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
過來喝茶吧。”
陽純輕盈的走到桌前,道,“你舍得放我進劍廬,沙兄,我先敬你一杯。”
沙若風笑了笑,正要推辭,但見陽純神色真誠,如果再推卻就太矯情,于是便飲下這一杯。
陽純道,“沙兄,這茶的滋味如何?”
“不錯,這可是我們放在這裏的上好龍井,你還居然反問我,”沙若風覺得好笑。
陽純定定的瞧着他,這是一張與雲若靜極為相似的面龐,但是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是雲若靜。
雲若靜是安靜的,眼神是柔和的,與他相處久了,連你也會被他所感染。
“這一點也不好笑,沙兄,你再細細品味。”
沙若風見他的樣子不想是在說笑,心中不由思量,暗道,難道,他喝得與我喝的不一樣嗎?
不由笑道,“陽兄,難道你能品出與我不一樣的滋味。”
話剛落下,便覺得小腹隐隐作痛,不由哎呀一聲,用手扶住自己的小腹。
陽純笑道,“沙兄,你是否覺得自己的小腹很疼呢。”
“咦,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那杯茶水裏被我放了一日通,你知道的,痛了一日一夜,便會去見閻羅王了。”
沙若風面色大變,忍不住指着陽純道,“我好心帶你來,你為何要這樣。”
陽純道,“從此以後,只有我一人知道劍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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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若風狠狠道,“你以為我大哥會相信你嗎。”
“你大哥,”沙若風哈哈大笑,“那可不是你大哥。”
“什麽,”沙若風頭一陣發暈,“你把我大哥怎麽了。”
陽純道,“我把他做成我的傀儡了,沒有我的攝魂簫喂養他,七天之後,他便會離開人世。”
“你,這個混蛋,”沙若風揚起拳頭,一掌向陽純胸口砸去,陽純腳步一移,笑道,“你還有多少力氣,你還能再次出手嗎。”
沙若風呆呆的立在那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拳頭,拳頭輕飄飄的,毫無一點力氣,剛才只要聚集起一點內力,小腹便如刀絞一般,想不到這毒的威力竟然這麽大。
陽純走到他面前,伸指一點,“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點了你的麻穴,你慢慢的在這裏等死吧。”
沙若風的身子緩緩滑落在地,靜靜的望着陽純,他忽然想起了雲潇然,當初他被自己騙進劍廬時,那種心情是不是也如自己現在一般絕望,痛苦,何況當時他還那般相信自己。
他又想起肖然,他拼命游說自己,自己為什麽就是不聽呢?
原來這就是天道輪回,自己怎麽對付小師弟的,現在老天爺借陽純的手還給自己。
原來老天爺是一直有眼的。
沙若風閉上眼睛,如今連大哥都去世了,自己還有什麽希望留在人間,那麽就徹底的去黃泉追随大哥吧。
陽純順手取下白雲劍,默默注視着它,果然不愧為百年名劍,劍氣铿然,劍身清冷耀眼。
哈哈,他不由的狂笑起來,“從此以後,流雲莊便是我囊中之物,天龍山莊會再次崛起,稱霸武林。”
就在他正猖狂的瞬間,一條人影縱身而出,出其不意的從他手中奪過白雲劍。
陽純一驚,殺氣驟上眉頭,怒喝道,“誰。”
一個如玉樹一般的人兒出現在他面前,這幽深的洞穴竟然因他的出現而光彩逼人。
陽純愣了一愣,轉瞬便回過神來,他還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人兒。
人間絕色。
陽純道,“将劍還我。”
素雅淡淡一笑,道,“謝謝你幫我找到白雲劍,有它在手,我可以名正言順的去争取流雲莊莊主。”
陽純不耐道,“還給我。”
素雅笑了,“誰說是你的,有本事自己來拿。”
陽純狠厲的盯着他道,“你別後悔。”
素雅将劍當的一聲入鞘,道,“我從不後悔,對了,你手裏的劍譜,我比較有興趣,趕緊給我吧,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陽純冷冷一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話,有時不一定準。”
他陰測測道,“你以為我只是天龍山莊的人吧,錯,我才是真正的攝魂簫。”
“攝魂簫,”素雅一愣。
“不錯,當年攝魂簫名動天下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
素雅的臉色變了,雖然明月教被江湖中人诟為魔教,精通旁門左道,但是比起當年攝魂簫鼎盛時期,還是要差上那麽一大截,正因為攝魂蕭做的太過狠太過毒,太過絕,所以激起武林同道同聲讨伐,最終攝魂簫在武林絕足,從此再不出現。
還有人推斷多年前的使毒高手五毒李也是攝魂簫一派裏的人。
所以攝魂簫便是靠毒起家,做傀儡需要制毒;控制人心,也需要攝魂粉為引。雖然明月教也精通這些旁門,但是與攝魂簫一比,登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陽純道,“我一入劍廬就在我走過的地方布下無形無味的無名散,我一接觸到白雲劍就在劍上布下白玉蘭,所以你現在起碼中了兩種毒。”
素雅淺淺一笑,“你別騙我,我怎麽沒感覺。”
“你當然不會有感覺,”陽純冷笑道,“如果讓你有感覺了,我就不是攝魂簫。”
素雅不覺毛骨悚然。
陽純道,“自從我進了劍廬以後,深信不疑這裏的一切将屬于我,因為這裏我每走一步便為将有第三者闖進來做好了預算。” ”
素雅一怔。
陽純道,“關鍵時刻,我絕不會允許自己失敗。”
素雅身上的冷汗不停的冒出,他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遠比自己想像中的厲害的多,他步步為營,絕不會給對方可趁之機。
但是,自己決不能被困在這個深深的洞穴裏。
素雅長笑一聲,手一揚,喝道,“沙若風,接劍。”
白雲劍如閃電一般的向陽純身後飛去,陽純一驚,他沒想到素雅會這麽輕易放棄,難道,沙若風已經把毒逼出來了。
不由霍然回頭,見白雲劍哧的一聲被插入石壁,原來自己被诳了,心中一安,便飛身去取白雲劍。
也就在同時,素雅飛身向劍廬大門掠去。
陽純心電一閃,但畢竟遲了一步,素雅的輕功遠遠高于他,他在石壁上的一個凸起輕輕一按,趁着四壁空出一道縫時,迅速掠出,瞬間沒入林中。
陽純緊追不舍,但是素雅卻在自己面前失了蹤影。
陽純想了想,暗道,現在這個人并不影響自己的計劃,況且他身上連中兩毒,諒他也活不了好久,這些小角色,不理也罷。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早日趕回山莊,按計劃行事,以防有變。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叢林之中。
劍廬附近的一株茂盛的宛如一艘大船的古木上突然跳下一個身影,正是素雅。
剛才他運功閉氣,一直屏息着躲在樹身之上。
陽純心虛之下竟然沒有發覺,現在陽純一走,他便再也忍不住,将憋住的一口污血吐了出來。随後從自己身上拿起一個青色瓷瓶從中倒出幾粒藥丸到在手中,這是明月教的特制解毒丹玉蓮丸,可解百毒,雖然不是對症解藥,相信可以暫時壓抑自己身上的毒氣。
他一眼掃向那緊閉的石門,方才想起那裏面似乎還滞留着一個男子。
☆、卷六03 讓位
雲若靜坐在大堂中間的紅木椅子上不停的咳嗽,越咳越響,他那咳聲,似乎都要把他的肺咳出來一般。
大堂兩側坐着流雲莊樹人園裏的各位高手以及流雲莊的各個主要人物。
雲若靜撫着自己的胸口,輕輕順着氣,道,“今天我把諸位召來,是有兩件要事公布。”
話一說完,接連着重重咳嗽數聲。
正在這時,門口出現一個人的身影,正是陽純。
雲若靜眼睛一亮,立即道,“請陽兄坐到我身邊。”
陽純對着他微微一哂,快步走到他面前,坐在他旁邊的一張空椅上,那僅有的一張空椅,似乎正是為他所留。
“第一件事,來人,把張天翼和肖然帶上來。”
話音一落,大堂裏立即起了一陣騷動,對于肖然,他們不以為然,畢竟這人曾經出賣莊主,背叛流雲莊,但是,張天翼張總管又是什麽原因,被莊主關押起來。
在所有人的心目之中,張總管歷來對莊主,對流雲莊忠心耿耿。
張天翼和肖然被兩個流雲莊的弟子押上大堂。
雲若靜淡淡道,“肖然,張天翼,你們對雲某的處決可否不服。”
肖然劇烈的咳了一陣,才緩緩道,“不服。”
“不服,”雲若靜冷冷道,“你跟我一同前往京城,你所作所為,我親身體會,我本來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情分上,不許你進流雲莊,想不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我的命令,心懷叵測到處挑拔,我忍無可忍,只有按莊規對你進行處罰。”
“那就是,”他撫着胸口,一字一句道,“背叛流雲莊者,死 。”
肖然并不畏懼,他傲然的瞧着雲若靜,然後用盡自己的力氣,道,“各位流雲莊的英雄,我肖然死不足懼,心中只是替你們可惜,因為,”他用力一指雲若靜,大聲道,“他不是雲莊主,他是假冒的。”
“放肆,”旁邊有人立即斥道,“你個小人,還想污蔑莊主。”
肖然只覺胸口一悶,一口氣竟然提不上來,身子軟軟的,一下子滑到在地板之上。
他本就體弱,此時坐在冰冷的地板紙上,只覺的寒氣蹭蹭的往自己體內湧入,不由被冰的牙齒格格作響。
沒有人理會肖然的那句話,然而肖然想要繼續怒斥雲若靜時,卻已經沒有力氣發音。
“張總管,你對我的處罰是否不服?”
“莊主處事公道,張天翼心服口服。”張天翼淡淡道。
那時,雲若靜一怒之下吩咐張天翼殺了肖然,可是張天翼再次打量了肖然後,終于下定決心,對着雲若靜單膝跪下,道,“請莊主恕屬下無能。”
雲若靜訝然道,“張,張總管,你難道也要背叛我。”
“屬下不敢。”
“那你為何不聽從我令。”
“屬下是怕莊主日後後悔。”
“豈有此理,”雲若靜一怒之下,喝道,“來人,将張總管和肖然給我先暫時關押起來。”
雲若靜道,“張天翼,你是莊中的前輩,德高望重,你故意忤逆我的命令,不知這忤逆之罪該如何處罰。”
“若不尊莊主指令,應革除一切莊中職務,重則三十大板,驅除出流雲莊。”
“很好,你既然知道,那麽,我便不客氣了,”雲若靜面色一冷,道,“張天翼包庇叛徒,忤逆莊主之令,除去總管一職。念在你對流雲莊多年鞍前馬後,功高勞苦,特免除三十大板之苦,擇日自行離莊。”
“多謝莊主,”張天翼靜靜的盯着雲若靜,想要從他的眸子中看出一絲異樣,然而雲若靜仍是平靜如常。
這下,坐于大堂兩側的各個總堂堂主門主都騷動起來。
有人起身大聲道,“莊主,不可這樣對待張總管,請莊主三思。”
雲若靜垂下眼簾,輕咳幾聲道,“近幾年,莊中規矩多有松弛,我今天喚諸位前來,便是借着張天翼與肖然之事,再次重申莊規之重要性,決不能為任何人而壞了名堂。”
聽他語氣之中竟帶有一絲昂然之意,衆人不由噤聲。
接着莊中弟子将肖然與張天翼押在一旁。
雲若靜從桌子上端起一杯清茶,輕輕啜了一口,緩緩道,“我今天着急宣大家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大家宣布。”
衆人全神貫注的盯着他,呼吸變得急促,究竟是什麽重要的事,令雲若靜這樣重視。
雲若靜放下茶杯,淡然道,“此次我入京一路遭受神秘人追殺,雖然現在能活着回來,其實只是一個暫時現象,因為我已經油盡燈枯,只是仗着自己的一股求生毅力在堅持,”他頓了頓,又喘息了一陣才道,“我早已做好了身後事打算。”
“什麽,莊主,怎麽可能會這樣,”衆人大驚,紛紛出聲道。
雲若靜勉力擺手,制止住了他們的亂七八糟的聲音,道,“我做出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希望各位兄弟支持我。”
衆人屏息凝視,不知他到底會說出什麽。
雲若靜緩緩拿起一把寶劍,高高舉起,道,“大家請看,這是什麽。”
白雲劍,衆人一見,面色紛紛變得莊重,依次下跪在大堂之上,齊聲道,“拜見莊主。”
雲若靜深吸一口氣道,“流雲莊各人聽令,我已将白雲劍傳于陽純,從此以後他即是你們的新莊主,以後你們直接聽令于新莊主,不得忤逆。”
大堂雅雀無聲,靜的連一根針掉落在地,都聽得見聲音。
“你們還不接令。”
突然有人提出了置疑,“莊主,我有話說。”
肖然循聲望去,卻正是當初教他理賬的師傅文言。
“文言,你有什麽話直說無妨。”
文言見雲若靜和顏悅色,心中一安,擡起頭道,“我只知道,流雲莊莊主歷來只能由流雲莊中子弟擔當,而且候選人必須得會流雲十三式,陽公子并非我流雲中人,因此,莊主此舉似乎不妥。”
“對呀,而且我們還有若風師兄和三大門主,他們的條件也完全符合。”
後面陸續傳來莊衆的聲音,
雲若靜嘆道,“你們知不知道,若風被肖然的同黨囚禁在後山,至今下落不明,我也是剛才得知這個消息,為防再生事變,我才決定提前宣布陽公子接任流雲莊莊主一事。”
“什麽,”人群之中炸開了鍋,“若風師兄功力蓋世,怎會出意外呢。”
數道冰冷的視線向肖然射來。
肖然的心一痛,如此說來,他們對沙若風也得手了,他們的陰謀得逞了。
看着那些帶着仇恨的視線,肖然想要疾呼,不,不是我。但是,渾身猶如在冰窖之中一般,抖得連話都說不出。
他望着那陽純,見他臉上露出一種得意的笑,正斜睨着自己,不由的心一抖,黯然心道,大哥,我對不住你。
似乎是看出了衆人心中的疑慮,雲若靜道,“陽兄在護送我回莊裏的路上,我已經将流雲十三式及九天神劍心法暗中給了他,現在他完全有資格擔任流雲莊莊主。”
“可是,”有人嘆道,“他畢竟不是我莊中之人,總覺得冒然讓他來擔任這個,人心難服。”
雲若靜微微一笑,道,“諸位不必擔心,陽兄為人光明磊落,流雲莊在他的帶領之下,必會更勝今日。陽兄奮不顧身護我回莊,我已知道他的人品過硬,我想不久之後,你們也會知道。”
忽然有人站了起來,那人一襲綠衫,面白無須。
肖然知道,他是張天翼的好友劍門門主孫宗興,只見他沉聲道,“我只知道,歷代流雲莊主,都在武學之上有所成就,屬下不才,想要領教一下陽公子的功夫。”
他的話其實說出衆人的心聲,确實,無論是何人推薦,這位被舉薦者必須拿出些手上功夫讓人信服。
這才是硬道理。
雲若靜望望陽純,陽純緩緩起身,對着孫宗興拱手抱拳道,“那麽在下只有向孫門主無禮了。”
他口裏雖然客氣,臉上卻帶着一絲狠歷之色,來到大堂中間,與孫宗興對峙。
兩人的眼裏只有彼此。
緩緩的,孫宗興長劍出鞘。
流雲莊裏設有劍門,心門,藝門三門,門下各設三堂主,堂下再設各分舵。
劍門門主主修劍法,心門則主修內家心法,拳法,藝門則主修各種星象占蔔,天文地理兵法算法管理各項雜務等。
孫宗興既然是劍門門主,那麽對劍道的修為早已爐火純青。
因此,見他出劍,陽純也不免手心出汗,他穩穩心神,執劍而立,緩緩道,“請孫門主指教。”言罷,他突然出手,快如閃電,孫宗興眼也不擡一下,随随便便橫劍一擋,只見一道白光相互撞散,倏地從空氣中消失。
陽純被他劍氣所迫,不由之主登登連退四步方才穩住身勢,氣血翻騰,而孫宗興卻巋然不動,衆人都不由得為孫宗興喝彩。
陽純見狀,不由心中一寒,流雲莊果然高手如雲,看來自己要想過孫宗興這一關,只能想想其他法子了。
他望着孫宗興,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晚輩見識淺薄,請孫門主不要見怪。”
然後身形一晃,長劍虛晃一招,接連幾個虛招,就是不與孫宗興的劍直接相碰,而是利用自己的輕身功夫和步法與孫宗興虛耗着。
孫宗興猜忖着他的心思,便不慌不忙與他周旋。
風中漸漸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與陽純持續耗了十幾招後,孫宗興發覺自己的腳突然變得有些沉重,心裏正納悶時,只聽得陽純道,“前輩小心了。”
一道寒光刺來,孫宗興下意識的橫劍格擋,卻發現對方劍上力大無比,自己一時把持不住,手中長劍脫手而出,激射在旁邊的牆壁之上。
“前輩,承讓了,”陽純翻身從牆上取下孫宗興的佩劍,笑吟吟的用雙手呈上。
孫宗興臉一陣發燙,但是見對方如此禮遇自己,不由順手接過,道,“我輸了,我願聽從雲莊主指令,奉你為新莊主。”
旁邊衆人都看的莫名其妙。
在他們眼裏,最後一劍,孫宗興應該能很輕易的應付過去,卻不知為什麽對方反而震飛了孫宗興的劍,但是這就是事實,孫宗興輸了。
陽純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心道,幸虧我有迷香,迷惑了孫宗興,否則憑孫宗興的功夫,我在他劍下走不了二十招。
既然連一向冷傲的孫宗興都表了自己的态度,于是場中諸位高手紛紛跟進,願意接受陽純這位新莊主。
陽純與雲若靜對望一眼,不由一笑。
自己終于得到了,從今以後,天龍山莊在自己的手上将重新崛起,大放異彩。
陽純心中躊躇滿志。
肖然痛苦的閉上雙眼。
他癱軟在地上,不知為什麽,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雲若靜将白雲劍當着衆人的面遞交給陽純,鄭重道,“你必須保護好這柄劍,明天之後,你就是正式的流雲莊主,我将完全居于幕後養傷。”
陽純一副莊重的神情,道,“我明白。”
此時,他心中得意非凡。
衆人起身向他恭祝。
陽純看着面前的諸多高手,心中感慨萬千,自己的心願還不僅僅于此。
恭祝他榮升為莊主之後,大家重新坐在位置上,雲若靜吩咐手下弟子将肖然推出莊門外就地解決。
肖然仍是抖得厲害,他發現,寒氣已經漫延至他的五髒六腑。
他已經無法走動,他坐在地上,雙手摟着自己的身子,眼淚只是不停的流出來。
文言同情道,“莊主,他已經這樣子了,怕是也活不成了,不如将他丢在莊外,任其自生自滅。”
雲若靜淡淡道,“不行,今天是個好日子,就用他的血來為舵裏犧牲的兄弟血祭吧。”
登時,再也無人為肖然說話。
突然,一個白衣弟子飛快跑進來,驚慌道,“莊主,不好了,外面有一個自稱姓樓的人擡着一具屍體要來找莊主理論。”
☆、卷六04 莊主歸來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盯向雲若靜,雲若靜道,“讓他進來吧。”
“流雲莊一向自視光明正大,怎麽可能不讓江湖朋友進大門呢。”
從門口緩緩走進一個青衣男子,他身後跟着兩人,這兩人擡着擔架,擔架上躺着一人,上面覆蓋着白布。
肖然一見那男子,不由又驚又喜,這人正是樓小白。
雲若靜道,“你有何事?”
樓小白冷哼一聲,“我有個兄弟無緣無故被人暗害,據我檢查,兇手使用的招數正是流雲十三式,因此,我特地帶着我的兄弟來向莊主要個解釋。”
流雲十三式,在流雲莊中除了劍門門主,莊主候選人有幸能接觸到,其餘弟子只能在其他劍法上下苦功。
但是流雲十三式怎會在外界出現呢,而且還是在一個死人身上?
雲若靜道,“孫門主,你去驗一下,看對方身上的致命傷是否是流雲十三式?”
孫宗興移到擔架前,不假思索的揭開了上面的白布。
突然,他的臉色大變,将白布迅速扔回到死者身上,指着屍體結結巴巴道,“怎怎麽回事。”
雲若靜心中起疑,忙道,“孫門主,發生什麽事了?”
孫宗興緩過神來,忙道,“對方身上的傷勢确實是流雲十三式。”
“還有一點,”樓小白補充道,“他長得與你一模一樣,雲莊主。”
雲若靜與陽純的心同時一震,雲若靜忙道,“讓我看看。”
他顫顫巍巍起身向前走去,心裏卻在不停的分析,莫非沙若風的屍體被發現了,還是雲若靜的屍體被發現了,面對這種場景,自己得冷靜冷靜。
他蹲下身來,緩緩解開那層白布,頓時,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厐出現在他的面前,眉如遠山,眼睫毛淺淺長長,秀挺的鼻梁,潤澤的朱唇,正是另一個雲若靜。
突然,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為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眨了眨,他還沒回過神來,那屍體突然從擔架上坐了起來,轉瞬間,一只冰涼的手已經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
“幹什麽,放開我們莊主,”四周的人大聲吼了起來。
那人細不可聞的哼了一聲,緩緩站起,但是他的手仍準确掐在雲若靜的喉嚨上。
“啊,”衆人的視線掃過那人時,不約而同的驚叫起來。
兩個雲若靜出現在他們面前。
正打着哆嗦的肖然聽到他們的驚異聲,不由緩緩将目光移向站在大堂中間的人。
大哥,他再也忍不住,淚水嘩嘩的流下,真的,你一切平安,那太好不過了。
陽純霍的而起,眼神驚疑不定,怎麽可能?
雲若靜被自己做成了傀儡,七日沒有攝魂簫助他通氣血,他必因真氣逆流而死,怎麽還有機會出現在這裏?
更何況當初為了萬無一失,自己沿途已經派了死士,凡是發現與雲若靜身影面貌相似的人,一律殺無赦,在這重重機關之下,他竟然能回到流雲莊,而自己的手下居然一無所知。
陽純強自冷靜道,“你是誰?”
雲若靜遠遠望着他,眼波流動,微笑道,“陽兄,蕭兄,我好久沒見你們了,很想念你們,知道你在這裏,特地來與你們敘敘舊。”
肖然這才知道那個雲若靜是蕭落山所扮。
那蕭落山還真是個天才,在山莊與雲若靜相處僅半個月,竟能将他裝扮的活靈活現,連沙若風與張總管都着了他的道。
他還确實是個人才。
肖然也不由佩服。
陽純猛地舉起白雲劍,冷冷道,“這是哪裏來的妖孽,你們還不給我把他拿下。”
四周的人用奇怪的眼光注視着他。
陽純不甘心,不甘心在這關鍵時刻,自己的心血卻付之東流。
他決心背水一戰。
雲若靜一把推開蕭落山,道,“蕭兄,你果然是個天才,我不過在你的雲泉山莊呆了數日,你已經把我的形态,聲音,相貌熟記在心,模拟的一模一樣,居然都沒有人發現你。”
蕭落山冷笑,“他們那裏能發現的出呢,我一副病恹恹的樣子,長時間躺在床上,他們與我沒有長期相處,當然不可能發現。”
他現在說話中氣十足,哪裏還是剛才那番柔弱不堪的樣子。
雲若靜無心與他對話,他直直盯着陽純,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麽活過來的,無妨,反正你也快要死了,我就滿足你死前的這個心願。”
原來那日陽純用攝魂簫無法将失蹤的雲若靜召喚回來,心中一亂,便另起了注意,決心要蕭落山易容成雲若靜,到流雲莊騙取神劍和心法,最好能控制住流雲莊。
于是,這個想法一形成後,他便做好布置,迅速離開雲泉山莊,放松了對雲泉山的監視。
而李鐵刀帶着雲若靜在山中轉了一圈後,才發現素雅布置的人居然撤了,而同時雲泉山莊的人也陸陸續續離開,心中大惑不解。
他帶着雲若靜在山中徘徊幾圈,正想着是出山呢,還是繼續守在這裏時,一個對他們很重要的人出現了,這人正是何成傑。
何成傑以前在江湖上一向吊兒郎當,做些見不得臺面的勾當,很早就被林天劍看中,招攬進了雲泉山莊,但是當他發現蕭落山這人是林天劍的合作夥伴,兩人狼狽勾結要對付雲若靜時,心中便充滿了矛盾。
他先是暗中飛刀寄谏提醒雲若靜,但是根本沒有起到效果,于是他只有潛伏下來,決心暗中幫助他。
幾次事件之中都離不開他的相助,第一次出逃前,是他故意拿了洛川的假藥丸遞給林天劍,出門後躲在暗處偷看林天劍是否要回去檢查解藥,果然,林天劍心中驚疑,如他所願,他便
找到了林天劍的解藥,然後趁着夜色深深,林天劍修煉之際,偷了藥丸放在唐容那裏,再由唐容将解藥一一分給衆人。
本來何成傑也想要跟着雲若靜等人出逃,但後來一想,萬一失敗,自己不就虧大了,畢竟雲若靜只有幾個人,而林天劍的手下則是成群的計數。
何成傑因為這個小聰明保住了自己一命。
當陽純以肖然的生命相挾時,要雲若靜心甘情願做自己的傀儡時,其實雲若靜亦做好了心裏準備。
作為流雲莊的大弟子,雲若靜博覽全書,知道傳說中的攝魂簫普通人雖無完全的破解之法,但是有一種方法,就是暗中将一根銀針随時插入勞宮穴,可使人能在夜間暫時恢複自己的理智。
他就賭自己能否在夜間清醒時出逃。
但是必須要迷惑陽純及其屬下,所以他還得留在雲泉山莊幾日。
誰想随後李鐵刀的出現完全脫離了自己的計劃。
李鐵刀将他帶離出雲泉山莊,雲若靜索性一不休二不做,直接假裝白癡到底,當陽純的簫聲響起時,雲若靜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即使是銀針在身也沒有效用,他只有一個願望,要奔到吹簫的主人面前。
還好,李鐵刀及時點了他的穴道,但這一點,也使他遭受重創,原來攝魂簫的蕭音便是替傀儡消解淤氣的,一旦傀儡不随蕭而舞,将導致氣血留置在各經脈之中,若不及時疏通,将奇經八脈氣血倒流而亡。
何成傑正是在恰當的時機恰當的出現。
他不僅告訴了李鐵刀雲泉山莊的實際情況,還給雲若靜偷來了一瓶解藥,但是雲若靜的經脈已經嚴重受阻,因此必須早日找到陽純或者白月寒。
在這兩人的護衛下,雲若靜踏上了回莊的道路。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覺不妙,因為沿途總有身份不明的人前來追蹤,截殺。
陽純果然很聰明,他并沒有傻到相信雲若靜一定會死。
沿途都是陽純的殺手,怎麽辦
這也攔不住雲若靜。
雲若靜想起了碧玉樓,想起了樓小白。
再厲害的殺手在碧玉樓主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可惜,你雖然來了,但是你的功力怕只剩一層了吧。”陽純道。
雲若靜淡然道,“途中,我還幸運的遇到了白月寒,據他說有人送信告訴他,讓他到流雲莊找肖然一趟,所以我們在路上不期而遇。”
一提起肖然這個名字,他心中一驚,道,“我賢弟呢。”
他目光四掃,發現癱軟在一旁的肖然,不由心中震怒,身子一動,已掠到他面前,見他臉色慘白,身子在不停的抖索,心痛至極,一把将他抱在自己懷裏,目光猶如寒冰,冷眼看着陽純,“原來你竟是如此對待我賢弟。”
陽純面色一冷道,“你雖然回來了,可是白雲劍現在在我手裏,我才是真正的流雲莊莊主。”
他哐的一聲,将手中長劍抽出,高高舉起,厲聲叱道,“一見白雲劍,如見莊主皇上親臨,爾等還不速速下跪。”
這,場中豪傑目光四轉,躊躇不已。
白雲劍是當年寧帝親賜,流雲莊上下不敢亵渎,一直侍奉在劍廬,某種意義上來說,白雲劍對流雲莊有着重要的意義。
“我看,你們無視白雲劍,是不是各個都準備造反了。”
陽純聲嘶力竭的喊道。
雲若靜猶豫了一下,突然單膝跪地,大堂衆人見狀,也不由的下跪一大片。
“流雲莊拜見雲莊主,皇上。”雲若靜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陽純擦了擦額上不停的冒出的冷汗。
突然,雲若靜站了起來,随後所有人也跟着依次起身。
“你,你們還沒我命令想做什麽。”陽純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雲若靜道,“白雲劍歷來在流雲莊中代表着俠義,忠義,我們剛才下跪,只是對雲莊主和寧帝表示心中的敬意,我們跪的是雲莊主先帝,而不是你。”
“哼,”陽純後退一步,道,“現在你們想違背流雲莊莊規。”
立即有人斥道,“你這個卑鄙小人,現在我們知道了真相,只恨不得将你碎屍萬段,陽純,你莫要太猖狂。”
雲若靜緊緊摟着肖然,發現他的身子越發的冷,不由心中大急,但是表面上仍是一副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