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
剛才蒙面人與周修眉動手的情況來看,那人不是陽純的對手。
果然,一見陽純出現,那人虛晃一槍,轉身便跑。
陽純只道是個觊觎未婚妻美色的采花賊,也沒有心思追趕,直接來到周修眉身旁,攙扶着她上樓來。
衆人見小賊已被打跑,便寒暄一番,各自入房。
雲若靜轉身閉上房門,忽然聽到肖然驚訝的聲音,“大哥,你看,那是什麽?”
雲若靜回眸一看,才發現桌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上帶着一張紙條。
他不由心中大驚,什麽時候,有人飛镖傳書,自己竟然不知道。
連忙快步取下飛镖,展開紙條,上面寫着幾個字,“明日入山,小心身邊之人。”
他驀地将紙條撕得粉碎,心中起了疑雲,究竟是什麽人傳書,他是何居心。
一見他發火将紙條撕碎,肖然不由問道,“大哥,上面寫着什麽?”
雲若靜笑笑,“是來威脅我不得入山,哼,我會怕了他嗎。”
他想起院子裏周修眉與神秘人的糾纏,心中恍然大悟,莫非就是在自己出屋那瞬間,對方即将飛镖投入自己房間,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麽那蒙面人在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只是為自己傳達情報。
對方既然可以給自己飛刀寄件,想必不是一件小事。
但是,如果他所說的屬實,那麽,誰才是自己應該小心的人呢。
雲若靜的念頭急速轉動着,數來數去,都是那幾個熟人,要說自己不熟悉的,便只有跟着周修眉出行的周安,難道莫非是他。
雲若靜只覺得頭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痛,肖然走動他面前,悄聲道,“大哥,夜色晚了,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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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靜含糊一聲,吹滅燭火,與肖然同榻而卧。
肖然悶悶不樂,“大哥,你看了那飛刀上的紙條後,似乎不開心,可不可以說出來給我聽聽。”
雲若靜被他一提醒,不由心想,這人是敵是友自己都不知,萬一他此舉是故意挑拔之意,我如果對周圍的人起了疑心,不正好是中了他們的計嗎。
一想倒此,便拍拍肖然的肩膀,柔聲道,“我只是在想我混的也太差了吧,現在什麽人都可以用飛刀來威脅我,我還以為我這個流雲莊莊主對人有幾分威懾力呢。”
肖然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笑聲仿佛将剛才已熄滅的火又點燃起,雲若靜忍不住一個翻身将肖然壓在身下。
肖然大驚,揮起拳頭輕輕砸他,嗔道,“大哥,你想幹什麽。”
雲若靜頭腦頓時又變得一陣清明,不由苦笑道,“你不要再來招惹我好不好,我怕到時自己控制不住,對你動手動腳。”
肖然眼波在黑暗之中流轉,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心中卻有着一陣小小的欣喜,于是,便側過身,含糊道,“那我離你遠遠的。”
雲若靜苦笑一聲,視線緩緩從肖然身上移開,也側過身去,眼觀鼻,鼻觀心,心中的沖動漸漸平息下來,緩緩入夢。
他記得自己入夢之前腦裏反複思考着一個問題,現在賢弟對我的誘惑力越來越強,我是不是該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呢,否則保不定哪天意志力不堅定,把賢弟給欺負了,我如何對的起自己這大哥兩個字。
次日一早,肖然沐浴着夏日的初陽,緩緩醒來,睜眼一瞧,才發現雲若靜已不見人影,他大吃一驚,慌忙起身喚道,“大哥,大哥。”
唐容進來,道,“肖公子,莊主已經随陽公子入山了。”
肖然驚道,“那他把我留在此地。”
唐容道,“莊主說你大傷初愈,擔心你的安危,留我再此照料你,直到他們回來。”
肖然頹唐的坐到床上,“大哥嫌棄我是個廢人,不要我了,不,我要跟着他。”
說罷,就要沖出房去。
唐容臉色一變,腳下一移,出手如電,已是點了肖然麻穴,将肖然重新抱回床上,沉聲道,“肖公子,莊主有令,在下只有得罪了。”
肖然躺在床上,狠狠的瞪着他,最後嘆了口氣,無奈道,“放開我,我不會離開這裏。”
唐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幾眼,目光閃動,最終道了聲好。
雲泉山在這金楠鎮西北,陽純等人騎馬疾馳一個時辰,方來到山腳下。
遠遠望去,一座高聳入雲的青山連綿在大地之上。
昨夜一場急雨,現在山間霧帶盤繞,仿若仙境。
幾人沿着小徑一步一步來到山前,忽然眼前一亮,前面一座雕梁畫棟的大宅院出現在眼前。
“雲泉山莊,”陽純念着門匾上的幾個大字,不由沉思道,“會不會是此處風景甚美,若安他們不願離開呢,說不定就借住在此處。”
周修眉也是精神一震,嬌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陽純上前拉起門上的環輕叩大門。
哐哐的叩門聲在靜谧的山林裏傳的特別遙遠。
良久,沉重的大門被人用力拉開,一個下人打扮的青衣小厮望着面前的幾位江湖人士,警惕道,“你們各位有事嗎?”
陽純對着小哥施了一禮道,“這位小哥,我們到此處尋人,想向你們借宿幾宿。”
青衣小厮道,“請你們随我去見主人。”
衆人魚貫而入。
這個山莊依山而建,莊園大門之後是幾十級石梯,兩旁到是栽種着無數不知名的各色鮮花,招惹的蝴蝶在那裏飛來飛去。
攀登完臺階,衆人進入一座位于平地的大廳裏,這座大廳向陽而建,此時,晨陽将這裏照耀的亮晃晃的,給這座大廳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細紗。
一個面貌英挺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廳的主位上,手中端着茶杯,默默的注視着面前的客人。
陽純與雲若靜互相回頭對望一眼,暗中示意,陽純上前抱拳說明來意。
中年男子笑着放下手中茶盞,道,“諸位客氣了,在下雲泉山莊蕭落山。雲泉山莊一向冷僻,有貴客到此,求之不得。”
說着,令人擺上座椅,請衆人落座。
大家也不客氣,魚貫坐下。
陽純便開口道,“不知蕭莊主前些日子可曾見過這位小兄弟,”說着,他便從懷裏拿出一幅畫,起身來到蕭落山面前。
那畫上是一個極其美貌的少年,乍一看,與周修眉長得略有幾分相象。
蕭落山看了一遍又一遍,眉頭緊皺,似乎在極力回想什麽。
正在這時,周修眉猛地站起,着急道,“那少年與我長的非常相似。”
蕭落山盯了她一眼,大概周修眉真人出現在他面前,使他猛然想起什麽,不由呀的一聲道,“那少年是不是身着一襲青色的衣裳,手中時常拿着一根笛子。”
“不錯,”周修眉驚喜萬分,道,“他在哪裏?”
蕭落山苦笑一聲,“那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當時好像他和他的朋友在我莊裏借宿兩宿,後來對我們說,他們要上山欣賞雲泉山的美景,便離開了,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周修眉聞言心中失望之極,只得道,“還是要多謝莊主。”
蕭落山道,“各位不妨在我莊裏休息一天,再去找。雲泉山連綿起伏,範圍極廣,要在這茫茫叢林中尋找一個人,不啻于大海捕魚,需要保持較好的體力。”
“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有可能你們要找的人離開了雲泉山呢?”
周修眉聞言心中不由唏噓,忍不住拉住了陽純的胳膊。
陽純反握住她的手,目中鎮定自如。
随後對蕭落山笑道,“那我們暫時打攪莊主清修了。”
蕭落山笑道,“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公子言重了。”
随後他便吩咐下人為衆人準備房間。
雲若回望了一眼天劍,發現天劍坐在一旁,目光沒有絲毫變化,仍如往常一般平靜無波。他心中暫時感到安心。
這時,陽純站起身來,對着蕭落山将每個人一一介紹給他。
蕭落山聞言,不由大驚,對着衆人施了一禮,朗聲道,“各位俠士遠道而來,肖某未做好安排得罪了。”
雲若靜心中煩躁,道,“我等江湖中人,豈能在乎那些迂腐之禮,請莊主不要多禮。”
蕭落山幹咳聲道,“難得遇到雲莊主與陽少莊主,不如在我這裏次多住幾天,讓蕭某盡盡地主之誼。”
☆、卷五09 山中遇險
雲若靜來到庭院之中,舉目四眺。
雲泉山乃是附近有名的水靈之地,層巒疊嶂,連綿起伏,古木參天,在雲泉山莊內仰望,也只隐約可見碧藍的天以及無數的翠葉。
“修眉,”遠處傳來陽純的聲音,
雲若靜循聲望去,見周修眉背着個小包袱,手中拿着長劍,似乎要遠行的樣子,不由上前道,“周姑娘。”
陽純臉上一派着急之色,道,“修眉,暫時不急。”
周修眉嘆道,“我如何不急,連蕭莊主都說是好多天以前見過若安,我,我實在是着急,我我還是先去尋找若安吧。”
“你一個孤身女子進山林,讓人擔心。”
“修眉,等一等,等蕭莊主的地圖吧,地圖拿出來以後,我們也好一同去尋找。”
陽純勸慰道。
周修眉想了想,将視線投向雲若靜,雲若靜對着她點點頭,道,“陽兄說的對。”
見他二人一致同意,周修眉才微微點頭。
也不知怎麽回事,蕭落山在他的書房忙碌半天,才拿出一張地圖攤在衆人面前。
大家看了看,這地圖上标注的甚為詳細,哪裏是飛瀑,哪裏是流泉,哪裏是湖泊,全部在上面顯示出來。
周秀眉此時心急如焚,看了看便道,“看來入山只有兩條道,不如我和純哥一道從西路進山,雲大哥你們從東路進去吧。”
當下衆人商談好,各自以嘯聲為號,互相聯絡。
雲若靜回房間匆匆收拾自己的行李,想來真是好笑,才落腳不到一個時辰,便又要匆匆離開。
突然哧的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飛了進來。
雲若靜擡起頭,臉色再次大變,一把飛镖插在離他不遠的桌子上。
取下飛镖,上面的紙條裏仍寫着幾個字,“入山小心。”
雲若靜慌忙追出屋去,但見外面清風寂寂,除了一個青衣下人在庭院之中拿着掃把掃着地上的落葉,再也見不到人影。
在入山的岔道邊與陽純分手之後,雲若靜心神不寧,暗道,那匿名信叫我小心身邊的人,現在我身邊只有天劍,難道讓我去懷疑天劍。
我怎麽可能去懷疑天劍。
自從與天劍一同出行後,雲若靜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最信賴的人,這種信賴之感,是說不出來的,是無法形容的,但是從內心深處,你能感到他對你散發出的溫暖信息。
雲若靜強迫自己靜下心來,與天劍在山林之中踽踽而行。
兩人在密林之中行走了約一個時辰,突然耳畔傳來潺潺水聲,沿着水聲前行,眼前霍的一亮,一條小溪出現在兩人面前,溯溪而上,光線便變得幽幽暗暗起來,兩旁是百年古木,以及各色野花,倒影在這清清溪流裏,讓人如夢如幻,仿佛置身仙境之中。
兩人緩緩步行,驀然,砰砰的聲音撞擊着二人的耳朵,兩人才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瀑布,瀑布下是一個水譚,潭水清澈如碧玉,飛瀑落在潭水兩旁的岩石上,瞬間便漸起千萬朵水花,四分五散,極為好看。
雲若靜不由贊嘆道,“雲泉山的飛龍瀑布果然名不虛傳。”
天劍目光突然閃動,猝不及防,一把将雲若靜推開。
也就在這一剎那間,潭裏漲起一米多高的水珠,一個黑衣蒙面人從潭底一躍而起,手中灑出一把毒針,針針射在剛才雲若靜所站立的地方。
雲若靜出了一身冷汗。
黑衣蒙面人見一擊不中,便暴喝一聲,只見一張巨網,從天而下,向雲若靜二人當頭撒來。
危機時刻,兩人目光一對視,沒有多餘的話語,身子一起斜斜掠向岩石上一株茂密的大樹。
天劍人在半空,長劍已然出鞘,劍在空中劃過半狐,凡劍氣所到之處,巨網變為灰燼。
黑衣蒙面人手一揚,十柄淬着綠光的飛刀,盤旋着射向二人。
雲若靜軟劍一揮,人在空中,劃過一道冷芒,只聽叮當之聲,那些淬毒的飛刀當當墜地。
身在空中的二人還未緩過氣來,從他們的目的地--------那株茂盛的古樹上,突然飛出兩個同樣的蒙面人,手中的利刃閃耀着森森寒芒,前後夾擊,兩人已退無可退。
雲若靜不假思索,腳在山壁上一蹬,身子破空而起,劍氣裂天而響。
一片絢爛的血花從空中飄落。
那兩個刺殺者的身子重重落在地上。
黑衣蒙面人驚呆了,連忙一個紮子躍進深潭。
一道利刃從空中劃破水波直射入碧波蕩漾的深潭。
很快,一大片紅色的血花在潭上飄出,越來越大。
雲若靜踉跄着連退幾步,才撫着周邊的岩石站立。
天劍飛身取出蒙面人背上的利劍,來到雲若靜身旁,将劍交給他,目中隐隐帶着責怪之意。
雲若靜面色蒼白,撫着胸口,不停的喘着氣。
天劍扶他就地坐下,自己雙掌貼在他的背心,緩緩将自己的內力一點一點度到他的體內。
真氣連綿不絕從對方掌心傳來,沿着自己的奇經八脈緩緩游走,讓他感到通體舒泰。
良久,天劍收回雙掌,長長嘆了一口氣。
望着雲若靜的身影,他耳畔回想起白月寒對他所說的話,最好告訴他少用九天神劍,他日後在不顧禁忌亂用,亂耗內力,這一生活不過三十歲,若他不聽,你是內家高手,需及時給他度真氣補他內力,否則,他将永遠嘗到內力劇耗的苦果。
雲若靜轉身注視着天劍,他知道天劍內力遠遠高與自己,也知道天劍是當世名劍,看着天劍愠怒的眼神,他只得解釋,“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只得出手,否則,死的有可能是我們。”
天劍寫道,流雲十三勢,你為何不用。
不知道為什麽,面對他嚴厲的目光,他這個堂堂流雲莊莊主竟然心存敬畏,他嘆道,“那種情況下,只用這招最直接,最管用。”
流雲十三式,雖然是流雲莊的劍法,但不适用于那種危急的情況之下。
出九天神劍,是他下意識的選擇。
天劍又寫道,你要記得白月寒的話。
雲若靜身子一僵。
不錯,在步雲客棧,白月寒就已經嚴重警告過他,不得随便擅用九天神劍,此劍法威力驚人,但是對人體的傷害也越大。
天劍繼續寫道,你是流雲莊莊主,繼續這麽胡鬧下去,流雲莊基業如何延續下去。
雲若靜如夢初醒,慌忙道,“前輩說的對。”
天劍見狀,寫道,對那肖然,你要遠離,你們都是兩個男子。
雲若靜一擡頭,見天劍目光殷殷,似有期盼之意,他咬緊下唇,終于道,“前輩,我們還是先入山尋找周若安的下落吧。”
天劍目中閃過失落之意,但是他還是起身扶起雲若靜,讓他坐在旁邊的岩石上小憩。
雲若靜道,“我們入山尋找周若安,應該損害不了別人的利益,而這些殺手卻為何要針對我們,這真是奇怪,難道尋找周若安會洩露他們的秘密。”
天劍靜靜的站着,聽雲若靜這麽一分析,目中精光閃爍。
迎賓客棧。
肖然瞧瞧門口的唐容,見他正站在外面撫着樓欄眺望遠方,不由心中一動,悄無聲息的移動着步子來到窗戶前,深深吸了口氣。
晚霞挂在天邊,仿佛在與白晝做着最後的告別。
雲若靜不回來,他心中就是一陣強烈的不安。
不知道大哥出去有沒有危險,他默默的想着。
“肖公子,你想要到哪裏去?”
肖然一擡頭,才發現唐容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面前。
肖然尴尬一笑,道,“我想見見大哥,這麽晚了,都沒回來,我心裏着急。”
唐容神秘笑道,“肖公子,你不用去見你大哥了,因為有另一個重要的人想要見你。”
肖然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脖子上一涼,唐容的劍已橫在他的脖頸上。
肖然驚道,“唐舵主,你這是。。。。。。。。。”
唐容笑道,“肖公子如果好好跟着我走,我保證不會動你一分毛發。”
“走吧,肖公子。”
肖然一時間被唐容的行為懵住了,心道,如果我跟他走了,大哥回來找不到我,必定焦急萬分。
他堅定道,“我不會跟你走,我要等我大哥。”
唐容聞言哈哈一笑,聲音冷若寒冰,“雲若靜是回不來了。”
“什麽,”肖然一激靈,“你竟然直呼大哥姓名。”
唐容笑道,“對待一個即将死去的人,我沒必要對他保持足夠的尊敬。”
“什麽,”肖然大驚,“你說大哥。。。。。”
“不錯,”唐容目露殺機,“他活不了多長,有人正等着向他招魂呢。”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肖然失聲道。
“我我是流雲莊京城分舵舵主唐容。”唐容笑道。
“你這個混蛋。”肖然憤然的一掌向他臉上扇去。”
唐容笑容一斂,一把握住他的手掌,道,“也不看看你現在怎麽樣,大病初愈,毫無力氣,還想掌掴我,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略一運氣,肖然只覺的自己的手掌仿佛要斷了一般,痛的他無法忍受,冷汗濕透了全身。
唐容一推他,劍仍橫在他的脖頸上不動,厲聲道,“老老實實跟我下去,如果再反抗,我就不會像這次一樣對你留情了。”
肖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倒想看看他想要怎樣對付我。
肖然被唐容押着來到客棧大門前,門前早已停着步成英送的那輛馬車。
店小二對着唐容笑笑,“唐公子,辛苦你了。”
唐容漫不經心道,“沒什麽,這是我該為主人做的事。”
然後揮起手刀,一掌劈在肖然頸子之上,肖然頓時昏迷過去。
唐容抱起肖然,将他放入馬車,然後坐在馬背上揚起鞭子,慢慢驅趕着拉車的馬。
夜色漸濃,掩蓋住了馬車的影子。
雲若靜心中遽然一驚,仿佛有什麽兇兆籠罩在他的心頭。
篝火燃燒的正旺,映紅了他和天劍的臉。
他們今天緣路而行,卻并沒有找到周若安,甚至連有關周若安的物件都沒發現,眼見天色已晚,便找了一處幹燥的洞穴生起火來準備過夜。
兩人吃過幹糧,依着石壁而坐。
夜間,山林的風不再溫暖,變得寒涼。天劍擔心雲若靜着涼,便讓雲若靜坐在裏面,自己抱劍在懷坐在洞口,目光警惕的掃向四方。
月色被密密麻麻的樹葉遮擋,唯有洞穴前面的火堆照耀着附近的草木,離篝火遠一點的便只看見影影綽綽的輪廓。
現在山林中寂靜如斯,偶爾可見山雞,兔子之類的小生靈從遠處穿過,又倏地歸于平靜。
雲若靜依着山壁,腦袋混混沉沉,漸漸進入了夢鄉。
迎賓客棧起了大火,肖然在火中疾呼,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賢弟,雲若靜猛地一下睜開雙眼,眼前火苗跳動,天劍英挺的身子正坐在自己面前。
天劍回身,望向雲若靜的目光之中帶着征詢之意。
雲若靜的心砰砰狂跳起來,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難道肖然出事了?
難道唐容也保不了肖然的安全?但是按道理來說,唐容畢竟是京城分舵舵主,保護一個人還是有餘力的。
☆、卷五10 同門相遇
一陣悠揚的蕭聲在密林之中響起,剛開始聽起來飄飄渺渺,但是瞬間便仿如就在附近。
雲若靜不由道,“攝魂簫。”
天劍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
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陣大風刮過,附近的草木猛烈的晃動起來,霎時,一個一個的身影緩緩從叢林中出現,然後依序站在篝火四周,各個眼睛呆滞,表情麻木。
雲若靜瞧着眼前的這些行屍走肉,不由寒氣從脊梁上升起,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又是一群被神魂簫下了蠱的人。
他們的生命已不屬于自己。
篝火噼啪噼啪的燃着,對面的人詭異的瞧着自己和天劍。
突然,蕭聲變得激昂起來。
頓時,對面的傀儡一陣紛亂,随後便見劍氣森然,傀儡們争先恐後拿着武器向雲若靜與天劍沖過來。
二人不及細想,長劍出手,與傀儡們混亂成一團。
傀儡們在簫聲的控制中,雙眼赤紅,出手狠辣,劍劍不離二人身上的死穴,而雲若靜又憐這些人身不由己,正是無辜,因此一時心軟,手下留情,結果反倒被這些人逼得連連後退。
兵刃交接的清脆聲響,在寧靜的山林之中被成倍的放大,不停的回蕩着。
天劍目光一凜,猛然間身形滴溜溜一轉,便聽得慘嚎連連,幾個身影撲通倒地。
雲若靜知天劍動了殺機,當下也不假思索,在剎那間,手中劍光暴漲,只聽一聲慘嚎響起,他對面的一個傀儡,脖子上一道紅痕,鮮血噴灑而出。
幾乎與此同時,圍着他的幾個傀儡揮刀向他當頭劈下。
雲若靜在這電光火死之間,一個大彎腰,手中橫劍一檔,與幾把鋼刀交接,那些人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道将自己的刀吸攪在一起,握手不住,鋼刀飛上半空。
雲若靜手中劍輕輕一揚,揮灑出一片劍花。
猶如月光一般清涼的花。
傀儡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胸口汩汩留着鮮紅的血。
雲若靜殺的興起,輕斥一聲,流雲摘月,長劍畫出了一個大圈,輕柔的宛如天上的流雲一般。
慘叫之聲連綿起伏不停,響徹山林。
天劍見狀,放緩手中劍法,見雲若靜的臉色在火中現出一種異樣的紅,就仿佛嗜血的魔鬼一般,興奮不已,殺戮大開。
劍落,血湧,劍揚,血湧,劍橫,血湧。。。。。。。。
鮮血如雨一般紛紛賤在他的身上,他渾然不知,只知道揚劍對着敵人殺,殺。
他完全變得像個魔鬼一般,再也不見平時的斯文秀氣。
天劍大驚,猛然飛身而起,長劍灑下一片絢爛的光華,在這光華的劍花之中,最後的幾個傀儡紛紛倒下。
簫聲嘎然而止。
天劍倒轉劍鋒,一下将劍壓在雲若靜劍身上,目光冷如千年的寒冰,直直盯着雲若靜。
雲若靜眼睛發紅,也定定與天劍注視,良久,他的熾熱興奮的目光仿佛被寒冰冰凍,目光漸漸變得清澈,恭敬道,“前輩。
天劍劍鋒斜向下點地,“你剛才快殺的走火入魔了,知道不?”
雲若靜目中閃過一絲愧意,羞愧道,“多謝前輩提點。”
剛才在生死關頭,他終于放棄了自己一向堅持的不殺無辜之人的想法,全力出擊,只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這麽做,便只會是自己死亡。
然而,卻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潛意識裏會這麽瘋狂。
天劍從旁邊找來一些枯枝将它們扔進越來越小的篝火裏,火苗瞬間又膨大起來。
一地的屍體,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給這個夜晚增添了一絲恐怖的氣氛。
雲若靜與天劍背對背靠着,目不轉睛的盯着洞穴外任何的風吹草動。
林風嗚嗚吹過,仿如鬼嘯一般。
再也聽不到任何的人聲。
雲若靜自言自語道,“這個攝魂簫難道就願意看着自己這樣損兵折将了。”
天劍一動不動。
雲若靜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前面的密林之中隐隐約約出現幾個身影,他不由大喝一聲,“什麽人?”
那幾個人影身子一頓,随後腳步輕快的向他們跑來,一個悅耳的聲音喊道,“雲大哥,是你們。”
竟然是周修眉的聲音。
雲若靜與天劍同時放下心來,在篝火的映照下,周修眉等人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們衣裳血跡斑斑,頭發淩亂,樣子也是狼狽不堪。
周安從附近不聲不響的撿來一些枯枝扔進火堆裏。
火燃燒的更旺盛了,噼啪噼啪的裂想着,淡淡飄出一股樹香味。
衆人圍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跳動的火苗。
“你們怎麽會來到這裏,我們不是分開入山的嗎?”雲若靜疑惑道。
陽純道,“我們與你分手後,沿着山路而上,修眉還便走邊喊若安的名字。”
“是啊,本來以為只是找找若安,應該不會有事,結果在傍晚時分,我們被幾個黑衣蒙面人包圍起來,經過一場血戰,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結果呢,卻發現我們迷路了。”
“我們在山林之中兜來轉去,都又回到原地,心裏萬分驚愕。就在我們焦急萬分之時,林中響起了簫聲,時遠時近,我們随着簫聲傳來的方向一直走,結果想不到竟然碰到了你們。”
雲若靜一愣,驀地臉色微變,道,“恐怕不好。”
陽純一挑眉,道,“雲兄所言之意是?”
雲若靜道,“恐怕對方将你們引到我這裏,正是要将我們一網打盡。”
哈哈一陣大笑聲從叢林間傳來,驚動了夜鳥,震的衆人耳膜作響。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到衆人耳中,“不愧為雲若靜,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
話音剛落,便見林中人影穿梭,剎那間便已掠至雲若靜等人面前,都是一襲黑衣,布巾蒙面。
一共是五個人,呈半圓形将他們圍在中心。
雲若靜後面是洞穴,前面是殺手,如果想要逃出這片密林,只能滅了眼前的五個人。
這五人,目中精光閃爍,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是功力深厚,不好對付。
雲若靜默默的在心中盤算着,随後冷笑,“你們幾個,一會兒就會成為我們劍下亡魂。”
那五個蒙面人一言不吭。
到是他們背後傳來一陣狂妄的大笑之聲,“雲若靜啊,雲若靜,你今天終于栽倒我手裏了,還在那裏自以為是。”
那聲音嘶啞難聽,猶如夜枭的叫聲一般讓人心裏一陣惡寒。
蒙面人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腳步聲停在了蒙面人背後,五個蒙面人分站成兩列,向着來人施禮道,“見過主人。”
雲若靜霍的站起,目光緊緊盯着面前的兩人,一人神色潇灑,手中持着一管玉簫,正是前不久在神秘小院裏所見的林天劍,另一人臉上五官端莊,只可惜臉上被人用劍交叉的劃了一個
十字劍痕,在火光照耀下,顯得猙獰可怕。
“洛川,原來是你在背後搗鬼,只是,你,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雲若靜失聲道。
原來那人正是三年前被他逐出流雲莊的三師弟洛川。
“雲若靜,看到我這幅模樣,你很開心吧。”洛川恨聲道,“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你為了莊主之位,與童戰勾結在一起,設計陷害與我,将我驅逐出流雲莊也就罷了,還唆使沙若風毀我容貌,灌我劇毒,如果不是遇到林天劍,我早就死了。”
“我恨你,雲若靜,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沒有哪一天不想着報仇,沒有哪一天不想着殺了你,沒有哪一天不想着毀了流雲莊。”他的聲音嘶澀,仿佛從喉嚨裏擠出來一般。
雲若靜皺了皺眉斥道“明明是你為了當上流雲莊莊主,挾持童戰,怎麽非要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
哈哈,洛川一聲狂笑,“你還要狡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為了得到童戰的支持,你不惜深夜。。。。。。。。”
“住嘴,”雲若靜怒喝一聲道,“你恨我,我明白,但是我身邊的人與這件事無關,你讓他們離開。”
“你心虛了,怕我揭開你的醜事,是不是,哼,”洛川冷哼道,“你深夜敲開童戰的門,跟他滾了一夜的床單,于是童戰迷戀你的美,色聽從了你的計策,将我驅逐出流雲莊,我就是要說出來,免得讓你以為我到現在還是白癡。”
天劍聽到這裏,驀地緊緊的盯着雲若靜的眼睛。
雲若靜的眸子閃了閃,冷冷道,“你願意怎麽說是你的事,你若恨我,那就單獨來與我決鬥。”
“真可笑,”洛川哧的一聲笑開了,“與你決鬥?你殺了小師弟,拿到了流雲莊的鎮莊至寶,你那麽陰險,我是個白癡,才會選擇單獨跟你決鬥。我只有一個願望,就是讓你死,當然,你身邊的這些狐朋狗友也得跟着陪葬。”
陽純見此人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樣子,仿佛自己生死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由怒喝道,“原來是你這個流雲莊的叛徒在背後作祟,識相的,現在就離開,否則,我手中的天龍刀不會對你留情。”
“在江湖之中逐漸沒落的天龍山莊,有什麽好狐假虎威的。”洛川冷笑道。
“且慢,”雲若靜想起一事,問道,“流雲莊的兩個分舵是不是你派人毀的。”
“不錯,”洛川昂然道,“我早就該毀了流雲莊。”
“我也早該懷疑到你身上,”雲若靜道,“能對流雲莊分舵地址,暗語,密件聯系方式如此熟悉的人只能是流雲莊內部的人,只可惜,當時我沒想到這一點,”雲若靜嘆息道。
“就算你想到又怎麽樣,你也不可能找到我,”洛川冷笑。
雲若靜斜睨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