落在灰衣人身上的那片綠葉。
那是一片普通的樹葉,可是從雲若靜手中輕飄飄的飛出,瞬間就打落了自己的細針,解救了灰衣人。
林天劍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的青年不由笑道,“原來是雲莊主到來,小屋真是蓬荜生輝。”
雲若靜道,“你一定不明白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吧?”
林天劍道,“這有什麽不明白,你定是跟在黑衣身後跟蹤而至。”
雲若靜笑笑,“你錯了,你這位下屬輕功綽約,靈敏過人,我并沒有跟着他。”
“那你?”林天劍也是疑惑道。”
“五毒李在他身上下了迷離香,從他被解救的那天起,我們尋香而至就知道了你落腳在此,只是,因為肖然傷勢未愈,我們便沒有行動。”
頓了頓,雲若靜淡然道,“我以為你們會暫緩行動,想不到,你們竟然是如此心急,這麽快就想要來擄走我賢弟,不好意思,我只好先行一步。”
林天劍的臉色變了,如此說來,自己的行動豈不是一一掌握在對方手中。
虧他剛才還以為是對方跟蹤灰衣人而來。
竟然是那個行蹤不定的五毒李物誤了自己大事。
看來當初就不應該将煙花娘子派遣出去截殺雲若靜,害的自己損失一員大将,也害的現在自己的住址因此被人發現,現在看來,确實是自己一時失誤。
林天劍登着雲若靜,忽然笑了,“果然不愧是雲若靜,想必你身負重傷的消息是你有意傳出來的吧,目的是誘惑我前去刺殺你。”
“不錯。但是呢,我的确是受了傷,只是,消息傳到你們耳裏時,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哼,雲若靜,我太低估了你。”
“我也低估了你,我沒想到,本該死去了三年的人,現在竟然好好的站在我面前,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外。”
林天劍哈哈一笑,“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出乎人意料,比如大名鼎鼎的雲若靜其實是弑師傅而上位,為了當上莊主不折手段,與童戰沆瀣一氣,将質疑他的三師弟洛川驅趕出流雲莊,還将支持洛川的一派弟子,貶的貶,殺的殺。請問,我說的對不對。”
這話讓雲若靜大吃一驚,同時也讓跪在一旁的灰衣人為之一震。
如果林天劍所說屬實,那麽,溫爾文雅的雲若靜另一面,實在是太冷酷。
林天劍繼續道,“所以說,這個世界上不僅僅是我能給你帶來意外,俠名昭著的雲若靜也能給江湖帶來意外,你說,是不是呀。”
雲若靜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沉聲道,“我只問你,流雲莊的兩個分舵事件是不是你所為?”
林天劍甩甩衣袖,笑道,“你說呢。”
“如果真是你所為,那我就不用留情了。如果不是你所為,我就放過你。”
其實雲若靜也是心中疑惑,林家與流雲莊并無梁子,所以林家應該沒有理由對流雲莊出手。
林天劍傲然道,“我以為流雲莊是什麽銅牆鐵壁,招不得,惹不得,現在一看,也不過爾爾。”
雲若靜道,“那好,那就麻煩林兄與我走一遭。”
林天劍冷冷一笑,“你以為僅憑你一人能留住我。”
雲若靜道,“你手段狠毒,即使是我,也不能掉以輕心,你以為真的只有我一人嗎。”
林天劍一怔,随即笑道,“好,好,果然這才是心細如發的雲若靜。”
笑聲之中,他身形一動,手中三枚飛镖分別襲向雲若靜上中下三處大穴。
雲若靜袖手一樣,三枚飛镖被他震飛,嗤的一聲插入牆壁之上。
就在這時,一直沉聲不語的灰衣人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向雲若影撲去,雲若靜猝不及防,被他緊緊抱住,灰衣人大聲道,“主人,快走。”
林天劍頓了頓,眼神複雜的在灰衣人臉上掃過,最終,一個燕子穿花從打開的窗口掠過,轉眼間便消失在茫茫綠葉之中。
雲若靜掙紮着問道,“他剛才想要殺你,你竟然還要護着他。”
灰衣人咬牙道,“我并不恨他,他要我死,我便死。”
“那我是救錯你了。”
“沒有讓你來救我,我寧願死在他的手中。”
雲若靜一把推開灰衣人,冷冷道,“當初我只不過敬你是條漢子,才出手相救,想不到,你竟然反而怨恨于我。”
他轉身便要離開,猛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剛才聽到林天劍講了有關流雲莊的什麽事。”
灰衣人愣了愣,恍然間腦海裏回蕩着林天劍的話,“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出乎人意料,比如大名鼎鼎的雲若靜其實是弑師傅而上位,為了當上莊主不折手段,。。。。。。。”
他不由面色一變,道,“我什麽也沒有聽到。”
雲若靜的雙眸冷冷盯着他,殺氣漸漸盈胸。
如果剛才林天劍的那番話傳揚出去,那麽,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将白費,同時遭受打擊的還有流雲莊,流雲莊出了這等事,日後在武林中的地位将恐慢慢下浮,也不再會是江湖中人所向往的聖地。
殺人滅口,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雲若靜目寒如冰,盯着灰衣人,緩緩舉起自己的右手,就在剎那間,他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紫色的影子,耳邊仿佛回蕩着他那決裂的聲音,我不會成為你們的玩物,我到那個世界後會一直記得你們二人,我在地獄裏也不會放過你們。
随後那道紫色的身影縱身越入茫茫霧海之中,瞬間被翻滾的白霧吞沒。
師弟,雲若靜的心一震,頓時清醒過來,他看着面無表情一心求死的灰衣人,終于放下自己的右手,垂首道,“你走吧。”
灰衣人詫然的望着他,他身上的殺氣已經完全收斂,漸漸化為無形,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讓我走。”
“不錯,”雲若靜淡淡道,
“你不怕我将那些話傳播出去?”灰衣人大聲問道,他似乎在提醒着雲若靜。
雲若靜垂頭看着自己的右手,漫不經心道,“你傳不傳播出去,有何幹系?”他擡起頭來,目光直視着遠處,眼神空洞,“做了什麽事,該來的始終會來。”
灰衣人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青年,他身上彌漫着一股茫然的氣息,他相信在這種情形之下,如果自己出手偷襲,這青年絕對躲不開。
這是絕好的一個偷襲機會,一殺必中。
但是,不知為何,他只長長嘆了口氣,道,“我走,我欠你一個人情。”
說罷,轉身而去。
雲若靜還站在那裏發呆,外面傳來金屬交鳴的聲音,以及憤怒的聲讨之聲,他似乎完全不為所動,好似這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直到一個人影直直的向他跑來,氣喘籲籲,道,“莊主,你沒事吧。”
雲若靜猛然一醒,臉色漸漸平靜如常,望着面前的男子道,“戰果如何?”
男子恭敬道,“屬下帶着兄弟按莊主和天劍前輩的吩咐,已将對方全部制服,不過弟兄們也有死傷。”
雲若靜道,“你做的很好。這樣,你下去安撫傷亡的兄弟,傷重的,及時送到步雲客棧等白大夫救治,已經離世的,就地安葬,安排人帶上銀兩前去安撫其家人。”
男子得令離開。
“雲莊主真是慈悲心場,”一個人從花叢之中跳出來,拍拍衣裳,道,“以彼之道還彼之身,雖說為了舵裏兄弟複仇,應該這麽做,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好像違背你們俠義道的原則。”
雲若靜冷冷道,“原則,死去的兄弟,敵人會對他講原則。”
這人正是行蹤飄浮不定的五毒李,他大笑,“其實我挺喜歡你的想法,你還是挺真實的一個人,如果面對這樣兇殘冷酷的一批殺手,你還對他們講俠義二字,要光明正大的打來打去,只怕下一個分舵又将遭殃,”他嘆道,“所以我發現我喜歡與你合作。”
雲若靜猶豫了一下,終于緩緩道,“這件事除了你我,随也不能告訴。”
原來那晚黑衣人逃走之後,五毒李很快尋着自己留在他身上的迷離粉,找到了這個神秘的處所,便偷偷潛入廚房,在這些殺手的飯菜之中悄悄下了無聲無味的化功散,然後一直隐藏在這裏,只等着雲若靜率弟子前來進攻。
但是他一直沒有發現這夥人的首腦,而且大概因為他們用同樣的方法毀了流雲莊的兩個分舵,警惕性相當高。
他們的主人據說專人專用,憑自己的僞裝根本近不了身。
不過,沒關系,因為現在這個據點已經被搗毀了。
一想到此,五毒李頗有成就感。
☆、卷五07 遇故人
雲若靜帶着流雲莊弟子铩羽而歸。
一眼看到精神狀态越來愈好的肖然,他心中便覺有一股清流從心尖躺過,心裏舒暢之際。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肖然欣喜萬分的看着他,自己醒過來之後,只要一天沒見到大哥,他就莫名覺得郁悶。
雲若靜握着他的手,道,“我剛才出去為你買桂花糕了,你心裏可喜歡。”
“真的?”肖然道,聽雲若靜這麽一說,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又要流口水了。
那淡淡的,始終萦繞在心田的桂花清香。
“當然,”雲若靜喚道,“小容,你幫我端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勁裝打扮的少年端着一個瓷盤走了進來,肖然一眼就瞧見了上面的桂花糕,頓時,驚喜道,“好香。”
雲若靜接過盤子,拿起旁邊的小匙,瞧着肖然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不由一笑,寵溺道,“賢弟,我來喂你吧。”
肖然一怔,瞬間臉上飛起了紅雲。
看着盤裏的桂花糕一點一點被自己消滅,肖然心中突然感到不好意思,不敢瞧雲若靜,雲若靜放下盤子,吻了他一下,正準備離開,忽然肖然道,“大哥,我想出去走走,自己一個人躺在這床上,好悶呀。”
“這,”雲若靜猶豫道,“白大夫說你現在只能躺床休息。”
“可是,真的好煩。”肖然喃喃道。
雲若靜沉思片刻,猛然道,“如果你執意要出去,那麽,我抱着你出去轉一圈。”
肖然驚喜的睜大了雙眼,瞬間臉龐又變得滾燙,咬着唇垂首偷笑。
陽光懶懶的照在肖然身上,清風吹拂着他的長發,被雲若靜擁在懷裏,肖然靜靜的享受着兩人之間難得的寧靜。
雲若靜抱着他在步雲客棧的後院裏走來走去,惹得步雲客棧的夥計頻頻張望。
真是奇怪,一個男人懷裏抱着另一個少年,更為關鍵的是,這兩人都長得好迷人。
雲若靜并不在乎周圍的目光,他只在乎懷裏之人的感受,現在,肖然臉上洋溢着溫柔的笑容,對他來說,就心滿意足了。
白月寒氣鼓鼓的來到雲若靜面前,道,“我叫肖然卧床休息,你倒好,直接把人給我抱下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有什麽後果,你是不是不想他早日恢複。”
雲若靜眨眨眼睛,歉然道,“好,我這就把他抱回去。”
說着,把肖然的身子往自己懷裏緊了緊,白月寒見狀,不由叫道,“當心把他背上的傷口弄裂了。”
雲若靜若無其事道,“若賢弟的傷口重新裂開,那就要麻煩白先生重新包紮。”
白月寒搖了搖頭,道,“雲小子,你是不是心情太興奮,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再對我不敬,下次就不要來找我了。”
雲若靜溫和一笑,“白先生過謙了,您是天下名醫,不找你,我還能找誰呢。”
白月寒為之氣結。
肖然想起白月寒那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躲在雲若靜懷裏偷笑。
樓上客房裏,天劍面色沉郁的從窗戶望着這一切,臉上露出一絲愁容。
這兩人的感情看起來,是越來越深了嗎?
步老板的臉色是一天比一天陰暗,天知道,雲若靜一幹人何時才能離開自己的客棧。
他撫着自己的頭,頭又大成了兩個,誰叫他這輩子欠了別人一條命。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的命如此之重,步雲客棧一住就住進了六個免費客人不說,還得盡心盡力保護他們的安全。
最關鍵的是,這個雲若靜好像近些日子是麻煩纏身,雖說前幾天他把麻煩打發走了,但是只要他一日不離開自己,恐怕那些一直不甘心的人還會卷土從來吧,真是讓人煩心。
他無聊的打着算盤,猛地沖着店小二大喝一聲,“你怎麽給我算的賬。”
店小二慌然的跑過來一瞧,忙道,“掌櫃的,沒問題啊。”
步老板定睛一看,确實是毫無纰漏,顯然剛才自己心煩意亂,敲錯算盤,他忙輕咳一聲,笑道,“沒你的事了,去忙吧。”
店小二盯着老板,心裏嘀咕道,老板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經過白月寒的細心治療和雲若靜的細心照料,肖然的傷很快痊愈,雲若靜尋思着自己離開流雲莊已久,便決定啓程回去。
當下,他攜着肖然等人來到樓下與步老板辭別。
步老板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搖頭晃腦道,“雲莊主是步雲客棧的貴客,日後有空,要常來我這裏。”
雲若靜笑道,“是的,以後有空一定前來拜見步老板。”
步老板笑了笑,心裏巴不得他們速速離開,因此道,“你們所需的馬匹,我已經幫你們買好了,回到流雲莊後,要時常記得步雲客棧對你們的恩情。”
雲若靜上前一步,屈身一禮道,“此次在少陵,流雲莊給步老板帶來不少麻煩,若靜心中實為抱歉,一點心意,望步老板笑納。”
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遞給步老板。
步老板一愣,忙道,“哪裏哪裏,雲莊主客氣了。”
口裏雖然這麽說着,手卻不由之主伸了過去,接住了雲若靜的布包,心中暗喜,算你雲若靜會做人,看在這些銀子份上,我這些天的辛苦可是值得的。
雲若靜攜着肖然的手,一起來到客棧大門前。
天劍已經趕着馬車在門前等候。
五毒李與白月寒各自有事便與雲若靜等人道別。
雲若靜看着唐容,唐容忙道,“屬下願一路護送莊主平安回莊。
雲若靜原本便要唐容趕回分舵,但是他默想起一路上發生的事,兼之這次肖然為救自己身負重傷,便暗暗道,多一人多一份力,便暗中改了主意,同意唐容與自己一路同行。
雲若靜将肖然抱上馬車,肖然一愣,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雲若靜已坐在他身旁,對着他微微一笑,“賢弟雖然傷已痊愈,可是還是要主意自己的身體。”
肖然心裏突然發熱,總覺得雲若靜那雙眼睛仿佛帶着一股魔力,讓自己一時有些無措。
他垂着頭,輕輕點頭,便安靜的坐在一旁。
這次的馬車比上次的寬敞,車上鋪着厚厚的質地上乘的錦毯,可容兩人并排躺卧,雲若靜放下簾子,車裏仿佛變得安靜許多,車裏的兩人默默相對,在一次又一次的視線交彙之中,暴露出了各自的無數的心思。
雲若靜忍不住便握住了肖然的手,肖然也不說話,只是緩緩回握住他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馬車嗒嗒的走着,車中兩人相依而坐,雲若靜突地開口道,“賢弟,我突然好後悔帶你出來。”
肖然面容一僵,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将握住他的手松開,将臉別過去,不理會他。
雲若靜慌忙拉過他的手道,“因為,跟着我,你受到了傷害,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那一刻,我全身都在抖,我怕失去你。”
肖然怔了一怔,心中仿佛如吃了一顆糖一般,甜甜的,熱熱的,忍不住問道,“如果我真的醒不過來了,你會想我嗎?”
“傻瓜,”雲若靜将他摟在懷中,伸手在他鼻子上輕輕一刮,“有我在,你怎麽會醒不過來。”
肖然固執道,“你回答我。”
雲若靜低頭注視着他那清澈的眸子,忍不住輕輕吻了上去。
馬車嗒嗒的走着,肖然撅着唇,輕輕推開他,柔聲道,“前輩在前面趕車呢。”
雲若靜恍然一醒,忙蜻蜓點水一般在他唇上吸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好香。”
肖然瞪了他一眼,揮起右手錘了他一拳,警告道,“在前輩面前,不許對我不敬。”
雲若靜笑而不語。
日暮時分,馬車來到一個小鎮,鎮上只有一個客棧,客棧門匾上寫着幾個大大的字,迎賓客棧。
馬車剛一停在客棧門前,便有熱情的店小二跑出來,問道,“客官可是住宿,請随我來。”
雲若靜與肖然來到大堂,對店小二道,“那麻煩小二哥給我們四間上房。”
小二笑嘻嘻的正要回答,恰在這時,有人大踏步從門外進來,喊道,“小二,給我來三間上房。”
小二一愣,随即道,“這位客官,真不好意思,現在小店裏只剩一間客房了。”
那人一驚道,“難道這個偏僻小鎮來得人也多嗎,小二哥,你設法幫我們騰出兩間吧。”
小二一臉為難的神色,瞧瞧那人,又看看雲若靜,為難道,“對不起了,這位大哥,本店就只有一間房了。”
“這,這,如何是好?”
雲若靜見那人濃眉大眼,年約三十左右的樣子,身上着一襲上好布料的青衫,便道,“這樣吧,在外行走,大家各自給個方便。小二哥,我們只要三間房,騰一間給這位大哥吧。”
小二聞言大喜,那青衫漢子忙向雲若靜道謝。
雲若靜擺擺手,正要回話,忽然門口又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個男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周安,你準備好房間了嗎?”
雲若靜循聲望去,只見一男一女正向自己走來,不由大喜過望,連忙道,“陽大哥,是你們。”
那男子與雲若靜年齡相仿,相貌英俊,而那少女,妖豔如花,穿着一身紅色的勁裝,這兩人正是天龍山莊的陽純與他未婚妻周修眉。
陽純一眼便瞧見了雲若靜,不由驚喜交加,連忙上前,笑道,“真想不到能在這個小地方遇見雲兄。
他瞟了一眼旁邊的肖然,目中露出疑惑之色,道,“這位小兄弟,我從沒見過。”
雲若靜笑了笑,目光頓時變得溫柔,“他是我才結交的義弟,肖然。”
“義弟肖然,”陽純嘴裏咀嚼着這兩個字,緩緩對着肖然道,“在下陽純,很榮幸認識肖公子。”
肖然見他說話文文绉绉,只得回道,“肖然見過陽大哥。”
周修眉走上前來,嗔道,“你們呀,一個個文文绉绉,哪裏有一絲江湖兒女的爽朗之氣。”
陽純一愣,随即大笑道,“眉兒說得對。”
“好,今天陽純與雲兄和肖兄在此巧遇,不如就由我做東,請大家吃飯。”
于是,陽純吩咐店小二拿來一壇竹葉青,順便炒幾個下飯菜,今夜他要與雲若靜一醉方休。
酒菜上桌,雖然這裏只是個小客棧,但是廚師的技藝不錯,竟然色,香,味俱全。
陽純起身為諸位各到一杯酒,好奇道,“雲兄怎麽也來到這個金楠鎮?”
雲若靜笑笑,“順道而已。”
當下便将少陵發生的事告訴陽純,聽得衆人不由唏噓一嘆。
陽純道,“想不到林天劍竟然沒死,這真是讓人意外。”
雲若靜道,“是的,我初見他時,幾乎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見了鬼呢。”
“如此說來,當年林家的滅門血債定是大有隐情,”陽純若有所思道,“莫非,是林天劍的陰謀?”
當年林家的滅門慘案,天龍山轉和流雲莊攜手合作,然而,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發現。
它成了武林中的一件懸案,也成為了雲若靜和陽純心中的針。
陽純驀地手一拍桌子,怒道,“不行,我得找到林天劍問個清楚,還有他為什麽要對流雲莊分舵下手。”
雲若靜擡起眸子,目光清冷,道,“他不是對流雲莊分舵下手,他是要挑釁整個流雲莊,但是我至今想不明白他與流雲莊有什麽深仇大恨。”
陽純冷哼一聲道,“雲兄,你太過正直,在這個江湖之中,本就是爾虞我詐的地方,有時候他殺你對付你并不是什麽深處大恨,只是因為他樂意。”
雲若靜垂頭望了望自己的手,淡淡道,“所以找到他,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陽純心中憋着一口氣,斜睨着雲若靜道,“林家的事,我已經憋了三年,雲兄,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将這個謎底解開。”
雲若靜聞言,不由心中升起一股豪氣,道,“既然陽大哥相邀,我願意與你一同前去。”
“好,不愧為我的兄弟,”陽純舉起酒杯道,“為兄敬你和各位兄弟一杯。”
衆人舉杯一飲而盡。
陽純望着手中的空杯,緩緩道,“雲兄,你可知我為何來到這金楠鎮。”
雲若靜搖頭,他心中也是奇怪。
☆、卷五08 雲泉山莊
陽純道,“前幾個月,修眉的弟弟周若安與朋友在這附近的雲泉山游玩,突然失蹤,毫無消息,我和修眉是特地前來打聽若安的下落。”
“竟有這回事,”雲若靜道,“我怎麽沒聽說過呢。”
陽純道,“這是修眉家裏事,并未外傳。”
“原來如此。”雲若靜暗道,怪不得自己沒有聽說過,這種事不比流雲莊分舵被神秘人所毀這種事,那些事只要發生了,不過幾天,便在江湖上流傳開來。
雲若靜道,“周姑娘的事,既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既然遇上了,我也想助你們一臂之力。”
陽純怔了怔,忙道,“雲兄不必将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們三人足夠了。”
雲若靜正要說話,唐容已經開口,“陽公子不用推卻,既然是周府的事,流雲莊也當義不容情。”
江北周家是江湖有名的世家之一,向來與流雲莊交好,是故唐容有此一說。
既然莊主與舵主都開了口,陽純也不好推辭,當下幾人便又是推杯換盞,大有不醉不歸之意。
明月當空,衆人盡興而歸。
肖然推開窗戶,夜風輕飄飄的吹拂着,讓人感到一片涼爽,空氣中混合着草木與田禾的味道。四野寂靜,卻被遠處啊的蛙鳴之聲打破,肖然心儀,對着雲若靜笑道,“大哥,今晚夜色真美。”
雲若靜見他似乎喝多了酒,面色陀紅,不由心中一動,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他面頰上輕撫着,肖然詫異的望着他,頓時臉紅耳熱,輕聲道,“大哥累了吧,休息吧。”
溫聲軟語在雲若靜耳中仿佛是一副催,情劑,大概是夏天的夜晚過于炎熱,他突然覺得自己漸漸變得燙起來。
雲若靜含糊答應着,随意便解下身上的外套,眸子深深的望着肖然,忽然覺得今晚的肖然與往日的他比起來,面若桃花,嬌美動人,忍不住心中狂跳,輕輕拉住他的手,含糊道,“師弟,我來替你解衣裳。”
肖然本來正在動情之時,被他的一句師弟說的心中一冷,身子僵了下來,冷冷道,“我自己來。”
雲若靜見他突然一冷,不由有些醉意道,“怎麽了。”
肖然推了他一把,“去找你的師弟去,不要碰我。”一說到此,不由心中一酸,獨自坐在床畔。
雲若靜被他這句話激的猛地一醒,笑道,“吃醋了。”
肖然沒好氣道,“我只吃飯,不吃醋。”
雲若靜忙上前溫柔道,“既如此,就讓為兄陪你睡覺吧。”
肖然擡眼看了他一下,不說話,燈光下,雲若靜越發覺得肖然面若桃花,眼波潋滟,不由心中大動,用手擡起他的尖尖下巴,笑道,“我吻一下如何。”
肖然愣了愣,總覺得今天雲若靜是不是喝多了,竟然調戲起自己來,還沒容他多想,只覺自己唇上一熱,雲若靜已經迎面堵上了他的唇。
肖然的心跳動的很厲害,總覺得今晚似乎會發生什麽事。
雲若靜在他的唇上貪婪允吸着,越來越深入,最終撬開他的牙關,長驅直入,與肖然的香舌糾纏在一起,纏綿不休。
肖然雙手盤上他的脖子,盡力回應着他的熱情。
呼吸越來越重,身上也是越來越燥熱不安。
就在這時,忽聽得外面蟬聲大噪,蛙聲大鳴,随後聽得一聲嬌斥,“什麽人?”
那是周修眉的聲音。
兩人身上的火熱迅速退去。
雲若靜驀地起身,只見院子裏兩個身影飄來飄去,正是周修眉與一個蒙面人交鬥的影子。
雲若靜剛想下樓而去,卻見一個人影從樓上一躍而下,正是陽純,只聽他喝道,“哪裏來的小賊,竟敢欺負我的未婚妻,可惡。”
一見陽純現身,雲若靜的心定了下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