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幫菜也有春天(六)

校長室內。

沈鳶靠着沙發,剛才地上的鑰匙放在校長面前,喻睿和封子淇垂手乖乖站在牆邊。

“看臺後邊倉庫的鑰匙。解釋一下吧,你們想對楚映做什麽?”沈鳶看着兩人,“霸淩嗎?”

“我們……”

沈鳶打斷他們的話,問校長:“校長,學校是缺錢嗎,明天就要倒閉了嗎?連這種學生都收?”

兩人向校長投去求助的眼神,校長為難道:“這……”

沈鳶轉而看向兩人:“校規說不能私自占有學校公物用作他途,包括倉庫,也包括鑰匙。尤其你們還要關人,性質惡劣。”

校長正欲說話,沈鳶又說:“校長,我看可以開除了。”

兩人大驚,他們靠捐錢進的學校,平時沒什麽特殊待遇,但也不是別人說開除就開除的,一句話就能讓校長開除他們的人是什麽身份?

“校長,我想聯系一下家長。”喻睿說。

“我也想跟我爸媽說。”封子淇附和道。

沈鳶笑了:“是想靠家長拉關系還是求情?”

被說中心事,兩人不由自主一抖。

“溫先生,要不我看這樣吧。”校長試着提出另一套方案。

得知對方姓溫,他們對視一眼,心想肯定完了,別說他們,就是校長也……

“念在未遂的份上不開除?也可以,”沈鳶似笑非笑掃了一眼他們,“畢竟這件事也算因我而起,樹大招風。”

Advertisement

“不過我有三個要求。”沈鳶說。

校長見能脫離兩難境地,忙道:“溫先生你說。”

“一,先給警告,不記入檔案;二,還有一個多月期末考試,每科成績要求高于年級平均分十五分以上;三,向楚映和你們以前欺負過的人道歉。第二點和第三點做不到的話,學就別上了。”沈鳶說。

喻睿和封子淇點頭如搗蒜,校長略加考慮同意了沈鳶的提議,這場風波迅速解決。

“校長,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想和他們兩個好好聊一聊。”走之前沈鳶又對校長說。

“好的。”校長點點頭。

沈鳶帶他們出門,司機将車開到一家購物中心的倉庫旁,兩人随沈鳶走進倉庫中。

沈鳶一直走到冷庫門口,示意兩人穿上旁邊挂着的長大衣戴好帽子,套上長筒靴,随後開啓冷庫。

這是一座低溫冷庫,最高溫度-25℃,門一打開,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喻睿和封子淇脖子都縮了起來,喉部不自覺做出吞咽動作。

“你要把我們關在這裏嗎?”封子淇牙齒直打顫。

“我只是想跟你們在倉庫裏聊聊而已,就像你們找楚映那樣。”沈鳶一臉無辜。

冬季的大鐵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據說是甜的——這是騙無知小孩的借口。大門邊上立着幾根拆解的鐵貨架,在冷庫中相當于冬季的嚴寒環境下,堪比冬季室外的大鐵門,沈鳶指指貨架:“你們要是敢舔一下的話,可以不用完成第二條。”

沈鳶問兩人:“你們面對的主要矛盾是讓楚映跟我分手,次要矛盾是他退出之後你們公平競争,是嗎?”

兩人暗自叫苦不疊,舌頭要是接觸到低溫的鐵制貨架,不損失衆多細胞是沒法和它分開的。他們學習屬于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查漏補缺達到高于平均分的水平約等于地獄模式,不用背書是個很好的交換條件。

喻睿試着碰了一下貨架,剛碰到手縮了回來:“嘶,好冷。我怕粘在門上下不來。”

“過去。”沈鳶随手一推,兩人差點趴到貨架上。

他們沒經歷過這麽冷的環境,凍得涕淚橫流,哆哆嗦嗦。沈鳶揪着他們的帽子,作勢要把他們的嘴往貨架上帶。

“咿呀啊哇嗷——不敢了,我們真的不敢了!”

“你是我哥,你是我大哥。哥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

“我們不應該傷害楚映的自尊心。”

“我們回去就向同學道歉,好好背書努力考試!”

“服軟了?走吧。”沈鳶關上冷庫大門,帶他們出去。

“你們也就只有家境能比得過楚映,所以就拿這個攻擊他,怎麽不想想,他要是攻擊你們,一天都說不完,”沈鳶說,“他沒指責你們是他有教養,不代表你們沒錯。”

“是。”兩人低下頭,無精打采。

沈鳶不放心,到學校的時候剛好已經下課,想和楚映聊聊天。

看臺離教學樓稍遠,十分鐘的課間裏學生幾乎不會去看臺。楚映站在看臺的最高層,面向陽光閉着眼睛,像誤入青春疼痛漫畫中的少女漫男主角,不屬于眼前的世界。

沈鳶仰頭看着楚映,楚映緩緩轉過身,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沈鳶?”

“要上課了,下來吧。”

楚映跑下看臺,拍了一下沈鳶肩膀:“那我走了。”

“現在覺得怎麽樣?”沈鳶問。

楚映遵照醫囑,配合心理治療,病情得到很大改善,之前白天揮之不去的那些事情也不會跳出來困擾他,他答道:“好多了,應該還要再服藥一段時間。”

“嗯,回去上課吧。”沈鳶和楚映道別。

沈鳶離開學校,前往看守所見楚狄。楚狄的案子不日開庭,他即将走上審判席,依然不私心想要聯系楚映給他交保釋金,當然最後都失敗了。

沈鳶翻開親子鑒定報告書,經過科學檢測得出的結果證實他的猜測:楚狄和楚映沒有血緣關系。老幫菜真是想得美啊。

楚狄進了看守所,穿上橘色馬甲,剃成了寸頭,胡子被刮得幹幹淨淨,竟然有些像人了,沈鳶看到楚狄這副模樣,用老幫菜式的語氣驚訝道:“嚯,老幫菜,你什麽時候進化成人了?”

楚狄換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臉上褶子都要堆起來了:“您今天來是?”

“騙了他十八年,你很有本事啊。”沈鳶嘲諷道。

“騙?怎麽能算騙呢?”楚狄不以為然,“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他爹!要怪就怪他自己蠢吧!”

“你頭很鐵啊,”沈鳶在楚狄眼前晃晃親子鑒定報告,“可惜他知道了,你少做夢了。不管你是拐賣的他還是買來的他,最後都要鐵窗淚,老實呆在這吧。”

附近的廣播沒關,沈鳶和楚狄的談話被傳到其他犯人所在的室內,楚狄保釋的美夢落空,加上平時沒少找犯人們的茬,半夜經常打擾他們睡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也沒對楚狄手軟。這老幫菜欠債不還,疑似拐賣兒童,大部分犯人家中都有孩子,對孩子下手是他們最不能容忍的。

沈鳶放好報告書,等高考結束後找個時間向楚映講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的身份。

楚映在副駕駛座位閉起眼睛休息。夕陽耀眼,沈鳶拉下前邊的遮光擋板,楚映握住沈鳶手腕:“不用,讓我感受一下太陽,我想吻一吻它。”

走出學校的學生很多,車子有些慢,楚映從否認沈鳶是他男朋友,到默認,再到剛才和沈鳶的輕微肢體接觸——他剛和同學分別,他們就在他旁邊的人行道上,一定能夠看到他。

在楚映眼中,沈鳶對他有特殊的意義,尤其是他叫自己“小映”的那天開始。前世他沒試過雙方平等位置下的示好,只會低位對高位的讨好,現在如果還是那樣讨好的話,沈鳶一定會被他趕跑的。

楚映發現一點,沈鳶在察覺到他無意中流露出的脆弱一面時,會主動靠近他,所以他昨天故意讓那兩個人嘲諷他,再讓沈鳶聽見,沈鳶的反應也和他一樣,沒對他說的“結婚”一詞提出任何異議。就算那是沈鳶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給他面子,那也只給了他一個人面子。

楚映留不住太陽,陽光在晚上還是會離開他,他也當沈鳶是他的太陽,如果沈鳶像太陽落山一樣離他而去呢?他要怎麽辦?算了。楚映暫時不去想他們。

沈鳶專心致志開車,楚映在休息,剩下一個系統在幹着急。系統印證了楚映的身份,以為這樣沈鳶知道他是重生的之後,不會太怪罪它隐瞞的事實,沒想到它竟然檢測到楚映黑化了!

是的,黑化,因宿主而黑化的才能被系統檢測到。楚映被那兩個人騙到看臺時黑化值從0到10,短短一天就上升到20。按理說作為系統它應該提醒沈鳶,但楚映又是特殊的存在,他和沈鳶互相吸引,不會遠離彼此,這就更棘手了。

回到家楚映不管不顧往床上倒,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他的床板也提前結束服役。

“啊。”楚映有些洩氣。

沈鳶來叫楚映吃飯,見床中間凹下去一塊,他對楚映說:“晚上到我房間睡吧。”

晚上楚映睡不着覺,不敢翻身,好不容易睡着,手放在胸口還導致做噩夢。楚映驟然驚醒,眼淚不受控制流下來,沈鳶也醒了:“怎麽了?”

“我做噩夢了,”楚映緊緊抱住沈鳶,“我害怕。”

“別怕,我在呢,別哭。”沈鳶抱着楚映安慰道。

早在沈鳶抱住他的那一刻,楚映的眼淚就停了,他乖巧的摟住沈鳶的脖子,下巴擱在沈鳶肩膀上,呼吸因為假裝還持續着的眼淚而紊亂,身體抖個不停,讓沈鳶撫摸着他的脊背,溫柔的哄着他,安撫他。

而他自己卻在看不到的地方無聲笑了起來。沈鳶不是他的男朋友的話,還真是讓他覺得可惜,可惜的不得了。

系統此刻十分驚慌,楚映抱住沈鳶的時候,它檢測到的黑化值由20一下升到50,沈鳶安撫楚映的時候,數值降到20,結果沒哄幾下又變回了50。

※※※※※※※※※※※※※※※※※※※※

明天(周三)停更一天,後天恢複更新~

同類推薦