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們寝室呢,你們寝室的髒死了,又吵,我們寝室好得很,你們愛誰誰,我不管。”
秦正語正不知道怎麽說話,就聽見陳煥然開口了,聲音壓得很低,“算了吧,秦正語,你把手松開。”
秦正語才反應過來,然後松開了手。陳煥然擡起頭來,眼圈有點紅,然後回頭對那姓張的說:“晚上回來我們再談一次好嗎?”
那姓張的冷哼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身後的黎楊二人也跟着進去了,鐵門被砰地一聲關上。秦正語看着這幾個人,各個兇神惡煞,就心想陳煥然平時也被他們欺負得有夠慘,心裏頓時有些可憐對方。他拍了拍陳煥然的肩膀,“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怎麽回事,但是別想太多,好好冷靜一下,然後再溝通吧。”
陳煥然嗯了一聲,曹磐在旁邊說:“你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不被楊蕭航他們幾個欺負死才怪!你也太弱了,啧。平時要多鍛煉身體和膽量,知道嗎?”
陳煥然又點了點頭,然後抹了一把眼睛,默默地走了。曹磐嚷嚷手都快斷了,然後就速速回了寝室,把那箱子給放下。
經過這個小鬧劇,秦正語差點忘了自己本來要做的事,想起來以後,才匆匆地下了樓,随便點了碗面吃了,然後才去校外搭公交。
一路上,他其實心情很有些忐忑,因為除了在秦正思最開始入職的時候,他去過一次那間公寓,後頭就再也沒去過了。他此番不加以報備,貿然上門,倒不怕秦正思生氣,就是怕自己看到一些不好的東西。比如剛好和他同居的女友撞上面什麽的,或者也沒這麽戲劇化,只是女人的飾物衣鞋之類的,但就已經足夠讓他大亂一場了。
因為記憶太久遠,所以他在那片市中心的住宅區裏亂闖亂蕩了近兩個多小時,才摸得正确的門路。那根銀鏈在口袋裏,被汗水濡得溫熱。他站在那扇門前,咬了咬牙,然後按了門鈴。沒成想按了半天卻也沒人來開門,他郁悶得不行,他哥應該不在家。
其實這事說來也簡單,只要他在來之前打個電話問一通就是了,但他個性這麽乖僻忸怩,心思異于常人的,就想着吓他哥一跳。即便到此時撲了個空,也不想打個電話問問,就呆呆地坐在旁邊的樓梯上,手裏還攥着那根銀鏈,在朔冬的空氣裏,時不時地打個冷戰。坐了一會兒,天色開始暗起來,這個時節天都暗得特別早,樓道裏的光線溷溷,灰塵亂飛,像一群小蚊蟲。他坐了這麽一會子,就覺得越發冷起來,都不知道自己雙腳到底在還是不在了。于是他還是打算掏手機出來給秦正思打個電話,結果還沒掏出來呢,樓梯下邊就上來個人。他聽着腳步聲很熟悉,往下一看,果然是秦正思。
說不上來秦正思那時候臉上是什麽表情,那似乎是一種經過克制後而演出的一種冷靜,冷靜之中又帶着适宜的吃驚。他說:“你怎麽來了?”
秦正語吸了口冰涼的空氣,說道:“就是……那天我給你的禮物,你都沒有帶走。”
秦正思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尋思着,遲疑地說道:“生日那天的?”
“對。”秦正語低下頭去。
“哦……好吧,那時候我走得急,給忘了。”秦正思把門推開,“進來吧,外面冷。”
這是一套非常小的房子,僅一室一廳,帶個廚房和衛生間。但小雖小,卻異常幹淨整齊,雜物很少,家具也只幾樣必需品而已,其他的就剩白花花的牆壁和瓷磚了。秦正語心裏想,倒真符合他哥那種性情。他在沙發上坐下,坐着坐着就不安分起來,站起身來四處搜尋些什麽,那時秦正思正在廚房裏熱飯菜,也懶得理他,他就自己一人在這裏頭亂轉。幸而屋小,他沒幾下就看完了,沒找出一點女人留下的痕跡。秦正語的心情頓時雀躍起來了,他還撲在了秦正思的床上,聞了聞,發現沒什麽特殊的香氣,他樂得直笑,把那被褥滾在身上,就骨碌碌轉起來。
Advertisement
秦正思正把熱好的菜放在客廳的桌上,走進屋裏就看見秦正語在他床上打滾,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給我下來,沒洗澡就上我床?”
秦正語得了話,就灰溜溜地滾了下來。秦正思走回客廳去,坐在沙發上,拿着筷子要吃飯,秦正語說道:“才四點半呢你就吃飯?”
秦正思說:“我昨晚加班到淩晨三點,在公司睡的,早飯午飯都沒吃,你說呢?”
“好吧……”秦正語閉了嘴,就坐在他對面,默默地看着他吃。秦正思被他盯得發毛,就說:“你要覺得無聊就看個電視,玩玩電腦,別老盯着我吃飯。”
秦正語說:“……哥,你工作很辛苦吧。”
“……還行。”
“這公司老加班,身體會熬壞的,不如辭了找另外一份輕松點的,反正你也不缺人要啊。”
“其實也還好,我們公司算輕松的了,別的更慘,”秦正思笑笑,“等過了年以後吧,升了職,新崗位應該就能輕松一些了。”
“嗯……”秦正語走過去,站在他身後,把口袋裏那根鏈子掏出來,環扣打開,然後把它繞到秦正思的脖頸上去,秦正思知道他在幹什麽,也沒攔他。秦正語把鏈子扣上,然後說:“我挑了很久的,你居然給忘了,我還以為你不想要呢。”秦正語走回去,重新坐在他的對面。
“本來就不想要。”秦正思說。
秦正語心裏頓時就有些酸楚,面上也顯出不快來,秦正思看了他兩眼,然後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東西的價錢,你從哪兒來的錢?我可記得家裏的那幾張卡都在我手裏呢,所以這錢歸根結底還是我給你的。你跟我不是戀人的關系,不需要成天拿這種東西表達心意,你可以省錢給自己買,也可以撒潑叫我給你買,但總之不要送我就是了,浪費錢,真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給我做的那頓飯就夠了,別整這些。”
秦正語被他說的臉頰通紅,心裏知道他哥說的其實不無道理,但就是感覺格外地刺耳。他哥沒把他當外人,一句客套話也不屑于說。家庭財務這種事情說個清楚明白也是對的,但那種訓誡孩子的兄長口氣實在令他憤怒,或者,根本不是個兄長,反而像個父親似的。
他低低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準備起身去一下衛生間,正在這時他又被秦正思叫住了,“等一下,你轉過來。”
秦正語應聲轉過身來,秦正思指了指他的胸前,“你脖子上挂的什麽?”
秦正語見也沒法可藏了,就直接把鏈子拽了出來,心裏冷冷的,似有北風在吹。秦正思見了他脖子上挂的那條同樣款式的銀鏈,倒也沒說什麽,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小子花錢還挺大手大腳的啊。”
“不用你管。”秦正語撂下這句話,轉身就進了衛生間,然後把那鏈子摘了,揣進口袋裏。他越想越氣,又無計可抒發,鏡子總不能被他捶碎——怕手疼,馬桶也不能被他踢壞——怕腿疼,于是就站在原地氣得幾乎要跺腳。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洗了洗手,再出門去。
秦正思已經吃完了,在廚房裏洗碗。秦正語坐在客廳看他哥那寬寬的背影,穿了一件靛藍色的毛線衫,還露出裏邊白襯衫的衣領。他看着看着就覺得心裏不那麽煩了,畢竟他也很久不見這人,不見的時候成天想着,見了又要跟人發脾氣耍渾,豈不是浪費光陰?他嘆了口氣,心想,算了吧,能纏一天是一天,将來還不曉得怎麽樣呢。
33.
當晚秦正語是不管怎麽說,也要留在秦正思這邊睡覺。他在這裏洗了澡,又穿了他哥的睡衣,像一條小蟲滑進了他哥那又暖又厚的被窩裏。秦正思被他整得沒辦法,就只能讓他自己先睡,又說自己要去客廳裏睡,秦正語說:“客廳裏那沙發根本沒辦法睡,那麽小,天氣冷,你那毯子又薄……你難道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呵。”
秦正思氣得在門口走不動路,終于還是折回來,把那厚被子一掀,自己也躺進去了。他轉過頭來冷冷地說:“今晚我們倆都沒喝酒,清醒得很,你要膽敢做出什麽事來,就等着瞧吧。”
“你想幹什麽?”秦正語被他唬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非把你腿打折,再把皮扒了不可。”秦正思說着,把眼睛給閉上了。
秦正語哼了一聲,“去你媽的,你以為我五歲啊,吓得倒我?”
“我媽就是你媽,怎麽說話的呢你。”
秦正語沒再說話,用一條手臂支起身來,越過秦正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