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
兒,明家歷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什麽規定呀?”素雅好奇道。
“陰陽人是上天給明家的不祥之物,凡是後代出現陰陽人,必須遺棄在外,不予歸宗。”
素雅猶如當頭一棒,臉色剎那變白。
陸青元輕松的從桌上端起一杯茶,得意洋洋的看着素雅。
只要白化被自己說服,那麽,從此,明月教将成為他陸青元的天下。
也是他運氣好,趁着素雅在流雲莊與雲若靜周旋之時,奉令回到明月教,因為心中不甘,趁着夜色潛入昔年教主的書房,誤打誤撞,竟然發現了一個密室,并從中發現了老教主的親筆信。
這真是上天給自己的幫助。
就是這封密信給了他極強的信心。
拿到這封信,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說服了不少人。
那封密信裏說,素雅一出生就被發現是個陰陽人,教主狠心将他遺棄在外面找人代養,直到二長老叛變之事發生後,教主才意識到明家男孩的重要性,所以只有秘密将素雅找回,然而,他深知自己此舉違背了歷代明家的規定,心中不安,但是不這麽做,明家人将失去對明月教的掌控,他心更是不甘。
在如此的矛盾之中,他留下了自己的密信,如果素雅真的給明月教帶來覆滅之災時,那麽就請發現此信的人殺了他,自立為教主。
鬥笠人見狀,便不由道,“白前輩,教主的親筆書說了些什麽,你不妨公開一下,也好讓我們心服口服。”
白化道,“既然你為素雅不平,那我也不妨說出來。”
當下便将信中的大意講了出來,随後嘆道,“按老教主所說,确實素雅完全沒有資格繼承這個教主之位。”
吳青衣在一旁冷冷道,“而且小教主為人做事,完全有将本教帶入歧途的危險,如果讓他在這麽胡鬧下去,明月教的未來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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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笑的就是小教主在京城為了童戰手中的密函,不惜在京師重地血洗童府,完全不顧後果是什麽,”陸青元冷冷道。
素雅面色煞白,身子禁不住發抖,他完全不知道連自己的父親都如此嫌棄他,那麽在他們心目中,他是什麽,是父親利用的工具。
“所以,陸長老任教主之位,完全合情合理,我們也給予支持。”吳青衣道。
“慢着,我不信,我要看看,”鬥笠人道。
白化嘆息着将信紙遞過去。
誰知,接過信紙,鬥笠人看都不看一眼,一把就将它撕得粉碎,然後拍拍手,笑道,“現在誰說的素雅沒有繼承的權利。”
在場之人一時都愣住了。
半晌,陸青元反應過來,拍桌而起,道,“你是故意來搗亂的。”
“搗亂,”鬥笠人目光一寒,“我們回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拿回素雅的明月教教主。”
陸青元冷笑道,“老教主都已經不承認他。”
“放肆,”鬥笠人大吼一聲,“誰說老教主不承認他,如果老教主不承認他,那麽你們之前的小教主是誰,是他,是明素雅。”
“你敢違抗老教主的命令,”陸青元拿出自己的殺手锏。
“請問老教主的命令在哪裏。”鬥笠人冷冷道。
陸青元一愣,才意識到那封密件已經被鬥笠人毀了。
白化沉聲道,“這位兄弟,即使密信已毀,我也是見證人。”
言外之意就是他有可能遵從老教主的指令。
素雅呆呆的望着他,眼神空洞,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一個木頭人一般。
“白前輩,在下有話想問,”鬥笠人對着白化一屈身。
“請說吧。”白化淡淡道,他心中對鬥笠人毀件的行為極為不滿。
鬥笠人知道他的心思,因此對他言詞極為謹慎,“我知道,這些年來,明月教遺失了教中至寶明月劍,素月心法也殘缺不齊,對歷代多位教主來說,是他們的心病,如果有一天,有人将這些送回到明月教,這人是不是立下了大功呢。”
白化點頭道,“不錯,如果有人能做到這點,那麽确實是大功一件。”
☆、卷七12 教主歸位
鬥笠人猛地一把将素雅從椅子上拉起,随後奪過他手中的明月劍道,“此次,素雅為明月教找回了遺失多年的魔劍。”
白化眉頭一皺,“真的?”
一眼望去,只見那明月劍古樸無華,不由道,“你如何能證明他就是明月劍?”
“很簡單,只有明家人的血才能喚醒明月劍。”
話音一落,鬥笠人手起劍落,頓時從素雅胳膊上劃了一個口子。
血珠在劍身上緩緩滾動,突然,劍身變得通紅,劍身兀自動來動去,發出一陣森森劍氣,眼看自己已經掌控不住這把寶劍,鬥笠人眼疾手快,再次劍鋒割破素雅的手臂,頓時,劍身緩緩趨于寧靜,随後便變得瑩白如玉,老老實實的被鬥笠人握着。
陸青元臉色變了。
白化則大驚失色道,“果然是明月劍。”
心中已是相信了鬥笠人的話。
鬥笠人将劍入鞘,塞回到素雅手中,恭敬的對白化道,“前輩,魔劍嗜血認主,你是教中元老,想必已經知道。”
“魔劍只認明家人的血,那麽,這說明,明素雅是正統的明家後人,他完全有資格繼承明家家業。明素雅任教主以來,雖然行事多有孤僻,可是他找回了明月劍,找回了全本素月心法,這對明月教來說,是一件大喜事。”
“說明,素雅任教主後,明月教不僅不會走上覆滅之路,反而有可能實力日盛。”
“所以老教主的擔心完全沒有理由,明素雅才是真正的教主。”
白化沉吟着,默不作聲。
“但是,明家是有家規的,”陸青元提醒道。
“前輩,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鬥笠人不卑不亢道,“況且,魔劍都認明素雅為主人了,魔劍乃是當年明家立國之本,更是當年瑞王立教之本,這比任何規矩都真實。”
“前輩,請勿傷了魔劍的心。”
鬥笠人淳淳道來。
“你休的胡說八道,”陸青元怒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素雅找來的説客。”
鬥笠人冷冷一笑,“你若不信,可以與素雅一較高下,到時,你就知道素雅是不是拿到了真正的素月心法。”
陸青元冷哼一聲,目光四移,停在吳青衣身上,道,“吳護法你怎麽認為?”
吳青衣居然也猶豫了,剛才看到明月劍沾血認主後,心中的信念也變得左右搖晃。
陸青元的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來人,殺了這些冒牌的貨。”
就在這時,窗戶突然齊齊被人拉開,一堆人,手裏拉着□□,弩上帶着箭,整整齊齊的對着房間裏的人。
“你想幹什麽?”白化也不由動了怒。
陸青元狂笑道,“我本來就是天定的明月教主,你們偏不信,所以我只有送你們下地獄了。”
“對了,忘了提醒你們,屋瓦上,可是有着一隊精兵等着各位。”
“你這個王八蛋,”李鐵刀忍不住怒吼道。
素雅之前一直木木的,呆呆的,此時卻突然清醒過來,他冷冷道,“陸青元,你還沒見識過魔劍的厲害吧,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番。”
說着,他順手拔出寶劍,就着剛才的傷口一擦,頓時,寶劍紅光大盛,素雅美眸半閉,心中默念素月心訣,突然,素雅飛身而起,擒賊先擒王,一劍刺向陸青元。
陸青元見寶劍發光,心中已是怯了幾分,現在見素雅向自己飛來,不假思索,手中長劍當的一聲橫了過去。
雙劍相擊。
劍氣擊在一起。
劍氣轟鳴,巨響陣陣。
陸青元只覺對方的內力如大海一般潮湧沿着劍鋒而來,自己竟然抵擋不住,當的一聲,長劍墜地,在瞬間碎成粉末。
鬥笠人與白化等人見狀,都不由的心中大駭,想不到素雅的素月心法竟然遠遠超出衆人意料之外。
連陸青元的長劍都被他的內力所毀。
陸青元接連後退幾步,方才站定。。
胸中血氣翻湧,他沒想到素雅的功力在幾個月後驟然提高到如此地步。
這內力令他望而卻步。
可能終究一生,他都達不到素雅此時的內力境界。
魔劍,果然名不虛傳。
當年明家先人以魔劍為立國之本,開拓基業,絕非傳說。
殺氣漫天,陸青元忽然縱身沖起,将所有真氣凝于雙掌之上,向素雅當頭劈下。
這是他最後的一擊。
素雅冷笑一聲,不退反進,徑直迎向陸青元的雙掌。
只聽得一聲悶響。
素雅一掌擊在陸青元胸口之上,對方口中吐出的血雨染紅了他的衣裳。
素雅上前一步,舉劍一插,頓時,陸青元的身子一陣傾攣,他盯着貫穿自己胸口的明月劍,苦笑一聲,嘶聲道,“我敗了。”
鬥笠人提起內力将自己的聲音緩緩送出,“陸青元已經伏誅。凡是被陸青元所欺騙的教衆,如果能洗心革面,明教主概不追究。”
他內力深厚,衆人便覺得這聲音仿佛就在自己耳邊說話一般。
尤其是圍住大廳的弓箭手,親眼觀看到了素雅與陸青元的一戰,見平時在教中數一數二的陸長老在素雅面前竟然完全被對方壓着打,不由心神俱裂,早已失去了戰意,此時聽得鬥笠人出聲,便紛紛放下武器。
吳青衣一直呆呆的立在一旁,在素雅出手之前,他一直是比較相信陸青元,然而,當看到素雅狠歷的身手後,他的心也不由震動了,能這麽幹淨利落的解決一個教中高手的人,除了曾在老一輩的嘴裏聽到過,自己還從沒親眼見過。
莫非,這才是素雅的真正實力,這才是真正的素月心法。
素雅的目光如冰,一直緊盯着他,道,“吳護法在想什麽呢?”
吳青衣一驚,随即如夢初醒般看着素雅,道,“吳青衣見過教主。”
素雅微微一哂,道,“很好,你現在相信我了吧。”
吳青衣垂手道,“相信,只是,屬下與陸長老也算是好友,請教主容許我以朋友之名為他下葬。”
素雅聞言大怒,正要發作,雲潇然悄然拉住他的手,微笑道,“教主已經同意你的請求了。”
素雅身子一頓,面上神色稍緩,道,“好,你去吧。”
素雅重登教主之位後,按照雲潇然的請求,赦免了當初跟着陸青元一起背叛自己的人,仍然讓他們原職不變,暗中更是把黑衣衛留在自己的小院之內。
到是吳青衣,葬了陸青元之後,對素雅變得忠心耿耿。
素雅在雲潇然和鬥笠人的監督下,慢慢改正了自己的冷酷性格,現在教衆們覺得素雅與以前相比,判若兩人。
白化本想袖手離去,但是在素雅的極力挽留之下,加上教中此次內亂之後,稍顯蕭索,便決定留下來,助素雅一臂之力。
眼看所有的事情即将安定下來,雲潇然的心卻變得越來越亂。
這天傍晚,他攔住鬥笠人,鬥笠人一見是他,便抛下一句話,“他已經死了,”便要離開,雲潇然連忙追上前,道,“那麽,他身在何處?”
鬥笠人頭也不回,“葬在流落谷中,你自己去找吧。”
流落谷,雲潇然淡淡一笑,它在流雲山裏,不管如何,師兄都要埋骨在流雲山附近,而自己,心中再也不願踏入流雲莊半步。
樹枝搖晃,素雅踏着月色出現在雲潇然眼前,道,“那人又欺負你了。”
雲潇然搖頭,“沒有,他不會欺負我。”
“那你一副落魄的樣子,神都沒有了,”素雅埋怨道。
雲潇然背過身去,神思變得恍惚。
素雅上前拉住他的手道,“潇然,為什麽我重新回來之後你還是不開心呢。”
“我沒有,”雲潇然微微一笑,“跟在教主身邊,潇然心中非常開心。”
素雅悶悶不樂的走回自己的房間,腳一剛進去,猛覺得房中氣氛不對,便一掌向前揮去,嘴裏冷斥道,“你又跑來幹什麽?”
一人繞到他身畔,正是鬥笠人。
他伸手擡起他的下巴,輕笑道,“當初你是怎麽說的?”
素雅怔了一怔,随即道,“你又在想什麽?”
鬥笠人道,“如今,你已經得到明月劍和素月心法,你是不是該履行你的諾言了。”
素雅笑道,“我有說過什麽諾言嗎?”
鬥笠人淡然一笑,猛地一把抱起他,道,“當然,現在就是你該報答我的時候。”
素雅烏溜溜的黑眼珠一轉,道,“且慢,你還有一件事沒有幫我。”
“說,什麽事?”
“你不是說天下能與素月心法相抗的唯有九天神劍。”
“不錯,是這樣的。”
“可是,我還沒得到九天神劍的劍譜,江湖上傳聞,九天神劍,鬼神皆泣,所以現在我還不是天下無雙。”
鬥笠人皺起了眉頭,“你想那麽多東西有什麽用,九天神劍并不屬于你。”
“可是,我與流雲莊的約定快到了,你不希望到時我死在九天神劍下吧。”
“我怎麽舍得你去冒險呢,”鬥笠人笑道,“何況,雲若靜已死,五月初五,你的對手不會出現,你擔心什麽。”
“哼,你詭計多端,誰知道是真是假。”
“是我親自把他埋葬的,白雲劍都在我手裏,你說,還會有假嗎?”
“可是,我始終不安心呢”,素雅用雙手挽着他的脖子,柔聲道,“如果你能幫我找出九天神劍的劍譜,我就放心了。”
“哦,這個還是留着以後我們在商量如何?”
鬥笠人把他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溫聲軟語,“這幾個月來,真是想你呀。”
素雅一把推開他,生氣道,“你說,你到底幫不幫我找九天神劍。”
“這就可難了,”鬥笠人沉吟着,“九天神劍是流雲莊的鎮莊至寶,我想去偷,怕還沒接觸到它,就被裏面的高手給砍了。”
素雅心中冷冷道,我正有此意,就是讓你去流雲莊送死。
但是面上卻擺出一副情深款款的樣子,“不如,我們一起去吧,這樣,我們成功的幾率就會大一些。”
鬥笠人想了想,哧的一聲笑了出來,用手指輕輕撫着他的面龐,道,“想讓我去送死,可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呢,你這麽年輕貌美,我還沒有好好享用呢。”
素雅臉色一變,心中頓時将這人罵了一百遍,立即沉下臉,道,“我沒空。”
“這沒什麽,我今天比較有空。”鬥笠人微微一笑。
素雅霎時語塞。
☆、卷七13 滅口
天上挂着一輪殘月。
夜色凄迷。
沉悶的冬天早已過去,峰頂的積雪也早已融化,塞外的初夏即将到來。
素雅獨自坐在院裏的石桌旁喝着悶酒。
雖然現在他是至高無上的明月教主,每個下屬都對他恭恭敬敬,但是他卻有着說不出的煩惱。
尤其是雲潇然,給他的吃穿用度都如教主的待遇一般,可他仍是悶悶不樂,見他如此郁郁,素雅心裏無緣無故總想冒大火。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還值得他去思念嗎
前幾天,他偷偷潛進雲潇然的房間,發現他伏在桌子上睡熟了,旁邊的硯臺壓着一疊紙,他抽起來一看,上面每一張都寫着大師兄雲若靜的字樣,不由怒火焚胸,立即啪啪撕了個粉碎,然後氣呼呼的沖了出去。
以後幾天他都不理雲潇然,更為可惡的是雲潇然也不像以前那般主動來溫言勸解自己,
真是可惡。
但是更可惡的還是那個醜八怪,一天到晚不停的騷擾自己。
這不可怕,可怕的是,醜八怪幫着打理教中事務,懲罰分明,做事公道,竟然沒幾個月就在教中樹起了他自己的權威。
更讨厭的是,每次他都笑眯眯的對教衆說,這都是教主教在下的。
乍一聽起來,覺得很受用,但過後一想,便會不知不覺憤怒。
想一想,自己這個明月教主真是坐的窩囊。
竟然被一個醜八怪壓得死死的。
素雅一掌錘在石桌子上,不行,不能再容忍這個醜八怪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了。
“素雅,你又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呀。”
鬥笠人手裏提着一壺酒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見他色迷,迷的望着自己,素雅心中甚是惱火,冷冷道,“怎麽一天到晚哪裏都能遇見你。”
“因為我想你呀,而且等教主一個答案。”
“答案,”素雅冷笑道,“答案就是你死。”
話音剛落,他袖中飛出一把袖箭,急取鬥笠人心口。
鬥笠人大叫道,“哎呀,教主生氣了。”
然後身子一抖,不偏不倚,那袖箭擦身而過。
鬥笠人喃喃道,“教主,你可真心狠,難道你忘了,當初若不是我,你是不可能奪回明月教的。”
“住嘴,”素雅惱羞成怒道,“閉住你的臭嘴。”
“怎麽,你心虛了,”鬥笠人不知好歹的問。
素雅憤憤道,“明月劍和素月心法本來就是我祖傳的寶物,一到你嘴裏到是成了你的功勞。”
“是你家祖傳的不錯,可是是我帶着你把他找出來的,對不對。本來是明家的寶物,但是卻要通過我的手,你才能找倒他,你說,這是不是上天給我們的緣分,”鬥笠人笑吟吟的道。
“胡說八道,醜八怪,”素雅狠狠的罵了一句。
鬥笠人也不生氣,拿起酒壺仰臉一飲而盡,随後啪的将壺放在桌子上,笑道,“我的寶貝生氣起來更是美麗極了,引得我心癢癢的。”
素雅臉一寒,轉身就走。
“別那麽害羞嘛,”鬥笠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緊緊摟在自己懷裏,道,“今晚好風如水,不如咱倆就共度春宵吧。”
“住嘴,”素雅舉手便要扇過去,手剛舉到半途,便被鬥笠人扭住。
鬥笠人不緊不慢道,“以前你不是挺乖的嗎,怎麽當上教主之後,就忘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素雅心中那個氣呀,恨不得一刀斬了他。
他秋水一樣的眸子閃閃亮亮,半晌,才溫柔道,“素雅怎麽會忘記呢,你看,現在,素雅就好好服侍醜八怪你。”
鬥笠人也不生氣,抱起素雅就把他橫放在桌上,素雅柔聲笑了,很快兩人就糾纏成一團。
夜風悄悄流動着,小院裏斷斷續續響起了引人旖旎多想的呻,吟。
不知過了多久,明月從浮雲中悄悄爬出時,月色下的兩人已經又坐在石桌旁無聲的彼此凝望。
忽然,素雅哎呀一聲,用手捂着胸口叫了起來。
鬥笠人見狀大驚,慌忙起身去攙扶素雅。
素雅臉上露出一絲狠厲之色,猛然道 ,“醜八怪,你去死吧。”
轟的一掌拍在鬥笠人胸口。
這掌積聚了他生平的恨意和功力。
鬥笠人毫無防備,被這一掌震飛的倒退幾步,口中一股血箭噴了出來,跌倒在地上。
“想不到,你,你,”他喘着氣道。
“我怎麽了,”素雅冷笑道,“你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早該死了。”
鬥笠人深深望着他,聚起一股內力,勉強說出,“難道,在你心中所有的人都是你利用的工具。”
“不錯,”素雅道,“沒有用處的東西,我還留着何用,聽着,現在明月教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已經不怕任何人了,你自高自大,處處鉗制着我,我早就該殺了你的,只不過是看在潇然的份上,才留着你的性命到現在。”
鬥笠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喘息道,“我真想不到。”
“哼,”素雅指着小院的院牆道,“你知道外面是什麽嗎?”
鬥笠人搖頭。
素雅道,“以前凡是不聽我話的人,我直接秘密處決了,把他從院牆外面抛下去喂山裏的野獸。”
鬥笠人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素雅道,“你中了我的素月心法,活不成了,我不介意把你丢下去喂野獸。”
說着他一步一步向鬥笠人逼過來。
鬥笠人捂着胸口,痛苦道“難道你不怕我半夜來找你索魂。”
“索魂,”素雅不由的笑出了聲,“我殺了那麽多的人,都不怯,何況你。天下沒有人救得了你,除非白月寒來了。”
鬥笠人皺着眉頭,突然胸口一陣翻湧,又是一大攤血從口中噴出,月色下,他滿身血污顯得猙獰可怖。
素雅一把提起他,稍一用力,便将他扔出院牆之外,随後聽到外面傳來咕嚕嚕物體滾動的聲音,才放下心來。
心腹大患已除,他全身輕松了不少。
“教主,你怎麽能這麽做。”暗處突然閃出一個人影,月色下顯得孤零零的。
素雅一驚,猛然回頭,“潇然,你怎麽來了 ”
雲潇然眼中含着淚,“我半夜睡不着只是想來看看你,哄哄你,沒想到卻看到了最恐怖的一幕,”他凄然道,“為什麽,我以為你變了,原來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冷血無情。”
“我沒有,”素雅着急道,“他不僅經常欺負我,還逐漸在教中網羅自己的親信,我不殺他,他以後就會殺了我。”
“你為什麽不明白,他根本不會這樣做的,他雖然長得醜,但是他是真的喜歡你,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你着想啊。”雲潇然朝着他大聲吼道。
“他喜歡我,”素雅笑了,“潇然你又在說什麽笑話 ”
“你太可怕了,”雲潇然注視着他,悲鳴一聲,“為什麽真心對你的人,你都要統統殺了,以後,你是不是連我也要殺,那麽你現在就動手吧。”
素雅奇怪的盯着雲潇然上前一把拉住他,道,“我不會的。”
雲潇然雙目之中滿是痛苦之色,一把推開他,搖着頭一步一步後退,“你的雙手沾滿了血,不要碰我。”然後他仿佛像看見了什麽可怕的事物似的,拔足狂奔。
素雅呆呆的望着雲潇然的身影,內心深處一股奇怪的意念升了起來,他總覺得自己與雲潇然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為什麽,難道現在自己對他不好麽?為什麽還用以前的眼光看待自己對他的感情。
都是那個醜八怪惹的禍。
素雅心中憤恨不已。
他擡起自己的右掌,靜靜的凝望着,突然間,腦海裏起了一個念頭。
我要絕對的掌控明月教,絕不能讓任何人掌握我的弱點。
幾天後,李鐵刀恭恭敬敬的來到素雅面前,素雅面前擺着一壺酒,兩個酒樽。
“李護法,請坐,”素雅微笑道。
因為護教有功,李鐵刀已經從堂主榮升為護法,還有幸得白化的提點。
李鐵刀受寵若驚的坐下,道,“不知教主喚屬下來有何事吩咐 ”
“沒事,陪我喝喝酒,”素雅邊說邊倒起酒來。李鐵刀疑惑的望着他,教主是怎麽了
素雅笑道,“一人獨自在這裏太悶,找你陪我喝悶酒。”
李鐵刀舉起手中的酒杯,正要飲下,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沒見到鬥笠人了,不由笑道,“醜兄的酒量大,教主應該找他來陪你鬥酒。”
素雅面色一變,随即又恢複自如,道,“不管他,我們先喝。”
此時李鐵刀不疑有他,舉起杯,正要喝下。
突然,有人喊道,“且慢。”
雲潇然從花樹從中慢慢踱了出來,笑意盈盈,“你們喝酒,都不請我。”
素雅愣愣的望着他。
雲潇然徑直來到李鐵刀旁邊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樽,仰頭一飲而盡,然後笑道,“好酒,好酒。”
李鐵刀訝然的瞧着他,看不出來,雲潇然的酒量也不錯。
素雅面色卻是大變,他對着李鐵刀吼道,“你走,你走,趕緊回去做你的事。”
李鐵刀心中一怔,見素雅前後态度變化如此之大,不由愕然,但是他只有聽從命令離開這裏。
素雅盯着雲潇然片刻,終于從懷裏拿出一個玉瓶,從裏面到出一粒藥丸,強制塞入他的口中,一臉怒容,“你來搗什麽鬼。”
雲潇然輕笑了一聲,道,“你究竟要殺多少人才罷手 ”。
素雅只是深深的看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雲潇然繼續道,“李鐵刀死了,下一個就會是吳青衣,一衛,甚至連白爺爺你也不想放過,是不是,因為所有的人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對不對?”
素雅不言。
“好,你要殺他們,先殺了我,”雲潇然凄厲道,“我不想看到你重新變成一個魔鬼,在你殺了他們之前,請你先殺了我。”
他為何總是前來阻止自己?素雅皺起眉,眼中漸漸溢滿了殺氣,眉峰間寫滿了殘酷,“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
“好,我如你所願,”素雅揮起右掌,向雲潇然劈了過去。
雲潇然霍霍接連後退,終于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從口裏噴出的鮮血侵濕了他的衣裳。
他微笑着看向素雅,道,“很好,這樣我就可以去找大師兄了。”
“不行,你不可以,”看着倒在地上猶如血人一般的雲潇然,素雅頓時清醒,他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右掌,猛然沖了過去,抱起雲潇然,凄厲道,“不行,我不許你離開我,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許你不經過我的允許就離開我。”
恐慌,劇痛,一股一股的湧上他的心頭,他抱着雲潇然瘋狂的向前奔跑着,口裏狂呼着白爺爺。
☆、卷七14 謠傳
素雅在房門外緊張的等待着。
他不眠不休的在外等了一天一夜。
良久,白化從房間裏出來,用略帶倦意的聲音道,“幸好教主你手下留情,否則你白爺爺也救不了他。”
素雅緩緩來到床前,雲潇然一見是他,便又閉上雙眼。
素雅心中一沉,片刻間,他才仿佛意識到雲潇然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麽,他需要他陪在自己身畔。
與他長期的相處之中,這個人已經占據了自己的思想。
想當初,在鬥笠人的打壓下,他默默的跟着自己,幫自己洗衣,做飯,劈材,将自己所做的活統統包給了他自己,還時不時的安慰他。
他說,他一定會跟着自己,因為他的命是教主救的。
握住他的手,素雅的目光帶着沉沉的歉意,“潇然,我是太糊塗了,你這次原諒我吧。”
他懇求道。
雲潇然沒有回答,他的臉上,寫滿了寂寞,他的眼睛,噙着淚水。
我本已了無生意,為何又費心讓我再度複活。
去與大師兄團聚,豈不甚好。
見雲潇然對自己不理不睬,素雅的心無緣無故一陣慌亂。
雲潇然阖上雙目,似乎沉沉睡去。
知道雲潇然不願見自己,素雅緩緩出門,他暗地裏吩咐侍女好好照顧雲潇然,有什麽動靜都必須向自己彙報。
很快,便有侍女來回報,雲公子喝藥了。。。雲公子吃藥了。。。。。。雲公子可以下地走動了。
素雅只能苦笑。
他拿着一壺酒慢慢踱到小院裏,一口一口飲着,想起自己欺騙李鐵刀說讓他陪着自己喝悶酒,現在一語成谶,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自己的園裏喝悶酒。
以前自己是沒有那麽費心的去探究別人的心思,但是,現在自己似乎喜歡去探究雲潇然的想法。
真是奇怪。
素雅悶悶的喝着,在他印象之中,雲潇然很少來自己的小院,來了,也只是站一會兒就走,他從不會留在這裏喝酒。
能膽大包天到這裏無拘無束喝悶酒的到是有一人,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翻牆進來,一邊喝,一邊将自己調戲一番,然後趁自己火冒三丈之時,又悄悄溜到一旁,坐在牆頭上拍掌大笑。
以至于教裏都在私底下流傳着一句話,教主是不是怕醜公子啊。
那時,素雅便會将樹葉,花朵一起射向他,他就越說越不像話,将自己抛擲過去的樹葉,花朵一一扔回,順便留下一句,明天再來,就潇灑的一甩衣袖走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人雖然可惡,但是也給自己寂寞的小院帶來了一點歡樂。
對,似乎這人存在的理由就是這麽一點意義。
素雅的手一顫,酒從壺中溢出,滴落在石桌上。
奇怪,我怎麽會想起那個醜八怪,真是奇怪,我明明是為潇然不理我而郁郁寡歡,怎麽喝着喝着,竟想起了那個醜八怪。
素雅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嘗到唇邊的腥甜,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不能讓這個醜八怪再從我的腦海之中出現。
素雅發誓,正因為是因為這個人侮辱了他,讓他心裏一直保持着對他的恨意。
自己本來該在練成素月心法那天将他送上西天,只是,想到這人功力較高,留着他,對自己奪回教主之位多了一份力量,才忍下這口氣。
想他素雅是何人,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教教主,是明氏王朝的皇室後裔,身份高貴,怎能如此被這些航髒的人所污蔑。
所以,醜八怪必須死。
素雅一想到此,心中一聲冷笑。
素雅悶悶的飲下最後一滴酒。
突然,一個侍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教主,不好了,雲公子他突然口吐鮮血,昏迷過去了。”
怎麽會這樣,前幾天侍女們不是都說他可以下地,可以喝粥,精神也是一天賽過一天,為什麽會出現反複。
素雅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急匆匆跑進了素雅的房間。
白化正閉着眼睛為素雅把脈,一見素雅進來,連聲道,“奇怪奇怪。”
素雅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